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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瓶从放松的手臂中滑下,若非太宰治帮着扶了一下,后果估计是他要为着洒掉的酒痛哭流涕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要死人复生,你在做梦吗?回过神来的夜斗说道。
  太宰治反问: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那是因为葵的属性原因!夜斗紧接着说,但就算是葵,也不能无顾忌地使用神力让死灵复生,这是有违天道的,所以他有自己要去承受的代价。
  这种代价,最简单的是一命换一命。
  夜斗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太宰治退缩,然而对方不止没退,反而像是看到了一点希望似的,更兴奋了。
  愿望的实现和代价的承受并不是作用于一个人身上,太宰治沉吟道,那就让我来承受代价好了。
  啊?!夜斗挠了挠头,似乎是对这人的脑回路十分困惑,葵为了让你活而牺牲自己,你却也为了让那个人活而牺牲自己,既然如此,干嘛不让葵直接救活那个人,何必多此一举?
  太宰治闻言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微微低下头:他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两声,但笑声中听不出一点愉悦,像是被组装好的机器人,只会按照程序展现出来的公式化笑声。
  真奇怪啊,他那个人。他缓缓道,明明自己还有梦想没有实现,做什么要去救根本没有目标的我啊
  夜斗看他的情绪终于渐渐正常下来了,便将酒瓶放在桌子上,也语重心长地和他道:复活这种事办不到的。往好了想,他如今死灵的状态也能在你身边,可以正常地交流,与原本为人时的感受并没有多大差别的
  不一样的,他这种状态,太宰治抬眸看他,怎么可能成为知名小说家!
  夜斗:?
  如果他的粉丝发现自己喜爱的作者是个幽灵的话,会多么难过啊!而身为作者的织田作知道了这件事,也会难过的吧!
  夜斗:你想的太远了吧!而且是死灵不是幽灵啊!
  总而言之,太宰治认真道,这件事我必须做到。
  夜斗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即使说得这么认真,这种事也根本不可能做成的吧
  要是可以的话,每年从黄泉跑出来的人就要上万了啊!日本的土地早就站满人了!
  他忍不住念叨起来:每一个人死了之后名姓就会被黄泉记录,如果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从彼岸出现在此岸,高天原那些神明肯定会知道的,他们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即使你将他最终复活了,难道还能逃得过神明的追杀吗?
  他抬头看过去,对面的太宰治正端着杯子悠哉悠哉的喝酒,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夜斗: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酒啊你!还有那是我的啤酒吧!
  太宰治没理他这话茬,将酒杯放下,沉思道:既然名字会被高天原注意到,那就除去名字好了。
  夜斗一愣:什么?
  我说,太宰治用指尖的力道弹了一下酒杯,缓缓笑了,去黄泉,删掉织田作的名字。
  太宰治顺着小路一直走,两侧一成不变的风景看得他有些无聊,终于,半刻钟后,眼前的风景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
  路的尽头是一座无贯鸟居,水泥制成的鸟居上挂着注连绳,垂下来的部分被风带着微动。
  往里走一些能看见一个一人高的山洞,里面黑漆漆的,即使现在是正午,似乎也没有透进去一点光。
  太宰治在洞口站定,扶着一侧的石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太宰的磁条:
  #关于我盲闯黄泉这件事#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玩阴间游戏能否一命通关#
  #你救我 我救他 他救他#
  #因为怕蠢就全点智力了#
  #我让神明给我当保镖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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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通路
  凌厉的拳风砸开一片阴影, 对面的妖怪惨叫一声,身形化开,消失了, 身后的黏液在同一时间袭来, 织田作之助闪到一边,稳定身形后看着眼前的局面,暗自皱了下眉。
  除了那只巨大的蛙形妖怪之外,都是些好对付的小妖, 然而这些小妖却犹如源源不断似的, 怎么也打不完, 让他在躲避黏液的时候难免左支右绌。
  况且他们现在就如同被困在了此地一样,这种情况下,他也根本没办法回去找太宰问个清楚。
  有什么办法吗,葵?他问旁边的小神明。
  葵沉默片刻,摇头:没有。
  织田作之助罕见地感受到了急躁这种情绪。
  恰在此时,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
  你要找太宰治吗?
  织田作之助一愣, 和葵同时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房顶的边缘站着一位穿着白色和服的少女, 黑色短发,头戴天冠,俯首看过来的时候面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她虽然在问,但那种神色却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
  在对方出现的一刻, 周遭的怪物如同被按了静止键,同时停止了攻击。
  织田作之助收回看向周围的视线, 啊,是的。
  这个女孩子不仅能看见他们,甚至让织田作之助感觉到对方似乎知道些什么, 因而听她这么问,他也就承认了。
  这样啊。对方从房顶跳下来,身形轻灵,脚上的木屐在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声音。
  她走到两人面前,先看了葵几眼,而后将目光放在织田作之助身上,笑着道:那建议你不要回去哦,因为他现在恐怕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织田作之助:你知道太宰在哪?你是谁?
  这么问着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的目光也没闲着,不动声色地从对方的面部下滑,视线在触及对方脖颈处的时候猛地顿住。
  对方和服领口处的皮肤上隐约露出了一点黑色的像是文身一样的东西,但织田作之助知道那并不是文身。
  那是被赐予的名字。
  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子露出来的部位上并不只有一个名字。她是野良。
  葵自然也看到了,他皱了下眉,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对方却并没有管他们的视线或是变化了的神色,她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哦,他现在在黄泉。
  织田作之助的双眼微微睁大:什么?
  葵也是一惊:喂你
  毕竟能救你的方法或许只有这一个嘛。女孩儿似乎并不想听葵的话,没等对方说完便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你要不要去看看呢?赶得上的话,还能在他进去前看到最后一面哦?
  几乎没有犹豫,织田作之助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转了身,眉眼坚决:我要去。
  织田先生!
  葵同一时间拦在了他的面前,织田先生,您不能去!黄泉那种地方,我根本没有带着您进去再出来的能力,而您如果自己去的话,作为神器,一进去就会被妖魔吃掉的!别说救太宰先生了,也许反而会成为累赘啊!
  那他呢?织田作之助反问,他是怎么进去的呢?或者说
  他缓慢地问道:他还能出来吗?
  葵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保证的话来。
  通向黄泉的那条路上不只有彼岸的人或物,还有人死后的执念或是怨恨化为的妖魔,攻击力或许比眼前的怪物还要高上几倍,而更糟糕的是,黄泉里面还有伊邪那美,谁也不知道这位创世母神到底是什么性情,又会怎样针对走入黄泉却还想要从黄泉离开的人。
  但是有一点是他再明确不过的,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织田作之助去送死。
  织田先生葵艰难道, 您要是也去了黄泉,太宰先生做的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织田作之助:你都知道?
  葵没有说话,但这种时候不说话反而相当于默认。
  织田作之助绕开他,语气愈发坚决,我必须去,如果不去的话,我来到这里所做的一切,也同样失去了意义。
  葵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在他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刹那,咬牙喊道:
  助器!
  织田作之助脚步一顿,而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转而变成了一本被葵持在手中的手账本。
  对不起,织田先生葵满脸都是愧疚神色,太宰先生以鬼舞辻无惨的委托威胁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拦下您,我没办
  他话未说完,手账本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而后那光芒落到地上,织田作之助的身形再次出现。
  两人同时愣住,只有旁边站着的野良仍旧是微笑的模样。
  你葵不可置信地说,你在拒绝我的召唤
  抱歉。
  织田作之助道歉的神色很诚恳,但离开的脚步也很坚决,一旁的野良就像是见证了一场战争的胜负一样,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你这样去,可是要耗费很长时间的哦,到了那里,可能已经是下午了吧。
  织田作之助回头看她:你有办法?
  对方点头:跟我来。
  好臭。
  太宰治刚一踏进洞口,鼻尖传来的刺激性气味便让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种味道有点像追过他的那些妖怪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但要比那强上数百倍,闻一下,感觉身体里的保护系统就要强制让他陷入昏厥了。
  太宰治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但他没急着走,反而站在洞口的地方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构造。
  昏暗的山洞内只有一条路通向不知名的远处,两侧皆是嶙峋怪石,洞内的回声中还能听到窸窸窣窣、听起来像是虫类在爬的声音,总得来说,感觉很不妙。
  太宰治试探着放开手,然而鼻子一接触这里的空气,感觉连着大脑都要一起坏掉了。
  他稍一思考,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沟走过去。
  那水沟其实很浅,手掌竖直探下去或许还不够半只手的深度,而且虽然说是水,但看起来其实更像是透明的黏液,一点也不清澈。
  太宰治伸手食指碰了下,待发现没有受到伤害后便沾了些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鼻子完全罢工了,什么也闻不到。
  但即使如此,下一刻他还是将外套脱下来,整个泡在了水沟里,拿出来后敷衍地拧了几下,而后才再次披到了身上。
  据他观察,狭间的妖怪认为神明的味道极甜,因而对神明以及身边的神器的气息更加敏感。
  而这里常年散发着臭味,居住在此地的妖怪定然会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与臭味不同的味道,他若是不将自己隐藏起来,可能根本无法走到目的地吧。
  从水沟旁起身,太宰治正要往里面走,视线无意间扫到了一旁岩石上的一处怪异的花纹,但没有仔细观察,他便又将视线移开了,紧接着从腕上扯下来一处绷带,缠到了眼睛上。
  那些已逝之人真的是从这种糟糕的环境中走向黄泉的吗?小孩子要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晚上会做噩梦的吧?
  不过彼岸之人还做不做梦显然也是个问题。
  太宰治胡思乱想的时候,绷带已经被他绑好了,本就昏暗的视线被这样一挡,就完全陷入了黑暗,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并不好,视物带来的安全感消失,如今即使是太宰治,也难免会浮现出担忧与恐惧的情绪。
  然而思及方才看见的花纹,他还是觉得目前的打扮更安全一些。
  那种像是眼睛一样的花纹,谁知道下一次看到会不会引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右手再次捂住了鼻子,他试探着往前面走去。
  虽然脚下像是走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但太宰治走得还算稳,期间没有碰到奇怪的东西拦路,也没有突然出现怪物张着嘴咬向他,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更像是虚幻的背景音,习惯之后让他放心不少。
  就这么凭借感觉向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宰治突然感觉墙壁传回来的脚步声的回音变得空旷了许多,像是从狭窄的甬道走了出来,进入了一座空间巨大的地带,而鼻尖的味道也淡了不少,他终于能够放下手换一口气了。
  换气后,太宰治在摘下眼前的绷带与不摘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再往前走一些。
  若是到时脚尖碰到了墙壁他就摘下绷带,若是没有便继续走。
  这么想着的太宰治,在迈出下一步后,突然顿了一下。
  鞋子踩到的地方平整又干净,与之前的凹凸不平完全不同,更像是他的宅邸庭院内铺的石板路,一块接着一块。
  他经常踩着完整的格子跳着走,而织田作就会跟在他身后,也不急,等他跳完一块之后才慢悠悠地跟上两步,直到两人都从石板上走下来,踏上进入室内的台阶。
  不过这是在不忙的时候,要是忙的话,织田作会在旁边超过他,而后直奔厨房,准备做饭,通常情况来说,这天的饭会是他最喜欢的辣咖喱。
  任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了一会儿,太宰治才收拢回来,而后另一只脚也踩上身前的石板路。
  走了两步发现果真没有阻碍后,太宰治的脚步就快了许多,毕竟他的打算是,在织田作回到家时能看到他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
  但在石板路上没有走到几分钟,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某种纤细的东西缠了一下,而后耳边突闻一阵水声,阴冷的气息从后背出现,一双冰凉的手掌缓缓贴上了他的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