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全盖住,就留十指尖尖在被子外面,小声的,压抑的,忍不住的。发现房里来了人时她又迅速收住啜泣,像没事人一样假装睡着。唐其琛走过来掀了掀被子,一张脸湿乎乎的,眼皮都泡肿了。
唐其琛在楼下已经听周姨说了白天的事儿,心里顿时了然。他轻轻拂开温以宁贴在脸上的碎头发,温声说:“不喝母乳没有关系的,念儿,你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温以宁摇头,小脸皱巴巴的又要哭了。
唐其琛把她搂在怀里,笑意淡淡的,“你是个好妈妈,你尽力了。”
温以宁还是不说话。
久久之后,唐其琛似乎明白了。她大约是触景伤情,想起了江连雪。
后来那位表姑妈又上家里来找景安阳唠嗑,旧话重提碎碎念念的,唐其琛恰巧从书房下来,听她埋汰温以宁太瘦跟不上营养,他心里的火气顿时就飚了上来,几句话说得不轻不重,“那是我媳妇儿,她爱干嘛干嘛,我愿意宠着,您总念叨个什么?”
表姑妈讪讪住了嘴,偷偷看了眼景安阳还指望她说句话,但景安阳正襟危坐,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面相,其实还是护着儿子的。
人走后,景安阳还是数落了唐其琛几句,“方才那样沉不住气做什么?她一个老妇人嘴巴闲不住,左耳进右耳出,谁还会当真了?”
唐其琛冷声,“我的人,就不让说。”
景安阳逮着机会,心里梗着一桩事始终介怀,没好气儿的回:“你的人,你的人。什么你的人啊,证都不领,以后人跑了我看你上哪儿说理去!”
孩子落了地,两口子迟迟没把名分落实。
也亏得唐家还要人脉和资源,不然小哥儿和妹妹的准生证都办不下来。
景安阳有次实在憋不住,儿子劝不动,那就劝劝儿媳,她把唐其琛的户口本单独拎了出来,推给温以宁说:“他是一家之主,孤零零的一个人多不像样,添上小朵儿和西哲,母亲那一栏空着不好看。”
温以宁是明白人,听懂了意思,但还是不了了之。
后来还是唐父劝住了景安阳,语重心长地说:“她们老家那个城市有个旧习俗,父母意外过世,一年内子女不操办喜事儿。姑娘是敬敬孝心,替亲家守着呢。”
景安阳愣了愣,脸色一点一点黯下去,还能再说什么呢。
小哥儿和妹妹满月的时候没有声张,因为妹妹的黄疸又高了起来,折腾了小半月才痊愈。
俩孩子的百岁宴上,唐家的亲眷友人都来了。
这也算是温以宁正儿八经的露了面,她抱着小朵儿,唐其琛抱着小哥儿,一家四口站在一块儿,真是羡煞众人的绝美风景。小表妹这次巴巴的交上超大份的红包,“呐,说话算话的。”
唐其琛笑得春风得意,惹羞了旁边的温以宁。
后边来的都是温以宁认识的了,傅西平他们可没正经,几辆招摇的车子停在会所门口,下车后个个义愤填膺,“年纪最大的反倒娶了个最年轻的,今儿不把唐总的钱包刮干净,对不住这群单身兄弟们了。”
可真见着人,一个个又喜笑颜开,真心实意的祝福:“您能成家,哥们儿几个也放心。”
真损,交代后事似的。
亚汇那边也来了一小桌同事,温以宁就职期间,跟部门几个女孩子的关系一直很好,她离职了,嘘寒问暖的联系也没断过。陈飒有心,把瑶瑶她们都带了过来,瑶瑶看到唐其琛还是很紧张的,平日冷若冰霜的老板,上下级的关系分得清清楚楚,今儿倒是温和不少,客气礼貌的对她们表示谢意。姑娘们纷纷感叹,以宁还是厉害啊,把老板收得服服帖帖。
宾客接待完了,阿姨们来接走俩孩子,傅西平一直在边上,看着唐其琛那样小心翼翼的将小哥儿抱给阿姨,嗤声一乐,“我们唐总看来是个喜欢儿子的。”
唐其琛不否认,很坦率的承认说:“我是喜欢儿子。”
温以宁在旁斜了他一眼。
傅西平哎呦喂的起哄,“真替小朵儿心酸。”
唐其琛平静道:“我闺女,你有什么资格酸?我喜欢儿子,是因为西哲长得像他妈妈。”
因为儿子像你,所以我更喜欢。
回味无穷,傅西平啧了一声,更酸了。
晚上,温以宁把孩子们哄睡着后才回到卧室。唐其琛穿了件灰色短袖,外面披了件黑色暗格条纹的针织衫,正坐在桌前开着笔记本。柯礼给他发的一些报告,有一些是海外基地的项目,因为时差关系,他必须马上回复邮件。涉及的方面有点多,唐其琛边看条款边打字还是有点费劲,温以宁静静看了一会,然后轻声说:“你把意思告诉我,我来给你回。”
温以宁的英语功底是过硬的,再复杂生僻的句子她都能流畅自如的翻译出来。有了贤内助,效率提高了太多,最后唐其琛把她的翻译又过了一遍,改了两个百分比,给子公司发去了邮件。
公事忙完,温以宁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刚要转身走,就被坐着的唐其琛伸手勾住了裤腰。
温以宁穿的是一套绸质面料衬衫式样的睡衣,裤腰很松,被他就这么勾下了小半边。雪白的肌肤往外弹了下,很轻微的一个颤动,视觉的冲击力却是相当大的。
唐其琛一直觉得,她身体的线条很有女人味。尤其当了妈妈后,韵味和风情加持了气质,让他深深着迷。
温以宁被他扯坐在了腿上,两人的身体契合十足,很快唤醒了彼此的记忆。
唐其琛坏透的样子真像个痞子,他把电脑推到了一旁,抱着人就压在了宽大的书桌上。温以宁被他翻了个身,笑得肩膀直颤。夜色正浓,春宵无限好。
餍足之后,两人额上都有细密的汗,唐其琛抱着她喘平了气,闭了闭目养神,忽然沉声开口:“以宁,回来上班么?回陈飒那儿也可以,或者换个部门也都行。”
温以宁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唐其琛吻了吻她的头发,“不着急,都随你。”
温以宁这才嗯了一声,极轻。
唐其琛赤着身子下床洗漱的时候,背对着她留了一句话:“对了,明儿有空的话,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次日下午,唐其琛载着她往佘山走,在一处幽静的别墅前停好车,早早候在那儿的竟然是霍礼鸣,他冲俩人招了下手,“哥,这儿。”
“人来了?”唐其琛走过来。
霍礼鸣点头,“都到了。”
温以宁不明所以,看了眼唐其琛。唐其琛给了她一个从容的微笑,掌心拍了拍她的手背,牵着人踏进别墅。
偏厅里煮滚了水,淡淡的茶香飘逸空气中,一整片落地窗外,初夏风景送来翠绿的生命力。那里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年长的那位四十出头,一身中山装很显儒雅气质,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气凛然的样子。年轻的是个男生,温以宁定了定,双腿像被注满了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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