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翩然挑眉。来t市发展十年了,圈子里的人大都见过了,徐翩然也有些好奇。
“并且,我猜测!那个人很可能是那神秘的tan’tou集团董事长,据说长得像某明星的那个。”
徐翩然忍俊不禁。“是吗,你这么说我倒想见见了。”他侧头笑,“是不是有人比我还帅。”
沈乔当即说没有,十分坦诚,为此徐翩然很愉悦。
他其实想到了一个人,他想问,假如他和她的心上人谢声比呢,然后一想,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就咽在肚子里没问。
徐翩然送沈乔到了新家楼下,才离开。
沈乔进单元楼,又折回来往外看了看。
——总觉得有人看着她!
可四下昏暗,除了偶尔的来往小区住户,并无什么不妥的人。
“奇怪~”沈乔揉揉脑门,“难道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呼……我还是早点儿睡吧~”
树下阴影里露着半个tan’tou nobel3系车头,像藏暗夜里的一只鬼魅。
从车前玻璃看出去,优雅的女人摸了摸头发,有些疲惫地上楼。
前座,周溪回头,恭敬问:“要去招呼沈小姐一声吗?”“声哥。”
后座,谢声的侧脸在光影中晦暗,依稀有少年时的清秀,但如今29岁的男人,已经褪去了单薄与青涩,变得更深沉内敛、莫测难懂。
“算了。回吧。”
谢声按了按鼻梁根儿,瞟了一眼沈乔没在楼门口的背影。
漂亮的女人依稀有少女时代的模样,只是身材凹凸有致,高贵冷艳,十分有韵味。身上唯一一点不好看的是,她还披着徐翩然的西服。
“真不见小嫂子?”
“不急这一天。”
周溪干巴巴笑了笑。“声哥,你真的变了。”
周溪从后视镜里看见谢声冲他掀了掀眼皮,兄弟俩透过镜面相视。
“要换十年前,你只怕这会儿已经蹲在嫂子门口,不像现在,你拥有太多,想得太多,干什么都稳得一比!谁也不能打乱你的节奏。”
“是么……”谢声的嗓音比少年时代更低沉沙哑。
昏暗里,修长的手夹了一只香烟,袖口是雪白的衬衣与西服的黑白对比,十分雅致。
目光落在沈乔消失的楼门口,谢声无声笑了笑,用习惯性的冷静眼神,看着,回忆着。
那时的年少轻狂,单纯稚嫩的爱情,一冲动起来、爱起来,他觉得可以为那个女孩儿洒干所有鲜血。
这些年,在经历过这么多、看遍所有之后,谢声再回想起当年那个稚嫩的自己,既觉滑稽,又十分的感慨。
慈善晚会打瞌睡。
呵,他的女孩儿,还是那么一副看起来聪明冷艳,实际傻乎乎的样子。
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
周六下午,沈乔就接到周肖的电话,约在eliz西餐厅。与高奢的英伦情调相匹配的是它的消费价格,沈乔先到,就等了一会儿。
“还不来……周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沈乔看看时间,“该到了呀~”
沈乔托腮想了一会儿,就接到周肖打来的电话。
果然有变!
对方找了个极其蹩脚的借口,推脱了与她的约见。
“不好意思啊沈董,我这儿临时有事走不开。”
大叔说得很磕巴,大概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太弱智,难以敷衍沈乔,他话锋一转,笃定道:“不过,我们董事长恰好有时间,说来和您谈谈,您不会介意吧?”
沈乔呼吸颤了颤,想起夜幕下那个,戴着理查德米尔男士腕表的男人背影。
他要来?
沈乔从小在大人物堆里长大,从不知怯场,可此时,她却莫名紧张起来。
本就安静的餐厅小提琴声熄了,演奏台方向传来几声优雅的钢琴音——是正式弹奏前的试弹。
餐厅迅速有些不寻常地安静下来。
沈乔捕捉到这点儿不寻常,循声望去,见三角钢琴落座了一个穿深色休闲西服的男人,灯光从上打下,她只能看见他英俊的侧影。
——深色西服与白衬衣,晕着灯光的浓黑短发,白皙的肌肤,挺拔的鼻梁与下巴构成料峭、冷傲的气质,同时,薄唇与鼻尖又有些清秀的味道。但他整个人体魄高大、强壮,那一点儿清秀丝毫不影响他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一个在弹钢琴的,内敛、厚重的绅士!
仅仅一眼,沈乔就立刻站了起来!
腿一软,她几乎站立不住,扶住桌子边缘堪堪支撑自己。
那绅士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乐声流动,是一首《梦中的婚礼》。
沈乔失声了好久,挪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朝那款款而弹的英俊男人走过去。
面前的人,与记忆里轻狂躁动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这个男人,成熟,厚重,优雅得让人心脏不可控制地怦然乱跳!
沈乔看着他,明明那么近,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无数的光阴。
等沈乔挪到钢琴旁,男人已经弹完。
他不疾不徐侧目,站起来,浅浅的双眼皮晕开一抹深邃的浅笑,俯视她,以低沉的嗓音对沈乔说:
“桥桥,我回来了。”
第85章 夜晚
这顿饭,沈乔吃得手不是手、嘴不是嘴,三不五时悄悄看对面的男人。
谢声的五官还是那五官,轮廓变化不大,但韵味变了太多。
他谈吐稳重、内敛,举手投足都很得体,和当初那轻狂、热情的少年完全不同了,但细细看,又依稀有当年的影——当年的谢声,生活习惯也是很规整的,房间、衣服,特别整齐。
“为什么一直看我?”
谢声抬头冲沈乔一笑,沈乔呼吸紧了一下,慌张地挪开眼睛,她朝旁边闪烁了一下,又没找到目光附着点,只好尴尬地落在自己盘子里。
“没有,我只是……”
沈乔懊恼,她竟连个客套话都扯不圆。
男人的薄唇弯了弯,光洁的下巴看不见一点胡渣印子。沈乔见眼前有影子一晃,一掀眼皮便对上伸过来的一只大手,落在她脸颊。
“桥桥,你害羞了?”
沈乔没想到谢声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隔着桌子抚摸她的脸,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挲,略有薄茧。沈乔脸皮发烫,引得谢声轻笑了声,指腹流连在沈乔化着精致淡妆脸颊:
“所以……现在你更害羞了?”
沈乔窘了窘,觉得自己这表现怯怯的,好小家子气,绷着面子说:“没有,大概……天开始热起来,有点儿闷吧。”
好在谢声变得深沉内敛了,不再有下一步举动,更没拆穿她,沈乔略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又有些微微的失落。
——曾经围着她像只哈巴狗一样热情地汪汪叫的男孩子,现在只会远远站在那里,看着她了。
是不是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不再那么喜欢她?
是不是风景看过太多,她在他心里已不再如当初那般惊艳?
现在的谢声,比她还有钱,地位更不比她低,她曾经的那些优势在他面前已荡然无存。
沈乔一直知道,谢声当年那么喜欢她,就是因为谢声身处阴暗与泥沼,而她的存在,就像天上的星星、月亮,少年渴望她这种看似无法企及的美好。她就是他对美好的向往和渴望。
而现在,像她这样的女人,谢声身边只怕不少,唾手可得……
原来一些东西,时间一旦过去,就不可能再回来了。沈乔想着想着,便把头垂低了些,眼睛有些酸涩。
她的少年,大概是不见了。
“桥桥,周肖告诉我,你有兴趣和我们合作广告?”谢声细细切了一块牛排,随口谈到。他应该很习惯这种生活,所以几乎是本能的模式化交谈。
沈乔毫无心情说业务,而且,是和她想了十年的情人说。“嗯。是说过。”
“好,今晚我恰好不忙。你可以慢慢说,我好好听。”
对坐的男人在微笑,沈乔却高兴不起来,干干地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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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晚上,两人只简短地聊了下这些年彼此的生活,可说一笔带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围绕合作来。
结果很“圆满”。沈乔不得不佩服,现在的谢声很有企业家的格局和头脑,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已经敲定了合作。
tan’tou nobel 3系在t市的所有推广方案,交给沈乔公司来负责。几千万的大业务,够沈乔吃一年了,但她却高兴不起来。
这算什么事儿?
谢声三下五除二给她这么大的业务,是看在跟她是旧情人的份儿上吗?还是,分手费?他什么意思?
沈乔心中沉坠,却碍于一直以来的高贵姿态,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与谢声吃完了饭,并且还欣赏了一会儿音乐家们的演奏,侃侃而谈,而后谢声送她回到公寓楼下。
“再见。”沈乔微笑着对车里的男人说,而后拎着包,踩着优雅的步子进楼。
身后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沈乔听着那声音,仿佛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脏,一下就顿住了脚步,猛然回头。
“谢声!”她喊住他。
车正在调头,闻声谢声停下,从车窗看来。“怎么,桥桥?”
“你……”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你不上去坐坐吗?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说吗?你就这么走了吗?沈乔有好多想问,可到嘴边,她强烈的自尊心和骄矜的面子,又一句话都问不出来,最后只说:“没什么,路上……小心。bye~”
而后沈乔头也不回地,进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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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电梯,按楼层,沈乔明明没有喝酒,却像只酒鬼,浑身无力,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