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云枫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王府的,那时已是深夜,他喝了不少酒,院子里光辉很明,所有人都入睡,只有云绮,还傻傻坐在秋千上等他。
他踉跄着进屋,扶在柱子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云绮闻得响动,匆忙上来扶他,焦急道:“王爷,您怎么喝这么多?”
司马云枫一把推开她,凭着记忆找自己回屋的路线。
云绮却是愣住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想哭出来,低低的喊他:“王爷……”
司马云枫离开的步伐顿在原地,却没有回头。
她只有望着他的背影,才足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她已经死了啊,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
她蹲在地上,忽然哭了起来。
她曾经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被太后放在手掌心,可因为喜欢一个男人,卑微低落到尘埃。
她从小到大,唤他云枫哥哥,每一声每一句都是对他的喜欢,她可以光明正大挽他胳膊,可以肆意与他亲近,可是成亲后,一切都变了。
她只是太后塞给他的一个附属品,她发现他越来越深情的一面,他喜欢另外一个女人,从开始到结束,即使她嫁做人妇,即使他娶了妻子,他也从未停止过在心里对她好。
在面对从前那个小公主时,他远比对他的妻子还要好,到现在,她只敢唤他王爷。
王爷。
一个人人都可以唤的称呼。
成了亲,他就不可能是他的云枫哥哥了。
“不可能,她没死。”司马云枫颤抖着声音,根本不愿相信她的话。
云绮哭的更大声了,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泣不成声。
洛雪晴活着的时候,她争不过,她现在去了,她争不过一个死人。
果然,爱情不关先来后到。
成亲前,他便说,云绮,我不会喜欢你,倘若你执意要仗着太后的势力迫我娶你,我也会给你应有的体面,不过,往后的生活,你不能干涉我心里住着的人。
她点头,答应了。
她以为,爱情是可以日久生情,可现在,她也知道了,这条路,在他这儿行不通。
他还是会对自己好,但没办法喜欢上她。
她绝望了,日日等他盼他,但永远只有一句,别等了。
别等了,她也不想等了。
江南小镇。
五月的天气,日头高挂。
洛雪晴在镇子里的时间过的非常快,她喜欢到街头去研究各式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木制打家具的工匠,有制筝的音乐行,还有产布的绣桩。
还有一家中药铺的老伯,胡子花白,脾性很是不好,对底下的人经常怒呵指责。
洛雪晴也不怕他,硬着头皮说自己学过点药理,可以经常到他店里帮忙,他也不恼,看着挺有眼缘,索性就留下了她。
待了许久,洛雪晴凭着记忆写下了萧渐离的药方,要他帮配配看,老伯看是她中毒,好心帮了她一回,尽心尽力为他配药。
通常在早上,她叫员外的一双儿女背完四书五经,便会带他们偷偷到街上闲逛,然后放在老伯的药铺里,要他们也学学辨认草药。
今天来到镇子西头大学熟,这是一处最为幽寂的环境,收的都是些七到十二岁的小孩。
她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外偷偷看却不敢进去,里面都是些儒雅的小书生,穿着同样的学术礼服,与夫子一样,人手一把折扇,很有读书人的气味。
她察觉到两个小个头紧盯着里面的人不放,想必他们也很是喜欢这样的地方,许多小朋友聚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享受着属于小朋友的欢乐。
她摸摸两个小鬼头的头顶,她也很想帮他们,让他们早日和正常人的生活一样。
一大两小痴痴趴在书院门口往里看着,怪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