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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园园轻轻叹了口气,努力忽略脸上的触感。
  她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一样。
  他居然问她这种话,可是她要是想复习为什么不在c大复习,跑这么远干嘛,这么明显的问题……居然也要问。
  ……真幼稚。
  而且不止一次了。
  上课的时候,每周五的早上法语课前他都会提前去女生宿舍楼下接她,然后他们一起去买早餐。
  他不喜欢早起,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会发起床气的迹象,只是话少。
  她有的时候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一只手拿手机,或者扶者后座边缘,或者随便搭在哪里。
  有一天早上不知道怎么了,她一开始是两只手抱着他的,后来手机震,她就两只手都拿下来去回消息。
  等回完之后抬起头,就发现车子停在原地不动了。
  她放好手机,手重新放在他衣服上,问:“怎么了?”
  他不说话。
  但车子重新开始动。
  没骑多久,她又松了手去干什么,前面的人再一次刹车。
  鹿园园当时懵了。
  而且问他他还是不说话,她试探一样地重新搂上去——
  他果然重新开始骑。
  “……”多么幼稚!
  回忆完,鹿园园在某幼稚鬼怀里皱了皱鼻子。
  从那时候她就觉得,苏临的内心深处肯定藏着一个和外表不符的小孩。
  不一定什么时候会蹦出来,然后不顺眼某些事,就开始犯别扭。
  得哄着才能好。
  -
  起飞前半小时登机。
  这架飞机最高是商务舱,虽然商务和经济舱差别不算太大,但毕竟是和头等一个通道,不用排队的。
  以前他通常不会这么早登机。
  而这次托了鹿园园的福,不用排队,就意味着他们几乎是最早登机的人,商务舱座位在飞机最前方,所以需要忍受过道不断经过一批又一批后上来的人喧闹的说话声。
  鹿园园的行李箱不大,尺寸和重量可以带上飞机,苏临就没去托运。
  把行李抬到上层之后,他坐在外侧,看着里面的小姑娘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周围嗡嗡的声音好像就自动变弱了。
  她一会儿去拉遮光板,一会把小桌板从扶手里面抽出来又收回去,一会拿过杂志看两眼封面再塞回去,然后把靠枕抱在怀里捏了捏。
  对什么都很新奇。
  而这个点儿,平时的时候她已经在微信上跟他午安了。
  他随口问了句:“这么开心?”
  “对呀!”第二次把遮光板拉上去,阳光照进来,她边说话边回头,“我从小学毕业之后没两年爸爸妈妈分开,就再也没有旅游过了——呢。”
  上半段的语气还是情绪高涨。
  到了结尾处戛然而止,然后一个像叹气的“呢”。
  话说出口,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愣。
  他问她怎么这么开心,却好像……莫名其妙拐到了,不怎么开心的地方。
  鹿园园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她转身转到一半,侧面对着他的方向,长发贴在脸侧,眼睛盯着前面的地,一眨不眨,唇角的弧度一点点的下耷。
  表情有明显的茫然,整个人像个被抽干水分的小植物,蔫了。
  苏临看她这样,心里有点闷得难受。
  他直接伸手放在她下巴处,没怎么用力就把她的脸给扳过来,“我也从初中开始就没跟爸妈出去旅游过了。”
  “而且,跟爸妈玩有什么意思。”他接着说:“旅游,就得跟男朋友才好玩。”
  -
  苏临那句话听起来挺不正经,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就赶走了她心里骤然涌起的不好回忆。
  后来,鹿园园睡了特别安稳的一觉。
  她记得看机票好像是要飞两个小时的,而这一路除了飞机着陆那下让她醒过来的剧烈震动,别的都一点儿感觉没有。
  睁开眼的时候,她的头正靠在什么上,左手边的地方漏进来一丝阳光。
  身上盖着毯子,暖洋洋的。
  睁开几秒,她又闭上眼。
  这是哪?
  飞机上。
  为什么在飞机上?
  跟苏临来b市玩。
  两问两答完成的瞬间,人刚醒时候的那些混沌迅速褪去,被兴奋给彻底取代。
  飞机还在滑行。
  鹿园园直起身去打开遮光板,一片大亮,她眯着眼看了会儿,外面也是飞机场,看不出什么。
  于是她转过头,看着她靠了一路的人。
  苏临也正在看她,微挑了一下眉,在等她说话的样子。
  “学长。”鹿园园憋了半天,移过去抓着他的手,睁大眼睛:“到了啊!!!”
  “……”苏临好笑地用手被蹭了蹭她睡得红扑扑的脸,“嗯”了声。
  然后他指着前面一个卫生袋,“这里面有好东西,你打开看看。”
  “哦哦。”
  鹿园园点点头拿过来,很轻,往里面一扫,白花花的好几团卫生纸。
  她有些不解:“这是……纸?”
  “嗯。”他凑过来和她一起看,语气里有种莫名的感慨:“这是,你睡觉的时候我给你擦口水的纸巾。”
  鹿园园:“……”
  -
  口水的事很快就被鹿园园抛在脑后了。
  他们下飞机之后,她跟在苏临身边往外走,他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鹿园园听他说了四个字。
  “到了?”“嗯。”“行。”
  他挂了电话,换手拉行李,重新来牵她,解释道:“我朋友,来接我们。”
  “……你朋友?”
  鹿园园咽了下口水,有点小紧张。
  要见他朋友了!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衣服。
  好像没什么问题。
  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一路上,鹿园园的耳膜都充斥着周围人很浓的b 市口音——她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儿化音重,而且听了好亲切。
  但是……苏临好像和他们讲话不太一样。
  还没接着往下想,已经到了出口。
  那根弦重新在脑海里绷紧。
  要见他朋友了!鹿园园!不能掉链子!
  出口处一堆人举着牌子在等,苏临连眼风都没给那边,直接带着她拐去另一个方向。
  ……嗯?
  她问:“学长,你不是说你朋友要来接你嘛?”电视剧里接人的都在出口等着呀。
  “对啊,”苏临知道她的疑惑:“他在车里等,嫌举个牌子太傻逼。”
  不等她答,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光他嫌,他要是真举了,我可能会装作不认识他。”
  “……”哦。
  七拐八拐之后,鹿园园本来的那点儿“即将见男朋友的好朋友”的紧张感其实已经不见了。
  出门的瞬间,寒风直直地打到脸上,头发全被吹散,她脖子一缩,自以为穿得很厚的衣服好像很快就能凉透一样。
  尤其是头皮,冷得要起鸡皮疙瘩。
  两小时的航程,居然气候就能差这么大。
  她还没在心里默默感慨完,苏临的声音伴着风传来:“你帽子围巾呢?”
  他们脚步没停,仍然在往前走,鹿园园依然缩着脖子,怕他听不见,努力加大声音回答:“在书包里呢!”
  “拿出来,我给你——”
  “啧。”一道声音打断了苏临的话,距离他们很近,“都到了,还拿什么。”
  鹿园园顺着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