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兆国笑道,“你摸鼻子了,你小子一摸鼻子,我就知道方才的话,你没听到心里去,罢了,你小心些,我这边会全力维系,鲁东是咱们的主场,三建现在如日中天,还真不怕谁?再说,听一天,那是多大的损失,只怕你愿意停,他们也不愿意。老板这回是想得简单了。”
会昌笑了笑,心道,这块肉没白舍,要不然,刘兆国岂会替自己算这笔经济账!
会昌道,“巡视组的几位,你打算怎么炮制,看得出来,那位美女处长是个有个性的,容易犯拧,这几天怕是会折腾得让人不痛快,怎么样,要不要我想个招儿,让她赶紧滚蛋!”
刘兆国豁然变色,急切道,“会产,此事非同小可,你万不可胡来,没查到三建时,你千万别有丝毫动作,以免引火烧身,官面上的事儿,自有官面上的人解决,用不着你插手。”
“我就这么一说,看你紧张的,太没劲儿了,寻机会,找美女处长喝酒去!”
会昌哈哈大笑,狂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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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出鸿运招待所的这一路,陈元甲的嘴上就没停过,拉着薛向的胳膊,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时不时还加上三两句国骂,表达着自己心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老弟,哥哥算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老弟出手竟是如此阔绰,张嘴就要了两千头生猪,三千吨稀土,跑单帮的,可没几个有老弟你这实力。嘿嘿,你拍出那一包定金时,周白眉那王八蛋的眼神儿都直了,让老哥好一阵过瘾,这孙子攀上三建了,还真混得人模狗样,自此抖起来了,老弟今天可是让我好生出了口恶气……”
说到最后,陈元甲甚至跳起身来,对天打了一拳。
第二百三十三章银弹
陈元甲兴奋异常,薛向何尝不是略略松气,笑着道,“还得多谢陈老大你帮忙,若不是你牵线搭桥,我就是看见了金砖,也没处去捡呀!”
说着,掏出一沓钱往陈元甲怀里塞去。△¢四△¢五△¢中△¢文↑,
陈元甲也不矫情,道声谢,哈哈一笑,便塞进手包,“那我就生受老弟了,嘿嘿,要说就咱兄弟投缘了,都是爽快人儿!对了,老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张罗门面?在琴岛混,光靠走单帮,哪能长远,什么时候要号房子,跟老哥我说一声,从房子到证儿,我全给你弄齐了,不让老弟你操半点心。”
“好说好说,这个我倒不急,先看这单生意做不做的成,利润几何,我再考虑落地生根的事儿,左右这次就是倒卖些物资,直接雇车拉到码头,倒腾出去就成!啧啧,这钱赚得未免也太容易了。”
薛向抱着膀子,摇晃着脑袋,似乎得意得不行。
陈元甲欲言又止,脸色有些尴尬,摸摸手包里的厚实,心下顿觉过意不去,沉声道,“老弟,先别得意太早,那笔钱只是投标的定金,中不中标还不一定呢,若是不中标,定金还得被砍掉四成,所以,老弟还是得做万全打算才好,方才我建议老弟弄个门面,想的就是打持久战,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只要投标中了一次。这生意就赚大发了。”
薛向等的就是现在,面上却维持得极好,重重一拍大腿,怅然道,“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陈老大。听你这话,我那五千块钱,有可能回来时,就剩三千了?这也太狠了吧!没听过这么做生意的!不是说现在的当官的都在满世界拉投资么?三建怎么翘成这样?有投资还要往外攘,搞球毛的投标!”
陈元甲道,“老弟,我早和你说了,三建的钱不好赚,天上不会掉馅饼。你非不信。不过话说回来,若真能搭上三建这条线,你老弟以后的钱也就赚不完。其中利弊,谁也说不清,老弟若是觉得老哥办事不利,这劳务费,老哥我退你!”说话儿,便要拉开手包。
薛向大手伸出。死死攥住陈元甲臂膀,气哼哼道。“老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我岂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只是三建这其中关窍,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老哥你给说说呗,就算不成,我就是亏死。也好当个明白鬼不是?”
图穷匕见!
薛老三费了天大功夫,又是演混混,又是扮商人,为的便是从三建内部打进去。
说起这三建,便是远在京城。薛向也早有耳闻。
这个建鸿伟业的战略合作伙伴,这短短两年功夫,闯下天大名头,崛起速度之快,宛若火箭。
毫不夸张地说,这两个企业,小幅度地推进了共和国的经济史。
因为中枢新近推行的拨改贷政策,根本就是建鸿伟业率先发端,随后被地市两级列为先进,上报中枢。
恰好中枢被当时的全国范围内的国企经营困境,折磨得焦头烂额,鲁东方面将拨改贷的方案一报上来,工作组立时就下到了建鸿伟业进行实地考察。
这一考察,工作组便被建鸿伟业短短两年内所取得的成就震惊了。
两年前,建鸿伟业还是一个年年亏损,年年拖欠职工工资,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老大难企业。
自打和三建结成战略合作伙伴以后,三建成功推动了建鸿伟业的多项资产剥离和融资计划,靠着这些非主业资产的剥离,以及市政府的信用抵押,建鸿伟业从银行贷得大量资金。
靠着开拓新业务,积极展开多领域横向发展,迅速由一家船运公司,发展到现金集货运,船舶制造,海贸,金融为一体的超级巨无霸。连年上缴利税,位列全省之首,乃是当之无愧的全省龙头明星企业。
建鸿伟业的奇迹,向早已不堪国企之类的中枢肩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没过多久,拨改贷便由小规模试点,专为全国通行。
在理论界,甚至有人把建鸿伟业的拨改贷,同靠山屯的分田到户相媲美,尤其前者是工业领域的变革,其伟大程度甚至还给拔高到了靠山屯分田到户之上。
此次下鲁东,不须说,薛向的注意力头一个就得瞄准在建鸿伟业上。
其中缘由,倒非是因为建鸿伟业抢了他薛某人一手主导的靠山屯分田到户的风头,而是薛老三骨子里根本就不信建鸿伟业靠着拨改贷,就能让一个老大难企业起死回生。
不是他不相信企业领导人在资金松绑后,迸发得创造力,而是他深知现行国有企业的困境根本就不是资金困境,而是运行机制的困境。
是以,他坚信建鸿伟业的奇迹背后,必定隐藏着些什么。
如果能挖出来,就他而言,这趟巡视的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他接近陈元甲,扮落魄青帮打手,新进下海商人,一切的一切便是为打入三建,以亲身经历的模式来了解三建,了解三建背后的建鸿伟业。
通过这几日和陈元甲的接触,彼此也算是混得熟稔了,原想着这位陈老大会对自己竹筒倒豆子。
哪成想这位在帮助走通关节,勾连三建,确实下了功夫,可偏偏对三建的内情讳莫如深。
直到此刻,薛向用了银弹攻势,这位陈老大心生愧疚,才有了吐口的迹象。
陈元甲一跺脚,恨声道,“也就是老弟你了,换个人问我三建的事儿,我准拿大嘴巴抽他,这是能问得的问题么?”话至此处,却顿住不语,左右顾盼,东张西望起来,似乎要说的话担着天大干系。
薛向指着西北方向的一处茶摊儿道,“不急不急,咱兄弟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让老哥担干系便是。”
陈元甲摆摆手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就在此处说也成。兄弟你也别以为老哥知道什么,实际上,三建的运营在琴岛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说隐蔽呢,三建的员工不少,也见三建禁员工乱传。可说明朗呢,知道三建是怎么发大财的,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但江湖上的几位大哥,好像都得了招呼,对乱传三建是非者,管控极严。当然了,老哥虽然不怕这个,但平白招惹是非,终归是不好!”
薛向有些失望,下了这么大力气,却还是撞在了铁板上。
不过,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
三建若是连最基本的保密制度都没有,也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瞧见薛向满脸失望,陈元甲脸上烧火,急切道,“老弟也用不着失望,怎么说建鸿伟业招商办收了定金,就证明咱们有机会。看在老弟如此意诚的份儿上,老哥我也不能干看着瞪眼,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个人物。怎么说,当年我陈某人也算是和他结下点香火情的,料来这个面子,他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