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琉涟听到声音从旁的库房里出来,手里还捧了各种她以前搜集来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怎么了,跑这么急做什么,慢点儿。”
“不能,不能慢。”周勉深深吸了两口气叉着腰把听到的事情说了,叶琉涟一惊,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方要跑出去又踌躇了。
“怎么了?”周勉见她突然停下问道。
叶琉涟摇头,垂着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思绪,只是又捡起了那些收拾出来的小玩意笑着对周勉道:“你明日就要出发了,等你走了我再去寻他。”
“可是……”
叶琉涟摸摸她的脑袋止住她的话:“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去寻他,他势必会再吃那种药不让我看出来,反而还会加速害了他,让我想想吧。”
周勉听她说也有道理,但眼中仍是止不住的担心。
晚上简单的送别宴叶琉涟还是去了,只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连牵强的笑都提不起来了,徒增感伤。
直到第二天周勉上了马车准备离开了,还是对她放心不下,在窗口探出身学着叶琉涟平日抚慰她脑袋的动作摸摸头。
“苏哥哥人那么好不会有事的,就算真到了阎王那里许是也不舍得收又把他送回来了呢。”
叶琉涟笑笑,上前叮嘱了车夫几声,便看着马车愈渐愈远,终是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回想认识周勉的这大半年,好像还在昨日,从她自来熟地在自家客栈端来饭菜到随自己回到长安熟至姐妹相称,一晃仿佛眨眼的功夫时间就没了呢?
周勉因姨娘之故不想自己以后有同样的悔恨,所有放弃了梦想决心回到那一方小天地里重新平平凡凡地过那日复一日的小生活,而自己也同她一般,不想再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后悔了。
子衾的事她没同任何人说,度善法师的预言是在他成年左右的时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看来近几年他较之平稳的脉象必然是长期服用那种药物的结果,所以病情才恶化的这么快。
只是她想了一晚也不知该如何做,看着马车慢慢离开心里突然就明朗了,不论以后如何,至少不要留下遗憾!
想罢叶琉涟便刻不容缓地寻了锦园的方向去了,想来周勉在这里遇到他,可能还没回苏府吧。
只是这回她便没再有那么好运了。
看着眼前拦着自己的女子,叶琉涟便知苏子衾一定是在了。
“阁主不见任何人,姑娘请回吧。”
冬寻的眼神倨傲,带着一种强势的压迫感,叶琉涟打量了一下她身后院中的那些人,虽然姿态闲散如同园子里的普通侍从一般,但光从他们的举止中便可以看出,个个均是武功不弱,想来硬闯定是不能了。
“苏子衾!你给我出来!!”
冬寻没想到叶琉涟会突然大喊,往远处暖阁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阁主并没有额外指示便甩开鞭子对叶琉涟做了一个姿势:“这里是私宅,姑娘如此做恐是不大好,还请离吧。”
叶琉涟不甘心地往前挪了挪,冬寻立刻欺身上前欲作阻态,无奈,叶琉涟只得被迫离开。
再后来两天,叶琉涟亦时时寻了过去,但即使是在夜半无人之时,也被锦园难得的森严守卫给拒之门外。
建章宫。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战报由一名军从于殿前呈给内侍总管,交上去皇帝看过之后忧思甚重:“去,急诏大臣们过来。”
“是。”
涉及军情,人来的很快,只是三公中却少了一人。
“太尉呢?”皇帝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忙询问内侍总管。
“回陛下,太尉日前突发急症,现今卧于床榻,实在无法前来,听到急诏后便令大夫施针说马上赶来。”
“什么,慕卿病重?”皇帝眉头紧紧皱起,也不做等待对其他大臣道,“云则于昨日前突攻我国西部边境,也不知是施了妖法还是什么,居然在短短的一日之间连斩我国国境两员大将,占据了两座城池,现余下境守尉员死守在酒泉东城亟待增援。”
朝臣听后皆震惊,仅仅一日就能拿下两城,如此速度也难怪陛下会用妖法来形容了。
“如今太尉重病,怕是不能前征,然军情紧急不得耽误你们可有人自荐前往?”
堂下武将皆面面相觑谁都未有言语。
“庄郎将。”皇帝见无人响应便亲自点名,“你曾多次跟从慕太尉前往兵征,经验颇丰,可愿前往解我朝西境燃眉?”
被点名的年轻朗将出列礼道:“若为国征,臣自当愿往,只是臣虽跟从太尉多次出征,但参与军事布置时常有考虑不周之处被太尉点出。况且镇守边境的两员大将无论在经验还是军阵上俱是丰验,臣自知不及,唯恐涂添牺牲,还望陛下另择人选,臣愿从随旁佐。”
连他都这么说了,看着眼前不是老迈就是年轻的武官们,皇帝第一次对自己为了巩固皇位而撤换官员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
“臣有奏。”正于大殿僻静之时苏丞相突然站了出来,“吴元宫佐将曾有多次出征的经验,其父原为早年归乡的夙中将军,自小便跟随修习阵法兵列,只是曾因一次救人被俘,之后便未得重用碌碌至今。臣尝私下与他交往,得知他心中仍怀宏图抱负,功习至今未曾落下,陛下不妨试用此人。”
皇帝听后沉思道:“这个时候谈何试用,夙中将军的名号我也是听过的,苏丞你一般可是不举荐人的,想必此人确承其父华勇, 便封为晋西大将军,庄郎将辅之,率军五万,前征增援。”
说罢又立刻吩咐相关人等,即刻清点军备物资分发下去,整顿完毕便出征。
这时云昭亦出列:“父皇,儿臣亦有举荐人选。”
“哦?”皇帝微讶,云昭自被封为太子以来勤勤恳恳虚求好问,倒是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才能,现下听他突然举荐自然也是颇觉信任,“太子且说。”
“儿臣于前时去交州途中曾认识了一位异能才士,身为商贾却对兵布见识不俗,且长年流通于西部边城未少与云则打交道,且此人对西境地况人情亦是熟识,想来晋西将军与庄郎将或有能用到此人之处。”
皇帝想了想,云则既然如此迅速破城,想来是用了不一般的手段,多上这么一个人说不定真能派上大用场,遂道:“准了,且先封他中郎左监,与军同行。”
议毕,两个时辰内军队便整装待发,连夜出征了。
军队临行前慕暖再次主动请缨,不过这次代表的是整个慕府,不同于从前,皇帝赐封靖安郡主,允其统帅分军,于兵战临城增兵固防并在必要时刻抵备先锋军队。
叶琉涟收到她送来的信时只看到了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道别大字,可见匆忙。
收了信后叶琉涟仰天长望,怎么感觉没几天的功夫,长安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站在暖阁窗边的苏子衾揪着窗柩可怜巴巴地瞅着外头那个左思右念的人影,最后捂头蹲下。
李国源见之出声:“我去让她进来。”
苏子衾保持动作弱弱地伸出爪子阻止他:“别!”
李国源不理,继续前往。
苏子衾含泪抱住他的大腿:“不行不行不行,我每次见到她都会心软,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见!”
李国源蹲下深深凝视:“想忘记她么?”
苏子衾点头,又点。
李国源笑,十分残忍地开口戳刀子:“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做到了。”
“呜……”
以上内容与正文无关,请自行联想男主喝醉酒后的傲娇属性!
【小剧场二】
某天苏大阁主与阿姮兴致勃勃去逛街,路遇一个卖兔子的摊子,阿姮看着看着就走不动了。
蹲到摊位前,阿姮让摊主提拎了一个小兔子抱到怀里:“子衾你看,好可爱哦,我们买两只回去吧。”
苏大阁主挑着眉看那兔子一个劲地往阿姮怀里钻,心中不爽非常,遂凉凉开口:“好啊,兔肉火锅、麻辣兔肉、红烧兔肉、烤兔肉,你想吃哪种?”
阿姮泪目:“兔子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烹了它!”
苏大阁主:“有位叫阿心的姑娘曾提议过,开始我也觉得不妥,现在倒认为这主意甚合我心。”然后不等阿姮反驳,把整个摊子的兔子全买了。
“走了,回家吃全兔宴!”
后续……
阿姮一路都觉得不对劲,回到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阿心是谁,你难道还背着我私会别的姑娘!”
苏大阁主挑了一块肥嫩嫩的兔腿肉塞进阿姮口中:“那不重要,兔子肉好吃就行了。”
_(:3」∠)_于是,作者君被吃掉了
t^t阿心小天使你的愿望成真了!
☆、弦音重奏清州雪 (2)捉虫
待到日暮,夜市方起,云旸掩在人群中去向太子府。
“三弟。”云昭听到小厮通禀的时候还不大敢相信,距离他上一回主动找自己大约已有两三年的光景了。
“见过太子。”现下不同往日,见到他云旸已需行礼,不过马上就被云昭扶起。
“三弟此时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对于这个从小就关系密切的弟弟,他还是喜大于惊的。
云旸直起身来看向他直接问道:“今日你举荐的那人可是苏子衾的意思?”
云昭一听心凉了一截,沉吟了一下方才作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看中的不是苏阁主的举荐而是他的才能。”
云旸见他对自己有所防备叹气惋惜:“只怕那人是不会再回来了。”
“三弟此话何意?”
云旸凝神思言:“大哥,我对储位并未有觊觎之心,努力表现不过是想得到父皇的信任,取得权力我查起一些事情来也会方便许多。”
“这与我举荐之人有何关联。”
云旸深深地看了云昭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他是我要沉洗冤案的证人。”
云昭听后微讶,直觉他定是知道其生母死因,但并未多言。
见他不为所动,云旸又道:“以前与你多有不合之处,只是因我对苏子衾的怨念,无关其他。此人是我千方百计寻到的相关之人,只是他不知是受了苏子衾如何蛊惑,就是不愿为我作证,此去一远,战事纷乱,我再寻他恐怕就难了。”
听他说完云昭敛眸转身若有所思:“三弟纠结之症,是为何事?”
云旸扯扯嘴角自嘲一笑:“怀王,怀王,怀思莫罔。父皇的分封诏书下来我才知道,原来苏子衾已经借三妹之事挑起了父皇对我的怀疑,我就不信了,他难道没对你说过些什么?”
两相沉默,这句话后谁都没有再开口,最后云旸妥协。
“檀妃真正的死因,我是知道的。”
云昭这才回过身,看向他这个三弟的眼神便有些深了:“我再问你一次,你今日之来所谓何事,可是想挑拨苏阁主与我的关系?”
云旸嘴角的弧度收回缓缓言道:“我并非要挑拨你们,而是苏子衾碍了我的路,几乎所有可以重翻冤案的证据都被他销匿了。”
说到这里云旸看了云昭一眼,幽幽叹气:“我也知道母后是知道实情的,按你们的关系苏子衾是不会动她的,只是母后母仪天下,身份所属,若是可以不用她作证我必会寻找其他途径。”
云昭手指微微扣紧,神态依然:“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明白不明白我想大哥你心中有数。”言罢云旸从袖中拿出纸笺:“这里有太后母族贪污西境军饷的证据,也便是此次西境连丢两城的真正原因,我想你应该会需要的。”
云昭闻言接过打开,眉头颦起,信笺中记录的正是他苦查不得的证据。
“我知道太后待你极好,但那不过因为你是长子,之前又于政事上未有什么作为,方便当成一个可控制的傀儡。父皇在她的扶持下愈渐强势,她的野心便无法满足了,这一切你该是比我清楚的。”半晌云旸开口缓缓又道,“大哥心系百姓,想必早对太后母氏恶行有所耳闻,只是我与她交恶,此时她接到线报必会对我有所防备,且按我与她过往的矛盾而言,这些事由我提起来,未必会让人信服,之于你却不同了。”
信笺上白纸黑字,立据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