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靖中还兴致勃勃地说他问郝建要了份工作,在常山市府办搞顾问,呃,年纪大是大了点,可人老心红,想为国家多做点贡献,根本停不下来啊!
徐莹来到厨房里,王月香一边哭,一边切着菜。
她就问了句,“嫂子,你怎么啦?”
王月香耸耸鼻子,抹了把眼泪,“他打我!”
什么?
徐莹根本就不相信,耿靖中敢打人?他会打人吗?尤其是这个女人,一直把耿靖中当长工一样使唤,怎么可能会打她呢?
不过事实上,耿靖中就坐在客厅里抽烟,王月香鼻青脸肿的,乖乖地在做饭。
徐莹觉得这个世界都变了,天啦,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要逆天么?
客厅里传来耿靖中的声音,“燕子,别管她,你上班也累了,好好休息下。她这个人啊,就是贱。这么多年,我一直对她好,她尾巴就翘天上去了,不打她她真不知道好歹。”
然后他又冲着厨房里吼,“闭上你的嘴,再哭就给老子滚!”
擦——!
徐莹都有些懵了,平时老实巴交的大哥,怎么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她来到卧室里,给郝建打电话,“要死的,昨天晚上你们都干嘛了?”
郝建装傻,“不知道啊,我不是回来睡觉了吗?他跟志方在一起。怎么啦??”
徐莹道:“他今天牛必大了,把嫂子给打了一顿。”
郝建就哈哈大笑,“看来他领悟能力不错嘛,这么快就有效了。”
徐莹再问,郝建就是不说。
“只要他对降服这个女人,让你家里平静下来,这就是好事,至于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徐莹无语了,她当然想不到,郝建和徐锦松居然会带耿靖中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月香果然乖多了,把饭菜做好,父母回来后,她又主动盛饭。
徐莹看着她脸上的红肿,虽然觉得有些可怜,但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让大哥好好管管,否则还真让她崩到天上去了。
什么女人啊?天生就是贱骨头。
徐莹本来都想劝劝大哥,想到这些,又打住了这个念头。九月初,秋高气爽。
人家说金秋十月,九月的天气也不错,在南阳这样的内地省,九月的天气还是蛮热的。
市委办公室接到通知,常务副省长要来视察工作。
看到这个通知,郝建心道,这个常务副省长,到市里转转就中,怎么还要下乡镇呢,真是作秀。
这位黄省长,刚刚从外省过来的,郝建可谓是不见其人,久闻其名。
他儿子黄裕松,成了郝建的死对头。
而罗慧敏呢,就是这中间的导火线。
为了迎接上面这次检查,下面各级班子就忙碌开了。环保局,城管局,卫生局,工商局,等等,成天开着车子,大街小巷里晃悠。
看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立刻整改。
杜书记也在会议上强调,各级班子要做好迎接工作。说不定黄省长会突然提出,到更下面一级去看看。
杜书记说,把你们平时的本领拿出来,是驴子是马,给我拉出来溜溜。
徐莹一再恳求郝建,让他跟杜书记碰个面。看样子他是想把吉卫的这几个项目推出来给省领导看看。
郝建去找杜书记,说明余书记的来意,杜书记道:“让他回去吧!把这份工夫花在工作上,我心里有数。”
徐莹书记失望之余,只得返回县城。
九月六号,市委班子成员,都去接黄省长。
在体制内,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一般相应级别的领导,由下面级别相应的人带队去接。
如果是下面的厅长,或其他副省长,杜书记一般是不出面的,也不必他出面。但是这次杜书记以最高规格,迎接了这位副省长。
这让黄省长心里十分满意。
令郝建意外的,黄裕松居然也来了。
除此之外,迎接队伍中,还有几位不速之客,五和县和县委书记,也从五和赶过来迎接。
由于他们的亲戚关系,杜书记没有说什么。
黄裕松一脸得意,神气十足的跟在他老爸后面。郝建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四处寻找郝建,四目相对,对方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看到他那两道目光,郝建甚至有种错觉,黄裕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黄裕松的确一付小人得意的模样,朝郝建丢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一干人等,将黄省长迎接到市委宾馆,安排好了住处。
黄省长就进房间休息去了。
黄裕松和秘书在走廊上说话,看到郝建过来,黄裕松就喊了句,“喂,你过来!”
郝建看了一眼,根本就没理他,直接上楼去了。
黄裕松气得浑身一颤,“什么人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秘书道:“他可能不是宾迎里的服务人员吧?”
黄裕松道:“是不是服务员不重要,本少给他面子,你这是在跟本少装必。”
秘书道:“刚才他一直跟着杜书记,难道是杜书记的秘书?”
黄裕松当然知道,但他却不点破,“管他是谁?二必一样的鸟人。”
本来他是想叫郝建过来,让郝建出出洋相。哪知道郝建根本就不甩他,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中午吃饭,大家都破例喝了些酒,但不多。
黄省长也不着急,下午开了个小会,听取了市委班子常委会的工作汇报。大约就是两小时不到的会议,开玩了,还有时间。
黄省长秘书道:“搞点节目吧!休闲娱乐一下。”
黄省长喜欢打麻将,当然,他们打的麻将,可不是象普通人那样,没事天天就趴在这麻将桌上。
人家打的是关系牌,经济牌,休闲牌。
杜书记当然知道这些,“那好吧,省长点将。”
黄省长道:“还用得着点将吗?我一个,你一个,还有周市长吧!”
那也只有三个啊?
杜书记心里明白,剩下这个位置,八成是给某人留的。某人是谁呢?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他的亲戚五和县黄书记了。
两人心领神会,“叫柄山同志上吧!”
黄柄山哪有这个资格?人家是什么级别?什么身份啊?
副部级的正厅级,他一个小小的正处,其实这种牌局,很多有资格的常委都想上,毕竟这是一个套交情的好机会啊!
常务副省长,搞不好是要当政府一把手的。
黄柄山笑了笑,“那怎么行?我哪上得了台面。”
杜书记道:“这是命令,也是政治任务,该叫你上你就上的时候,你就上。”
杜书记这句话,说得极为玄妙,这个该字,尽显机智。意思是说,不该叫你上的时候,你就是想上,也上不了。
黄省长看了黄柄山一眼,“柄山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领导叫你上,你还犹豫什么?是不是担心没有钱,怕输不起?”
他就朝黄裕松喊了一句,“裕松,给你舅支二万块钱。”
黄裕松笑了起来,“舅舅就知道哭穷,打个牌还扭扭捏捏的,怕什么嘛?外甥扶着你!”
一群人看着他们演戏,个个都是话中有话啊!
郝建做为杜书记的秘书,自然得陪在旁边当服务员。
他可是听出来了,这些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今天黄省长出来视察,带上儿子干嘛?
如果猜测得没错,八成这个黄裕松,在不远的将来,也要下来为官了。
世袭制啊!
想起自己当初进入体制,还是在南阳考的公务员,而他们呢,不用考,直接进去就是,看中哪个职位,把职位上的人拨掉,将他放上去。
这就是官场。
黄省长此举,分明是替儿子铺路来了。
郝建还知道,有些领导的儿子,一边上大学,一边挂着职务。这就是说,他在大学四年里,已经领取工资,而且还算是将来的工龄。
更有意思的是,他说话的时候,明显就是在暗示,黄柄山该上了。
官场中人,头大啊!一句话,你得琢磨个好几遍,才能明白他们的多层意思。
四个人打牌,六个人观战。
还有人抽烟,秘书们的烟瘾再大,也不敢造次,只能悄悄地跑出去抽两支再进来。
郝建打了个电话,叫宾馆的经理吕怡芳送水果拼盘和点心。
十分钟后,外面响起敲门声,郝建走出去,接过吕怡芳手里的水果拼盘和点心,吕怡芳一脸古怪地看着郝建。
“郝市长,晚上有空吗?”
郝建问,“有事吗?”
吕怡芳抿着嘴笑了下,“等你有空再说!”
然后一扭腰就走了,郝建皱了皱眉,“有空也没时间陪你啊!你以为我真的是男女老少通吃?来者不拒?”
房间里的麻将,打得不大,但是上万的输赢肯定是有的。杜书记和徐莹,两人是个陪衬。
黄书记呢,是个很巧的人,懂得察颜观色。
黄省长则道:“今天打牌,任何人都不许放水,得打技术牌。你们几个,一边去,一边去。”
郝建一直在旁边站着,手机响了,是夏雨婷打来的。此次黄省长下来视察工作,夏雨婷当仁不让,亲自带队搞采访。
郝建来到外面,悄悄问,“夏台长,有事吗?”
夏雨婷道:“我能不能见见杜书记?”
“不行啊,正在陪省长呢?”
“哦,那算了。呆会我再找他吧!”
这个夏雨婷,让郝建一直觉得,她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神级人物,毕竟她是县电视台的主持人,副台长,明星人物。
不管是什么人眼里,这类人物总显得很特别。
因为她们展示出来的完美,令人心跳不已。
还有一点,郝建也觉得有些意外,夏雨婷想见杜书记的时候,杜书记很少拒绝。
有时他在心里琢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面对夏雨婷这样的人物,杜书记会不会也动了凡心呢?根据自己的经验,郝建得出一个结论,在漂亮的女人面前,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雄性激素爆发。
至于杜书记的修为,有没有达到那种坐怀不乱的境界,郝建就不知情了。
下午看着他们打牌,虽然百般无聊,却也无可奈何。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抽身而退,这是一个做秘书最起码的准则。
都说了,大家打的是技术牌,不允许放水,黄省长的手艺,非一般的好。一圈麻将中,至少糊二把,要不三把。
剩下的一把,三家轮流糊。
而且他自摸的机率比较大,有时明明的单钓,或者是糊中间的独子,他也能自摸,令人咋舌不已。
玩这种牌,绝对没有人在旁边打手势,更没有人提醒,你们说怪不怪?
领导赢钱了,气氛自然好,一桌子人又说又笑,时不时聊几句。他们打牌,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输了牌的人,不但要给钱,还要说一个段子。
段子好不好,大家笑了才算数。
二个多小时下来,黄省长居然赢了好几万。
黄裕松在旁边笑,“爸,你手气真好。”
周市长立刻拍马屁,“不只是手气,还有官气。省长官运亨通,做什么都顺心顺意。”
黄省长哈哈大笑,“你还真幽默。”
打完牌,休息一阵。
老是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一边聊天,一边抽烟。
晚上吃了饭,还有节目安排。
宣传部的同志,搞了一个小型的晚会。
还把市文工团的女孩子们叫过来跳舞,这些女孩子,大都是百里挑一,个个漂亮。
电视台的名角夏雨婷也来了,她陪黄省长跳了一曲,黄省长一个劲地夸,“夏雨婷同志真的不错。我可是看过你的节目哦!”
夏雨婷腼腆地一笑,“感谢省长关注,夏雨婷受宠若惊!”
黄省长哈哈大笑,“女同志嘛,理应该受宠。”
然后他就问,“在南川有多久了?”
夏雨婷说,“有十来年了呢。”
黄省长的舞跳得很不一般,应该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刚才很多人请他跳,他都不去。
他的目光,就落在夏雨婷身上,宣传部长灵机一动,这才叫夏雨婷过来。
黄省长说,“这么长时间了啊?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进省台啊!”
夏雨婷谦虚道:“我已经过了这年纪,要是再年轻几岁,还是想蹦达蹦达的。”
黄省长一脸笑容,跟夏雨婷在一起,人家穿了高鞋跟,比他还高,因此夏雨婷把鞋子脱了,光着脚跟他跳。
听夏雨婷这么说,黄省长道:“哪里,哪里,在我看来,夏雨婷同志可是远比那些年少不经事的妹子要强。要不要我帮你打个招呼?”
夏雨婷有些惊讶了,忙道:“不,不,哪敢劳驾您。夏雨婷可吃罪不起。”
一曲终了,夏雨婷感觉到背后有些冰冷。
提着鞋子下来,坐到郝建身边。
郝建递给她一杯水,夏雨婷说谢谢。喝水的时候,她发现黄省长的目光,还在朝这边看。
今天晚上,她没有同杜书记跳舞。
呆了个把小时,悄悄离开了。
杜书记呢,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他也跳了两曲,后来就不跳了,说自己舞技不行。
晚会散了,各自回家。
杜书记对郝建道:“老郝,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要下县城。”
看着司机把杜书记送走,郝建这才回了自己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