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摸不清楚全貌,林缚则是先做后说,能实际的效果出来,自然能叫别人接受;不然的话,费尽口舌的跟别人辩论,又不是林缚的擅长。
说到治政,虽说早年林缚给陈西言骂成猪馆儿,但到今日,至少在枢密院内,没有人会再质疑林缚的治政能力;毕竟林缚有着比时人领先上千年的经验总结,他更主要的是叫后世的先进治政思维跟当世的实际联系起来,要领先,但也不至于太超前、太脱节。
在矿业上,林缚着重发展煤铁;在轻工业,林缚着重发展纺织;在制造业上,林缚着重发展造船、造车以及纺织、采矿机械;在税源上,林缚主要抓跟工矿与海贸相关的场税及关税;其他千头万绪的政务,林缚则是能放手就放手,尽数叫给林续文、林梦得、宋浮等人去分担。
林缚眼下甚至开始限制官办工场、矿区的规模,除了持续不断的革新技术,提高生产率外,严格控制官办工场矿再大规模的增加雇工规模,而是要将多余出来的市场空间让给江淮地区新生的工场主、工矿主们去谋利。
在分拆榷税时,林缚单独将木炭的市商税提高一倍不止,限制诸府县城坊户采用木炭、柴草为燃料,直接促进各地采煤业的大发展。
眼下枢密院直接控制的官办煤场有八座,不过今年的煤场税,官办煤场仅占到五分之三,明后年,这个比例将会进一步的下降。
铁料产量大增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后世人们对煤炭绝不陌生,但很多人都以为煤炭是近工业的产物。
实际仅江宁府近两百年来,每年消耗的煤石都在一百万筐以上——可以说采煤业是跟烧瓷、炼铁、炼铜等同存的最为古老的传统工业部门。
江宁府有十县,人口两百五十余万,城坊户高达四成以,要是城坊户日常不使用煤炭,而是主要采用木炭与柴草为烧饭煮菜的燃料,周围必将片木不存。
当世城坊户比例,以两京最高,杭州、平江、崇州等地次之,但就算最荒僻的府县,城坊户即城镇居民也要占到总人口的一成左右。而最为古老的工业部门,例如炼铁、炼铜、炼银、炼锡、烧瓷、烧砖、烧石灰等业,在当世也都处于同时使用木炭与煤炭作燃料的关键时期。
往前推一步,就会促进采煤业的大发展;往后退一步,就会导致采煤业的收缩跟停滞。
今年采煤业的总产量大约计有三千万筐,还不包括从高丽输入、专用于琉璃、高质精铁烧制的优质山南煤近两百万筐。
眼下超速发展的采煤业也存在很严重的问题,溧水煤场今年一次坍塌,埋人一百余口。几乎所有的言官都要求停止各地煤场的申办,林缚顶着压力,将反对声音压下来,只是要求诸煤场重视矿井的安全。
林缚现在身居高位,常常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奇怪进言。
有的官员,为了加强对治下民众的控制,防止淮泗民变再度发生,甚至建议限制民众使用菜刀、锯斧、铁锹、犁刀等铁器。林缚对此,就如在灌云县遇到周知云一般哭笑不得,将进言丢入垃圾篓的同时,顺便将这名官员打入会逐步淘汰、永不会提拔的另册。
在轻工业上,林缚锐意发展纺织跟制糖。
制糖则主要是夷州人丁稀少,而土地肥沃,地气炎热,十分适宜种植蔗园。
而布料跟米粮一样,都是人们生存所必需。而纺织新业所生产的白布,有着土布所无法比拟的质量跟成本优势。
为了保证市场的通畅及统一市场的形成,林缚确定江宁为国内贸易之中心,使崇州、明州及晋安等城,成为对外贸易之重心,又使诸郡宣抚使司所在,为地区贸易之中心,皆设枢密院直辖的商事部门。
一是市商税成为地方官府的主要税源之一,地方官员乐意看到工业品进入境内贸易;另一方面新兴产业在成本及质量上有着传统产品无法比拟的成本与质量优势。也许更重要的一点,是新兴产业背后的势力,是传统势力所无法抗衡的。
淮东新布、蔗糖、铁器一旦在某地销售受到地方势力的阻碍,新兴产业背后的势力,首先想到的是撤换地方官员,其次想到的,是不是杀一些人来杀鸡骇猴……
织染也是林缚最先将市场空间让出来的新兴行业。眼下在崇州、江宁以及紧挨崇州得到新业发展的海虞县,采用新法生产的纺织工场就有八十家,连同枢密院下辖的纺织工场,雇工规模达到六万人。而围绕在新兴纺织业的外围,则是一系列的整染、织帆、棉花种植、纺织机械制造及制衣、制鞋等衍生行业,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新产业体系了。甚至还出现专门的制扣工场、皮带工场。
当世着衣还是以袍裳为主,但军服追求简洁、便捷,以半截袄褂为主,以便更有效的在战场杀敌。铜锡质地的扣钉以及武装腰带,在军服里就普遍的采用。
淮东军的兵服是直接在林缚手里成形,铠甲虽然主要还是采取传统式样,但兵服则是尽可能的向后世款形靠拢,系扣与腰带成为主流,只是服色还是传统的青黑色为主。当世没有塑料制品,只能采用易冲锻制造的铜质或锡质金属扣。
军事参谋部每年要采购八十万套以上的兵服,仅军方的金属制扣需求每年就有三四百万粒,差不多值一万银元,足以养活两三家制扣工场。
林缚眼下的精力,几乎都放在新政及新产业的发展上。
到海州来,林缚当前的主要心思,也是想利用北方军团庞大的军需市场,促进新产业在海州的扎根跟发展。他在海州大手笔的花钱,也是做一些辅助跟促进工作,比如设立高等公学,以及以他的心思在海州建造国内第一座博物馆,叫世人不出远门,在家门也能开眼看世界。
虽说在沂海防线的北面,燕胡在山东北部的防线建设,也紧锣密鼓,日益完善,林缚倒不甚在意。在林缚的部署里,燕胡在防线的建设再完善,也不可能抵挡一支由新产业体系支撑起来的强大军队。
林缚是花钱的主,想到如何花钱就兴奋,林梦得是管钱的主,想到花钱自然就头痛无比。没想到专程跑来海州一趟,枢密院明年还要额外再拔二十万银元给海州,林梦得就没有太好的心情。
林梦得想叫自己高兴一些,不扫林缚的兴,想到其他事情上去,问道:“我在江宁听说伏火巨弩在海州试用颇为有效,近期会装配战船吗?军部要是有这个计划,还是早一点告诉一声,免得枢密院措手不及……”
“银款花在建造博物馆上,看不到好处,梦得就心急;这时候却催着装备伏火巨弩,看看他急功近利的性子……”林缚转过头,跟高宗庭取笑林梦得。
林梦得尴尬一笑。
“梦得公是巴不得打胜仗,”林缚随意取笑林梦得没有什么,高宗庭却要替他掩饰一下,又跟林梦得说道,“伏火弩还是有炸膛的可能,应该是铁料还不够精纯,已经叫几家铁场都派人专司此事,还要试验一些时日;要是都用铜料,造价又太高了一些……”
“没关系,没关系,”林梦得说道,“伏火巨弩每架千余斤,一百架也就十来万斤铜料,枢密院可以额外拨付的……”
“可是主公的意思,新造的津海级战船,一艘要装备四十到五十架伏火弩,枢密院还是愿意放开口子吗?”高宗庭笑问道。
林梦得愣了一下,有点犯傻,讶然问道:“要布这么密集,怎么布?”
林政君级战船,蝎子弩、床弩也就八架,全部换装伏火弩,密集度一起要提高六七倍,的确要叫林梦得发愣。
眼下枢密院每年收上来的铜料,也就百万斤左右,还满足不到铸币局的要求。
林梦得想着明年能挤出十几二十万斤铜料来,以为已经是相当慷慨了,没想到仅能装备两艘津海级的战船。
林缚将案头的一张图纸铺开来,叫林梦得来看:“这是新式林政君级战船的图样,看了莫要咬舌……”
淮东战舰,目前以蝎子弩与床弩为主要远程战械。
蝎子弩是抛射武器,需要架在上方无遮拦的甲板上,不过床弩已经设于舱室之中,在侧舷开设弩口攻击敌船,不再占用上层甲板的空间。只是床弩与蝎子弩射程有限得很,使得海战战术,还脱离不了传统的范畴。所以林缚也没有变态的在战船下层舱室里密集的设置弩口。
这时叫林梦得看的图纸,是淮东船政司所最新设计的战舰,还只存于图纸之上。
新式战舰,上层甲板还是传统的海上帆船,五杆巨桅坚立、共张四十二面帆,但是甲板之下、水面之上增加了两层弩舱,侧舷皆是弩口,两层弩口,密密麻麻的,一面的侧舷就不下五六十眼。
繁杂的图纸直叫林梦得看得头晕,叫他不敢问这么一艘战舰的造价。
淮东战船的每一次升级,作为淮东的大管家、往外掏银子的人,林梦得自然都亲自参与其中,知道这么一艘战舰,没有五六十万银元造不下来;要是明年开造两艘新式战舰,那明年给军方增拔的银款,就直接要消耗掉一大半……
第43章 演射
“轰”的一声巨响,欲从平地打起一个炸雷,震得耳膜惊颤、耳鸣不止,林梦得看不见铁弹从弩口喷射,只见弩口火光形成向外喷涌的射流,在沉重的弩身猛烈挫退的同时,弩口也腾起充满硫磺刺激味的白烟,遮住好大一片范围……
林缚、高宗庭、吴齐、葛存信等人皆用望镜观察射击区域,林梦得没有想到发射时的动弹会这般惊天动地,一时吃惊不小,再拿起望镜观察落弹海域时,铁弹已经在那片海域惊溅起一片高有十数丈的巨浪——
靶船大约离掀浪十一二丈远处,随着涛浪起伏,从望境里能清晰看到掀起的浪花扑溅到靶船的甲板上。
虽说射击精度只能算差强人意,但发射时如此惊天动地的动静以及落弹掀起这么大的飞浪,可见其威胁也绝非传统的蝎子弩跟床弩能比,林梦得诧异的问林缚:“如此利器,攻城甚利,为何不先装备于马步军?架于车上,骡马拖拽,出中阵前,用于野战也堪称无敌啊!”
林梦得虽然擅于支度,但这些年来与诸将朝夕相处,于兵事也浸淫日久,虽不及高宗庭、吴齐、葛存信等人,也绝非门外汉能比,问问题也能问中关键点。
林缚若有所思,高宗庭在旁回答林梦得的问题:“军械监试制的几种伏火弩,重者逾三千斤,虽说可射四里外的远物,攻城可以,但用于野战,一弩需要配备十五卒、四匹军马。而千斤以下的伏火弩,射程约二到三里不等,射十二斤以下铁弹,即使弩手再熟炼,一炷香之时也只能发射三枚实心弹。故而一发弹的时间,足以叫敌骑冲击到阵前。想到射程更远,装药量就大,那炸膛的可能性将激增,不宜。至少在此时,伏火弩还是及不上在战阵密集使用床弩及蝎子弩……”
淮东在步战里使用床弩、蝎子弩的战术已相臻于完善,在攻城战,使用重型抛石弩也能完全压制敌军,故而对战术革新的动力不强。特别是伏火弩早期的技术还谈不上十分的完善,军部自然不主张陆军过于急切的装备伏火弩。
伏火弩的射程,也就比传统的床弩、蝎子弩提高一二倍,但在海上,敌军没有像步战中使用骑兵迅速冲击战阵的办法,伏火弩装备于战舰,就更为优越。
更为重要的,蝎子弩是抛射性战械,只能置于甲板之上,而海船的甲板空间总是有限,没有办法安装太多的蝎子弩。而床弩虽可置入舱室,但置入甲板下层的舱室之后,由于射角问题,只能更多的攻击敌船,但床弩的攻击力对敌船的破坏力又是十分有限的——
虽说林缚一直想对海战战术升级,但受限于战械,海战还是基于传统的近舷战,甚至依仗船体的坚固,野蛮冲撞成为淮东水师最为重要的一项战术。
可置于舱室之中的伏火弩,只要能射中,就能对敌船有着足够可观的破坏力;在理论上也能使一艘林政君级战舰的战弩配备数量,提高到一百架以上,使得战舰的远程打击密度一下子提高十数倍、打击范围提高两倍——
相比较之下,伏火弩的精准性比蝎子弩跟床弩都要差,已经是无关紧要的缺点。
正因为伏火弩的精准性仅能差强人意,故而需要要在一艘战舰上装备更密集的战弩。在近舷一里内的范围内,一侧舱舷有四五十架伏火弩同时发射,敌船想躲过也是要运气好得暴棚才行。
伏火弩对战舰作战能力,有着超越时代的提升,是一个能将近舷海战战术从此淘汰的超级战械。虽说伏火弩还有种种缺点需要克服,但只要认识到伏火弩的优点,军部的将官,无一主张海师优先装备新式伏火弩,能将淮东水师的战力提高到叫东胡人绝望的地步。
弩场上就有十二樽伏火弩蹲踞在那里,巨大的弩身,也叫初级见到伏火弩真容的林梦得、刘师度等人看着倒吸凉气。
离得较远,一时无法准确估算具体的尺寸,但蹲踞弩场中间、弩口直接远处大海的伏火弩,绝对比传统的蝎子弩跟床弩,要巨大得多。
目前一架重型床弩连同车架子,也就一千斤多点,而此时军械监开发的最重型伏火弩仅弩射就重逾三千斤,仅从重量上,就能两者绝不会是同一等级的战弩
林梦得、刘师度也充满着好奇心,随着一次次的试射,也是不断的向身边的高宗庭、葛存信以及军械监负责监造及试验伏火弩的官员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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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从囊中挤出二十万银元来,林梦得也不能白来海州一趟,自然也利用这趟机会,好好的看一看海州。而在此前,为将海州建设成北方军团的后勤支持基地,枢密院已经往海州投了大量的资源。
恰赶上徐泗初雪,回江宁的道路一时给雪封住,林梦得、刘师度便随林缚渡海登上东西连岛看海州的军防。特别是设计中的一艘新式战船造价高达五十万银元,作为拨款人,怎能不亲眼看一下伏火弩的射击情况,就盲从军部的意见?
虽说在江宁也有试验场地,但大型伏火弩的试验,目前还处于绝对保密阶段,要瞒过敌方的密探,大型伏火弩的试验都放在人烟隔绝的海岛上进行,鹰游岛的试验弩场也刚刚建没有两年。
林梦得要看伏火弩射击情况,还只能坐船上鹰游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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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连岛,又名鹰游岛,其岛西崖支岭如鹰振翅,而得名,实际分为紧挨着两座独岛,位于海州城东面的海域。站在海州城南的后云台山上,隔海相望,鹰游岛呈长条形横卧在澄澈的海波之中。
鹰游岛东西长近二十里,南北宽四里许,有如海州港外围的天然屏障——东岛有渡口,早年住有渔户百余家,掩映在山坞翠色之中;西岛亦有渔村数处,四五丈高的奇峰峻岭突兀海中,与岸后云台山崖石对立如门,锁护内侧的海州港。
除渔村、坞庄外,岛上早年还建有僧院、观潮亭、防海烽火哨台。
从永兴二年,淮东军就接手海州的防务,着手在鹰游岛建立水寨、防垒以及军械监的试验场;在军部正确定东线战略之后,鹰游岛的防务建设更为重中之重,甚至将岛东翼的海域都划为军事禁区,禁止渔船、商船接近。
试验弩场就建于鹰游岛西北角的鹿角岩东侧。鹿角岩虽才高二十丈不足,但站在其上,能看到下面试验弩场的发射情况,又能避免受弩场上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事故波及,故而观弩台就设于鹿角岩上。
伏火弩演射由靖海水师副指挥使杨释亲自主持,林缚与林梦得、高宗庭等人坐在鹿角岩观弩台上,周遭也是护卫甲卒执刀戟而立,旌旗猎猎,给海风吹得哗哗作响……
由于伏火弩对海战战术革新有着超越时代的重大意义,对伏火弩及新式战舰的设计、试验及演射诸事,也是当前最为核心的军务之一。
林缚点要靖海水师副指挥使杨释亲自抓伏火弩在陆地、战船上的演射及新式战船的设计工作,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林缚对伏火弩的了解不比负责演射的工造官少,不过演射时,他无暇跟林梦得、刘师度解释射击时的种种异状,而是反复用望境观测弩场及落弹区的情形,不断的将一组组数据记录在手旁的白纸上。
面对林梦得、刘师度等人的密集询问,军械监的工造官还能从容对付,但林缚除了身为最高统帅的至高地位,他本身又是新学、新匠术大宗师一级人物,他在演射现场给工造官的压力,自然非林梦得、刘师度等人能比。
林缚自领崇学馆大学士,也许在外人眼里,林缚是要给自己身上镀一层金,但在淮东所辖的上万匠师、数十万匠工眼里,包括崇学馆诸多学士在内,都不会认为林缚没有这个资格——
虽说要保证演射不给意外事故打断,射击速度给严格控制,但也很快发射出二百枚铁弹,前后仅有三枚铁弹打中四里外的千石靶船。
这样的命中率,林梦得、刘师度等人也不晓得是好是差,但看林缚坐在长案之后演算数字,也不清楚他对这次演射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在寒冷海风的吹拂之下,早年江宁工部主事小吏出身的工造官石凤台,额头都渗出汗水来。
“杨释,你们过来,”林缚将杨释以及军械监派驻鹰游岛的工造官石凤台等人召到跟前,说道,“以五十弹一中或百弹一中,来描述伏火弩射击的准确性,很不合理;一架伏火弩经弩场制造出来,射击之准确性应该是较为一致,但实际试射时,甚至有可能二三百发弹都不能命中靶船,难道能说明这架伏火弩的准确性远比不上其他?而没有准确性这个概念,军械监又拿什么跟军部解释伏火弩的性能?”
“……”面对林缚的质问,石凤台硬着头皮答道,“主公所言,确切是个问题,军械监内也有讨论,但无善法。”他知道这样的回答定然没有办法叫林缚满意,但也只能如此回答。新学要形成体系,还要一些年头的积累,眼下诸种工作,还是基于传统的匠术范围,还是基于诸工造官及匠师的丰富经验。
林缚并无诘难石凤台的意思,招手要他挨到近前来,将案上的纸推到石凤台眼前,说道:“刚才射发二百弹,都以靶船为目标,中靶三弹;距靶船十丈之内,落弹二十六枚;二十丈之内,落弹一百单七枚,其余皆为二十丈开外,距靶船最远者有百丈,也落弹三枚……”说到这里,林缚稍稍一顿,“我给你这个数据,你可知我要跟你说什么?”
“主公是要说宋学士所演的《推测术》?”石凤台忐忑不安的问道。
“不错,”林缚笑了笑,说道,“就凭你这个回答,你确有资格辅助杨释主持这处弩场。对你们的工作,我没有不满意,不过你们不能因此就松懈。论及射击精度,我不会要求你们多少枚弹就一定要击中靶船,这个是没有办法确定的,受实际演射时的干扰因素太多,但以靶船为心,十丈及二十丈之内的落弹比例,这个是可以明确定个标淮的;这个工作,你们要马上去做、去改善……”
“主公大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