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二十五 承其重
“爷,爷……我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盘运暠啊!”郑叔跪着膝行到南玄策面前,老泪纵横。
郑叔很胖,胖到基本没脖子,这一动一哭就像是一堆喘气的肥肉,毫无美感。
“不知道人底细就敢领着人过r城边境,你的心还真是大!这事先放一边,跟踪我去花圃闹事;在我车上装gps定位;用无牌车装微型□□撞我的车;还有这次喇林公路山体滑坡……你就说说哪一件你没参与吧!”
南玄策状似好脾气的把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事罗列出来,让他自己选。
郑叔脸色一变,扑倒在地,原本扯湿衣服的双手攀上南玄策的裤腿,声泪俱下狡辩:“我也不知道啊……对方说要对付的是一个帝都来的女人,叫苏……苏以陌。”
那就更不行了!
南玄策冷笑着踢开扯着他裤腿的手:“对付谁?你别说你的人不认识我的车。”
郑叔一个激灵,一身肥肉爬得倒是快,他重新爬回到南玄策跟前开始甩锅:“爷……下面那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南玄策一边听他解释撇一边从烟盒里叼了根烟点着夹手里,附和道:“嗯!和你没一点关系!有鬼认了你做干爹,他和盘运暠什么关系,你都土埋半截的人了,不会不知道吧?还是你觉得傍上盘运暠下半辈子就前程似锦了?”
南玄策把“前程似锦”四个字说得抑扬顿挫,郑叔觉得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在他身上。
他一脸惨白,头伏得更低:“爷……”
“贺白杨给了你多少钱?”
突然从南玄策嘴里冒出来的新名字让伏在地上的人肉跳。
郑叔不敢抬头,讷讷地用手势报了一个数,后又补充说:“贺白杨给的是个零头,他介绍的那个女的给的多。”说完他又给南玄策报了一个数。
南玄策听完就笑了,那笑容看得郑叔毛骨悚然,几乎是鼻子贴着地板求饶:“爷,我错了……”
南玄策点了支烟夹在指尖,勾唇道:“说你没见识还真不是侮辱你。想要动她,这个价码再翻10倍才值得冒一冒险。也就是你把手下的人命用得如此廉价,寒了人心。”
他说完也不去看郑叔的脸色,自言自语道:“多好的一片旺财地,守着养老舒舒服服……”
他轻轻踢了两下翻倒的酸枝木桌沿,说得云淡风轻:“我会和七五说,让他重新找个人来这里养老……”
郑叔颓然靠在禅茶室的墙壁上,双眼无神且空洞。他当时怎么就猪油蒙心同意拿钱办事呢?现在钱到手还没捂热,也不知道有没有命花。
南玄策走的时候给他留下“好自为之”四个字。可他知道:在c城,不管是沾上盘运暠还是惹怒南玄策,黑白两道他都走到头了,除了等死,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地下赌场里的赌客们依旧谈笑风生游刃有余;赌台前穿着暴露的美貌荷官笑得依旧性感;赌场的老板却是已经悄然换人了……
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
傍晚,南玄策在自家房间里喝着七婶送来的补汤,阿欢接了个电话推门进来说:“郑四海在家自杀了。”
“嗯!”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晚,十几年过去,七五手下的人也不过尔尔。
“把找到的证据和线索发给丁晨。”
南玄策面无表情的把碗里剩下的两口汤喝完,随即他的手机响了,是柳云玖打来的:“七五让我帮他向你求个情,这事他侄子也牵扯在里面,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一条活路……”
南玄策笑得阴冷:“他还有脸来找我求情?那好呀,他那侄子让他出去就别回来了。至于其他条件你看着开吧!”
出去就是出境去国外!
柳云玖了然:“好!”
南玄策想了一下,又说:“上次帮你装修房子那设计师还有联系吗?我想把你家隔壁那别墅装了。”
柳云玖在电话里笑:“准备结啦?婚求了吗?”
当初两人决定在同一个小区买别墅的时候,就挑了相邻的两栋,当时两人还开玩笑说这房子买了可以当婚房。后来柳云玖结婚就带着孙黛搬出大宅住了进去,现在南玄策说要装这房子,是好事不远了?
南玄策有些尴尬:“……还没!”
柳云玖一噎:“好吧,我帮你联系,确定了再让他和你约时间。给说你也动作快点,外面有多少人盯着苏以陌这块金砖,你不会不知道吧?!”
“嗯!”
“你俩也老大不小了,认识了这么多年,谈也谈了那么多年,别再拖了!”
“嗯!”
和柳云玖挂了电话,南玄策边洗澡边开始认真思考刚刚柳云玖说的事情:向苏以陌求婚?!
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他和苏以陌之间,横亘着的东西太多,如果不理顺,估计以后两人都不会好过。
可又想想,求婚而已!又不是没有求过!
说起来,他上次向苏以陌“求婚”只花了软妹币九十九块九。
他记得那破游戏要开放结婚系统那天,天降暴雨。他下午登录游戏才发现绑定游戏那张卡竟然余额不足。
那时候网银、支付宝还没有即时到账,游戏支付也不像现在那么方便,可以有微信、支付宝等等多种方式可以选择。他急着去“求婚”,怕等雨停银行都下班了,于是冒着倾盆大雨去银行柜台存钱。
等他存钱了钱回来登录游戏,服务器竟然临时维护!艹!
再次登录进去已经是晚上,还好苏以陌竟然在线,他火急火燎的往账号里充了钱,买了最好的戒指就找她求婚去了。
谁知她第一反应就是:“说好不再为这破游戏再花一分钱,你又往账号里充钱了?”
中途苏以陌和他辩驳了些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最后和她说他今天专程冒雨赶去银行存了钱,她才作罢!
就苏以陌那个别扭性子,他当时还真怕她会点“拒绝”键。消息发出去以后,他心里一阵忐忑。还好她最后点了同意,两人顺理成章的“结婚”。
他还记得当时苏以陌说:“即使是最便宜的戒指我也会同意的……傻瓜!”
他当时反驳:“当他南玄策的女人怎么能凑合?!是男人就应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自己女人最好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游戏的审美,新郎新娘的服饰还真有点辣眼睛。
呵呵……往事不堪追忆!
他记得,他那时候脾气不太好,喜怒无常,也就她敢摸虎须骂他“傻瓜”。
骂的多了,他不服气就私下跑去问她:“我怎么就傻了?哪里傻了?”
她当时恨铁不成钢啊:“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若是不愿意,当场就拒绝了;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了?”
得知答案以后让他嘚瑟了好久!
从那以后,他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气,踩着她底线耍小性子她生气归生气,可也拿他没辙……
那时候他时不时就要吐槽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顽固不化不解风情的女人……现在看来,不解风情的原来是他自己!
南玄策站在衣帽间里有些懊恼。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俊脸,扪心自问:
换作是四年前,就算是他了解了苏以陌的心意,但她身边“虎狼”环绕,还有“苍龙”以婚姻的名义守护在身边,他凭什么去抢?
那时候他连提到她所在的g城都没有勇气,都需要找理由糊弄过去,真是怂到家了!
而现下眼前,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和她又怎么会在游戏之外相遇相识相爱?
所以说,爱情拼的还是缘分,是时机,是心意!
苏以陌不是那种注重形式的人,一切只凭心意。说白了,如果她愿意,就算是没有求婚没有证没有婚礼……什么都没有,她也会甘心和你一起过日子,陪你到老。
但他还是那句话:当他南玄策的女人怎么能凑合?!是男人就应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自己女人最好的……
他飞快的脱掉刚刚穿上的休闲服,在衣架上取了一套颇为正式的衬衫西裤换上,领带、腕表、皮鞋等配饰都是配好一套一起放在抽屉里。他一一穿戴好,照了照镜子又觉得大夏天的衬衫系领带作得很,干脆取掉。
他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露出两条性感的锁骨和隐约可见的胸肌,才满意的离开了衣帽间,转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深紫红色丝绒小盒子——这里面装着他家家传的翡翠对戒。八年前他和余薇薇谈婚论嫁的时候,楚悦就已经把这对珍贵的戒指交到他手上。
讽刺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把其中一枚给余薇薇,两人的关系就戛然而止……
他把小盒子收进裤子口袋里,他下决心在她明天生日前向她求婚。
苏以陌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和媒体打交道。上午是针对各种不实传闻辟谣的新闻发布会,然后是联合官方做喇林公路山体滑坡事故和救援的新闻通报,之后是公布盘龙对死伤工友抚恤方案。下午给几个财经类节目录专访……
时间安排之紧凑,就算是经常站在镁光灯下的大明星也受不了。
何惧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新主顾,她跟过不少豪门政要女眷,这位则是完全颠覆了她对此类人物的认知——实在是太拼了。她几乎是竭尽可能在力挽狂澜,认真负责的态度让人肃然起敬。
无论台下的记者提问有多刁钻,她都有办法让对方满意让自己不尴尬。有些问题明显的带着人身攻击性质,她也总是
四两拨千斤把问题推回去,不伤和气。
尤其是记者问到喇林公路的山体滑坡事故,除了有正在调查的部分不能透露,凡是能说的,她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到事故死伤抚恤问题,她更是回答得掷地有声,绝不打太极。
录制中间有几次场间休息,苏以陌几乎是坐下立即脑袋挨着她的肩倒头就睡。等临到下一场录制开始前,她又是那个精神抖擞、临危不乱、侃侃而谈的苏以陌。
中途南玄策有给她打过几回电话询问苏以陌这边的情况,她都一一照实回答。南玄策还提醒她,苏以陌平时用脑过度就会低血糖,让她在身上带一些小零食或者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她乘节目录制的时间在附近的商店逛了逛,最后只买到了牛奶糖。苏以陌也不挑,自己吃也分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吃,一袋糖很快就见底。
不愧是她家爷看上的女人,坚强有担当,还有亲和力。
何惧再次买糖回来,苏以陌在走廊拿着手机接电话。见她一脸肃容,柳眉微蹙,显然手机那头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就听她说:“好,那我今晚赶回去!明天公司见!”
☆、下卷二十六 大概是缘分吧
南玄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收到了何惧的微信:“大奶奶说今晚要回帝都!”
南玄策正要回信息,苏以陌的电话就进来了:“今晚怕是不能一起吃饭了,要立即赶回帝都。”
“这么着急?”南玄策看了看腕表,六点四十。
“嗯,之前都以为我死透了,那些不安分的一个个又跳出来搞事。原本不打算回去,阿煜说他们准备趁我赶不回来明天开临时董事会,我打算今晚走,明早在公司吓死他们!我等一会儿就直接从广电大厦去高铁站。”
苏以陌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准备坑人时的狡黠。
南玄策勾勾唇,问她:“坐高铁有直达?”
“七点二十的动车去k城中转,我定了软卧,睡一晚明早上九点到,再坐地铁去公司,出站走五分钟,坐电梯上去刚刚好。”
这行程安排是踩着点到啊!就算是开车送她去k城坐飞机走,怕是也没有这个行程安排这般完美。如果一切顺利,还真是震撼登场,足以吓死人的节奏。
南玄策:“就你自己回去?什么时候到?”
苏以陌答:“一共就三张票,我带何惧和汉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