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小赵都愣住了,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扫来扫去。陆远书扬起眉,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为什么?”
何砚礼貌地笑了一下。
“因为她显然不想让你知道。”他笃定地轻声说。
————随章附赠超萌小剧场,————
☆、第五十七章 往日重现
陆远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何砚,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何砚不以为意,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表情,却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仿佛是在等着陆远书起身出去。这样的僵持不下持续了有一会儿,小赵茫然地在两人中间看了又看,试探性地问何砚:“这位先生,你的线索涉及当事人的*?”
“也不能这么说,她和我并之间没有什么*是陆老师不能知道的,毕竟他们的关系摆在这儿。”何砚稍稍叹了口气,放弃了将陆远书劝离现场的打算,兀自摇了摇头,对小赵抱歉地摊了下手。
“这次的事情以他们两个的关系,陆老师依然对此并不知情,显然只可能是沈琼宁本身的意思。我刚才是觉得我不该替她做这个选择——我们这行虽然不如您的职业危险性这么高,但偶尔的时候也会有点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小赵探了探身,有些不解地询问。
“沈琼宁是以前某个轰动全国的重大新闻的揭发者与举证者,当时人身财产安全就曾受到过重大威胁,陆老师想必也有印象?”他向陆远书礼貌地询问了一句,得到对方一个简洁而冷淡的颔首。何砚摇了摇头,语气骤然凝重下来。
“她现在恐怕正在经历和当年相同的情况,不幸的是这一次似乎没了上次的好运气,刚接触就被发现了。”何砚沉沉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眼角,“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背后有这么深的水,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她去调查……但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不至于牵扯到多深的背景,所以对她到底是得罪了谁,刚才想了一路,现在都没有头绪。”
“这里面似乎没有什么我不应该知道的事?”陆远书皱着眉,沉默许久后首次开口。
“恐怕她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何砚顿了顿,看向陆远书时眼中似有深意,“她不是一个平庸且甘于安稳的女人,你也看到了,无论是作为电视导演还是报社编辑,她选择的路从来都是最复杂最险陡的那条,这条路危险,不安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去曝光黑暗面最见不得光的事,自己必然要深入进去,也很难全身而退。”
“在这种时候,不光是自己的人身生命财产得不到保障,更会连累到亲近的人。知道得越多越逃不开,过安生日子的时候,脑袋也像是随时都挂在腰上,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盯上,报复,甚至加害。”他简洁又平静地说,语气理智到近乎冷漠,“陆老师是个追求岁月安稳的人,她大概不想把你也拖下水——毕竟你们现在,也只是前夫妻关系。”
他顿了顿,轻声说:“这种觉悟,她大概很早就有了。”
有多早?或许在她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情况时,这种想法便已经产生。
他和沈琼宁的关系其实远远谈不上有多亲密,相互间也很少谈及这些。但沈琼宁的婚姻状况,在她入职时何砚便已经知晓。作为一个对沈琼宁明确表达过好感的男人,工作接触之余多少也会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制造点机会。但沈琼宁一如既往地对他表示了明确的拒绝,大抵因为他人不错态度也诚恳,沈琼宁对他说得到底还是比别人深些。
“我怎么会不爱他呢?我当然爱他。初恋,初吻,初夜,婚姻……我很多个人生第一次都属于他,他身上也处处都是我留下来的痕迹,比如矫正过的脾气,牵就后的习惯,还有熟悉的坏毛病。”彼时沈琼宁朝他晃了晃杯里的酒,笑着一饮而尽。她的酒量深不可测,酒精并不会让她陷入迷惑,但多少会催发人说话的兴致。
“但是喜欢跟合适不同,恋爱和婚姻也是两个概念,这段短暂的婚姻彻底教会我这些。”
她说这话时看上去洒然得很,在夏季炎热的尾巴里最后几天开张的大排档里吃着烤串喝啤酒,看上去比很多文质彬彬的同事还要爷们得多。何砚本来约的不是这个地方,但沈琼宁显然没有跟他喝红酒吃牛排就着钢琴声谈事情的打算,戳着签子笑着又倒了杯啤酒。
“陆远书这人一直很要强,又正义心爆棚,从小就看不上抄作业、打小报告和考试作弊的。我也看不上,但我一般都不揭发,他却遇到事情非解决不可。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比他要圆滑世故得多,工作了以后感觉尤甚。”沈琼宁笑吟吟地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们俩半斤八两,他管的宽,我爱刨根问底,现在你知道了,还是我这毛病比较要命。”
“就让他上班时困扰于历史和文物,下班后解决老婆爱使小性子、婆媳关系不睦和侄子调皮捣蛋不听话的问题吧,都是他最终能处理好的事情,慢慢解决着过日子,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彼时她眯着眼懒洋洋地说,看不出里面有多少真情实感,“我得去干大事儿啊,我就爱刨根问底,自找麻烦,谁还没个英雄梦呢?我的梦比较特别,我就爱抛砖引玉当奠基砖。”
“但他不喜欢,我不能因为自己心里害怕,就强行把他一起拖过来趴着让后来人踩,不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所以吧……我们的缘分其实早就尽了,全靠感情死撑着,我心里有数。”
这番话何砚一直压在心底,也是从那时起彻底对沈琼宁断了朦朦胧胧的心思。沈琼宁这样的女人他驾驭不了,而沈琼宁自己显然以为陆远书也驾驭不了她。何砚看着陆远书顿了一会儿,把沈琼宁这番话的大意转述给了他。
“我可能阻止不了你这次插手,我也觉得不应该去拦。”何砚最后神情郑重地总结,看向陆远书等着他的回答,“但是希望陆老师你也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理解?陆远书沉默半晌,点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何砚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仔细又看了一眼却发现陆远书的神色非常平静,也没有任何受到打击的样子,只见他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把通话记录和各种社交软件都翻了一下,最后把沈琼宁最后给王铎的短信翻出来,展示给小赵看。
“她昨天下午和王铎联系的频率大概是五分钟一次,从短信上来看是步行。最后一次给王铎发短信的地点是这家餐厅,五分钟的步行距离是三百米左右,以这个为直径进行调查,有没有可能发现一点线索?”他问。
“啊……应该能吧?”小赵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他还陷入对何砚的话的沉思里,沈琼宁从事的这种工作几乎也能算是个高危职业了,心情大抵和时刻面临危险的缉/毒警察差不多,不同的是工作大抵没那么危险,但完全不会有后者该有的肯定和荣誉。他还在心里感慨,没想到当事人的思维居然比他还要冷静清晰得多,这让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恩,那个司机说的停车地址我也记下来了,说不定也会有用处。其他的地方还是要麻烦公/安机构了,我能帮上的忙不多,但保证尽最大限度配合。”陆远书点点头,思路清晰语言流畅地说了这么些话,见其他两人一齐眼都不眨地看着他,反倒顿了一下,“看我干什么?”
“陆老师你……”何砚欲言又止地顿了一下,“没事吧?”
“是她出了事,不是我。”陆远书平淡地说,见两人还是看着他,索性闭了下眼睛,而后回看过去,“不然呢?觉得我该失魂落魄?”
“也不是……”何砚摇头,一时有点词穷,“但是……”
“她其实说得都对,我的确是这么一个管得宽但又不喜欢自找麻烦的人,比较不喜欢生活中出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陆远书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后稍稍扬眉,“但有一点她没考虑进去——我是个能娶了她的男人,她为什么会以为她是我一件解决不了的事?”
何砚愣了一下,陆远书却已经掏出自己的手机来,在两人的凝视中跟学校请了三天病假。何砚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一下。
难得沈琼宁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还是对着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
随着阳光均匀地洒遍每一个角落,又一个工作日如期来临,何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后回去上班,陆远书则和派/出/所的人一起,在餐厅附近展开了询问与调查。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没过多久便调取到了附近一家精品店门前的监控录像,确定了挟持沈琼宁两人的衣着相貌,根据出租车司机的线索赶到停车地点后,在排查询问中一步步向终点靠近。
而在此时此刻,沈琼宁被蒙着眼在一番颠簸后到了另一个地点,眼罩被摘下的那一刻,沈琼宁睁开眼,只看了周遭一眼,身体便如坠冰窖。
这是一扇她非常熟悉的铁门,来的不多,梦里却经常出现。
这扇铁门建在一栋建筑物的地下室里,这个地下室用来存放一些破旧的衣物玩具,对面是同样是这样的功用。而在一墙相隔的地面——
一边是孩子们的笑声,一边是「绿毒」的加工窝点。
☆、第五十八章 双向谈判
这扇门像是一把打开回忆阀门的钥匙,开向一个令人胆寒的噩梦,而比梦更可怕的,莫过于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
踏进去的时候,沈琼宁的脚步稍稍迟滞了一下,随后又被推着继续向前走。门在她身后被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将孩子们的笑闹声隔绝在外头。绕过满地堆积的杂物向上走,这是栋普通的居民楼,建的时间很久,一楼是家麻将屋,那时候就在,难得现在还开着,吆喝笑骂声喧杂热闹。他们从旁边的楼梯上去,打开了四楼的门。
这里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原先手工作坊式的加工点如今已经改头换面,除了承重墙之外的间壁都被打通,里面没放置多少东西,显得异常空旷,踏上去时脚步声回荡出空响。沈琼宁被绑着双手推进来,进屋后反倒被松了绑。四周围着的人没穿黑衣服,也没戴墨镜,但沈琼宁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旦有什么动作,下一秒刀就会架在脖子上。
或许还有什么更具震撼性的武器也说不定。
被绑了将近一天一夜,整条胳膊都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沈琼宁费力地把胳膊掰成正确的姿势,揉着手腕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这么空旷的地方非要装模作样地摆上一张桌子,一个中年人坐在对面,耐心地等着沈琼宁活动筋骨,看上去礼貌又有风度,架着副金丝眼镜,长得很斯文,如果不是坐在这里,看上去和任何一个在企事业单位工作的职员没什么两样。
面生,不认识,没见过。
沈琼宁又看了他两眼,觉得看上去居然真的颇为面善,被她注视着也不生气,反而冲她微微笑了一下。于是她叹了口气,揉着肚子充满期望地问:“谈事情之前管饱吗?昨天到现在都没人给我送过饭,你们的绑架配置也太不人性化了。”
对面的人似乎顿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个笑容。
“是我们疏忽了。”他点点头一招手,旁边等着的一个穿着普通衬衫的小年轻就叼着烟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拎着一碗打包好的牛肉面进来,大抵是在附近的面馆打包的——这里临着孤儿院,又有居民楼,不算是闹市,但衣食住行的店还是有的,她以前来时记得附近还有个菜市场,生活气息浓重,很难让人想到和什么工厂之流有关系。
反其道而行之,打得一手好掩护,不得不佩服。
沈琼宁拆开筷子,慢条斯理地挑着面吃。食物的香气总是夹杂着一股热腾腾的温情,但放在这样的场合里,十几号人盯着一碗牛肉面和一个饥饿的食客,没来由就显得讽刺又滑稽。沈琼宁埋头苦吃填饱肚子,吃的差不多了才有闲心关注其他人的表情,一见之下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都是没吃饱吗?”她笑着问,甚至象征性地把剩下的一点面往对面推了推,“这家店新开的吗?前两年我来这边时还没有呢。味道挺不错的,可惜没放辣椒,我无辣不欢你们没查到吗?对了,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对面人客客气气地拒绝了她的调侃,沈琼宁也不以为意,又把面碗拉回来自己吃了个干净。她是真的饿了,显然也缺乏不吃敌人半粒粮食的坚贞不屈精神,连汤都喝了个干净,吃相完全和优雅搭不上关系,看上去活像是饿了三天。对面人始终在不动声色地看着,适时问了一句。
“沈小姐不怕我们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放什么?敌敌畏还是吐真剂啊?这两样都可以试试,不过泻药就算了,如果真下这个那我可看不起你们。”沈琼宁揉着肚子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露出个漫不经心的表情。对面果然也跟着笑了一下,摇摇头否认她的假设。
“沈小姐误会了,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哦。”沈琼宁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动作都没变一下,“那我可以走了吗?带我过来就为了请我吃碗牛肉面,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有人请客我风雨无阻必到的。”
“沈小姐说笑了。”中年人又笑了一下,看上去同样云淡风轻,对沈琼宁的冷嘲热讽话里带刺置若罔闻。有人上前来将空的包装盒带走,中年人慢条斯理地掏出眼镜布擦了擦眼镜,又重新戴上。
像是武林高手过招前总要有个起手动作一样,这位谈正事的前奏大概就是擦眼镜。沈琼宁从善如流地也稍稍坐直了些,配合地摆出了个洗耳恭听的架势。中年人随后果然开口,开场白却让沈琼宁有些意想不到。
“听说沈小姐大学是在这座城市念的,名校高材生,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打拼出这么亮眼的成绩,真是非常厉害——不过说到底不是本市人,有些事可能不大了解,行事莽撞了些,实在让人觉得可惜。”
“还行吧,那点成绩不值一提,过奖过奖。”沈琼宁随口谦虚两句,对方显然不是真的夸她,但她说了句过奖之后就单手托腮没了下文,丝毫没有接话问问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意思。中年人有些无奈,面上却没怎么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了下去。
“比如两年前沈小姐曝光新闻的时候,可给我们当家的添了不少麻烦。在这座城市里待得久了,对我们当家的应该就不陌生了。沈小姐知道他吗?”
“知道啊。”沈琼宁唇一弯,似笑非笑地说,“往我那儿寄的恐吓信后头缀着的都是你们头儿的名字,那段时间我平均每天能看见三四次吧,别说,文笔还挺好的,你们当家的手底下真是人才辈出。”
“沈小姐过奖。”中年人像她一样随口谦虚一句,随后话锋突然一转,“那时候我们当家的忙着应付上面的事和检查,对下面管教不严,给沈小姐造成了许多麻烦,我们当家的也是没有想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沈小姐已经远走调任了,我们当家的一直想对你说声抱歉,眼下总算是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沈琼宁:“……”
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揣测眼神看着中年人:“我捣了你们的一个窝点,结果你们反倒想跟我说声谢谢?谢我为民除害吗难道,你们当家的……脑袋有点问题?”
有几个旁边站着的小年轻霎时朝她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中年人的笑容也有片刻僵硬。沈琼宁双手交叠环胸,有趣地看着他们绷不住脸上表情的样子,中年人最先恢复原来的样子,朝她又笑了一下,一点刚才的不自然都看不出来。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他轻描淡写地说,一双眼朝沈琼宁沉沉地看了过来,“我们当家的求贤若渴,对沈小姐的才华和胆识都颇为欣赏,虽然因为你折了一桩买卖,但有才华的人有权利做点出格的事,不是吗?”
招安?策反?沈琼宁稍稍扬眉,指节不规律地在桌子上随便叩出几个音节,悠悠点了点头,赞成中年人的说法,“这理念我喜欢。谢你们把我归结到这一类,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希望你们能给耐心细致地解答一下,不管是让我死的明白还是投诚得心甘情愿,总得有个结果不是。”
“你问。”中年点头同意,想了想又加以补充,“三个问题,其他的可以等沈小姐作出决定后我们再慢慢谈。”
“好说。”沈琼宁的指节又在桌子上叩了几下,抬起头看向对面,“这次的明脑液事件你们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一半一半吧。”中年人回答,见沈琼宁骤然皱起眉,显然对这样四个字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善解人意的补充了一句,“和那个叫温筝的学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跟踪她也不过时想在她那边找到什么事情往你身上推而已。直接把你请了过来倒是个意外之喜。”
“请这个词用得不好。”沈琼宁哼笑了一下,“所以说明脑液果然是你们手底下的产业?”
“只是个皮包公司而已,也算不上什么产业。”中年人平静地回答,朝她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沈小姐,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不要仔细考虑一下?”
“不用。”沈琼宁摇摇头,深呼吸一下。
“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和我过不去,一定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们现在还不是合作关系,这个问题恕我不能直接告诉沈小姐答案。”中年人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微微摇头,“只能给你一点提示。”
“这个人,之前背叛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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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交换条件
沈琼宁顿了一下,摆出一副分外惊讶的笑来。
“背叛这个词分量还挺重的,谁和我这么大仇我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不过还是多谢了,起码心里有个方向。”
她和这个城市的渊源,使劲往前追溯也不过是到大学入学的时候。这些年下来不能说一帆风顺,但人生在世与人交好难,能牵扯到背叛这个词却也并不简单,结合她的人生履历来看,能和这个词牵扯到的人和事总共也只有那么一点,这话一说出来,就像是肯定了她之前的第六感与推测一般,坏处是让人齿寒,好处是心里有数。
果然是你。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到底背叛了我什么?
三个问题已经用完,沈琼宁没有插科打诨多用个名额的意思,手肘撑着桌面斜支额头,向下倒了倒,就着前倾的动作往桌子上一趴,动作没个正形,态度也不端正,看着一副彻底放松下来的样子,随便朝中年人点了点头。
“行,该问的我都问了,接下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您请。”
“沈小姐多虑了。”中年人笑呵呵地说,面上的笑容温和又亲切,可惜沈琼宁没精打采地半闭着眼睛,根本不抬头看,这一番诚挚表现也算是付诸了东流水。好在他看上去并不以为意,说话的语气依然慢条斯理,“这次我们冒昧把沈小姐请来,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小忙。”
“请?”沈琼宁似笑非笑地拖长声音重复了一遍。
“方式可能不拘小节了一点,不过我们还是很诚心的。”对她这种明里暗里连讥带讽的语气,中年人依然保持了之前的心平气和,沈琼宁闭着眼睛,心里更往下沉了一点。
在这种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这群人能对她的态度不在意到这个地步,显然是对她有事相求,并且求的事情还绝对不小,甚至到了能容忍她一切挑衅的地步,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沈琼宁不动声色地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看上去显得漫不经心,耳朵却悄然竖了起来,没错过中年人说的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