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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历史 > 病娇的白月光 > 第47节
  张韶心里不是不怕,眼睛却忍不住望向舱中的箱子。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到底还是没能救出她。
  却在此时,忽地四周围想起此起彼伏的呼哨声,瞬间有无数火把点起,照亮了一整片水域,漫天火光中,一艘小船箭也似的冲过来,船头一人黑衣霜刃,苍白着一张脸,唯有双眼被火光映得赤红,望去直如阿修罗。
  魏谦。
  张韶觉得,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盼望见他。
  刀疤脸见势不妙,刷一声抽出刀来,一手揭开箱子盖,就要去拉扯顾惜惜,张韶来不及多想,合身扑在他身上挡住,大叫道:“顾姑娘快走!”
  顾惜惜从箱子里露出头来,当先看见魏谦在水面上疾掠而来的身影,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目。
  下一息,刀疤脸踢开张韶,拿刀向她奔来,张韶连滚带爬地扑上来,死死抱住刀疤脸的腿,刀疤脸回手就是一刀,张韶浑身是血却死抱着不松手,顾惜惜惊叫一声,却在此时,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魏谦搂在了怀中。
  “惜惜!”魏谦两只手搂紧了她,声音嘶哑的几乎让顾惜惜认不出是他。
  绷紧了多时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顾惜惜喃喃地叫了声退思,晕了过去。
  “惜惜!”魏谦嘶声叫道。
  刀疤脸见他不防备,连忙提刀上前,魏谦咬着牙回手就是一刀,刀疤脸一声惨叫,右手已经从手腕处被齐齐砍断。
  可魏谦仍旧化解不开满心的戾气,只是照着他一刀又一刀地斩下去,刀疤脸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刀光剑影中,眼前的血光越来越大,铺天盖地遮蔽了所有,魏谦觉得胸中似有恶兽要跑出来,大吼一声掷出弯刀,双手抱紧顾惜惜,飞身掠出了水面。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媳妇,我回来了!
  ————————————
  接下来请在玻璃渣里嗑糖吧,不要给我寄刀片,么么~
  第57章
  这一夜, 京中许多地方杀声四起,血流成河,看上去直如修罗地狱。
  这一夜, 京中许多人彻夜未眠,杀人的逃命的, 寻人的救人的, 直到五更破晓, 天色大明,犹自觉得漫漫长夜,仿佛看不见尽头。
  可顾惜惜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沉沉地睡着, 无知无觉中, 鼻端犹能嗅到那股子熟悉的松柏气息, 这让她确定魏谦就在身边陪着她,守着她, 于是安稳踏实,就连乱梦, 也不曾做过一个。
  等终于醒来时, 入眼是魏谦苍白的脸, 赤红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她, 目光中有恐惧, 有不舍, 更有爱怜,让她一颗心顿时揪紧了。
  她再没有比此时更加确信, 他是真的,真的,很珍视她。
  “退思。”顾惜惜低低地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是沙哑的, 听上去异样的陌生。
  她试探着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魏谦怀里睡着的,顿时红了脸,连忙要挪开时,魏谦却俯下身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惜惜,”他像梦呓一般在她耳边唤道,“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
  他抱得那样紧,顾惜惜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他一下,道:“退思,你并没有丢下我,你是有公事要办,不得不走,况且你送的还是我爹爹……”
  “是谁也不行!”魏谦带着一股子突如其来的怒意打断了她,“谁也不行,谁也休想再让我离开你!”
  顾惜惜吃了一惊,隐约觉得此时的他,有些不对劲,正想安慰他时,余光瞥见屋里的情形,顿时怔住了。
  低而压抑的屋顶,极小的窗户,灰暗的光线,黑魆魆的帐幔——这是梦里那座别院。
  毛孔瞬间都张开了,手脚冰冷。顾惜惜老半天也没法子出声,只是抖着手,死死抓着魏谦的衣袖,惊恐地四下里打量着。
  不错,是那所别院,就连黑漆的窗框,黑漆的桌椅,都跟梦里一模一样。
  心里一时凉一时热,顾惜惜半晌才缓过来,颤声问道:“退思,这是哪里?”
  “安全的地方。”魏谦搂她搂得很紧,下巴搁在她颈窝里,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在这里,谁也休想带走你。”
  顾惜惜越听越心惊。谁也休想找到她,这个谁,包括她的家人吗?
  她试探着想要挣开他,低声道:“退思,我该回家了,我娘她们肯定很担心我。”
  她看不见魏谦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突然抖了一下,跟着把她搂得更紧了,紧到她完全喘不过气来,像被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满身满心都是不适应。
  她越来越害怕,忍不住又问了声:“退思?”
  魏谦闷闷地嗯了一声,半晌才道:“你再陪陪我。”
  顾惜惜听他说话还算正常,一颗心暂时放下了一半,想了想又道:“我先回家去见见我娘,然后咱们再说,好不好?”
  “不好。”魏谦低低地说道。
  他只是搂着她,沉重的呼吸扑在她颈窝里,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诡异感觉:“我有点怕。你陪陪我。”
  顾惜惜不知道他会害怕什么,她也很难想象他这样的男人会怕什么,但他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又让她突然心软。
  她很想答应了他,可是母亲和外祖母又让她实在挂心,还有这所黑魆魆的房子,也让她如坐针毡,一时一刻也不想停留。
  顾惜惜犹豫了很久,还是说道:“我先回家去,见过我娘和外祖母了,再来陪你,好不好?”
  魏谦把脸埋在她颈窝里,紧紧地闭着眼睛。
  她的头发很滑很凉,他能嗅到桂花油的香气,也能嗅到独属于她的,那股子幽幽的甜香气息,这让他的心绪平静了一些,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恐惧。
  他让她受苦了。看见她从箱子里露面的一刹那,天知道他有多恨,又有多怕。
  他不能失去她,那些人都太没用,根本护不住她,唯有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才能保她平安。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她了,他万万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后果。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在离开他半步。
  “再陪陪我。”魏谦慢慢地转过脸来,伏在她肩头,抬眼看她,“惜惜,你再陪陪我。”
  顾惜惜身不由己,下意识地说道:“好,我再陪你一会儿。”
  在她心里,这个一会儿,就只是一会儿的意思,等他情绪好点了,她就要回家的。
  可在魏谦听来,却觉得是她答应了他。
  他放下心来,抬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地将自己的脸贴上去,低声道:“惜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这句话说完,他心里一块沉重的巨石暂时落下,几天不曾合眼的焦虑和厮杀之后的疲惫突然袭来,毫无预兆地,他垂下眼皮,瞬间进入了昏睡的状态。
  顾惜惜吓了一跳。
  还以为他是晕倒了,急得连连在他耳边唤着退思,许久,才听见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似梦似醒地叫她:“惜惜,我睡一会儿。”
  顾惜惜这才能够确定,他是睡着了。
  这让她哭笑不得,心里又生出一股异样的柔情。
  他肯定是累坏了,否则也不会突然睡着。算算路程,他应该已经走了近千里路,突然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救她,必定是一直不曾合眼,也怪道会这么累。
  他的呼吸很沉,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锁得紧紧的,顾惜惜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抚着他的眉,想把眉头抚平了,仿佛这样子,就能让他轻松一些似的。
  然而刚刚抚平,便又皱了起来,顾惜惜叹了口气,心里那股子怜惜,越发深重了。
  只是目光触到四周,又是一阵不自在。
  和那些梦里,一模一样。
  那些梦里,她就被他关在这里,他不许她出门,不许她见家人,他像猛虎看守自己的幼崽一样,死死地看住了她,寸步不离。
  顾惜惜不觉打了个寒噤,连忙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让她不安的念头都驱散似的。
  不会的,他那么珍视她,他不会像梦里那样对待她的。
  肩膀上渐渐麻了,魏谦看起来瘦,其实沉甸甸的,压得她浑身都是僵的,顾惜惜努力挪动,想将他挪到枕头上睡下,刚挪开一点,魏谦的双手都伸出来,紧紧地圈住了她的腰。
  他依旧闭着眼睛,呼吸也是缓慢沉重的节奏,顾惜惜简直不知道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但他箍得那样紧,就好像怕她突然丢了似的,顾惜惜又是感慨又是害羞,只得低声哄着他道:“退思,你好好躺下睡好不好?我肩膀都麻了。”
  魏谦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乖顺地滑向了枕头,身子倒是躺平了,但双臂还是不肯松开,只是紧紧地箍着她的腰。
  顾惜惜觉得,自己简直是带了一个缠人的孩子。无奈之下,只好坐在床沿上,侧着身子靠着床栏,自己也闭目养神。
  耳中听见魏谦的呼吸越来越平稳绵长,似乎是真的睡熟了,顾惜惜忍不住睁开眼,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睫毛很长,很黑,垂下来像一把羽扇,掩着眼睑下两片淡淡的灰色,鼻子很挺,很高,像险峻的山崖,嘴唇的轮廓清晰锐利,薄薄的如同刀锋一样,却又异样的红润。
  顾惜惜心想,可真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啊,不是张韶那种无可挑剔的美,而是诡谲妖异,让人看过一眼,就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却突然想起,昏迷之前张韶浑身浴血的模样。那时候他为了拖住刀疤脸,几乎是把自己送到了刀口上。
  顾惜惜心里一紧,也不知道张韶平安了没有?
  下意识地就想叫醒魏谦问一问,看见他眼下的灰色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必定是几天几夜都不曾睡了,脸上都带出了疲惫的痕迹,就让他好好地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她再问。
  况且张韶也是御前的近臣,影卫必定不会丢下他不管的吧?
  四周围静悄悄的,耳边唯有魏谦的呼吸声,拖了长长的尾音,沉重又清晰,顾惜惜皱眉看着这所噩梦般的屋子,恐惧渐渐消退,倦意渐渐上来,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竟发现自己也躺在床上,边上躺着沉睡的魏谦,胳膊依旧死死缠着她的腰。顾惜惜这一惊,一下子连耳带腮都涨得通红,又不敢出声,只能尽力往床边挪,想要像先前那样坐下。
  魏谦很快追过来,闭着眼睛低声咕哝道:“惜惜,别走。”
  顾惜惜羞得不敢抬头,怎么也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躺下来的。
  只好哄着他说道:“我不走,我想坐起来,你别抓得那么紧。”
  她小心地掰开魏谦的手指,想要挣脱他的束缚,魏谦觉得有点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顾惜惜明媚的容颜,脸颊上红红的,眼皮和耳朵也都是绯红,像一朵盛放的牡丹。
  浓重的睡意突然消失,魏谦下意识地想要拥抱她,跟着就发现,她与他同床共枕,她近在咫尺,她触手可得。
  她不会离开,他不会失去。
  多少次梦寐中的渴念,竟然成了真。
  一刹那间,欢喜充盈着胸臆,魏谦展臂重又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的叫着:“惜惜……”
  作者有话要说:  顾惜惜:不是我主动睡过去的。
  魏谦:也不是我。
  床:那就是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