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邵骆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也尽力改了,但有一点我改不了,我遇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块,理智就立刻下线、口不择言,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根本无法控制。今天我去找她,碰到一个男人送她回家,我快烦死那个人,之前没分手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我们又差点吵架,她把留给我的家门钥匙拿走了,我说留我那儿备用她也不肯。”他愤愤地喝了口酒,紧接着就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邵骆之将纸巾递过去,“女人要哄的,哄哄就好了。”
他接过擦了擦嘴,“不能哄,把人都惯坏宠坏了,到时候受苦的是我。”
邵骆之无奈,“行吧,来,喝酒。”
过了会,孙树瑾几杯酒下肚,他声音低了下来,总算卸掉倔驴脾气,“哄她……我没哄吗,我哄了啊,哄不好我能怎么办?我生病她都能不管不问,苦肉计也用不了,我能怎么办?她还给那个男人买了衣服,用我当模特试的衣服,我试了又不给我,我能怎么办?”
听他说完,邵骆之顿时对他同情起来,孙树瑾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邵骆之赶快按住他喝酒的手,指了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别给我哭啊。”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有本事她就找别人去啊,”他笑了笑,笑容比哭还难看,“可那时候我怎么办,我那么爱她,我怎么办?”
邵骆之叹了口气,“你爱她就跟她说,让她知道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我说了。”他按住额头。
“怎么说的?”
“老子还他妈爱你!”他喊了一嗓子,声音重新低下来,“这么说的。”
邵骆之:“……………………”
过了会,邵骆之道,“你告白就告白,你发火干什么呢?”l*q
孙树瑾有点无辜,“我没发火,我平时就这么说话的。”
邵骆之看出来他已经醉了,悄悄将他面前的酒杯挪远,轻声开导他,“你看是这样啊,目前是你们分手了,她带了个男人回家,还给那个男人买了衣服,你于是跑去冲人家发火,是这么个情况吧?”
“嗯。”他闷声应了一句。
邵骆之接着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立场在哪里呢?你现在不是沈念柯的男朋友,跟谁交往都是她的自由,你这么一通脾气发得很没有道理。”
孙树瑾低着头不说话,邵骆之继续说,“你这时候应该做的是示弱,换句话说就是装可怜,女人都长情,不会真狠得下心。她跟那个男人才认识多久,在她心里肯定有个轻重之分,本来她可能对你感觉抱歉,被你这么一闹,就会觉得你活该,你懂我意思吗?”
“不是装可怜,”孙树瑾说,“我现在是真可怜。”
“你可真会抓重点,”邵骆之无奈,“酒还喝吗?”
“喝。”
于是两人继续喝着酒,过了会,孙树瑾说,“要是一会我喝醉了,你把我送回家,不管我说什么都别往念柯那儿送,她现在正烦我,我要是醉醺醺地跑过去缠着她,她就更不待见我。”
邵骆之应了声,“……好。”还过会喝醉呢,您现在就喝醉了。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酒也喝完,邵骆之开车把他送回了家。孙树瑾倒是没吵没闹,也没到处乱吐,邵骆之将人扶上床,盖好被子。想了想不放心,最后给马哥发了条短信。
在床头搁了杯温水,他悄悄离开。
孙树瑾迷迷糊糊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坐起来喝了水,喝完发现自己的外套不在身上,下床踉跄着出了卧室,从门后拿了外套穿上。他想见她,他现在只想见她。带着这个念头,他出了门,从楼梯间一阶阶走下去。
沈念柯跟勤姐确认了飞去g市的日期,刚搁下手机要睡觉,门铃就响了,她应了声“来了”,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地开始敲门。她踩着拖鞋一路小跑,想看看是谁耐性这么差。
她打开门,瞬间被一阵呛人的酒气扑了满脸。
孙树瑾站在门外喊她,“念柯。”
走廊里断断续续地传来脚步声跟人说话的声音,沈念柯一惊,赶紧把他拉了进门。进门以后,孙树瑾紧紧抱住了她,说是抱,不如说是他把人压在了墙上。沈念柯喘不过气,用力推了他一下,“你起来!”
“念柯,”他的呼吸带着热气打在她颈边,他说,“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沈念柯叹了口气,“我没跟商守青在一起,我不是说了吗,你又不信我。”
他声音有点委屈,“可你给他买了衣服。”
“我干嘛要给他买衣服啊?”她一顿,忽然想起在n市录节目时她买了几件衣服,后来说不是给他买的,他竟然还记着?“我给自己买的可以吗,我就是看衣服好看,自己想穿。”她说。
“你骗我,你又在骗我,你穿男人衣服做什么?”他埋头在她颈边蹭着。
沈念柯推了下他的头,“穿上英俊帅气,不行吗?”
孙树瑾从鼻子里“哼”了声。
“……”
过了会,沈念柯又推推他,“你先起来可以吗,你好重,我喘不过气。”
孙树瑾摇摇头,“不起。我起来你就跑掉了。”
沈念柯好笑,“这是我家,我跑哪里去?”她脸色一变,“你再不起我生气了啊。”
孙树瑾听到这句,瞬间直起了身,扣住她脖子,俯身吻了过去。她被他困在怀里,腿被他膝盖压着,只有手有余力,于是去锤他胸口、推他的腰,可是手都疼了他还是纹丝不动。她紧咬着牙关恨恨地看着他,他半眯着眼,忽然撤开唇,喊道,“老婆。”
“谁是……唔——”
他趁机将舌头探了进来,勾住她的舌一阵吸吮,他嘴里都是酒精味,沈念柯不喜欢烟,也不喜欢酒,她用力在他舌头上咬了一下,血腥味在两人唇舌交缠间蔓延开,他却像不怕痛,半眯的眸干脆闭上了,只专注地吻她。
慢慢地他手也开始不老实,从她单薄的上衣下摆探进去,将里面那件推高,他拇指像带了电,擦过顶峰时她一阵颤栗,她一手去推他的头,一手试图拉开他作乱的手,可哪个也敌不过他。
他这时抱着她转了个身,手护在她脑后,将人放倒在门口柔软的地毯上,他随即压了上去,唇紧贴着她的不放。沈念柯的腿被他压着,她没办法了,抬起手冲他的脸挥去,一下就被轻易地按在地毯上,他却忽然停了下来,人还覆在她身上,粗重的喘息声响在她头顶。
“念柯,我想——”他在温声同她商量,手上力道跟着一松。
趁此机会,沈念柯忽然抽出手、用力推开了他,她站起来,飞快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戒备地看着他。
他的手肘在地上撞了一下,疼痛令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坐在地毯上,膝盖慢慢屈起,然后他抱住了膝盖,埋头安静下来。沈念柯蹦了几下穿上远处的拖鞋,拿手机给马哥打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她听到墙边的人低声啜泣的声音。
孙树瑾……哭了?
他过来把她欺负一通,她还没哭,他先哭了?沈念柯挂掉电话,难以置信地回头,慢慢走了过去。她蹲下身,握着他胳膊晃了晃,他没抬头,声音闷在膝盖间,“干嘛?”
“你哭了吗?”
“……没哭。”
在她印象里,包括这次在内,孙树瑾只喝醉过两次。上一次是在她十八岁生日宴上,他喝醉了酒,上楼去敲她的房门,她门一开他就跌在她身上,她那时候没多想,任他抱了会,喊他,“哥哥?”
“我不是沈珏。”他说。
“我知道。”
“你别喊我哥哥。”
“那喊什么?”
“喊我名字。”
沈念柯张了张嘴,发现她喊不出来,于是跟他商量,“树瑾哥哥可以吗?”
然后他就趴在她肩头哭了,那时她吓得不行,怕别人以为她怎么他了,于是连忙喊了好几声,“孙树瑾孙树瑾孙树瑾,你别哭了啊。”
“没哭。”他那时也这么说,“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你说。”
“我,我……”他支吾半天,沈珏上楼来了。沈珏看到孙树瑾怀里抱着自己妹妹,二话没说就扑过去,跟他打了起来,那也是两个人最后一次打架。他们那天都喝了不少,打到最后脸上都挂了彩,事后没一个人想起来为什么打的架。
沈念柯从回忆中回神,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他慢慢抬起了头,眼眶红得厉害,他道,“你能不能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
“我过去……对你不好的事,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我改我就会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似乎是怕她生气,力道很轻,“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伤心、失望,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明明过去做错的是他,他看起来竟然比她还委屈,沈念柯心里有丝好笑,心却慢慢软了,她说,“机会是可以给的,但是要看你表现。”
“真的吗?”他的手不自觉收紧,沈念柯手上一痛,说,“松手。”
他立马真的松开了,沈念柯看了他一眼,“我答应你了,你也得答应我。”
“什么?”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抱我不准亲我不准……”她咬了下唇,“动手动脚。”她的胸衣带子都被他扯开了一根,她不好意思整理,也在生他的气。
孙树瑾点头,“好。”
“我让马哥来把你弄回家。”
孙树瑾张嘴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嗯”。
沈念柯继续打电话,等挂掉电话回头,孙树瑾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第二天,孙树瑾在头痛欲裂中醒来,他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钟,这是晚上?他走到窗边拉开深色窗帘,外面的阳光射进来,他拿手挡了挡。
坐回床上,他开始回想,昨晚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好像跟邵骆之喝了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立马给邵骆之打去电话,在得到好哥们肯定的答复以后他放了心。他真怕自己给沈念柯添了麻烦,还好邵骆之说是他把他送回了家,其他地方哪儿都没去。
他起身冲了个澡,洗脸刷牙收拾好,走出房门就被吓了一跳。
马哥跟程雨都在客厅端坐着,一阵阵饭香飘来,他鼻子动了动,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马哥难以置信,“你不记得了?”
孙树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记得……什么?”
“昨晚你去了哪里,你还记得吗?”马哥问。
“酒吧,然后邵骆之送我回家,不是吗?”
马哥道,“我是从沈念柯那里把你弄回来的。”
孙树瑾脸色瞬间变白,被吓惨了,“什么……我……你说哪儿?”
马哥拍了拍大腿,“我就知道你会不记得,所以我录了段视频,你可以过来看看。”提到视频,程雨明显是已经看过,她掩唇笑了起来。孙树瑾面色难看地走过去,伸出手,“我看看。”
他接过手机、低头看视频,看了会便心如死灰。
马哥去接他,结果他死命抱着沈念柯不撒手,沈念柯只能又踢又踹,好不容易把他这块牛皮糖从身上摘下来,结果镜头一凑近,他哭了。
卧槽!
这个人是谁???
视频里的人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他问沈念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念柯敷衍他,“等你醒酒再说,马哥,帮帮忙。”
视频戛然而止。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过了会,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说,“怎么死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