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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着急也没用,黎秋白索性就放平了心态,这处没有能说话的人,他每日在院子里透透风,下下棋。
  慕宸瑜再次来时,看到的就是黎秋白坐在院子里的凉亭,穿着一身白衣,面前摆着棋盘,宛如一幅画,炎热的天气也像是对他失去了作用,看着便不自觉的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黎秋白也察觉到了院中的外来者,他侧头看去。
  这几日过得如何?慕宸瑜抬脚走近。
  黎秋白喝了口茶水,没有作答。
  慕宸瑜人不在,但往他这里送的东西不少,话本、棋盘、糕点吃食各种杂七杂八的玩意都往他这里堆,仿佛生怕黎秋白觉着无聊。
  你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黎秋白问。
  慕宸瑜反问:在这待着可是哪里不如意?
  黎秋白默了默,也知道纠结下去无果,他换了个问题:我父亲如何了?
  慕宸瑜:他?他没事。
  睿王呢?黎秋白又问。
  慕宸瑜看着黎秋白,黎秋白微微仰头,目光与他接触,没有躲避。
  慕宸瑜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你很关心他吗?
  一阵清爽的凉风带过院子,黎秋白的衣摆飘动,他别过了脸:你不愿说便罢了。
  他都那么对你了
  慕宸瑜轻声的呢喃落在黎秋白耳中,黎秋白眉头微蹙。
  你为什么还要关心他
  他根本不在乎你。
  黎秋白感觉慕宸瑜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他起身道:院中闷热,我先回
  慕宸瑜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牵扯到身前,另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只是稍微用了点力,黎秋白的下巴就留下了指印。
  罪魁祸首慕宸瑜看到,蓦地一愣,手上忽而松了力道,指腹在他下巴上摩挲:对不起,我又弄伤你了,对不起
  前一刻,还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下一瞬,又突然吹散了阴云,他这般转变得快,黎秋白反而有点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他,短暂的怔愣过后,黎秋白挣开了他的手。
  慕宸瑜没有用力,他稍稍一挣就挣开了。
  天空云层挡住了烈日,庭院中阴凉了些许。
  梓容。慕宸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别对我这么狠心。
  这种表情,不适合出现在他的脸上。
  慕宸瑜应该是肆意的,毫无拘束的勇往直前,不为任何人做停留,这才是属于他的,正确轨迹。
  黎秋白开始怀疑,他进入幻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的到来,似乎才是真正破坏幻境剧情走向的关键。
  慕宸瑜来了没待多久又走了。
  又过了几日,黎秋白终于从太监口中听到了外面的些许消息慕宸瑜要登基了,就在明日。
  今日清晨,黎秋白往日冷清的院子门前陆陆续续有人走过,伺候他的宫人也带着些许与平时细小的差别,不同寻常的氛围让他敏锐的从中感觉到不对,便唤来太监随口问了两句。
  他本以为这次又不会得到回答,但太监清清楚楚的告知了他,明日,就是慕宸瑜正式继位登基的时刻了。
  若没有慕宸瑜的授意,他身边的宫人是不可能和他透露这些消息的。
  睿王殿下呢?
  他问了这句话后,太监就跪伏在地,颤颤巍巍的答道:睿王意图谋反,殿下念手足之情,将他押入了宗人府。
  进了宗人府,这辈子想要再出来,希望渺茫。
  但在原本的剧情中,三皇子慕辰澜落败后,是直接当场身亡的。
  太监见黎秋白许久没开口,出声道:公子?
  你下去吧。黎秋白回过神,揉了揉额角。
  最近走神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夜幕降临,房中点燃了烛火,黎秋白坐在榻上翻看着手中话本,外面太监推门而入,道慕宸瑜找他过去。
  这还是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以来,慕宸瑜第一回 找他过去,也是他第一次踏出这间院子的门槛。
  去往慕宸瑜宫殿的路上,他前后都有宫人,似是防着他逃跑,他们到了慕宸瑜的宫殿外,看门的太监替他开了门,黎秋白走了进去,身后的人没再跟进来,还关上了门。
  宫殿内没有点烛火,一片黑漆漆的。
  黎秋白借着窗外的月光,大致能看到房中的障碍物,他等了会儿,没见到慕宸瑜从里面出来,便抬脚往里走。
  他进了里间,听到了水声。
  黎秋白步伐一顿,站在了屏风后,殿下?
  又是一阵水声。
  既然殿下在沐浴,那我先告退了。黎秋白道。
  他转过身,还没走两步,听到身后响起水声,接着不待他转过身,慕辰澜就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同我待在一块,就让你这般难受吗?他问。
  黎秋白回过头,看到一片遍布伤痕的躯体,他没有多看,垂眸道:殿下多虑。
  为何不看我?慕宸瑜光着脚走到他身前,黎秋白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水气。
  他静默片刻,殿下不如先穿上衣服?
  本王便是不穿,你又能奈本王如何?慕宸瑜道。
  黎秋白:
  在这时候,他不合时宜的想起,慕宸瑜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以我自称,不曾拿捏身份。
  黎秋白嘴唇嗫嚅:流氓之举。
  慕宸瑜:同为男人,你怕什么?
  黎秋白:
  本王长得不堪入目吗?慕宸瑜沉声问他,又往黎秋白那走近了一步,这一步让垂眸的黎秋白视线中出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月光从窗口照进,暗淡的光线,黎秋白匆匆一瞥,想要往后退一步,不想脚下绊倒了旁边的凳子腿,身体失衡往后倒去,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维持平衡,而慕宸瑜也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住他,黎秋白恰巧就抓住了慕辰澜的手臂,慕辰澜稍稍用力,就将他拽入了怀中。
  黎秋白的侧脸贴上了他带着湿意的胸膛。
  他站稳后,慕宸瑜也没有松手,黎秋白掌心推搡了两下,没能推开,且感觉到了他的蠢蠢欲动,他抿了抿嘴:殿下。
  梓容,你觉得我可好看?慕宸瑜语气中带着点迷茫的问他。
  黎秋白呼吸不稳,气息喷洒在他的胸膛,他也不挣扎了,扯着嘴角道:殿下莫不是因着明日登基,高兴坏了。
  慕宸瑜却没被他这句讽刺的话弄得恼羞成怒,而是执拗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我不好看吗?
  他没有得到回答。
  可是梓容是好看的。慕宸瑜如此说道,梓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松开了黎秋白,掌心贴着黎秋白的脖子,缓缓上移,摸到他侧脸的轮廓,指腹轻柔扫过,可你为何不能和以前一样对我笑呢?
  明明他比以前对他还要好,和他比以前距离还要近,可是他又觉得他们之间好似隔了千山万海般遥远。
  黎秋白给不了他答案,他甚至无法摸清慕宸瑜的脑回路,情绪阴晴不定,如今的他在想什么,黎秋白猜不到。
  听闻边疆地方有一蛊虫,名为情蛊,可让中蛊之人一辈子只对下蛊之人倾心。慕宸瑜忽而道。
  黎秋白抬眸,直言问道:殿下要对我下蛊?
  慕宸瑜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干净温暖的笑容:你终于愿意看我了。
  他说了这句话后,才回答黎秋白的问题:我不会对你下蛊,梓容,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却为了慕辰澜与我周旋,装作不知,对吗?
  黎秋白:
  慕宸瑜嘴角还是带着笑,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化,他说:但是他已经被关进了宗人府,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黎秋白眉头皱了皱:为何又说起他?
  你不高兴,那我便不说他了。慕宸瑜说,他抓着黎秋白的手,五指插入他指缝,与他十指紧扣,他说,明日我便登基了。
  黎秋白:我知道。
  慕宸瑜: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黎秋白:
  他骤然抬头:你疯了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慕宸瑜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你可以选择。慕宸瑜轻声道,你的父亲,现还在大牢之中,虽说官复原职是全无可能,但
  他抬起黎秋白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保住性命衣锦还乡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话的意思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慕宸瑜轻轻捏着黎秋白的手。
  你只要和从前一样,对我笑,和我柔声说话,陪伴着我,便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等,可以慢慢来。
  慕宸瑜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软肋就是他,假若最初,黎秋白当真拒绝进食,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对他抵抗,慕宸瑜毫无胜算他舍不得,舍不得让这个人受伤,见不得他难受,他难受,慕宸瑜也跟着难受。
  除了皇后之位。黎秋白低声道。
  慕宸瑜才上位,就做出这种荒唐之举,黎秋白毫不怀疑后面走向决计会从简易模式升级为困难模式。
  若说慕宸瑜是一匹野马,能拉住缰绳的,只有黎秋白。
  黎秋白显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不再做无畏的挣扎,勾着慕宸瑜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唇。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第93章 帝王成长史11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简单的一句话,对慕宸瑜来说却是天大的诱惑,好似沙漠中行走的人看到了绿洲,即便奋不顾身之后的结局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黎秋白贴着他的唇,要往后撤时,被慕宸瑜揽住了腰,慕宸瑜往前加深了这个吻,吻得炙热又毫无章法。
  黎秋白便由他为所欲为,勾起的欲念如同一把烧得正旺的火,升温了房中的空气。
  慕宸瑜退开些许,哑着声音道:你再不推开我,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黎秋白:我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
  慕宸瑜闻言,心头一颤,抱起他往里间走去,黎秋白不适应这样的姿势,却也没有挣开他的怀抱。
  夜半,房中传出细微的声音,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床单上留下皱褶,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附上,握住了那只苍白的手。
  外面候着的太监昏昏欲睡,一阵阴凉的风抚过,深夜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作响,不过片刻,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
  干旱已久的天气,在新帝登基前夜落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这就像是某种预示。
  一切声音,都被埋没在了夹杂着雷声的风雨中。
  夜里的风凉爽,值夜的太监被这风吹得一阵舒服,脑袋一下一下往下点,忽而身后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只见慕宸瑜站在门后,披着里衣,带子没系紧,脖子锁骨那处露出了大片的皮肤,带着一身慵懒餍足之态,太监不敢多看,忙垂下眼。
  慕宸瑜吩咐他打热水来,太监手脚利索的下去了。
  慕宸瑜回到房中,点燃了蜡烛,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睡过去的人,方才他出去时,黎秋白还是醒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睡熟了。
  他指尖抚过黎秋白紧皱的眉间,似是想要抚平那中间的皱褶,顾忌着黎秋白的身体,他今夜都不曾多索取,但黎秋白看着还是累坏了。
  他食指勾起黎秋白的一缕发丝。
  果然该补补才是。
  翌日,新帝登基,慕宸瑜一夜未眠,早上离去时还多看了黎秋白几眼,黎秋白还在睡,睡得很沉,慕宸瑜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去了隔间准备。
  黎秋白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昨夜一场大雨,今日空气中还余留着清新的泥土香,他浑身泛着懒散,缓慢的起了身,身上的里衣穿得整齐,是谁帮他穿的不言而喻。
  外面日头不大,房中也没有那般热,黎秋白起身后,很快外面的太监宫女听到动静就进来了,伺候他起床洗漱,黎秋白没有问慕宸瑜,倒是太监在他吃饭时说起了慕宸瑜给他留下的话。
  陛下今早离去时特意吩咐奴才,公子的父亲身体无碍,公子无需牵挂,公子若有事,吩咐奴才便是,陛下今夜恐怕会晚些回来。
  过去的丞相,已经不是丞相了。
  黎秋白静静听完,太监没听到他开口,本准备退到一旁,黎秋白忽而又侧头问他:丞相府的人如何了?
  黎载明做出这般大不韪的行为,府里的人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黎秋白当初潜入宫中时,身边没有带竹岚与竹风二人,因此也不知晓他们现在的情况。
  就眼下来说,他自身的处境也未必有多好。
  这这个奴才不知。太监答道。
  黎秋白定定看了他半响,让他先下去了,道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他看起来比之前要自由,但其实只要他在皇宫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慕宸瑜的人。
  这天慕宸瑜很晚才回宫殿,他进宫殿后,见黎秋白还没睡,关心的问了两句他身体如何,有无不适。
  黎秋白一一答了。
  慕宸瑜在桌边拿着茶水倒了一杯,他明显是梳洗过后才来的,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头发还没有干,半湿的搭在身后。
  慕宸瑜问黎秋白要不要见见他的父亲,黎秋白拒绝了。
  三皇子倒了,一切已成定局,这时再见黎载明,无非徒添麻烦罢了。
  在这里可还习惯?他问。
  黎秋白:一切都好。
  不如我将你从前的随从寻来继续伺候你如何?慕宸瑜又问。
  黎秋白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今天问太监的话传到了慕宸瑜耳中,慕宸瑜猜测到了他心中所想,故而提出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