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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历史 > 陛下心眼儿小 > 第49节
  李陵姮没有再说什么,只进了内殿在罗汉床上坐下。
  外殿,耳聪目明的杨廷之垂下了头。
  陛下明明时早就想把皇后请过来陪他,只是一直不好开口。这回,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从安州回来后,杨廷之明显觉得,陛下对皇后的一举一动都更加在意了。但有钟浦这个前车之鉴在,他半点心思都不敢有。
  魏昭去外殿处理文书,李陵姮拿着棋谱想看,眼睛却忽然看到靠墙的书架上摆着整整一排棋谱。
  她起身走到书架旁,手指拂过那一本本孤本。
  李陵姮脸上带着浅笑,眼里却有几分担忧。
  第67章 67.刺杀
  李陵姮回头望了望皇信堂内殿的布置, 微微蹙了蹙眉。
  魏昭对她的关注一直非常多,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魏昭在她身边放了人监视她。只是当时她想到魏昭的性子,为了让他安心, 才装作不知。但很显然,这样做并没有真正让魏昭心安。从安州回来以后,魏昭对她时时刻刻的关注已经从暗地里转到明面上。
  面对变本加厉的关注, 李陵姮最忧心的其实是,随着她和魏昭在一起的日子越发长久,魏昭性格中的不安似乎在与日俱增。
  李陵姮轻轻叹了口气。最初的时候, 是她不相信魏昭,害怕魏昭有朝一日会像裴景思那样背叛她;谁能想到,现在却是魏昭患得患失,不相信她会与他白头偕老。
  她抽了一本棋谱出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她盯着纸上的棋谱, 脑中想的却是, 她该如何才能打消魏昭的不安。李陵姮希望,在两人的感情之中, 魏昭能够开心,而不是患得患失。
  皇信堂书房里,参与政事讨论的大臣们,纷纷发现, 不过一个中午, 陛下脾气似乎变好了许多。
  诸位大臣心里极为不解, 然而, 议事结束后,见到陛下快步走进内殿的样子,他们心里顿时了然。
  原来,皇后今日在皇信堂啊。
  一想到李陵姮就在内殿里看书,魏昭原先是想将两个时辰的事务在半个时辰内了结的,但他忆起自己答应李陵姮不能荒废政事,硬生生将这个念头压下去。
  既然已经决定要送李陵姮一个清明盛世,真正开始议事后,魏昭便也将放在李陵姮身上的心思收了回来,一心一意讨论朝廷中存在的问题。
  结果等他结束议事时,不仅没有比平日早,反倒比平时更晚一些。
  魏昭担心李陵姮会等得无聊,快步走进内殿。
  一进门,他就看到李陵姮坐在灯下看书的侧脸,像是有一只手在他心上轻柔地抚摸着,将他心中的焦急不安全都抹去。
  魏昭神情平缓,眉目舒展,走到李陵姮身边坐下,“阿姮,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吩咐膳食局的人去做。”
  “你看着办就好。”李陵姮正在演算棋谱,闻言头也没抬,不在意地说道。
  魏昭起身去吩咐宫人传膳,走回李陵姮身边后,见她还在看书,心里微微生出些不满。但他没有明说,只是抽走李陵姮手中的书卷放到一旁,朝着李陵姮柔声道:“阿姮,书可以明日再看。外面天都已经黑了,烛光不够明亮,小心看伤了眼。”
  李陵姮神色无奈,但又无法拒绝魏昭的关心和好意,只能陪着他闲聊起来。
  “二郎,我今日在书里看到一个小故事。”
  手上的冻伤好了之后,魏昭又恢复了抚李陵姮青丝的习惯。他一向不怕冷,虽然才出正月,尚有寒意留存,魏昭仍然只穿着单薄的长袍。
  他靠在罗汉床的围子上,绛紫色的长袍下摆被撩到一旁,曲着一条腿,一手将李陵姮搂在怀里,一手摸着她垂在肩上的长发。
  “你说,什么故事?”
  此刻的魏昭心境平和,神情自在闲适,唇边缀着浅淡的笑意。没有半分阴郁气息的他,就像是来自世家大族的文士,但比世家弟子又多一分英气。
  “有个女子,偶然间得到一支巧夺天工的步摇,她十分喜爱。但除喜爱外,她又十分害怕,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这只步摇会弄丢、会被人偷走,整日患得患失。”李陵姮抬眼看向魏昭,“若你是这个女子,如何才能不再患得患失呢?”
  对上李陵姮清亮的凤眼,魏昭忍不住在她耳垂上亲昵地捏了一把。
  “阿姮是不是想要新首饰了,你想要宫里打的,还是去宫外银楼挑?这样吧,我让太府寺送一批新首饰过来,过几日再带你去宫外银楼逛一逛。”魏昭语气爽快,十分财大气粗。
  “别闹!我是真的在问你这个问题。”李陵姮挥开他捏着自己耳垂的手,皱着眉不快道。
  见李陵姮看上去有些生气了,魏昭急忙哄道:“是我不好。我这就说。”他知道李陵姮不是想要新首饰,只是他想送李陵姮珠宝首饰了而已。
  魏昭一边把玩着李陵姮腰间的佩囊,一边不甚在意地说道:“如果是我,我会直接把步摇毁了。”
  李陵姮眼中闪过讶色,显然没想到魏昭的答案居然会是这样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其实挺符合他性子的。
  面对患得患失,大多数人会想办法从“得”入手,偏偏魏昭本性狠辣阴鸷,宁肯直接毁掉。
  魏昭低沉的笑声在李陵姮耳旁响起。
  “阿姮,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真的吧。”魏昭捏了捏李陵姮的手,轻笑道。
  李陵姮也微笑起来。
  魏昭想了想,重新回答:“换做是我,大概会想办法保护这支步摇吧。”
  然而两人心知肚明,魏昭之前的答案才是他心里真正想的。
  那若是患得患失的对象是人呢?李陵姮张口想要追问,又绝了这份心。一旦她这样问,魏昭肯定就能猜到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她原先想从魏昭那里试探出法子,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一时之间,李陵姮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打消魏昭心里的不安。正好没多久,又到了立春日,魏昭要带人行籍田礼以及迎春,李陵姮也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原本籍田礼不需皇后参加,但魏昭做事有些随性,这回他便打算带李陵姮一起去。
  斋戒三日后,终于到了立春。
  这日一大早,李陵姮换上鞠衣,与魏昭一同前往城外南郊,文武百官随行。
  今日魏昭要做的有两件事,籍田与迎春。到达南郊后,他将酒撒在田地里,行完祭祀大典,扶着犁尾三推三返。诸位王公大臣也紧随其后,执耒推返。
  籍田之后是迎春。
  等一切做完,太阳已经偏西。
  魏昭扶着李陵姮登上牛车,在她耳旁轻声道:“饿了吗?”为了整个籍田和迎春,他们中午都未曾用餐。这一天唯一入口的,只有行完籍田礼后分食的三牲。但三牲味道不佳,他注意到李陵姮只象征性地尝了一口。
  李陵姮摇头。
  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魏昭轻轻捏了捏李陵姮的掌心,“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李陵姮看向魏昭,却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嘴角带笑,一副保密的模样。李陵姮难得见到魏昭如此“轻佻”的样子,抿嘴轻笑了下,点了点头。
  回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城里驶去,李陵姮坐在牛车中,一会儿想到魏昭白日里犁田的模样,一会儿又想到他刚刚对自己眨眼笑的样子,眼梢眉角都带着情不自禁的笑意。
  然而,就在此时,牛车突然停下来。
  不等李陵姮掀开帘子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魏昭冷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保护好皇后!”
  无须多问,李陵姮已经清楚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居然有人趁着魏昭出宫籍田,前来刺杀他!
  牛车外,刀剑相击的金属声让李陵姮心惊肉跳。她不清楚魏昭情况如何,是否安全。她指尖已经搭在帘子上,但因害怕自己掀开帘子会给魏昭等人带来麻烦,一直不敢动。
  惨叫声,救命声,金属声,马蹄声,嘶吼声。外面乱成一团,但李陵姮的牛车却被护得密不透风,连一支箭都飞不进来。
  李陵姮终于忍不住,将帘子掀起一个角。还不等她看清楚,帘子就被人扯了下来。
  “阿姮,别出来!什么都别看!”
  李陵姮这才发现,原来魏昭亲自带人守在她的牛车旁。
  被命令待在牛车中的李陵姮度日如年,心焦得不行。指尖因为用力过猛掐破掌心,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一心听着车外的动静,想以此判断出外面情况如何。
  突然间,牛车动起来。
  李陵姮抓着侧壁的扶手,下意识喊道:“二郎!”
  拉车的牛毫无征兆发疯了。两头牛全部红了眼,不管不顾朝着两面奔去。牛车被拉得东倒西歪。
  原本骑在马上围成圈的侍卫们,在疯牛的撞击下,躲闪不及,有几人甚至被撞下马。马受惊之后,也开始加入疯牛的队伍。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已经被控制住的局面再次变得混乱起来。
  眼见在两头疯牛拉扯下,车辕上已经出现裂缝。魏昭毫不犹豫执刀直接砍断车辕。
  车厢猛地往前一倾,不等李陵姮缓过神来,她就被魏昭从车里抱出来放到马上。
  “阿姮,你没事吧!”魏昭一手执刀拦下飞过来的箭支,一边焦急地问李陵姮。
  李陵姮抱住魏昭的腰,在混乱中喊道:“没事!”
  从车厢里出来后,李陵姮才见到外面到底成了什么样子。魏昭带来的侍卫和刺客们战在一起,那些一同来籍田的王公大臣们,死的死伤的伤,地上被血染成湿润的暗红色。
  李陵姮本就有洁癖,陡然间见到这样的场面,她忍不住想要干呕。
  哪怕面对刺客,魏昭也将没有忽视李陵姮。见到李陵姮这副模样,他心里无奈。就是怕她嫌脏,他之前才不让她掀开帘子看的。
  “阿姮,不要看了。把脸埋到我怀里!”
  李陵姮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发作的洁癖显得格外不合时宜。她强忍着恶心,朝魏昭喊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她说着,想要按魏昭说的将脸埋到他怀里。但就在这时,余光中,她看到两支飞箭一前一后朝她和魏昭飞来。
  两支箭追得非常紧,魏昭反手格开第一支箭,第二支箭便成了问题。他毫不慌乱,侧身一挡,灵巧地避开第二支箭。
  “陛下小心!”
  就在魏昭背后,第三支箭朝他飞来。魏昭躲开第二支,却正好将后心送到第三支箭下。
  电光火石之间,李陵姮什么都没想,下意识用力推开魏昭。
  “阿姮!”
  第68章 68.昏迷
  被推下马的魏昭刚稳住身形, 便见到一支利箭直直插在李陵姮胸前。李陵姮身子一歪, 从马上摔下来。
  “阿姮!”
  那一支箭正中李陵姮胸口,她胸前很快就晕开一大片血迹, 将色如鞠尘的衣服染成刺目的鲜红。
  李陵姮看着魏昭,努力想笑一笑,但光是牵一牵嘴角, 就引得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阿姮,没事没事。我马上就带你回宫!”哪怕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魏昭, 此刻脸上却显得惊慌失措。他试图哄李陵姮宽心,但声音中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