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甘露作为家属,很快就会被警察局传召配合调查。
到时候……
我几乎不敢想。
“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想太多,先从警察局离开再说吧,在这里待着对你的病情太不利了。”霍停归透过围栏揉了揉我的额头,语气中满是心疼。
不得不说,霍停归的办事速度很快。
也就几个小时而已,我就收到了保外就医的通知,两个警察护送我去了医院,在霍停归给我准备的病房里,我居然还见到的苏向阳。
苏向阳已经清醒过来了,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朝着我勉强的挤出笑容来。
我整个人满是诧异,“你……不是说受害者不能和嫌疑犯见面吗?”
苏向阳微微颔首,“是啊,所以这是个失误,待会儿护士就要推我离开了,时间短暂,我们抓紧时间聊聊。”
我赶紧点头,“聊什么?”
“甘露的事情。”苏向阳回答,“我已经知道警察去调查水果刀来源的事情了,不出意外会很快查到这把水果刀是宁芳带来的,到时候宁芳就会成为逃犯开始被通缉,另外南城那边,陈鑫已经准备判刑了,二十年。”
闻言我的心中顿时一阵凄哀,勾起红唇苦涩的笑了一下,“所以你也觉得,甘露肯定承受不住,是吗?”
“甘露病倒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苏向阳回答道。
什么?
我顿时愣住,“怎么会病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霍停归都没有告诉我。”
“昨天晚上,放心,不是因为知道宁芳的事情,而是因为陈鑫的事情太过忧心,所以才会晕倒的,医生说是应激性深度昏迷,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醒过来了。”苏向阳安抚我的情绪,“只是昏迷,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顿了顿,苏向阳又开口,“大概也是因为甘露病倒了,所以宁芳才会这么冲动吧。”
“她和陈鑫都太冲动了,”我缓缓摇头,“做事情之前从未想过甘露的想法和感受。”
如果甘露醒过来发现,不光是自己的弟弟要坐牢,自己的亲妈也要坐牢。
会不会再次病倒,并且昏迷更长时间?
反正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这样的。
说是昏迷,其实也是逃避。
“还好宁芳没学过人体结构,这一刀扎下去只是扎破了我的盲肠而已,我就顺便给割了,权当是提前预防阑尾炎了,如果我放弃上诉的话,应该可以从轻发落,运气好,也就是关个三五年的。”苏向阳说道。
我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所以,你真的要放过宁芳吗?”
“不,”苏向阳干脆利落的否认了,“但是我会拿这件事情做诱饵,并且公布甘露病倒的消息,这是最快抓到宁芳的办事。”
这一系列骚操作的起因,都是因为宁芳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得很好。
从最开始的劝说到扭曲,最后终于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正说着话,外面便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以及护士软糯的解释,“我们好像把一个病人搞错送到这个病房了,现在可以进去带走吗?”
护着看守我的警察十分客气,“可以进去,但是需要搜身,请配合调查。”
苏向阳眼神焦灼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继而又转头看向我,“听着沈安,我知道你因为甘露的原因犹豫不决,但坏人就是坏人,必然要受到惩罚,你别太有负罪感了,知道吗?”
话音落地,被搜身过后的护士便走进了病房。
“苏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们搞错病房了,现在我们就送你离开。”护士满脸愧疚的说道。
苏向阳勾唇轻笑,满脸的阳光灿烂,“没关系,正好很久没见到沈安了,聊了两句。”
护士又朝着我挤出一抹笑,继而便推着苏向阳离开了。
满是白色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我躺在病床上,回想着刚才苏向阳说的那些话,心情莫名的复杂。
的确,如果一开始我不顾及甘露,在抓到陈鑫是对公司下手的罪魁祸首时就将他送去警察局,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可我没有做,这就是之后悲剧发生的原因。
一味地容忍没有用,反而会让事情越发朝着不可阻止的方向行进。
而现在,我打算听从苏向阳的话,什么都不管,先把宁芳给骗回来抓起来再说。
苏向阳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才两天功夫,便带着警察在一个偏僻的废弃化工厂里抓到了逃亡的宁芳。
宁芳起初还以为苏向阳真的会帮着她减轻罪行。
可等到交代完了所有罪行之后,才发现苏向阳是骗人的。
光是畏罪潜逃这一个罪行,就足以让宁芳在监狱里待上五年了。
再加上其他罪行,栽赃陷害等,数罪并罚,起码是十年的牢狱之灾。
而对于宁芳这么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还有几个十年能活?
宁芳在警察局对着苏向阳破口大骂,双眼赤红,骂完了,又颤抖着缩成了一团,哭得格外的厉害。
她的身体骤然间缩小了好几倍,看上去很瘦小的一团,嘴中呢喃着,“我不能坐牢,我还要照顾甘露和我的外孙,我认罪还不够吗,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就站在询问室的门外看着。
如今宁芳已经被抓到了,我自然无罪释放,来警察局也是为了填写各种手续的。
“沈小姐,这边已经核查完毕了,这些是你的东西,拿好,你可以离开了。”警察毕恭毕敬的递给我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都是当时拘留我被搜走的私人物品。
我道谢,双手接过文件袋。
再抬起头,便发现宁芳已经冲到了询问室的门口,使劲的晃动门把手,一副要出来跟我当面对质的狰狞模样。
“你干什么呢,赶紧给我回去坐好,不然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啊!”里头的警察举着警棍立马朝着宁芳走去,满脸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