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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便即刻启程。”
  一锤定音。
  陆见微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转身对上越湛冷嘲的目光。
  男子样貌凛然,眉如剑刃,鼻梁高挺,端的是一派冷硬如铁战神形象,只是对视一瞬间就让陆见微有种寒风刺骨之感。
  越湛冷冷勾唇,眉梢轻挑,轻蔑之意尽显。
  “裕和公主,请吧。”
  陆见微转身,往殿外走。
  雾气已经散去,露出几分天白,空气中有几分泥土的腥味。
  皇宫很安静,似乎是在默默地陪伴着那位沉睡的皇后。
  ......
  .
  一行十几日,便是再整齐的队伍,也有些疲惫了。
  “将军,前面就是毓城了。”
  士兵从前面回来,肃声禀告。
  越湛低眸手指敲了敲水囊,再看了看身后正在休息的队伍,思忖一瞬,说道:“那我们便启程到了毓城再做休息吧。”
  “是,将军。”
  一路行入毓城,街道上人声鼎沸,倒是十分热闹,只天气依旧阴沉,乌云连绵,似乎下一刻就有倾盆大雨从天而下。
  陆见微坐在马车里,隐隐听得到外面百姓的谈论声。
  “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啊!”
  “你没听说吗?”
  “什么?”
  “我们前朝那个美人皇后,被封为公主要去戎国和那些蛮子和亲了!”
  “天哪!不会吧!”
  “怎么不会啊,我跟你说......”
  “......”
  芸枝和菱枝看向陆见微,她微微侧着头,看不出什么神色。
  ......
  .
  到了驿站,陆见微进了房间就开始收拾。
  这些日子风尘仆仆,虽然一直再马车内,却也足够身心俱疲。
  何况这么些日子,她也没有想到究竟要怎么才能见到殷诀清。
  书中作者用他对女主的优待来衬托女主对魅力和能力。
  对他的描写也是十足夸捧——
  “吹寒公子就像是一个行止浅淡的征服者,看似中正平和,却在瞬间征服你的千肢百骸。他随意点化,阴霾乱世就变成他一个人的浓墨重彩。
  你只觉得耀眼,夺目之下有无限壮烈。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从来绝色惹人醉。
  吹寒公子当属第一。
  可一不可再。”
  世人对于吹寒公子的追捧,不只是因为他的容貌,还因为他的才绝,更怜惜于他病弱的身子。
  一身病骨风华绝代。
  这样的人谁能不心怜?
  故此就连他出行,都是一件大事。
  人们对于殷诀清的行程掌握堪比现代的娱乐圈,甚至只要是殷诀清的马车走在街道上,就有无数女子前去瞻仰。
  一路下来,收到的手帕就已经是一家布匹店一日的销量了。
  这么备受追捧的人,知道他行程应当也是正常的吧?
  正想着,就听到了外面士兵的声音。
  “公主,我将饭菜送上来给您。”
  陆见微顿了一下,从水中站起身,轻声吩咐。
  “端到堂下,去大堂内吃。”
  士兵有些犹豫,“可是......”
  陆见微的声音含着几分怒气,“怎么,越将军这是连同我出入房间都要管了么?”
  听此,士兵正色回复:“是,公主。”
  陆见微穿好衣服,等了一会儿才从房间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越湛,他也换了一身衣裳,却还是玄色,眉梢冷冷淡淡扫过她,嗓音粗粝,“不在房间里面呆着,出来做什么?”
  陆见微轻笑,带几分克制的挑衅,“这么些时日都未出来过,便是要去堂下一次也是不行的么?”
  越湛没有再理她,挺括身姿越过她,悠悠然走下楼梯。
  陆见微收起笑容,跟着走了下去。
  堂内略显冷清,陆见微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要怎么做。
  紧接着就看到了外面忽然热闹起来,她眯了眯眼,吩咐身后的菱枝,“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
  过了一会儿,从外面回来。
  “回禀公主,外面是有先生在说吹寒公子的事情呢。”
  “哦?”陆见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倒是赶巧,“我们也出去看看罢。”
  菱枝有几分欲言又止,“可......”
  她隐晦地瞥向越湛,但是越湛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陆见微注意到她的动作,冷声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临走出驿站,才听到越湛冷冽的嗓音吩咐:“跟上去。”
  ......
  .
  屋外已经飘起了雨,有越下越大的势头。
  说书人站在高台却半点不耽误,就连站在台下的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就连这突如其来的雨都没有阻止他们的兴致盎然。
  殷诀清在世人的影响,已经大到了同神明几乎一般的地步。
  “吹寒公子可真是厉害呢......”
  “谁说不是呢,我今生要是有幸能见到吹寒公子一面就好了......”
  “可惜了吹寒公子身子不好......”
  “近日竟也没有吹寒公子的行程传出啊......”
  “谁说没有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十分高傲地昂着头,好似被人所追捧的人是他一样,“我昨儿个才听我大舅从狄城传来消息呢,说是吹寒公子刚到狄城,要在狄城呆些时日呢!”
  “嘿,李瘪三,你的消息可靠么?别是唬我们的吧?”
  “就是啊哈哈哈,谁不知道你啊......”
  “我还就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现在去狄城,说不定还能赶得及见吹寒公子一面呢!”
  那尖嘴猴腮的青年一巴掌拍了拍大腿,傲气地从人群中走过,好像是不屑和他们讲话一样。
  陆见微听完了台上先生的全场,这才慢悠悠往回走。
  路过每一家店铺,陆见微都十分有兴趣进去逛逛,一直到暮色渐浓,才回到驿站。
  到房间,刚推门就看到了越湛坐在桌前喝着茶。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她,凉薄嘲讽的声音响起,“还以为公主是打算逃婚呢。”
  陆见微只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眉梢微抬,“怎么?将军对自己手下的人这么没有自信?都派人跟着我了,还担心我会逃跑?”
  越湛并不理会她的反击,挺拔身姿站起,向前走了几步到陆见微面前。
  窗外还有淅沥雨声,噼啪打在窗棂上,为暮色染上了几分清冷。
  “陆见微,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才好,你以为就算是你真的找到了殷吹寒,他还能帮你不成?”
  越湛眼底划过明显的嘲意和厌恶,手指捏着陆见微的下巴,力道大到让陆见微忍不住嘶出声。
  半晌,他放开手,“别忘了殷吹寒对听枫的情谊,以及——你以为他不记得听枫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么?。”
  陆见微手指紧攥,知道这都是原主的事情,可她现在就是陆见微,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小说里,她被送到北戎已经是临近结局,是她的结局,也是小说的结局。
  一个人人喊打的角色,一个坏事做尽的角色。
  四面楚歌的现状,除了原文的剧情,她没有任何底牌。
  陆见微对上他的眸光,嘴角轻轻扬起,“唔,这样说来,我被送到戎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越湛冷笑,“那你以为你还有其他机会吗?”
  陆见微不慌不忙地将他的手推开,手指摸了摸自己被捏疼的下巴,“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啊,虽然坏事做尽,可就是死不了了呢。”
  她的声音娇媚,甚至还带着几分撒娇,眼角眉梢都是引人入胜的风情。
  越湛见此嫌恶地撇开眼,“你觉得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是可以拿出来的?”
  陆见微轻笑,丝毫认为他这是嘲讽,反而顺着接了下去,“是啊,就是这张脸,说不定吹寒公子看到,就觉得我这样的美人被送去戎国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一起就留下我了呢。”
  越湛冷嗤一声,“陆见微啊陆见微,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把你送去戎国的主意,是谁说给圣上的?”
  从窗外忽然吹进来一股风,陆见微打了个寒颤,很快笑起来,只是表情有几分僵硬,“那还真是巧呢,吹寒公子这几天就在狄城,莫不是要看着我被送到戎国?”
  越湛笑了,有几分无趣,“你想清楚就好。”
  说完,他看了眼陆见微有几分僵硬的神色,提步走了出去。
  留下陆见微在原地,手指越攥越紧。
  ...
  .
  书里陆见微作为人见人厌的女配,确实是没什么人喜欢。
  而按照书里的设定,殷诀清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对她表示过明确好恶的人了。
  可现在——
  她被送去戎国居然是殷诀清提议的么?
  陆见微微微叹气,走向窗边,外面的雨依旧未停,似乎从她到了这里之后,这里的雨就没有停过。
  ......
  .
  十日后,护送队伍到达了狄城。
  雨依旧未停,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鸦青石板,街道水雾蒙蒙,一片新色。
  因着明日戎国使节就要过来,越湛一直忙到沥青夜色披上驿站才得以歇下来。
  注意到堂内的人,他问身旁的士兵:“那位呢?”
  士兵脸色僵硬,顿了片刻,回复:“回禀将军,公主去了城南别院。”
  似乎是为了弥补一般,他继而说道:“将军可要我们现在去寻公主回来?”
  越湛看了眼窗外夜色,雨已经停了,嗤笑一声,“不用,让她去。”
  既然这么不听话,那还是受受挫才能少折腾一些。
  ......
  .
  陆见微到殷诀清住处时,夜幕正低垂着,月光细微。
  屋外看得到里间树枝划破天空,几点微星暗淡地坠在夜幕上空。
  她刚一到门口,就有小厮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她,先是惊艳了一下,然后态度亲切地说道:“姑娘,我家公子请你过去。”
  陆见微莞尔点头,跟着小厮往进走。
  这小厮大约是不知道她是谁的,不然今日态度也不会这么亲近,一路上还会给她介绍别院中的花草。
  但她并没有多少谈性,只微笑着点头。
  这宅子在外看并不起眼,进来后才发觉精妙。每一寸的花草都不是凡品,绕着院子走,清塘水清无漪,四处点着烛光,照得池塘亮堂,中央袅袅几支欲开白昙,格外惊艳。
  再行了几步到一处亭子,小厮才停下来。
  陆见微目光顺着小厮的身影看。
  只见亭内男子正在同自己对弈,背影单薄瘦削,黑白交错的长发只用一支木簪绾起一半,侧颜俊美冷然,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响动,淡漠启唇:“陆小姐此番是来求我留下你的么?”
  陆见微一瞬间移开自己的目光,看向清潭,洁白无暇的花瓣在清风下颤动着绽开,摇曳烛光下,美人美景,皆是人间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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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写了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