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逡月随她进了堂内,便知她在为难什么。
司空差爵身边坐了位妙龄少女,正捧着一篮糕点吃得嗷呜嗷呜。
芳怀公主?
仆人女婢候了一排,见言逡月推门进来,纷纷作揖问好。司空差爵虽背对着她,见此情景自然也知道她回来,却没作任何反应。
那小公主吃得正开心,忽然停下,对司空差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你老婆回来啦”。
小王爷呢,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好吃吗芳怀?还要不要再添些?”
“好啊好啊!”
芳怀公主ヾ(≧u≦*)ノ〃鸡冻中,爵哥哥心里只想着照顾我,连他家王妃回来了都没反应,不枉我从家里偷跑出来找他。
说起这公主也着实不容易,惦记嫁给小王爷惦记了七八年,结果大半年前跟着父王千里迢迢地来,人家却结婚了,她郁闷得要求父王提前回去,可是一回去呢,相思病又犯了。
淮素王自然是不答应她来,然后小公主一个没按捺住,就自己偷跑出来了。她三天前到的凉王府,小王爷见她浑身脏兮兮的小可怜样,不免心中愧疚。
小公主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这几天在爵哥哥府上待着,爵哥哥待她不是一般的好。
言逡月走了几步,站到司空差爵面前:“王爷。”又向芳怀公主行礼:“逡月见过公主。”
“回来了?”司空差爵有些漠然:“斋戒得如何?”
“还好。”
“那样便好。”
是不是气她回来晚了?
“王爷,我……”
“芳怀,本王刚刚想了想,你吃这么多糕点,胃等会要不舒服了,本王先陪你去花园走走,消化消化,回来再继续吃。”
“好!”芳怀笑眯眯,顺便对言逡月吐了吐舌头,看看看看,这哪还有你说话的份嘛。
“刚回来好好休息。”司空差爵撂下这句话,就陪着小公主去了后花园。
“郡主,王爷他怎么啦?”若皈自然也看出司空差爵反常。
“也许是他追去承嘉寺,知道我没有在那里斋戒吧。”言逡月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心里有些怕是这样。
“承嘉寺的和尚会这么不守信用吗?嗯……”若皈眼珠转转:“那如果王爷问起,郡主您就把有宝宝的事告诉他,说是刚诊出来的时候胎息不稳,咱们去那边安胎去了,怕他担心才没告诉他,怎么样?”
言逡月没有答话,若皈也不知她是怎样的态度。
司空差爵那边呢,说是去逛花园,直到晚饭的时候都不见回来。
“差爵呢?”
“王妃,王爷他带芳怀公主去街市游玩了,不然您先吃吧。”
“好。”
若陶看王妃答应得痛快,可菜摆在眼前,她好像没什么胃口似的,就安慰她:“王妃,王爷可不是主动陪着那公主的,您一直在房中许是不知道,淮素王已经知晓公主在咱们府上了,皇上备了一队护卫,刚传旨过来要芳怀公主即刻启程回淮素,那小公主明天就要走了,闹着让王爷陪她,王爷才去的。”
用过饭,言逡月在绰云轩前堂处坐着,一边持卷一边等司空差爵回来,结果过了戌时才有动静,司空差爵和芳怀公主相伴回来,他口中说着什么,逗得芳怀公主眉眼弯弯巧笑嫣然。
言逡月实在是没有想到啊,居然有一天,会有司空差爵一看见她脸就冷下来的情况发生,月宝宝真心很委屈。
更委屈的是,那个小公主得寸进尺,特地在她面前,半撒娇半真心地“木马”一声亲在了某只小王爷脸上。
“芳怀⊙﹏⊙!”小王爷有点懵,月宝宝也有点懵。无奈小王爷正想着和月宝宝冷战,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淮素是异域之邦民风豪放,小公主就是表达友好而已,他这样想着,结果愣是没说什么。
看在言逡月和芳怀公主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小公主很嗨森,月宝宝很受伤。
“公主,您知道王爷他有妻室,能否注意些分寸。”言逡月都不大相信她竟然真的这样说了,她对凡事都是很谦冲的态度,很少以这样疾言厉色地却别人说话,只是芳怀刚刚的举动,她着实介意。
可是呢,芳怀都还没说话,她忽然被身后的人拽着胳膊翻转了过去,司空差爵冷冷道:“言逡月,你也知道你是有夫君的人,又几时注意过分寸了?”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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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吐槽君~
夏萌萌:老婆又跟别的男演员搂搂抱抱,日子没法过了[哭泣]
颜小贱:就跟你那小师妹没吧唧吧唧亲你似的,恶心!而且……在肚子上贴硅胶的日子又要来了[崩溃大哭]
☆、第68章 休了你得了╭〔╯^╰〕╮
“逡月”,司空差爵直直望着她:“你说你去承嘉寺斋戒,是真的吗?”
他眼底阴霾太甚,言逡月心里清楚,差爵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她没有去承嘉寺。
“我……”
还不等她回答,司空差爵忽然拉起言逡月的手:“逡月,我们去里屋说。”难为小王爷,这时候还想着体恤她心情,前堂内外不知站了多少奴才侍女,芳怀公主又在旁看着,他知道她面子薄,端的受不了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质问。
“先失陪了,芳怀。”
结果才走出两步,身后人却淡然开口:“……王爷既然已经查证过了,就不要明知故问了吧。”言逡月垂着眼帘,平静如水的语气。
“明知故问……”司空停下脚步,自嘲般地轻哂,须臾转过身:“月儿,我给你机会解释,你说我明知故问?”
言逡月一向不是善于解释的人,在司空差爵面前更是如此,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如同一个火星,瞬间烧到了小王爷的底线。
“你嫌本王转弯抹角,那本王就直话直说。”司空差爵深吸口气:“卫钦钊恢复记忆了对吗?”
言逡月闻言微微色变:“你连钦钊都……”
小王爷本来是希望言逡月软语哄他,可惜耿直滴王妃完全木有get到他的重点。
她叫他钦钊tat小王爷的心快凋谢了……好吧,其实小王爷也不是很会get重点,关键是这个称呼进一步佐证了“逡月和姓卫的可能又好上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小王爷顿时产生一种想破罐破摔的绝望感。
“是,本王言而无信追去了承嘉寺,所以呢?就活该被那些和尚告诉我你根本没去过,就活该走了几个时辰山路却看见那些我一点都不想看到的画面是不是?本王再问你一次,卫钦钊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言逡月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语气却很坦然:“是。”
“承认得倒痛快。”司空差爵怒极反笑:“卫钦钊想起来了,你说过的话也不做数了是吗?你究竟把本王当什么,才敢一面心安理得地骗我是去斋戒,一面迫不及待地跑去和老相好幽会?”
“差爵,你这样太武断了。”
若陶到底是个机灵姑娘,眼看王爷王妃有可能吵起来,可淮素的小公主还看着呢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王妃王爷再怎么吵那是内部矛盾,让那公主看了笑话可不好,小姑娘壮着胆子:“公主,您明天上路的行李还没收拾好,奴婢陪您收拾。”
小公主看得一头雾水又找不到机会插话,终于盼来了侍女这句,“哦”了一声便要随她走。
“陶儿,你把本王的行李也收拾好,本王明天亲自护送公主回淮素。”
言逡月:“差爵?”
芳怀:ヾ(≧u≦*)ノ〃
若陶:⊙﹏⊙
“王爷,您……”
“去收拾。”小王爷很坚决。
若陶不安地瞄了眼言逡月,转向司空差爵飘忽地应了一声:“是。”
司空差爵把下人也屏退,若陶领着小公主出门,心里默默祈祷王妃快些把王爷哄好吧。
“逡月,你说我武断,那你给我一个解释,你这些天究竟去做什么了?”
言逡月前一秒还在想他为什么不肯给她机会解释呢,后一秒却忽然茫然起来,如果她把蛊毒发作的事情说出来,以差爵的个性,绝不可能让她冒任何危险的,那宝宝还留得住吗?如果不说,那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她心思很乱,眼神里充满局促。
若皈在一旁看不下去:“王爷,其实郡主她……”
“若皈。”言逡月呵止住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她紧紧抿了抿唇:“差爵,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司空差爵听见这话,心里堵堵的难受。
“逡月,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小王爷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
言逡月眸底浮现一层惑色,接过信纸只粗略一看,瞬间连指尖都慌得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在他这里?她确认这密信已经由密探交至爹爹手中了啊。
“逡月,这封信是你写的吗?”
言逡月不想骗他,半晌沉声道:“……是。”
司空差爵觉得耳边有排山倒海的轰隆声。
那封信是寄去安王府的,大致是这一年多来关于“翻覆”下落的梳理,原文似乎不止一页,因此不知后文内容如何。
小王爷回府后,逸庄的密探忽来禀告,抓住了一只上等的红金瞳信鸽,身上带了封信,看落款……是王妃。
司空差爵那时虽然被逡月和卫钦钊在一起这件事打击得不轻,倒不至于影响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可到了地方看见那信鸽,心里顿时一惊,他每隔两三年就去安王府一次,这不正是逡月养在安王府的信鸽?还有这笔迹……太像逡月的字了。
可他不相信逡月会做这种事,所以他听到她亲口承认的那一刻,心里那道墙就像瞬间要土崩瓦解那样。
“逡月”,小王爷眼神涣散,似在强忍泪意:“我现在搞不清楚了,你嫁给我以后做的所有事情,包括让我以为你已经开始在意我了,都是不择手段为了找到‘翻覆’是吗?你怎么忍心这样骗我?”
“不是的差爵。”
“就算要我死也无所谓?”
“差爵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空差爵眼神灰蒙蒙的:“逡月,你可知道若是想得到‘翻覆’,是要拿我的命来换的,这样你也无所谓是吗?”
“差爵,我承认我在嫁给你之前答应了爹爹要打听‘翻覆’的下落,可是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同爹爹讲清楚,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做了,希望求得爹爹原谅……”
“够了月儿。”司空差爵不等她说完:“你就不想想我原不原谅你?”
“差爵,你不相信我?”
心灰意冷中的小王爷哪有心情跟她讨论什么相信不相信,将那信纸一扬:“这东西你自己尽快处理掉,别被皇兄他们发现治你的罪。”他说完便转身要走。
“差爵”,言逡月跟上去拉住他:“你不要走,这件事情有些误会,你先听……”
“逡月,本王明日启程护送芳怀回淮素,想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