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俗亦有大雅,她们每一个人走到今天,若缺了朋友的支持、鼓励、帮助、包容,都不可能有现在的美满。
见水兵和容妩也挺赞成,许盈沫于是一锤定音:“那,就叫团结艺术奖吧。谢斯哲,宋琢言,谢谢你们。”
在她们的运作下,它将一步步壮大,或许这路途很长,但怀抱梦想,终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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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斯哲和宋琢言的联手下,第一届的团结艺术奖准备得很快,已经初现规模。不过办奖比办展还麻烦,虽然都通过了审批,但还需要准备至少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里,雅乐团正式成立,口号是容妩想了很久的,最后定为“做流行的宫廷舞乐,做时尚的古典艺术”。
“复兴,不等于复古。传统,也不是不能时尚。”接受采访时,舒茂菁优雅地介绍道,而这句话,被引为了新闻标题,甚至在海外新闻论坛也有所翻译,影响甚广。
她昔日在s省歌舞剧团的同事,看到她如今容光焕发的风采,感到既惊喜又不可思议。当初他们都曾经为她十分惋惜,她错过的是机会、年华……但舒茂菁自己却给他们看了,人一生也许会错过很多机会,但站起来的经历,也是一种风景。
雅乐团取名为“清音”,取古代“清商大曲”的意味。因为规模足够大,视觉效果颇为震撼,演奏部、歌部和舞部,足足有一百多人,所以不少地方演出代理都向她们发出了邀请。
于是这一年,舒茂菁带团,容妩做领舞,除了国内的演出影响力越来越大,还去了另外三个国家演出。
第一个国家是日本,这个国家的雅乐自然也保存得很好,所以飞机在羽田机场落地时,大家心情颇有点复杂,也有点担心被质疑。
结果,他们担心的,还是差点发生了。
听说是c国的唐风雅乐演出,人们都很新奇,所以大剧院里,来了不少观众。容妩在后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她们的雅乐是真的吗?”
“不是说失传了吗,或许是参照了我们来的呢。”
“听说在c国挺有名,可能是人漂亮吧。”
那两个人是这里的舞台工作人员,比起容妩她们的表演,他们显然更惊艳于c国多美女。
只是为了演出,容妩多涉猎了几国语言,断断续续能听得懂。她翻了个白眼,回到后台,想来想去,最后对舒茂菁悄悄说了几句话。
舒茂菁一向拿她当自己第二个女儿,听了她的话后笑着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了,一会儿开个会,我会和大家交待的。”
半个小时后,舞台开幕。
璀璨的灯光下,唐风音乐恢宏萦绕,令人精神为之一震。紧接着,观众们惊讶地发现,这个来自c国的雅乐团,它堪称气势如虹呀!所有人晚饭如同吃了金克拉,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法曲四部的表演方式、经过严谨考据的服饰和妆容,伴随着璀璨灯光与古韵音律,一时间,剧院里掌声如雷。
直到散场时,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几个工作人员等在耳台处,上来帮忙搬运乐器,容妩一直留意着他们,转过身,笑着对那两个窃窃私语的人说了一句话。
“有些东西你们继承的是挺不错。但我们血液中才流淌着真正的基因啊,是吧?”老娘才是嫡子呢!
这句话对方没有听得懂,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团里其他经过的人笑了笑,也不以为意。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努力就够了。
人渐渐地散了开去,容妩站在舞台上,想起了大一那年,许盈沫陪她去探望那位得了肝癌去世的老师。在病床前,他在医院里给她上了最后一课。
此刻站在舞台上,沐着璀璨灯光与音乐,老师的那段话,又情不自禁回响在耳边。
“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了,只有把这些年的想法告诉你,希望能对你有一点帮助。我希望你记得两点。第一是,知道自己的追求,喜欢什么,理想是什么。”
“第二,就是坚持。在以后的道路上,你总会迷茫。毕竟不是每个追求梦想的人都能成功。这条道路注定是坎坷的,没有坦途。”
“如果将来,你在迷茫中找不到自己的初心,只要记得,有一件事,你比旁人都幸运——”
容妩记得老师看向自己的眼神,温柔和蔼极了。
“你有梦想,热爱并坚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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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下,观众还在意犹未尽地议论着,从门口逐渐缓慢离去。舞台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入目是华灯璀璨。站在这片光芒下,容妩内心忽然涌上了一种感激,那名为幸福。
日本的演出后,就是h国。在h国的演出,一路也很顺利。幸好最令容妩担心的一幕没有发生,没有人跳出来说法曲是我们h国的。倒是朴水正早已经结束学习回国,还带来了青草大学当年来光华大学做交换生的几个人,一起来捧了场,让容妩很有些意外。
因为她们曾经有过一场撕逼大战,难免有点不自在。后台处,朴水正对着她们流口水,那个当初撕的特别厉害、脸上打了玻尿酸的女孩,用不标准的汉语说道:“你们做的事,值得尊敬。这个没有国家的界限的。”
听了这话,团里的斗鸡们觉得颇为窝心。两边都会心一笑,这一刻,算是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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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迹上前进着,至于许盈沫……
她收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告白。
那是一个早春的上午,阳光明朗而温暖。蔚蓝的海水,打在白色细密的沙滩上,像是来自远方的呼唤。
说是度假,当其他人在沙滩上晒太阳时,谢斯哲却拉着许盈沫,来到了岛上一片安静的地方。
这里树荫遮蔽,不远处可闻潮汐涨落。手叠在一起,交织彼此的体温。
相识了已有八年的二人,早已不再是少年和少女。那些曾经隐藏在心中的悸动,也终于可以宣诸于口。
谢斯哲望进她的眼睛里,与海风一道扑面的,是深情。
“沫沫,当初在南欧的时候,你曾经说,会在毕业后告诉我答案。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的声音轻柔,几乎湮没在浪声中,这是第一次,紧张而又忐忑地等待着。“其实,我一直想说,无论疾病还是其它,在我面前,你都不要犹豫,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
站在树影下,许盈沫想起和陆蔓琪的见面,其实谢斯哲一定知道她的病情,她曾经想等到痊愈,因为害怕人心经不起考验。然而其实不觉间,他已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默默通过了考验。
她出神间,这时,安静的丛林后,忽然传来一阵悉窣声。
啪啪啪啪,几个人头冒了出来。
赵婷和容妩撇着嘴,装起了严厉的丈母娘,审视一般打量谢斯哲。
水兵一把扑过来,挽住许盈沫,对何润萱说:“萱,有人想抢走我们沫沫,你看着办吧!”
谢斯哲:“……”
好歹也是曾经喜欢他的人,能做愉快的丈母娘和女婿吗?
何润萱穿着渐变色沙滩长裙,风吹起了她长长的裙摆,她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的朋友,不舍之中,也有一路同行的欣慰。
许盈沫接收到了她们笑容里的祝福,微微一笑。几年了,是应该答应谢斯哲。有再多难处,爱她的人也会陪她一起面对。
她张了张口。
这时,剧变陡生!!
一坨鸟屎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