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张檬,许绿茶不会将他厌恶的情绪表现出来,依然神情柔和地回应:“我自然会对她好。”而且要比杨情对张檬的好还要多上千倍万倍。让张檬彻底忘了杨情。
人人都说父亲和女婿的关系最难调和,许绿茶许久就听说过许多野蛮父亲刁难女婿的事,那时候,他就想着若是他未来的岳父敢刁难他,他一定让他不得好过。
如今嫁给张檬,因为对岳父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抵触以及杨情在张檬心中重要的位置,他才坚持要和张檬住在府衙,不愿和杨情住在一起。
只是杨情太过温柔心善通情达理,完全没有那些恶公公的样子,即使是自私心狠的许绿茶也对他冷不下脸。
许绿茶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玉佩,送到杨情面前:“你可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杨情看了一眼玉佩,回道:“是阿檬给你的吧。这玉佩是阿檬从小戴在身上的。”
见杨情避重就轻地回答,许绿茶淡声说道:“因为是张檬送给我的,我戴着它给许多人看,包括陈越,钟大人,秦珑……”随意地说出几个云城里有名气的人,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杨情的神色。
若是杨情知道玉佩的来历,知道他戴着玉佩到处张扬,杨情肯定会大惊失色。若是杨情并不知道玉佩的来历,那他便永远不会让杨情知道。
杨情听到许绿茶的话,柔和的神情一下子变了。猛地站起身:“你让陈越看到玉佩了?!”
许绿茶心头微沉,暗道杨情果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他脸色微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向温柔的杨情眸带煞气,揪住了许绿茶的衣领:“你什么时候给他看的?”
许绿茶面无表情地挣开他的手,回道:“前几日。”
杨情脸色煞白,抓起石桌上的茶杯就要朝许绿茶扔去。
“混账!”杨情慌的不知所措,见许绿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杀了许绿茶。
他让张檬娶了许绿茶,便是看中许绿茶的才能以及许绿茶对张檬的痴情,即使将来东窗事发,许绿茶也能护着张檬。
可是许绿茶竟然是个不知轻重的黄毛小子,将玉佩到处给人看,提前让张檬陷入困境。
可是杨情慌乱了一会儿,便意识到若是陈越知道了张檬的身世,不可能还这么平静。
“你在试探我?”杨情冷声对许绿茶说道。
“是。”许绿茶没有否认。他将玉佩收了回去,清丽的容颜微微阴沉,“你为什么怕陈越看到玉佩?”
杨情松一口气,只要张檬的身世不要让陈越知道,张檬便是安全的。他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挣扎,许久他才抬眸:“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张檬的身世,那我便告诉你一些事。”他藏在心里十几年的事。
十一年前,明亲王造反,女皇大怒,下令将明亲王上下一百多口人斩首示众。
杨情作为一名暗卫,偷偷跟在张檬后面保护着张檬,将张檬后面的追兵除掉。
可是当张檬逃到云城的时候,他跟丢了张檬。那时候,因为对付追兵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他浑身是血地躺倒在许府门口。
是陈越让下人救了他。可是因为陈越的阴沉的性子,杨情也为此成了陈越的出气筒,受尽了折磨。他在陈越身边待了几日,很快了解了陈越的家世。
陈越是朝廷大臣之子,他的母亲曾被明亲王陷害过,因此他母亲一直怨恨着明亲王。
明亲王倒台了,捉拿明亲王后人积极性最高的便是他的母亲。
陈越一向听他母亲的话,动用了许多人力去帮忙找张檬。
张檬左胸下有特殊的红色胎记,佩戴着标有明亲王府特有花纹的玉佩。这些他都知道。
杨情被陈越救过性命,他知恩图报,没有对杨情动手,直到被陈越打断了腿毁了容貌扔到了山上,他才下定决心,以后陈越若是对张檬有威胁,他再不会对陈越心软。
万幸的是,他在山上遇到了逃跑掉落山崖的张檬。他用尽心思去照顾受伤的张檬。张檬失了忆,不再记得她是明亲王的小女儿,不再记得她全家灭口的恨。所以杨情便不打算让她回忆起的身世。
他希望张檬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世。只是,当他决定和张檬永远隐居在山上的时候,郑书出现了。
郑书是明亲王曾经提携过的才女,后来明亲王倒台后,她便被女皇削了官职。
郑书一直念念不忘地寻找着张檬,只是杨情不明白郑书有何目的。
可是杨情却不得不为张檬而打算。张檬曾经跟他表白过心意,他拒绝了她。不是不喜欢张檬,而是他配不上张檬,更没有能力保护张檬。
“我将她交给了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若是她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杨情冷声道。
褪去了温柔面孔的杨情就像一把沾满血迹的剑,肃杀凌人。
许绿茶听罢张檬的身世,怔了好一会儿。杨情冰冷的话拉回他的思绪,他抬起美眸,淡淡说道:“这不必你担心,我的妻主自然由我来守护。”
许绿茶回到府衙后,张檬正帮府衙的大叔砍柴。
“张檬,这多不好意思,你明明正在休假,还让你帮忙干活。”大叔端了一碗水递给张檬,不好意思地开口。
“这没什么。”张檬端过碗,笑道。她的脸因运动而红扑扑的,看着非常可爱。
许绿茶心底深处软成了一滩水,快步走向张檬。途中遇到郑书,许绿茶心弦忽然紧绷,一双美眸忽地眯起。
郑书像是没看到他一般,抱着一堆账本,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有过。
“绿茶。”看到许绿茶回来了,张檬微笑地朝他招了招手。
许绿茶收敛美眸中的冰冷,回了张檬一个微笑。快步朝张檬走去。
张檬额头汗津津的,许绿茶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给张檬擦汗。
帕子带着熟悉的清香袭来,张檬有些不自在地躲了躲。
大叔看到许绿茶过来,忙有眼色地离开了。如今院子里只有张檬和许绿茶两人。
看着张檬端端正正地坐在石桌边,许绿茶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般,浑身软软的,忍不住要往张檬身上靠。
没遇到张檬之前,他厌恶女人。他也曾想过,若是以后和一个女人成亲了,光是想想和她们有肌肤之亲,他便忍不住想吐。
可是面对张檬,他却忍不住化作一颗牛皮糖时时刻刻粘在张檬身边。
他从来不知道一直冷心冷情的他会有这么粘人的一天。
“张檬,这是映月茶楼的糕点。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许绿茶打开食盒,将里面精致的糕点端出来。他知道张檬喜欢吃一些小糕点,特别是映月茶楼的糕点。
果然张檬一见到糕点,眼睛一亮,高兴地拿起糕点吃了起来。“谢谢你啊,绿茶。”
许绿茶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吃。其实他觉得他的手艺比映月茶楼的还要好一些的,他做的糕点不管是外观还是味道都是一绝。可是张檬曾经却说过,他做的糕点比不上映月茶楼的。那时候还没爱上张檬,他气的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如今他却觉得低落。
张檬吃的很香,许绿茶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好吃?”
“嗯。”张檬点头。她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许绿茶的唇边,“你尝尝?”
许绿茶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仔细品了品,依然觉得还是他做的比较好。
张檬却说道:“映月茶楼的糕点师傅是个很好的人,总觉得他做的糕点让人吃起来很温暖。”
张檬刚下山还没当捕快的时候,她是在码头搬货的。那时候她工钱低,又累又脏,就连走近映月茶楼,就会被那里的伙计赶走。
可是那里的糕点师傅却不会歧视她,会偶尔给她送一点糕点。也是那时候,她觉得映月茶楼的糕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张檬将还没动过的糕点小心翼翼地装好,然后合上食盒。
“绿茶,等会儿我让人把这些糕点送去给大人,可以吗?”
“好。”虽然张檬把他买的糕点送给别人,他有些不高兴。不过只要张檬高兴就好。
吃晚饭的时候,钟或并没有出现。没有钟或在,众捕快平日里不敢耍的小性子瞬时耍的淋漓尽致。
她们各自把自己珍藏的酒抬了出来,叫喊着要灌张檬的酒。
“好你的张檬,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比我们还要早成亲!你可好了,美人在怀,赛过神仙。而我们呢?”
“一定要把你灌的走不动路!”
许绿茶坐在张檬的旁边,在她们面前伪装的柔弱温婉的神情差点没被她们气崩。握紧折扇,就要一人捅一刀。
谁敢欺负张檬,他绝不让她们好过。
可是张檬就在身边,他万万不能露出凶悍的样子,只能忍着,一张清丽出尘的脸绷的紧紧的。
“你们娶不上夫,只是你们的问题,赖不着我们张檬。”许绿茶淡声道。
如果不是张檬在,他估计会把话说的更难听。
她们娶不到夫是因为她们又穷又丑又没能力还大女子主义。活该她们一辈子娶不到夫。
许绿茶不满的话让现场热烈的气氛稍微凝了凝,张檬忙拽了拽许绿茶的衣袖。
“绿茶,你说这些什么话。她们让我喝,我喝便是。”
许绿茶脸色不好,却没有再说什么。在外人面前,作为一个温婉体贴的夫郎,必须要给妻主足够的面子。
因为许绿茶让步了,众捕快拼命地给张檬灌酒。许久,张檬便醉趴在桌子上了。
许绿茶扶着张檬回去的时候,一双美眸冷冷地暼了众人一眼。
许绿茶扶着张檬离开后,秦璐心有余悸。
“总觉得许公子是个不好惹的主。刚刚他回头看我们的那一眼,我差点以为他要来杀我们了。”
其他捕快纷纷附和:“张檬算是娶了个公老虎,肯定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郑书没有参与灌酒,更没有看一眼醉倒了的张檬,她仿佛对周围的是都不感兴趣,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直到许绿茶扶着张檬离开后,她才抬眸看了一眼离去的那两人,狭长的双眸古井无波。
“张檬,你还好吧?难不难受?”
许绿茶将张檬放在床上,为她脱去鞋袜,又打来清水,用湿毛巾为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张檬醉了酒之后安安静静的,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胡乱闹事。
躺在床上的张檬脸颊红扑扑的,勉强睁眼,看了一眼许绿茶。
“绿茶,你不必照顾我了。我躺一下便好。”
许绿茶心疼道:“你这个情况我怎么能放心?我早让你不要和她们喝酒了。”
他拿出瓷白的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粒醒酒药。“张檬,你先吃这个。”担心张檬怕苦,他又拿了几个蜜饯给张檬过口。
张檬吃了药后,便睡了过去。许绿茶坐在床边,给她按摩太阳穴等穴位,帮助她解酒。
半夜,张檬醒了过来。她迷迷瞪瞪地坐起身就要下床。许绿茶睡在她身后,她一有动作,他便醒了。
他拉住张檬的衣袖:“张檬,你去哪里?”
“去喝酒。”
许绿茶一怔,坐起身,下床点灯。
张檬坐在床上,眼睛还迷迷糊糊的到处扫视,似乎在找什么。
“绿茶,酒呢?你把酒藏哪里了?”
许绿茶现在才意识到,张檬开始闹酒疯了。
他本以为张檬能安安分分地睡到明天早上,没想到张檬却三更半夜闹起酒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