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陆慕辰是金主,她早已经不在意他是不是恶心透顶,可是面对眼前的一切,这种冲击力,不亚于当初目睹贺以南跟邱梦纠缠在一起……
如果她昨晚回来了,是不是陆慕辰会当着她的面,与沙发上的这个女人继续吗?
陆慕辰的底线在哪里?
带女人回来,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她可以回避,她发誓绝不会打扰他们。哪怕他带一百个女人回来睡,她也不会过问!
“陆少,不好意思,我现在回来好像有点不方便,我还是出去吧。”盛知夏笑了笑,没再去看陆慕辰和沙发上的女人,转身又想走。
“站住!”身后,陆慕辰忽然喝了一声。
盛知夏脚步一顿,走也不让她走?
陆慕辰希望她怎么做?他到底想怎么样!
“滚回你的房间去。”陆慕辰沉声命令道。
盛知夏唇角一弯,苦笑了一声,陆慕辰不会是想在这个女人之后,再对她做点什么吧?她真的很想杀了陆慕辰。
此刻的种种屈辱,全都是陆慕辰给的。
然而,盛知夏别无选择,她蓦地转过身来,直直地对上陆慕辰的视线,扬起唇角道:“好。”
她答应着,又不怕死地追问了一句:“那我今天可以锁门吗?”
陆慕辰的脸色铁青,他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露出一大片胸膛,好身材一览无余,离得稍远,又背光,盛知夏看不清他身上是不是有被抓过的痕迹。
但是,很明显是有的,因为陆慕辰将衣服合上了,扭了扭脖子,他的举止并没有什么异常,更没有羞耻的意思,声音沉得像结了冰:“随便你。”
随便你。
还是这三个字。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盛知夏再不看陆慕辰和那个女人,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她答应着,朝客房方向走了,进房间后,将房门落了锁。
房门锁上的一瞬间,盛知夏抹了把眼睛,酸涩肿胀,她靠着门后,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而一门之隔的客厅里,陆慕辰盯着客房的门,脸上所有的表情都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寒意。
“嗯……”正在这时,沙发上的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嘤咛,她一头棕黄色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脸上,动作迟缓地坐起身来。
拨弄开眼前长发的遮挡,那女人抬起头来,在看到眼前男人笔直挺拔的身躯时,她的声音更娇了,像是在喘:“哎呀,帅哥,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在你家里了?人家昨晚真的好怕怕啊,还好有你在……”
这女人,正是企图接近盛知夏的那个花月,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此刻,她的表情带着十足的欣喜和回味,跟陆慕辰撒着娇。
“你是谁?”陆慕辰转头,目光居高临下地朝花月扫去,他的眼神里一片冰霜,全无一丝温度。
“啊?”花月被问得一呆,而男人的眼神看得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身体往沙发靠背上缩去,她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缓了缓,才想明白似的,解释道:“真是的,帅哥你太过分了,昨晚喝了酒吧,睡醒就不认识人家了。明明昨晚你还说我漂亮,我们不是做得很开心吗?人家到现在还心跳加速呢。”
花月娇滴滴地说话,一点都不去遮掩自己的好身材,她就那样横陈在沙发上,似乎等着男人与她重温昨晚的记忆。
花月实现了自己心里的期盼,视线一直都离不开男人的脸,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也隐约记得他的身材,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睡过了这样的男人,这辈子就算是值了!那个什么老朱之类的货色,就算是倒贴过来,她都不想再碰。真想再次拥有这个男人啊……
“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人家做错了什么?”花月眼巴巴地偷眼瞅着陆慕辰,咬了咬唇。
“滚出去。”陆慕辰闭了闭眼,他的情绪正处于撕裂的边缘,拳头已经在身侧收紧,谁也不知道他是以怎样隐忍压抑的平静,说出了这三个字。
“不嘛,不嘛,人家还没呆够,不想离开你……”花月正处于亢奋中,完全没带脑子,根本没听出男人语气里的任何异样。
于是,下一秒,男人的手忽然伸出来,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将花月抵在了沙发靠背上。
“呃……”花月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她只来得及翻着白眼,双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胳膊,企图推开她,然而,她抓不到,抓不住。
她终于察觉到了危险,这个男人居然想杀她!
神经病吧!
她遇到神经病了!
她要死了!
她只是睡了一个男人,不给睡就算了啊,为什么要杀人!
“陆少!放手!陆少!”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急促的男声,一道人影飞速冲了过来,握住了陆慕辰的手,将那只手与女人的脖子分开。
“咳咳咳咳——”花月大口地喘息,像是濒死的鱼,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忽然一头栽倒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陆少,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这个女人在?”卓不言一边问着,一边惊魂未定地俯身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还好,她还有呼吸,应该暂时死不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卓不言就再没去看地上的女人一眼,显然,在卓不言的眼里,这女人连一条死鱼都不如,甚至,已经带来了足够他头疼的麻烦——
险些让陆少失控,还不够麻烦吗?
“陆少?”卓不言继续追问,要是他来迟一步,就真的完了。
陆慕辰不答,他按着太阳穴,拖着双腿去了书房的方向,嘴里喃喃:“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卓不言彻底慌了,他不知道陆少口中这个“他”是指谁,是他还是她?
“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陆慕辰反复念着这句话,进书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监控录像。
卓不言马上明白了,也瞬间理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客厅里那个女人不是陆少带回来的,那么,就只有次人格……
这也太夸张了吧?
监控录像打开,凌晨十二点,“陆少”回了家,猫和狗都出来迎接。
然而,“陆少”压根儿没触碰五色和日暮一下,随后,将猫和狗都赶去了宠物房,似乎是对宠物很不耐烦。
这个走路的步调,还有在客厅里穿梭的体态,根本不是陆少平时的样子。
居然是从“陆少”回到家开始,就已经是次人格出来活动了!这次次人格出现的时间,比平时都要早。
卓不言小心翼翼地说:“陆少,会不会是白天的时候,沈威廉的催眠起了反作用?我们无法撼动次人格,反而让陆少你……睡着了。”
一个不怕催眠的次人格,就不能通过催眠的方式将他引出来,反而让陆少的主人格陷入了沉睡,这是适得其反的效果。
陆慕辰不回答,视线仍旧盯着监控录像里的“他”。
“他”在客厅里晃荡了很久,和往常一样,他根本就是知道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在哪,“他”的眼神和表情早已看穿一切。
可是,“他”没有马上遮蔽镜头,有恃无恐地继续在客厅里晃悠,有好几次,“他”都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似乎很在意时间,又仿佛在等什么人。
卓不言这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昨晚楚小姐没有回来?”
因为监控录像里,楚媛的拖鞋还在,说明人没有回来。
“‘他’会不会在等楚小姐?”卓不言已经习惯了陆慕辰的沉默,他自顾自地说着话,提出各种猜想。
就在这时,监控录像里,“他”的视线忽然朝玄关处的大门看去,随即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径直冲到了玄关处,伸手拧开了房门。
“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是楚媛回来了?
卓不言正在心里猜测,“他”却堵在门口,恰好将门外的情景全都堵住了。
看不清“他”的脸,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三分钟后,“他”将大门拉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将一个穿着暴露、妖娆娇媚的女人请了进来。
赫然就是刚才险些被陆少掐死的女人!
“这……”卓不言惊呆了,因为他看见“他”在把那个女人让进来之后,很随意地把门又关上了,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扫向摄像头的位置,缓缓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三粒扣子。
一颗一颗,解开。
“他”的唇角带着一抹邪肆的笑意,似乎这解扣子的动作不是做给这个女人看,而是为了给镜头里的他们看。
“他”知道他们会看,而“他”送了一份大礼给主人格——睡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或者,根本就是召来的女人?
卓不言终于明白了陆少掐住那个女人脖子的愤怒,他在私生活上根本不存在污点,更不可能随便跟来历不明的女人睡,而那个次人格却像是存心为了恶心陆少,“他”用陆少的身体,破了陆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