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颜说:“很好吃。”说完她忧心忡忡地叹气,“所以这对我们的产品很不利。”
黎语蒖却笑着说:“您再吃一口。”
叶倾颜又吃了一口。
“现在呢,觉得怎么样?”黎语蒖问。
叶倾颜说:“好像没有第一口好吃了。”
“再吃一口。”
“嗯,没有感觉了。”
黎语蒖笑:“韩家的零食,口味做得重,第一口会让人觉得特别好吃,第二口就有点习惯这个味道了,到了第三口,基本就要吃不出什么味道了。味道也要讲究先抑后扬的,他们扬得太早了,所以越往后吃越会觉得一般,而且他们把包装袋做得很大,吃完一袋之后,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都没有。”
针对对方存在的问题,黎语蒖把英塘的营养零食口味稍稍调淡,把包装改小。这样会越吃越好吃,一袋吃没的时候特别回味无穷意犹未尽,于是会忍不住再买下一袋。
接下来是怎样打开产品市场了。
黎语蒖决定拍一条广告,投放到电视以及网络上。
零食最大的受众群体是小女生,而小女生最爱听故事,尤其是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于是黎语蒖决定,就赋予零食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好了。
她亲自编写了这个故事。
配合这个故事,她给这款零食起了一个很美的名字: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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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放假回乡下老家,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女孩。
女孩会做一种零食,男孩特别特别爱吃。
男孩经常去吃女孩做的这种好吃的零食。他们互相吸引,在无忧无虑地相伴中,深深相爱了。
但男孩的家长反对他们在一起。
家长要把男孩带走,男孩跑出来找到女孩,想偷偷带着她一起奔去远方。
但他们的行动被男孩家长发现了。
男孩拉着女孩在半人高的野草里奔跑,奔跑。
他们不敢停脚,因为后面追着男孩的家长以及家长找来的一群帮手。
他们穿越草地,奔上公路。
夜色迷蒙了他们的视线,他们来不及看清疾速驶来的汽车。
在车与人相汇的一刻,男孩推开了女孩。
男孩昏迷倒地,被家人带走。
女孩偷偷去医院看望他,被男孩的家长严厉轰走。他们叫她丧门星。
后来男孩被家人送去了国外,女孩追着载着他的车跑了好久。
男孩坐在车里回头看到了,可是他一脸疑惑,问他的妈妈:为什么那个女孩要追我们的车?
他的妈妈告诉他:可能是神经病吧,别管她。
男孩转回来头。
多年后,他成为男人,她也变成女人。
他们重逢了。可他完全不认得她了。
原来当年他撞了头,他把她忘了。
她很难过,送给他一袋当年她做给他吃的零食,含泪转身走了。
他打开袋子,吃了口。熟悉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他。
他记着这味道。他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热烈盈眶,喉头沙哑,叫她的名字。
——配着煽情的背景音乐,旁白读出广告语:
时光想抹掉我的回忆,我却执着记得你的味道。忆味,送给最爱的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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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第一次看到广告成片的时候,发了好久的愣。等她缓过神来之后,她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
那感觉就像她自己也在时光里忘记了什么一样,让人难过。
广告投放后大获成功,连拍广告的男女都大火了一把。忆味变成受女孩子们热捧的零食。
孟梓渊带着黎语蒖吃晚饭,吃完在广场散步时,他们头顶的大屏幕上正好播着这条广告。
他们不约而同停住脚步仰头看。
看完竟然彼此眼中都浮现泪光。
孟梓渊问黎语蒖:你怎么了。
黎语蒖说:不知道,好像也忘了点什么事儿,为此而难过。
然而她问:那你呢?
孟梓渊说:被里面的爱情感动了。两个人只要心中有爱,就算一个人迷路了,另一个也总能把他找回来。
说完这句话,孟梓渊低下头,就着黎语蒖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黎语蒖猛地向后退着,躲开他。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孟梓渊刚刚低头轻吻她额头的画面已经被定格投放在大屏幕上了。那块刚播放忆味广告的屏幕上,他们被定格的样子静止而唯美,像一副美好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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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然坐在旋转餐厅里,向窗外看着。他看到了那条广告。他知道那是谁拍的。他看着那条广告时,胸口像有江海在翻腾。
然后他又看到了孟梓渊低头吻黎语蒖额头的画面。
他胸口翻腾的江海,一下变成了淬毒的尖刀。
他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吼出来。
旁边服务生惊声地叫:“先生,您的手流血了!”
他低头看,才发现自己把酒杯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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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说不清的心头发乱。她找了个理由让孟梓渊回家去了。今晚她不想让他送。
孟梓渊也没有特别坚持,开着车走了。
黎语蒖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往家走。
一路上她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好像丢掉了什么不该丢掉的东西,可她偏偏又想不起来那样东西是什么。
在拐进回家的巷口时,她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她吓了一跳,但没有尖叫。借着夜色里冷静的月光,她假装冷静地看着抓住她的人。
他看起来有点落魄,一脸的胡茬。
一脸的胡茬。
他眼神里充满痛苦,他抓着她的手臂,很用力;他开口时,声音沙哑沉恸。
他捏着她的下巴问:“你什么时候才肯想起我?”
她看着他下巴上的须茬,忘记了挣扎。
她被他捏着下巴,不挣扎也不叫,静静地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皱起眉,眼底的悲伤化为哀叹。他无法克制自己,冲动地压着她唇向她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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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时,终于回了神。
她一把推开徐慕然,厉声地问:“你疯了吗?”
徐慕然真的像疯了一样。
他又捏住她的下巴,不依不饶地凑向她的嘴唇。
她静静的看着他。他在她静静的眼神中,在离她嘴唇贴近到只有一毫米的时候,颓然放开了她。
他没有说对不起。
他只是重复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才肯想起我呢?
然后他走了。他的背影萧瑟,步履无力。
黎语蒖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没有了埋怨和咒骂的力气。
晚上她做了很多散碎又让人抓不住的梦。醒来时,她摸摸眼角,触到了一团濡湿泪痕。
第80章 谁叫你丫头
黎语蒖一直知道三房那对兄妹连带他们的母亲,他们的脸皮都很厚,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三个人的脸皮能厚到突破她对人类无耻二字的认知。
在一次家宴上,趁着合家团坐气氛融洽,三房那位夫人突然提议让叶倾桓叶倾霞也入些股份到英塘,她的理由是,“不冲别的,外人都能拿着英塘股份坐享年底红利,为什么自家人不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她还说:“老大给外人多少钱一股,让倾桓倾霞一分不少地照着出,绝对不占便宜!”三房夫人说这话时豪气万千。
黎语蒖差点笑出来。
那时英塘是多少的估值?现在又是多少估值?面对已经翻了七八倍的估值,价格也至少要跟着一起翻七八倍才有资格讲“不占便宜”这四个字。
原来人厚颜到一定境界,会把掠夺他人这件事演变得大大方方天经地义。
她清清嗓子,告诉三房夫人:“英塘现在有了投资人,转股是需要另外两方股东也同意才行的。”
三夫人看着她笑,笑容像作势待发的绵里针,而触发的机关是对方的一旦拒绝。
“那就让他们都同意啊!你们是大股东,这点事有心去做的话,怎么会协调不来。”
黎语蒖也笑,笑得温雅得体,回答却坚定有力:“另外两个股东的持股比例加在一起是超过颜姨的,所以如果他们都不同意,这件事我们还真是协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