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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神情镇定到趋于平静,杏眼里甚至还添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委屈。这样的一个女人信步走来,简直让人无法同刚才口述里那个心机歹毒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她是在一周前收到的法院传票,很快便被警方严密监视控制起来,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直到开庭这天。
  她很快走到被告席站定,怯怯地扫了眼身旁的强尼。
  景怡的辩护律师是个瘦高眼镜男,此刻他起身靠近景怡,轻轻拍了下她的背表示安慰,凑到耳边轻说道:“别怕,他们没证据。”
  一丝光亮骤然出现在景怡眼里,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让别人发现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景怡在心里冷笑。
  她一点都不害怕会被定罪。强尼这样的垃圾只配被当垫脚石被她利用。她太知道这男人的贪婪无耻了,只是稍微几句话的撩拨,这个白痴立即上钩,乖乖按她说的做,呵呵,她当初既然敢设圈套害他,肯定早就想到了后招,无凭无据的,她倒要看看,莫妮卡把自己供得这么高,又是女权主义又是替弱者呐喊,还拉了她下水,要是最后自己宣判无罪,看她怎么收场!
  场上有微弱的窃窃私语声,法官一锤落下,第二次审判开始。
  照样是安意首先发难。
  “景怡,案发当晚,你是否和剧组人员一起去了包间唱歌?”
  景怡软软地点头,“是,当时剧组杀青,吃完了杀青饭,强尼说不过瘾,请了所有人去乐迪包房唱歌,当时我也在场。我还劝大家早点回家,因为第二天我有一场现场见面会。”
  “谁可以证明?”
  “当晚在场的剧组人员都可以为我证明。”景怡小心翼翼中带着柔弱,看得现场某些雄性荷尔蒙发达的男人怜悯心大起。
  “好,那么接下来在进入包房以后,你是否故意将加了迷幻/药的烟卷给莫妮卡吸食,造成受害者的神志昏迷?”
  景怡瞪大眼睛,不自觉地撅起嫣红小嘴替自己分辩。“绝对没有。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抽烟,也从不沾染迷幻/药。如果我有这个瘾,家里一定常备有这东西,可是不管是台面上还是私底下,都没有关于我吸食加料烟卷的报道。”
  安意皱眉,“你不吸不代表你没有。你可以从其他人手里获得。”
  “反对。”景怡的辩护律师吴法起身,“对方律师在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毫无证据的恶意推测。”
  “反对有效。”法官点点头,“请原告律师注意措辞。”
  “那么,你是否认了?”
  “当然。虽然我和莫妮卡现在关系很差,但在当时,我们是好姐妹,我很心疼她,不会故意用这种东西去害她。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你说我这样做,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景怡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安意点点头,“好,下面我问你第二个问题。在当晚的酒店里,是你劝说强尼玷污受害者,并且协助拍摄影片的吗?”
  “没有。在包间的时候,莫妮卡已经有点醉了,是我和强尼一起把她送到天翼大酒店的,但是在那之后我就离开了,我根本不知道,强尼对她做了那些事情,如果我知道他那么禽兽,当时一定不会离开的,”景怡说完,泪珠啪嗒啪嗒顺着脸颊滴落,“是我害了她。要是我不走,她也不会……法官先生,对于这种禽兽,请您一定要狠狠惩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撒谎!”一旁的强尼愤然暴起,朝景怡扑来,被两旁的防暴警察死死按倒在椅子上,还兀自大声争辩,“法官先生,这个女人说的统统都是撒谎!是她教唆我犯罪,是她拍的视频,她才是主谋。”
  “审判长,强尼咆哮法庭,请裁定让他回避。”吴法道。
  “同意。”
  强尼被强制带离了法庭,安意无言地望着他离开,脸色越发沉寂。“景怡小姐,请你详细告诉我送受害人去酒店的经过。”
  景怡露出迷迷糊糊的表情,似乎在努力思考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天晚上我们打了辆的士到天翼酒店,强尼开了房,我们把莫妮卡送到房间后,我就和他一起离开了。至于后面莫妮卡被……,我也是第二天看报纸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当晚强尼只开了一间房来安置受害者,对吗?”
  “对。”
  安意冲她点点头,转身对法官大声道:“审判长,我的话问完了。现在,我要申请我的证人出庭。”
  “可以。”
  景怡心里一惊,这件事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可能存在目击证人,就连酒店的摄像头视频资料,都被她处理干净了。
  究竟这个证人是谁?又有什么证据?
  大门处响起脚步声。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空荡的门厅。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个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景怡原本眯着眼睛,待来人出现后,又闭着眼睛眯了会儿张开。
  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出现在证人席。
  景怡和在场的所有旁听观众心里都想问一句,“这是谁?”
  安意等她停顿好后,开始发问,“请证人介绍一下自己。”
  矮胖女人声音很嘶哑。“我是天翼大酒店的前台。”
  “请你复述一下案发当晚的情景。”
  “当时我正在上班,大概是晚上8点左右。强尼忽然出现在登记台前,说要开两个房间。我看到他背后是景怡和站都站不稳的莫妮卡。于是我接过强尼的身份证和□□,办理了9楼两个靠在一起的豪华单人间。”
  “你确定是两个房间不是一个房间?”
  “确定,如果你们觉得我在说谎,可以去查酒店的入住记录,上面很清楚,写的是强尼的名字。”
  “那么景怡知道强尼开了两间房这件事吗?”安意继续追问。
  “我想应该是知道的吧,因为当时景怡就站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
  “好的,谢谢。”安意问完,调转炮头继续对景怡发难,“景怡小姐,这和你刚才的说法不一致。那么我们是否有理由相信,刚才你的证词有虚假成分?你在故意掩盖隐瞒事实真相。”
  “不是不是,我是记得他只开了一间房的啊。也有可能时间太长我记错了,这又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细节,我干嘛要故意说谎。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况且当时又不是我开的房,当然有可能弄错。”
  “那么现在你承认,是开的两间房了?”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两间房,强尼和我把莫妮卡送到了一间房,然后他也许自己累了,出来以后,自己去了另一间房睡觉。”景怡惊慌失措地解释,手心冒出一层薄汗。
  “哦?如果强尼早就下定决心要实施犯罪,他为何又要开两间房?他大可以和你一起离开后,再折返回酒店,打开房门进去。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开了两间房?”
  景怡心跳如雷,暴躁地说道:“我怎么知道,罪犯通常都是变态,变态的思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安意见景怡阵脚已乱,心里暗笑,她赶紧肃容。“审判长,强尼开了两间房,证明他并非一开始就是蓄意犯罪,根据心理推断,有可能是临时起意。如果是临时起意,那么之前蓄意加料的烟卷,就不可能是他给莫妮卡的。而景怡的陈词前后矛盾,漏洞百出,很有可能是在作虚假口供。也就是说,她在掩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的陈词,无法作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