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凌拿出来一看,是上回柏泽霄的送他的香水。为了携带方便柏泽霄特地给他装了一个小罐的分装瓶,益凌就随手揣在校服口袋里,时间一长就给忘了。
益凌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倒了杯热水,拆开药盒掰下两粒塞进嘴里。
喝完水,益凌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时闪过秦之耀刚刚说的话。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
益凌微微偏头,目光被桌子上香水的分装瓶吸引,没有由来的,益凌把它拿起来,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晚饭是在房间里吃的,益凌懒得出门,直到晚上八点实在憋得难受,才起身出门逛了一会儿。
这地方他小时候经常来,算是比较熟悉。
酒店和中间的私人别墅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走廊,一直延伸到一座人工湖的湖心亭,走廊柱子上绕着层层叠叠的紫藤木,每到花开的季节,漫无边际的紫色印着湖水,漂亮的宛如一幅油画。
长廊的尽头是个小小的植物园,据说是庄园某一人主人的私产,后来几经变卖,已经荒废了大半。
益凌的妈妈喜欢园艺,照顾过一段时间,益凌跟着她,小时候也经常来这里玩。
植物园没什么人,只有周围一圈的路灯隐隐透进来昏黄的光线。
益凌打开门,朝里面看了几眼。
里面的植物已经死了许久,一屋子的残枝落叶。
益凌站在门口静静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踩到一片落叶,叶子碎裂的声线中,植物园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在里面?
里面的人不敢说活,益凌皱眉,打开手机的灯光,慢慢往里面走去:谁,说话。
植物园中间的小亭子里,灯光扫过的时候,明显有一个人低下脑袋。
我看见你了,益凌三两步走过去,高举着手机照进亭子里,炫目的灯光下,两个有些衣衫不整的人立马闭上了眼睛。
益凌看清两个人的脸,不敢相信道:益晓?!
益晓一愣,猛地扭头,眼神里满是慌乱:大,大哥?!
益凌转头去看他身下的人,那人注意到益凌的目光,立马羞怯的别过脸,整个人埋在益晓怀里。
他要不做这个动作益凌还想不起来。
这是你,那天那个男朋友?益凌皱眉:他怎么来了?
不关他的事,益晓忙挡在那个小少年身前:是,是我偷偷带他过来的。
父母的婚礼把男朋友偷偷摸摸带过来?!
益凌被这操作迷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哥,我,我这的不是故意的,益晓拉住益凌的胳膊:我们没办法分开这么久,我只能把他带过来。
哥,益晓哀求: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爸爸。
益凌满脸黑线,对于这个便宜弟弟的私事儿他是一点都不想管,但是无奈,就是好死不死的给他撞上了。
我今天没来过,没见过你,也什么都没看进,益凌冷漠的转头:你们怎么样和我无关。
益晓脸上的紧张这才消了一点,他激动的抓住益凌的手:谢谢大哥!
他这一抓,益凌才发现这小子的手心烫的过分,再抬头看这两人的脸色,好像刚蒸熟的虾。
红的不太正常。
益凌挑眉:你们磕yao了?
没有啊,益晓一脸茫然,随即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脸:就是,刚才有点,情不自禁。
益凌抿唇,突然有种自插双耳的冲动。
他出来真的不是来听这对小情侣聊他们亲热细节的!
为了防止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益晓说更多,益凌匆匆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飞快离开。
这件事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益晓把他的小情人藏得滴水不漏,人前依旧是益建城的乖儿子,只是偶尔和益凌对上视线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不自然。
益凌完全没怎么在意,该干嘛干嘛,原本就与他无关。
直到结婚的那天早晨,出事了。
婚礼定的是早上的十点举行。
益凌九点醒,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出门,结果门一打开,一股怪异的味道潮水一般钻进益凌的鼻子。
益凌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他抓着门把手,如同溺水般得大口吸了几口气。
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感应到信息素,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能确定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益凌皱眉,一股麻麻的热意冲上脸颊。
这么浓的信息素含量,只有一种情况下才能产生。
有人发q了。
第59章
益凌捂着鼻子, 撑着精神往信息素浓厚的地方走去。
植物园。
以这间圆形的玻璃房为中心,信息素像是不要命似的往外散播。
几个服务员站在门外,着急的往里面扒望。
怎么回事?
听见益凌的声音, 服务员立刻回头, 在看见是益家大少爷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里面的两位明显已经服务员不太好说:前面婚礼就要开始了, 我们不敢去打扰, 就
钥匙呢?益凌捂着口鼻,奈何还是免不了发q期霸道的信息素往鼻子里钻。
钥匙,钥匙!服务生匆匆往行政楼跑,益凌啧了一声:太慢了。
话音刚落,益凌直接抄起植物园角落里堆积的旧花盆,猛地朝植物园的玻璃门砸去。
玻璃破碎的声响中, 里面信息素爆炸似的涌出来,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挤压,益凌撑着门,几乎没办法控制不断往身体里钻的信息素。
心跳加剧, 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益凌强撑着精神, 穿过刚刚砸出来的大洞,往植物园的深处走。
蛮横的alpha信息素中混杂着甜腻的想香气, 如果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越往里面越热, 空气如同要烧起来一般,益凌脸上一阵湿意, 他拿手点了点, 低头一看,红色的血液沾了满手。
应该是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玻璃划伤了脸。
疼痛感姗姗来迟,也让益凌稍稍精神了一些。
益凌抬脚走进亭子里, 两个赤身裸体的人缠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交换着粘稠的吻。
这两个人益凌简直不要太熟悉。
益晓!
被信息素控制的两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满心满意就想着繁殖那档子事。
益晓!益凌弯腰去拉益晓的胳膊,奈何对方宛如中了蛊一般,执拗的挣脱益凌的手。
怎么了?
浓度过高的信息素终于引起了骚动,外面陆陆续续有脚步声,一个身穿西装的陌生男人直接走进来,看见亭子里的两个人,愣了好几分钟,才冷静道:发q期了。
Omega的发情期刺激到了alpha,男人站在亭子外,很绅士的没有乱看:得想办法让两个人分开,不能让益小少爷在他体内成结,更不能标记。
益凌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心里怒骂这些破事儿还要你说?!关键是现在怎么让两个人分开!
我是医生,抑制剂我那儿有,我去拿!那个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转身马不停蹄的出了植物园。
外面围了不少人,但是都清楚里面的状况,各个站的老远不好意思进来。
益凌低骂了一声,眼看益晓盯着一双迷蒙的脸,伏在身体想去蹭对方的脖子。
来不及了!
等到那个医生回来,这俩人的车都开到外太空了。
益凌咬着后槽牙,在漫天的信息素中,用着最后一股蛮力,举起手中的伞柄,狠狠的朝益晓的后脑勺敲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益晓应声倒在他的小男友身上,发q期的Omega蛇似的缠着益晓,连憋得通红。
益凌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眼前发黑,伞柄什么时候从手里掉出去的都不知道。
他强撑着精神脱下外套,扔在两个赤条条的肉体上,就转身出了门。
把里面那两个小子分开,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益凌一手扶着墙,如同呓语半吩咐门口的服务员。
好,好的。
几个人连忙冲劲植物园里面。
空气中的信息素已经褪去了大半,但是益凌的状况却丝毫没见好转。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人群,梦游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倒在床上的时候,益凌才迷迷蒙蒙听见手机来电的铃声,他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才发现上面有十几通的未接电话,全是秦之耀打来的。
手机还在嗡嗡的震动,益凌迷蒙的看着屏幕,伸手挂掉了电话。
他不对劲。
这一点益凌很清楚。
没有任何防护接近发q期的alpha、Omega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这一点益凌很清楚。但是没想到的是,真正让他感受到生理上刺激的信息素,根本不是源于Omega。
而是alpha。
过去的事情像走马灯似的在益凌的脑海中闪过。
秦之耀的含糊其辞,柏泽霄的阻隔剂香水,迟迟没有来临的分化
来不及想太多,益凌的身体已经变成一锅沸腾的水,任何一点小的刺激,都能让整个身体灼烧起来。
益凌咬着牙,残存的理智不得不接受一个看似荒唐又无奈的事实。
他的这些反常,其实是在发q。
滚烫的热意逼的益凌眼眶一酸,生理性的泪水滴在床单上。
刚才的一幕犹在眼前,益凌咬紧牙关,死命的抓住床单。
他不能像益晓那样!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铃声将益凌的理智稍稍拉扯回来。
这是柏泽霄的专属铃声。
益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烧的眼睛都要睁不开,迷蒙的按了好几下,还找到接通的按钮。
哥,你在哪儿?
少年清凉的声音像沙漠里的一股清泉,给了处在煎熬中益凌一丝慰藉。
霄霄,益凌拼了命的忍着喘息的声音,像是求救又像是诉苦:我好难受。
听筒里的沉默了几秒钟,少年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在哪儿?
哪儿?
益凌也不知道。
新一波的灼烧感涌上来,视线里一片天旋地转,益凌仿佛置身云层中,理智彻底离身体而去。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益凌浑身如炙烤一般,他能听见模模糊糊叫他哥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回应,除了喘息和挣扎,他什么也做不了。
脑地被灼烧的嗡嗡作响,益凌死命抓紧床单,扬起脖子甚至想大声呼救。
但是他做不到。
这种如同炼狱的煎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一股冷香随之而来。
益凌的感官瞬间敏感起来,他紧紧攥住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
那一刻,道德和理智彻底崩塌。
益凌激动的手指微微颤抖。
求求你。
救我。
第60章
一个小时前, 草地上聚集的宾客已经开始小范围的骚乱,不少有经验的alpha和Omega都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一个个面露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次婚礼的主人。
在举办婚礼的酒店发生这种事情, 说出来必定是让人脸上无光的。
但是这些显然不是秦之耀现在考虑的事情。
他疯了似的在人群中穿梭, 确定没有看见益凌的身影。
该死!
秦之耀啧了一声。
益凌现在的状况就是在悬崖边上, 一点点刺激就可能导致他提前分化, 更何况是浓度这么高的alpha信息素。
秦之耀急不可待,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出会场。
哎,先生您去哪儿?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耐心等待一下。
出入口的服务员拦住秦之耀,满脸笑容:新年马上就要进场了,等会有摄影, 麻烦先生先回座位上,避免挡住摄影师的镜头。
让开,秦之耀沉着脸: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废话,别挡路!
服务员一脸难色:真不是我们为难您先生, 婚礼策划特地叮嘱我们不能让宾客随意走动, 您看您
秦之耀拧眉,满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正要发作,余光突然瞥到远处一抹颀长的身影。
柏泽霄?!
怎么回事他?!
那人正好转头, 和秦之耀的视线对上。
少年一袭黑衣,站在酒店的入口处, 像是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子。他冲秦之耀冷冷一笑, 如鬼魅一般,转头进了酒店内。
秦之耀眉头紧蹙,不顾服务生的阻拦, 追着那人的背影去了前台。
秦之耀风风火火的来到酒店大堂,左右各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上都是统一制服的服务生,哪里还有那个少年的影子。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服的人从这儿经过?
两位前台正拿着电话,低头协调婚礼的有关事宜,冷不丁被问,均是一脸茫然:先生您是想找谁?
秦之耀啧了一声,没工夫和这两个人浪费时间,直接扭头进了电梯。
柏泽霄来这里的目的只可能是益凌,他的房间号秦之耀记得,就算不一定能在柏泽霄之前赶到,总也不会差太多。
秦之耀焦急的等待着电梯上升,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他冲出门,迅速找到益凌的房间,大力的锤门。
益凌!秦之耀抵着门板:听见就回答我!
他没办法确定一门之隔的房间内是什么情况,如果益凌真的受到影响,现在很有可能连站起来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秦之耀停止了敲门的动作,面如寒潭的盯着门板。
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把门踹烂。
路过的服务生见到秦之耀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先生,您是找住在2145的客人吗?
是,秦之耀转头,声音急切:你有没有看见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