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雪儿满脸震惊,李蛋都抢不过她手里的包,江嫣然小声和她说:没事,还有助理。
熊雪儿这才呼了口气,把包放给李蛋。
下一秒,马福厚就补充道:还有助理,也不能带。
初秋那边三个人也不得不脱下背包,进行了一次大清理。
拿完了食物,几乎每个人的包都瘪了一半,熊雪儿欲哭无泪:早知道我就是带把洛阳铲也不带那么多薯片了。
马福厚高声道:从现在开始,计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称每个人捡回来的柴火重量,第一名获得一支鱼竿,第二名获得一张渔网,第三名获得一个铝锅,四五六名什么都没有,晚饭靠你们自己猎取。预备计时开始!
几乎没有给人缓冲的时间,熊雪儿还没来得及反应马福厚说的内容,就见周围所有人开始撒丫子四散分跑,已经跑出很远的李蛋喊着我们不会因为你们是嘉宾就让着你们的!
助理们也四散开来,跟上自己的主子。淡浅过来拉住熊雪儿的手,雪儿姐,别发呆了,咱们再晚一点就只能啃鱼骨头了。
老于怎么能接这个综艺?熊雪儿满脸生无可恋,啥都没有,感觉回到了野人时代。
如果拿现在的处境和那些比咱们更差的人比较一下,你就不至于这么怨天尤人了。淡浅拉着她向树林深处走去,世界上有好多人,连鱼骨头都啃不起呢。
熊雪儿无力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淡锦把初秋带到丛林深处,正是炎夏,蚊虫多得挥都挥不走,大家不得不穿着长袖长裤,闷出一身的汗。初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捆绳索,庆幸:幸好带了这些绳子,咱们就可以把树枝捆起来带回去了。
淡锦却不忙摆弄那些,她负着手来回慢悠悠地转了几圈,左右打量着说:这个岛上有原住民,那肯定就有淡水河。
是啊,可是河里又没有柴火。初秋埋着头一门心思鼓弄那些绳子。
河里没有柴火,但是有鱼啊。淡锦看向初秋。
咱们又没有工具,初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要是不用工具就能抓到鱼,还布置这个任务做什么?
淡锦垂了垂眼,我可以不用工具就抓到鱼。你信不信?
初秋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睁大眼:真的?
走吧,试试看。
淡锦揣着手,不紧不慢地向更深处走去。初秋忙收拾好背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满地的枯树枝,和VJ一起跟了上去。
走出四百余米,果然找到了一条淡水河。淡锦也不急,跟着水流走了一段路,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地形。初秋先拿出两个大瓶子装满了两罐子淡水,放进包里备用。
走到一处位置,淡锦忽然停下,抬头笑问:这个地方不错,是吧?
初秋左右看了看,没发觉哪里特别。
这儿有一条小沟。淡锦用脚尖点了点平缓的河面,她又看了一小阵,径直坐下来脱掉鞋袜,挽起裤脚,下到小河里去,初秋,你也下来,帮帮我。
初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不问,淡锦一开口,她就立即也脱掉鞋袜下了水。
淡锦在水里慢慢走了一圈,眼睛一直盯着水面,轻声喃喃:真的有鱼。
要我帮你什么?初秋踏着水哗啦哗啦走过来,她一动,河里那些鱼一下就被吓跑了。
你就跟着我这么走,盯紧河里这些鱼,把它们赶到那个小水沟里去。
好。
两个人在水里一圈一圈地走,把能看见的鱼都往小水沟里面赶,这是一项很漫长的工作。那些鱼有时没那么听话,游向了别处,或者游进了水沟又游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子,她们才把那水沟赶满一半。
淡锦从旁边的浅滩上不断地捡石头过来,一点一点堵住河流和水沟之间的衔接,初秋也帮她搬。堵好了之后,两人上了岸,穿上鞋子,初秋看着被隔出来的装满肥鱼的小池塘,叹道:要是有个鱼叉就好了。
一定要鱼叉么?淡锦的目光始终在鱼上。
活鱼太滑了,根本捉不住。
你躲远点。
淡锦也示意摄影大哥往后躲了一些,她拾起两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在所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她举起石头对准水沟就狠狠砸了过去。
摄影大哥忙又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溅起来的水花把昂贵的摄像机弄湿了。
淡锦又接着捡了好几块石头,连着往水沟里砸,渐渐地大部分鱼都无处可逃地被砸晕,翻着白肚儿漂了上来。
砸得差不多了,淡锦停手,招呼初秋过来,两个人蹲在水沟旁边,挑了几只最肥最大的鱼拾起来。淡锦从背包侧面抽了一把小刀,顺便把它们都处理了。刀背娴熟地刮下鱼鳞,切掉鱼鳍,割掉鱼鳃,剖开鱼肚,莹白指尖往里一掏,就挖出了完整的内脏。
如此处理了六条鱼,还有一些小鱼用个塑料袋裹了放进包里。
淡锦挑了最大的一只鱼,在石滩便就地生了一堆火,树枝穿进鱼嘴,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熟可能还要一阵时间,可惜没有调料。淡锦似乎有点不太满意,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只蜜蜂,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弄块蜂巢蜜来。
摄影大哥坐不住了,出声提醒:淡老师,可不能冒险啊!
放心吧,没什么事。淡锦起身,把烤鱼的树枝交到初秋手里,摄影大哥,你就和我的助理在这里等等,我大概十分钟就回来。这一段叫你们后期掐掉。
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去弄蜂蜜呢?初秋急了。
是啊,你这不是让我们摄影大哥也急了。
放心吧,你们俩。
淡锦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初秋:初秋,你要是不听话,下次出通告就不带你了。
这话一出,初秋也不敢再跟了,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继续烤鱼。
淡锦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脚步,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丛林中。初秋担心她的安全,伸长了脖子看,VJ担心出了意外节目组要负责,也伸长了脖子看。
他们紧张地掐着表,一点一点数着时间。这十分钟太漫长了,慢到秒针的速度似乎都降了许多。
度日如年,这四个字该改成度秒如年。
初秋和VJ都做好了要被一大群野蜂追赶的准备,火堆里的鱼熟不熟都不在意了,眼看着十分钟厮磨而过,两个人恨不得把树林一眼望穿。在第十二分钟的时候,淡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
摄影大哥已经准备随时丢弃设备钻到河水里。
初秋也准备好跑过去拉着淡锦逃跑。
却见那人一如往常的不紧不慢,踱步一般缓缓踏过来,头发还和走时一样整齐,衣衫也没有乱掉,只是手里确实多了一大块正在滴蜜的蜂巢。
摄像大哥都惊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通了蜂窝还能全身而退?
淡锦走近来,惦着那大块蜂巢,一脸疑惑:什么捅蜂窝?
初秋说:不捅蜂窝,哪来的蜂巢蜜呢?
捅蜂窝?你们以为我去捅野蜂窝了?淡锦哭笑不得,我是疯了吗,那不是找死吗?
那你的初秋指着她手上那块蜂巢。
这是人家原住民自己养的,淡锦无奈地解释,我之前看到一只蜜蜂,模样像是家蜂,就想着这附近肯定有蜂场。找了几分钟,果然找到了,就去问人家买了一块蜂巢蜜。
初秋和摄影师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不算破坏规则吧?好像没有说不可以用钱。淡锦举起蜂巢蜜,使劲一捏,满满的蜂蜜就流了出来,滴在外焦里嫩的烤鱼上面。
不算,不算,摄影大哥又扛起设备,准备拍摄,但是我们节目对外称是荒岛,最好不要让观众知道这上面有原住民,蜂蜜这轱辘我就掐了,你们就当你们吃的是没调料的烤鱼。
好的。辛苦你了。
淡锦道了谢,又拿起那鱼,在鱼身表面和鱼肚子里面都挤了一层厚厚的蜂蜜,又往鱼肚子里塞了满满的青色野果子,用小树枝别住肚口,在火上来回翻烤。
被烧晕开的蜂蜜一滴一滴落下来,在焦酥的鱼皮表面滋滋啦啦地爆开香甜的气息,里面娇嫩的鱼肉被烤开了口子,让蜂蜜顺着缝隙流进去,香到肉的每一寸。
摄影大哥紧紧盯着那鱼,不住地咽口水,镜头全聚焦在淌着蜂蜜的鱼肉上,一旁的正主儿都忘了拍。
熟肉和着蜂蜜的甜腻香气飘满了四周,还混着野果的清甜爽利。初秋一辈子也没闻到过这么香的肉味,她抿着嘴盯着鱼,全身的毛孔都恨不得张开去吸收这香气。
过了大约五分钟,这鱼终于烤好了。
淡锦洗了一片大绿叶子,把烤好的鱼放在上面,用小刀挑开纽扣肚口的小树枝,鱼肚里的野果咕噜噜滚出来,每一个都冒着蜂蜜的腾腾热气。她用小刀戳起一个果子,吹到半温,递到初秋的嘴边。
尝尝。
初秋小心翼翼地张口,咬下那颗果子。果子已经被闷得绵软甜糯,香味入骨,一口下去,果汁混着蜂蜜在口腔中爆开,舌头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痛快二字。
大哥,你也来吃吧,淡锦招呼VJ,这条鱼起码两斤多,我们也吃不完。一会儿你再补拍两个镜头就行。
摄影大哥连客气话都不愿意多说了,忙放下摄影机,和两个姑娘蹲在一起开始分享美食。淡锦用小刀将鱼切成块,给每个人洗了一片树叶,让他们乘着吃。
初秋也顾不了太多所谓礼仪,直接上手去抓,刚烤好的肉还携着滚烫,她也不介意,拈起一块就咬进嘴里。烤得酥脆焦香的鱼皮咔嚓一声,随之一股浓郁的肉汁迸发而出,伴着嫩如豆腐的鱼肉,令人心旷神怡。
摄影大哥啧啧称赞,吃得满嘴流油。
卧槽,我就说怎么远远的就闻到一股香味。
淡锦和初秋应声回头,见熊雪儿和淡浅站在丛林口那里,一人背着一捆柴,脸蛋上都是灰和尘土,形容颇为落魄。
熊雪儿满眼嫉妒:
你们是吃苦来了,还是养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人们肯拿自己的处境和那些环境比他们更差的人比较一下,他们就会衷心感激,不至于嘟嘟囔囔怨天尤人了。from笛福《鲁宾逊漂流记》】
第59章 《鲁宾逊漂流记》(二)
姐,淡浅上前两步, 眼底流出一如儿时的天真与可怜, 我饿了。
淡锦不禁笑了:过来啊。
熊雪儿咽了咽口水, 带着三分渴望地看向淡锦:我叫你一声姐, 我也能过去吗?
你不叫我姐,我也让你过来。淡锦拍拍身边的大石头,示意她俩坐过去。
熊雪儿和淡浅也加入了豪华午餐的享用中, 一条鱼的量顿时不够了, 淡锦又在火上烤了两条, 熊雪儿她们捡来的树枝刚好当柴火。
我就说, 刚刚他们都回营地报数去了,你就是捡不够也不能不回去啊。没想到啊,你们居然窝在这里开小灶。熊雪儿嘴里塞满鱼肉,说话模模糊糊的,我是没挨上前三名,江队她混了个第三,得了个破铝锅, 没球卵用。
铝锅可以熬鱼汤啊,淡锦翻动着火上的鱼, 把江队也叫过来吧,一起吃, 咱们还可以喝口汤。
那干脆都叫过来得了,马老师他们也在找适合钓鱼的地方,我看这地方就不错, 鱼生得厚实又肥美。
行啊,你给他们打电话。淡锦环顾一周,这地方平坦开阔,又傍着一条淡水河,挺适合扎营的,要不今晚就在这里搭帐篷?
有道理有道理。
熊雪儿吃完自己那份鱼,立马打了一整圈的电话,召集所有人过来。
没多一会儿,江嫣然和翁丹阳就赶到了这里,和她们一起的还有朱佩琪和马福厚,李蛋姗姗来迟,手里拎着刚刚从海边捕捞到的一网兜海鲜。导演组索性也把机器搬了过来,连同他们的帐篷等用具。
大家用木棍做了个简易支架,底下生了堆旺旺的火,铝锅放在上面,把李蛋捞到的海螺、鲍鱼等物扔进去煮,还多扔了两条中不溜的小鱼。马福厚把鱼竿固定在石滩上钓鱼,李蛋把空出来的渔网撒进河里安排好。大家都想再吃点蜂蜜,可蜂蜜俨然不够这么多人享用,导演组嘱咐说最好不要再问原住民买了,怕露馅。
朱佩琪提议:何不去找一个真的野蜂窝,要是能捅下来,可以供他们吃个两三天呢。
熊雪儿面有惧色:我听说野蜂的攻击力特别强,蛰多了会要人命。
我们三个都做这么多年荒野求生的节目了,别说是蜜蜂窝,就是马蜂窝我们也捅过!李蛋撸起袖子,说走就走,来来来,收拾一下,小猪你先上山去找找,这里野花开得这么好,一定有野蜂巢。
那我们淡锦也要起身。
你们就别动了,新嘉宾,肯定没捅过蜂窝,别蛰着你们。帮我烧两锅开水就成。
李蛋问导演组借了一只桶和几块尼龙布,海鲜汤烧完以后先盛到一边分给嘉宾们喝,他把装满水的铝桶放在火上烧。等大家都吃个半饱,水也烧开了,先去山里寻找蜂窝的朱佩琪打电话来,报告了蜂窝地点,李蛋便用尼龙布缠住身上露出来的皮肤,拎着那桶开水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李蛋和朱佩琪回来,桶里的开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桶的野蜂巢蜜。
马福厚帮李蛋处理手腕上不幸被蛰到的几个包,李蛋笑嘻嘻地和A.N.T三个姑娘吹牛:不是我吹,我从小就是捅蜂窝长大的,小时候没钱买糖吃,宁可被蛰几个包也要去土蜂窝里薅一口。找好地方,冷不丁地冲过去,拎起蜂巢往开水里那么一泡,什么蜂都飞不起来了。
厉害啊蛋哥!熊雪儿佩服地竖大拇指。
呐,野外又没有调料,李蛋拍拍敦实的铝桶,咱们就靠它调调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