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看着好奇,纷纷笑了起来:“这飞虫得用抓的,这光喷水可没用。”
顾盼儿没有理会他们的笑话,喷完了就走人。
倒是顾清解释了一下:“这才想了个法子治这飞虫,也不知道方法行不行,到时候要是行的通的话,大家也可以试一下。”
村民们一听有法子,立马就打听起来,可再往下顾清就不说了。
村民们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所以这失望也不大。
一直以来大家对付这飞虫子都是用抓的,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对所谓的新法子,大家都持有怀疑的态度,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第二天与顾盼儿相熟的那六家人也用起了同样的喷雾器,往稻秧子上面喷洒着不知名的水,即使有人上前去问,那六家人也没透出点啥出来,只说先看看情况。
然而就在这天,有人发现顾盼儿家的水田变了样,不止是那些飞虫子,就连那些烦人的蚂蟥还有田螺等都死得干干净净。这一发现可不得了,不多时就传得沸沸扬扬,村民们纷纷赶到顾盼儿家的田去看个究竟,竟真没有发现有活着的飞虫子。
“快去清哥儿家问问,他们家肯定有治这飞虫的法子!”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村民们即朝顾盼儿家赶了过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声势极为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顾盼儿家大门紧闭,外面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事找村长!
村里人大多都不认识字,一群人凑凑合合地吧啦了好久,才终于将这几个字给拼了出来,激动地叫了起来:“有事找村长!就是这么念的!”
人群后面有人大喊:“听说清哥儿家把这治飞虫的办法告诉了村长,让咱们要是想知道法子的话就去找村长,大伙还等啥,赶紧找村长去啊!”
大伙一听,赶紧转了身,朝村长家奔了过去。
村长得到顾盼儿告之的办法,既是高兴又是恼怒,这顾大丫简直就是个混账,每次这种吃力又不怎么讨好的事情都落到他这个村长头上。说什么他是村长,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一定会得到村民们诚心诚意的感谢,并且要是将这件事禀报到县里去,说不定还能得到县令的颁奖啥的。
“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自己咋不去干?”村长嘴里头骂骂咧咧地,可这心里头也忍不住琢磨起来,要是这个法子真有用的话,的确得到县里头说说。毕竟这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谁的日子过得都不好,要是有个好法子自然要让老百姓都知道才行。
至于颁奖啥的,村长还真没咋惦记,跟这官府打交道,只要不掉层皮都是好的。
事情也不容村长多想,村民们就跟赶羊似的,蜂拥而来直接堵了门。
村长提着锣子出来,猛敲了敲,骂道:“嚷嚷什么嚷嚷,这么吵还咋说话?大伙的来意我也知道,可大伙也别光看清哥儿家的田啊!昨天清哥儿家的田试过了,看着效果还挺好的,不过那也只是一家不是?今个儿老方、土根、大壮、青禾、生子还有铁头这六家人都在试用。这好不好,行不行的,还得明天看看,大伙这会急着也没用,这事等明天再说!”
大伙听说这六家人也在试着,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这心里头虽然急着知道是咋弄的虫子都死光了,可也想等到明天再看看结果咋样。
权宜之下,大伙都退了回去。
不过虽然大伙都退了,那六家人的田边上,却多了不少人,包括顾盼儿家的,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只要发现有一丁点的变化,立马就会叫起来。
结果是等不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大伙又堵在了村长家门口。
而此时顾盼儿已经将不少的茶粕送到村长家,并告诉了村长用法用量,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村长去办,顾盼儿自己则当成了撒手掌柜。为啥说是撒手掌柜?自然是因为这些茶粕不是白给的,而是要收钱的,不过顾盼儿卖得并不贵,一亩田花上三文钱就能买到足够的茶粕来用,算起来真心不贵。
顾盼儿其实并不稀罕这点钱,而是不想让村民们不劳而获,形成他们一种理所当然的心态。这卖茶粕的钱,顾盼儿也说了,到时候分成七份,村长自己一分,剩下的六份则让那六家人拿去,自家则不要,反正已经得了好处。
到村长家办完这事以后,顾盼儿就提了一块茶粕去了娘家,将茶粕的用法告诉了娘家,然后又琢磨着是不是该送点到姥姥家去。
不多时顾大河夫妇带着稀释好的茶粕水匆匆赶至田里头,以同样的方法将茶粕水喷到稻秧子上。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家与顾盼儿家本就是亲戚,可看在有些人的眼里头,却不怎么爽快了。
隔壁大房的一片惨淡,老爷子也不好支使他们做事,便让顾大海上门去讨要法子,想着顾盼儿总会给顾大海几分面子,能让自家早点用上这法子。
可顾盼儿是谁,亲二伯都不管事,直接一口咬定东西全送村长家去了,让顾大海到村长家买去。顾大海倒没有怀疑什么,听到顾盼儿说把东西都送到村长家,犹豫了一下干脆也不回去,直接就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门口堵了不少人,都是来买茶粕的,顾大海只得排在最后。
等顾大海买到足够的茶粕一看,顿时这脸色就古怪起来,之前去顾盼儿家的时候,地上可是堆了不少这玩意,没想到竟然是用这玩意泡水用。而要用到的喷雾器则要到顾大河家去买,顾大海虽然心里头有些不爽快,但还是朝顾大河家走了去。
买喷雾器的人不少,一个十文钱,倒也不贵。
“给咱也来一个!”顾大海很痛快地掏了十文钱出来。
正卖得高兴的顾大河一听这声音,顿时就愣了起来,回神后赶紧摆手:“不,不行,二哥要的话就直接拿去,咱不收这……”
只是话还没说完,三丫就站了起来,一把将顾大海递过来的银子给收了过去,然后笑眯眯地递给顾大海一个喷雾器:“二伯拿好了,若是不好用的话可以拿回来换,不过要是故意弄坏了的,咱可不换。这喷雾器要这样子用,二伯看清楚了吗?”
旁边就放了一桶水,买喷雾器的人可以先试过,没问题再买回去。
“行,我试试!”顾大海接过来试了试,感觉还挺新奇。
☆、扔出门外
顾大海买了喷雾器以后跟顾大河打了声招呼,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去了,顾大河却略为不好意思,不免有些怪责三丫:“你这孩子咋回事?咋还能收你二伯的银子呢?”
三丫不以为然地将铜板放进木盒子里面,见这会已经没啥人来,才绷着一张脸说道:“不收银子咱吃啥喝啥?都说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二伯他这是来买东西,又不是来要东西的。”
即便是要东西,那也不能白给了!
“那是你亲二伯,哪能那么计较。”顾大河显然不能理解三丫的想法,在顾大河看来,这一家人就不能太过计较,不然哪来的亲情可言。
三丫却道:“二伯买回去那是老屋在用,又不是二伯他自己用的,我凭什么不收银子。你要老那么惦记着老屋那边,你干脆自己送几个过去得了,还省得他们自己过来买。反正这些东西也是你做的,你爱咋样就咋样,我这当闺女的可管不着你这当爹的。”
顾大河立马就不说话了,不是因为认同了三丫的作为,而是听出三丫的话里有气,这好不容易才跟闺女感情好一点,顾大河可不想因为老屋的事情又跟闺女产生了隔阂。
“行吧,就这一次,下次可别这样了。”顾大河不免叹了一口气。
三丫瞥了顾大河一眼,然后开始数起盒子里的铜板来,顾大海算是来买喷雾器的最后一个,之后就没见有人来了。而顾大河做的这些喷雾器也卖得差不多了,毕竟村里头就这些人,谁家都是抠抠索索地过日子,一般都是买一个回去用,不会多买。
村里头就三十来户人,卖出去的差不多就是这些户的数量,算起来有三百二十文钱,三丫看得眉开眼笑。这才是做了两天就挣了这些钱,大姐也说过了,过不了多久村长那里还需要一批,到时还能赚上一笔。
顾大河见三丫直乐,这心里头也挺高兴,觉得自己总算能为这个家为孩子做些事情,笑着说道:“爹这两天再多做一点,赚了银子给你买块布做新衣服。”
三丫闻言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然后又瞥了一眼顾大河,突然就低下头再次数起铜板来,也不回顾大河的话。
“咋了?这给你做新衣服还不高兴了?”顾大河纳了闷。
“光说有啥用,等你买了再说!”三丫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嘟哝出声。
“爹可不是光说,一定会给你买,给你姐妹俩都做一套新的!”顾大河倒不是没有记起自家儿子,只是儿子的衣服自己就算想给买来做,也没好意思去买。因为儿子身上穿着的就是新衣服,而且还是上等细棉的,自家也就买得起粗布的,哪里买得起细棉啊!
这衣服做出来还怕儿子嫌弃呢!
三丫点了点头,数铜板的声音当当直响,这声音听在父女耳中都极为好听。
这茶粕泡水极为好用,不过三日时间,村里头的水田就再也不见有活着的飞虫,连田里头会祸害庄稼的蜗牛啥的也死了个精光。虽然村长一直强调这茶粕水不能弄到河里去,可村民们谁都没有在意,毕竟这茶粕是要花钱买的,谁会嫌银子多买来弄河里去?
村里的使用结果出来以后,村长犹豫了一番,带上五大袋子茶粕去了县城。同时带去的还有顾大河这几天赶工做出来的喷雾器,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时间,回来的时候给顾大河送来三两银子,一百五十个喷雾器得了三两银子,这价钱可比在村里头卖得贵多了。
只可惜茶粕有限,虽然需要用的不多,可禁不住这县里头水田多啊。
顾盼儿家倒是还有二十多袋的茶粕,不过村长当时并不知道,等村长回来以后,顾盼儿才用牛车将茶粕给送了过去,看得村长直瞪眼吹胡子。顾盼儿丝毫不将村长的脸色放在眼里,因为她本来就是故意如此,物以稀为贵,之前送到村长家的那几袋茶粕,村长还不是一点都不剩地送到了县城里头?
若当时连这二十几袋都送了去,到时候县里来人,看这老头怎么交待!
忙碌起来的顾大河一直就没出过门,张氏也在一旁帮忙,从三水镇回来都七八天了,却依旧不知顾大江被官府带走的事情,直到一脸憔悴的陈氏来访,俩口子才知道顾大江被官府带走的事情。
“这事你们竟然不知道?”陈氏声调提高。
俩口子面面相觑,这事还真不知道,可这说起来自家理亏,也不好说些什么。
陈氏见这俩口子真不知道,心中不免生起一丝恨意,最近可没少听这老三家赚了大钱,日子过得美得都不行了。可自家呢?自打顾大江的被官府抓走,这周氏就一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连吃饭也没个消停,整天被骂眼里只有吃的没自家男人。
可老三这一家呢,这事竟然都不曾知道,这心该有多黑才是。
“这事咱也没办法了,这大丫好歹也是你们闺女,你们劝劝大丫,让大丫跟人家司公子说说,去官府走动走动,通融一下,好歹能让咱瞧得上人。”陈氏担心这俩口子拒绝,赶紧又补充道:“再咋地大江他好歹是你亲大哥不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啊!司公子在大丫家住了那么久,这交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只要大丫肯说,这事情一定能行。”
听到顾大江被抓了去,顾大河虽然有些为难,但也不能不管,毕竟是自家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况且顾大河这一辈子最注重的就是亲情,哪怕对这老屋的人失望透了也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乎连声应了下来。
“行,这事我这就去跟大丫说说。”
陈氏听着心安下不少,开始打量起这院子来,发现院子里多了不少家具,不免惊讶起来:“他三叔,这咋做了这老些家具呢?”
顾大河正打算出门跟顾盼儿说呢,听到陈氏问话,就随口应了一声:“这是大丫让做的,要一整套呢!那啥……我这就去跟大丫说说,你要没事就坐会,跟你弟妹说说话。”
跟张氏那有啥好说的?陈氏心氏下翻了个白眼,嘴里头却应了下来。
张氏也不乐意跟陈氏说话,自打这分家以后,张氏也慢慢养出了脾气,以前没分家前是啥都听周氏跟陈氏的,现在可不会这样了。而且张氏也慢慢地想清楚也想通了,这大嫂对自己就不是真心好的,以前那是想着法子折腾自个呢。
“听说这大丫家可是盖了两座房子呢,就没说给你们家一座?”陈氏想到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底下不免羡慕嫉妒,一个劲地冒着酸水。在陈氏看来,顾盼儿建了两座房子,肯定有一座是给张氏他们的,可是亲自去瞅过那房子,实打实的青砖红瓦,比村长家的还要好呢!
对于陈氏所说,张氏可从来就没想过,随口回了句:“那是大丫家的房子,咱可从来就没惦记过。这闺女有本事,咱这当娘的心里头也高兴,可这不该咱的,咱可不敢去胡想。”
陈氏心底下‘切’了一声,试探道:“说不定真是给你们家建的呢。”
张氏愣了愣,然后道:“就算是那样,咱也不能要了。”
陈氏闻言不以为然,只当张氏说得好听,说不定这心里头早巴着那一天呢。可惜那房子不是自家闺女建的,要是自家闺女建的,自己死活也要去要来住。陈氏难得地将心比心了一下,觉得张氏也就嘴里头说得好听,这心里头不定惦记成什么样子。
打量着这些新家具,陈氏眼珠子滴流直转,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顾大河到了顾盼儿家,见顾盼儿家大门没拴,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这一进院子不由得愣了愣。这不大的院子里倒是挤了不少人,而且还十有*都是男的,可以说除自家闺女还有亲家母,剩下的都是男人,顾大河立马就觉得这有所不妥。
“大丫在忙呢?爹来找你有点事。”顾大河朝顾盼儿招了招手,示意顾盼儿过来。
可是顾盼儿只是瞥着他,依旧自顾自地忙着,就是不过来。
顾大河见状不免有些郁闷,只得自己走了过去,站在顾盼儿旁边,问道:“大丫这是在忙啥呢?”
顾盼儿斜眼:“心瞎罢了,莫不成眼睛也是瞎的?”
顾大河自然看出顾盼儿在凉晒药材,不过假意那么一问而已,谁知道这闺女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给点了出来,这让顾大河感觉很没面子,不由得尴尬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说道:“爹不就那么随便一问么?”
顾盼儿直接了当:“来找我啥事?”
被顾盼儿这么直接地问出来,顾大河反而不怎么好意思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不过想到这事情不小,这人都被关了大半个月,也顾不得啥,直接就开口说道:“我听说你大伯被官府抓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是犯了啥事,官府可是啥都没有说,你这跟司公子交情不错,不如你跟司公子说说,让司公子去打听打听?”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大河一眼,略为古怪地问道:“这事你现在才知道?”
顾大河讪讪地摸了摸脑瓜子:“爹这不是最近挺忙的吗,所以就没注意这事,今个儿要不是你大伯娘过来,爹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所以你一知道这事,立马就赶过来了?”
“是啊,那毕竟是你大伯,咱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呵呵!”
顾盼儿除了回顾大河呵呵一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从司南查出来的各种消息证明,那俩姐妹真的很有可能是她的亲妹妹。当初所谓的感染了瘟疫很有可能是一骗局,就为了将俩妹俩骗去卖掉,而且还是丧心病狂地卖进天神教里头。
幸而不是孪生,否则早已尸骨无存,现在哪里还用得着去寻人。
可惜这些话顾盼儿现在不能说出来,因为尚未找到那对姐妹,一切真相还在朦胧之中,只有在完全揭晓的那一天,才能真正知晓。而不管顾大江卖的是否是自己的亲妹妹,其将人卖进天神教的事实不能狡辩,绝不对轻易放过了。
想到陈氏曾言,要将四丫也卖掉,顾盼儿就觉得这可能性非常大。
“兀那蛇精病,我爹找你有事,你过来一下。”不过顾盼儿尽管不打算将顾大江放回来,这表面功夫还是打算做一下,以免自家这包子爹还心存不满啥的。
司南先是一顿,然后黑着脸走了过来:“找本公子何事?”
顾盼儿指着顾大河道:“我爹让你用关系梳通一下,最好将我那大伯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