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沈澜,简以柠让沈沥川必须和沈澜一起去参加亲子活动。
沈沥川听了,觉得简以柠简直是拿他的生意开玩笑,“老婆,你没有搞错吧?我不是不愿意陪沈澜参加活动,但是,我的工作机会也是需要珍惜的,这次是和日本的那家公司第一次合作,如果我不去,以后我们就不可能合作了。”
而且,这也牵涉到工作信用的问题。
简以柠问,“你为什么工作?”
“养家呀!”
“那不就得了,你工作就是为了家人,但是如果你的工作影响你的家庭了,你不觉得应该适当把工作放一放吗?老公,我不是非要勉强你,而是这次实在是情况特殊。如果我可以动,我一定会陪他去的。我这不是不能陪他去吗?”
简以柠觉得,既然要改变在沈澜心目中的形象,就要马上改变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沈沥川觉得无奈。
他双手叉腰,说,“老婆,你这是让我做一个没有信用的商人?”
简以柠也很无奈,“老公,难道就不能让别人代替你去?或者你能不能改个时间?”
沈沥川说,“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行程,我单方面改变,是不是不太尊重对方?小澜这个活动本来就是可参加不可参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样呢?他们学校也是,就会搞这种突然的活动,有没有想过,家长也很忙?”
沈沥川现在非常不满。
简以柠说,“儿子现在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迁就他一下吗?沈沥川,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他?”
简以柠突然掉了脸子。
沈沥川说,“老婆,我没有不在乎他。我如果不在乎他,根本不会在他身上花费一点心血。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改变我原本的工作计划。”
“可是,你不止一次,因为元宝儿的活动,改变自己的工作计划?沈沥川,沈澜虽然小,但是他是有自己的思维的。你这样做,他当然能够感受到你对他,和对他姐姐的不同?而且,他现在已经开始表现自己的态度了。你是要让你儿子心里留一个疙瘩吗?”
简以柠深刻的理解沈澜的感受。
虽然死者为大,但是时到今天,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太多了,她无法释然。
这种沉重的不幸,拖着她人生的快乐步伐,让她始终无法快乐的往前走。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简以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在心中就有一道伤痕。
也许沈沥川是幸福的成长的,所以,他无法体会这种感觉。但是,自己都和他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为什么还是无法体会呢?
沈沥川说,“老婆我觉得你太小题大做了。沈澜是一个男孩子,他应该坚强一些。我不少他吃,不少他喝,也没有虐待过他,他凭什么心里有疙瘩?是你对他不好,还是我对他不好?我理解他,他也应该我这个做爸爸的不容易。”
简以柠看着沈沥川,觉得这个男人很陌生。
简以柠说,“你觉得我们是合格的父母吗?”
沈沥川说,“作为一个父亲,我问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沈沥川你怎么好意思?你别忘了,我们曾经把他一个人送出国生活那么多年!”
简以柠忍不住扒出过去的伤疤。
沈沥川愣了语气,说,“老婆,我们曾经约定过,不再提这件事。你违规了。”
这是他和简以柠的伤痛,是两个人都不想想起,也不想提起的伤口。
简以柠说,“老公,我们已经伤害孩子很多了,怎么就不能弥补他一些呢?”
沈沥川说,“我可以弥补,但是绝不是现在。这个合作,我努力了半年,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而半途而废。绝不。老婆,我明天还有事,先睡了。今天我睡书房。”
说完,沈沥川就出去了。
简以柠看着沈沥川消失,心中空落落的。
公园。
陆倪倪推着简以柠在公园的小路上行走,看着零星飘落的银杏叶,十分的可怜。
陆倪倪说,“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来这里跳舞。”
那些大爷大妈放着音乐,跳着舞蹈。而且,跳的很整齐。
天气不太好没有阳光,风却不小。
简以柠说,“这就是城市人的悲哀,想要找一个可以自由跳舞的地方,都没有多少。所以不管近的,还是远的,都会聚在这个公园。”
两个人信步走到一个湖边,里面的荷叶已经开始枯萎,别有一番风味。
陆倪倪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对旁边的简以柠说,“沈太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情绪有点不对劲呢?”
简以柠把事情给陆倪倪说了一下,问,“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陆倪倪问,“沈澜真的对你们很不满了?”
简以柠点点头,“对,他已经认识到,他的爸爸妈妈是很偏心的,心中很不满。但是,他毕竟是小,就算不满,也无法说出来。”
陆倪倪说,“我觉得就算你们要改变,也不急在这一时。只要让小澜感受到你们的诚意,就可以了。沈沥川的工作计划都是安排好的,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陆倪倪现在觉得,人生在世,十分的不容易。作为一个高层人员,可能更不容易。他们虽然得到了许多,但是,他们也失去了很多。他们身不由己,他们的人生是被一个个计划推着走的。
他们可能才刚刚处于某个月的初一,但是,他们的工作计划已经排到这个月末。他们是不自由的。有些人说,大老板的脾气都不太好,其实不然,一般是中高层的脾气不好。他们可能也不想这样,但是他们的压力太大了,有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莫非墨曾经接到很多员工的投诉,说手下一个后勤主管的脾气很不好,犯一丁点错,都会被骂的怀疑人生。
莫非墨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后勤主管其实受很多夹板气。他也不容易。后来,莫非墨请后勤主管吃了一顿饭,两个人谈了谈,后勤主管的脾气就改了很多。
压力,是这个社会最毒的毒药。
简以柠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实在不忍心我的孩子遭遇和我一样的事情。说实话我现在都无法原谅我的父亲。”
陆倪倪说,“以柠,凡事要看开一点。你如果恨你的父亲,我岂不是更有理由恨我的父亲?但是他们已经死了,我们再恨他们,他们也感受不到,反而,这种情绪会影响我们自身。或许,还会有许多隐患。”
莫非墨的那些员工之所以投诉那个后勤主管,肯定是希望莫非墨开除那个后勤主管。
简以柠说,“现在和你说说,发泄一下我的负面情绪,现在觉得好了一些。”
自从华美伦去了国外以后,很多话,简以柠只能和陆倪倪说。
有时候,简以柠觉得,她和沈沥川有些话都不能说。夫妻虽然很亲密,但是,有时候交流也是有问题的。沈沥川有时候很忙,简以柠也很忙。两个人回到家,都觉得不想说话了,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下。
陆倪倪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尽管和我说吧!我虽然不能帮你完全解决,但是有可能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倪倪,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沈澜。要不是我,当初他也不会被送到国外。”
说着,简以柠就开始哭。
一个人做了错事,就可能不止一次的为这件错事痛苦。有时候折磨你的不是别人对你的报复,而是来自内心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