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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真正不欲与他人相处的云雀恭弥则是从一开始就并未与其他人同行。
  此时,见四周火势褪去,男孩们也就朝着唯一异常的地方赶来。
  Reborn冷哼一声,也收回了列恩变化的枪支。
  他大概是有些愤怒的,气势比起往日来说更为压迫。但是当男孩们到来,就骤然收敛了不少。
  咦?
  奔跑而来的山本武停住了脚步,在非学业的事情上记性好过头的男孩回想片刻,就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是阿纲的哥哥古川哥对吧!
  古川忠义转过身。
  古川忠义。他如此说道。
  你们来的正好,稍微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们首先确认一下,大家都是我们家竹千代的朋友吧?
  他露出爽朗的笑容。
  话音刚落,就听见Reborn低啧了一声。
  于是男人转过身,看向黑帽子的杀手先生。
  你应该没有意见吧?他问,Reborn君。
  Reborn冷哼一声。
  当然,不同意的话,阿纲会死的吧?
  古川忠义于是笑了起来。
  倒是男孩们因为他们的氛围有些不安。在Reborn说出死的时候,两个天然系的孩子并未有所知觉,但一脸冷漠带无聊的狱寺隼人却投来了视线。
  Reborn抬起头,与男人对上视线。
  对方依旧是那副看不穿的模样,上一个如此的人还是彭格列的九代目不过,与那位相比,古川忠义的情况稍有不同。
  如果说彭格列的九代目,那位意大利黑手党的无冕之王是让人看不懂的话,这个男人则是因为太过简单,反而让人质疑自己的判断。
  也正是因此,他一直以来对古川忠义怀抱着警惕的态度。
  真是糟糕。目光从对方灰败的双瞳挪开,Reborn压了压自己的帽子,看向身后某处。
  你也这么认为吗?
  一名活像是没睡醒一样的少年挠着头发从阴影中走来,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
  虽然但是,拯救公主的任务,可以加我一个吗?
  现名津岛修治的少年人说道,受编辑先生的委托,我需要向纲君催稿呢~~~
  Reborn:
  原本准备和他说话的嘴默默闭了起来。
  但事实上,对方大概比他更清楚古川忠义的状况。
  虽然不尽相同,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或许才是和古川忠义最有共鸣的人。
  作为为了重要之人付出一切:财富、时间乃至生命的人。
  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将目光从重新变得鲜活的少年身上挪开,Reborn注视着古川忠义,安静地问。
  男人挠了挠头。
  这样说话很累吧。他盘膝坐下,与Reborn保持一个相对平视的高度。
  他看向浑身伤痕的沢田纲吉,将对方的脑袋挪到自己的膝盖上。
  以前竹千代就会经常抱怨,说玄示太高了,古川哥能不能蹲下来之类的。他自说自话,Reborn君这样的身形,总是仰着头恐怕会更累吧?
  Reborn:这倒不会,他轻哼一声,一般而言,我都是踩在别人的头顶跟他们说话的。
  话音一落古川忠义就噗嗤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不愧是世界第一杀手。
  他侧过头噗嗤笑出来,这样的话,我也能放心将竹千代交给你们了。
  *
  沢田纲吉皱着眉。
  面前的迦具都玄示注意到男孩子皱起的眉头,顿了顿,伸出手揉散这些褶皱。
  下手有些粗暴,直接给摁出了一个红印。
  纲吉朝着他看去,男人的面容已经逐渐清晰了,却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就像是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生变化一样,迦具都玄示按照平日相处的姿态对待着纲吉,丝毫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纲吉顿了顿,小口小口地咬了一口冰淇淋。
  我还想吃。他小声说,要吃刚才玄示那样的。
  说的是那个巨大无比的甜筒。
  迦具都玄示露出一个小鬼竟然想吃大人才能吃的巨无霸是否搞错了什么的表情,但是身体却诚实地为纲吉带来了不适合的肠胃脆弱的孩子们吃的甜筒。
  纲吉鼓着腮帮吃掉,继续仰头。
  还要。
  还要。
  下一个。
  不知第多少个,纲吉的嘴已经因为冰淇淋而变得几近僵硬,却依旧固执地伸手,寻求下一个冰淇淋。
  迦具都玄示早已经对他不客气起来,责备、唠叨和铁拳都已来临,但是依旧会诚实地为他带来新的甜筒。
  在这个过程当中,男人的面目逐渐变得清晰,但每一次似乎都有着微妙的不同,到最后一次的时候,已经与最初那个大相庭径。
  不仅仅是外表,身材也是如此。纲吉站起身,仰着头,才能看见男人的下颌。
  迦具都玄示虽然很高,但也不到这个地步。
  沢田纲吉的记忆之中,有这样身高的除了声称自己一米九的五条悟之外,就只有幼年时候、炼狱舍的某个成员。
  身高二米二,来自遥远的非洲,虽然是个大个子,但是意外是一个细心的家伙。
  当他回想起名为拉□□的男人的信息的时候,迦具都玄示单膝顿了下来。
  说是古铜色都过分浅淡的手伸出来捂住他的肚子,纲吉抬起头,与面容棕黑的男人对上视线。
  冰淇淋,吃多,不好。
  来自异国的家人磕磕绊绊地阻止。
  下一刻,他的面容被另一张所代替。这次的面容秀丽而精致,下颌深处一颗红色小痣,在黑色发丝的边缘格外显眼。
  纲吉举着一只大的过分的甜筒,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身形不断变化,身躯时而庞大时而娇小,偶尔还会有可怖的纹身闪过,最后,停留在一张熟悉的面容之前。
  暗红色的短发,凶到没朋友的面容,纲吉扔掉手里已经划掉的甜筒,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玄示。
  他叫男人的名字,终于听见回应。
  漫不经心的,但是却是独属自己的温柔的声音。
  在呢。
  *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大大的城堡之中,有一位娇小的公主。
  除了公主之外这个城堡生活的都是可怕的巨人,巨人们为了保护公主收敛了自己的爪牙,蹲下身,朝公主露出微笑。
  他们成为了家人。
  但是巨人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有命运要去面对。在命运之日来临、面对死亡的时候,巨人们在生死之间想起了可怜又可爱的公主。
  一旦他们离去的话,那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再归来的话,那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巨人们对待小小的公主如同手中养护着娇弱的花朵,这些担忧直到巨人们葬身于火海之中,也不曾散去。
  最终,在公主日夜哭泣等待家人们的时候,与他的期望汇合。
  公主想,他要让家人们回归、即使只有一个也好,也要紧握在手心。
  巨人们想,他们要陪小小的竹千代长大。
  于是,以爱为名的诅咒诞生了。
  *
  我知道竹千代有着独特的力量,似乎能够让存在于他的火焰中的灵魂复活。古川忠义说道,但是,火焰之中并非是老大或者其他谁,而是名为炼狱舍的集合体。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是炼狱舍全体对自家孩子担忧与爱形成的集合物。
  而当这个集合物撞上纲吉的爱,便被扭曲成迦具都玄示的表现形式。
  古川忠义看向躺在不远处的沢田纲吉,灰暗的目光只在触及对方的时刻有一丝鲜活。
  但是,诅咒终究是诅咒,即使披挂着爱的名义,久而久之,竹千代的身体也依旧无法承受。
  更何况对方似乎有什么小招数,那些原本应该日益虚弱的力量不但没有削弱,反而愈加强盛。
  正是因此,古川忠义产生了危机感。
  他看着眉眼舒缓,仿佛在做什么美梦的沢田纲吉,目光温柔如月色,为此,必须要将剩下的力量释放。
  Reborn皱眉。
  津岛修治歪歪头,发出捧场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稍微能够理解呢。他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为什么古川先生要如此急切呢?
  不说别的,一般人被诅咒侵蚀会产生的问题,在纲君身上都还没出现过吧?
  为什么呢?
  他含笑的目光看着古川忠义,似乎已经望见了这个人的灵魂深处。
  古川忠义沉默了。
  良久,津岛修治才无奈地耸了耸肩。
  比起最初变得更为平和的少年单手托腮,看着男人疲惫的灵魂,微笑说道。
  因为你决定去死不,是不得不死掉了吧,古川先生。
  所以才要这么急切、如此急切地为纲君铲除后患。
  就算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眷念,也要为他铺平道路,为他搭建预想好的光明未来。
  第84章 084
  084
  沢田纲吉晃着脚坐在长椅上,手里的甜筒在男人说出在呢的时候就被对方长臂一伸给夺走,此时两人排排坐在长椅上,成熟又可靠的大人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剩余的部分给吞食下去。
  长椅对他来说稍显狭小,就算伸展开了四肢,也显得有些委屈。
  但男人却丝毫不觉,他大喇喇地在幼崽身边摊开,像是一只柔软优雅的猎豹。偶尔低下头,戳一戳只能看见头顶的男孩。
  生气了?
  他漫不经心地问。
  纲吉于是摇摇头,不敢抬头看他。
  现在看的话,会是谁的脸呢?
  即使声音与记忆中的对上,沢田纲吉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
  然后惧怕抬头,惧怕看见不属于男人的面容。
  大概是对他这幼稚的想法了如指掌,男人嗤笑一声,三下五除二地将甜筒解决。
  而后站起身,目光看向远方。
  说起来。他说道,快到你的生日了吧。
  夏日的假期已经过去,而沢田纲吉的生日在十月说是快着实有些牵强。
  但不论是男人还是幼崽,对此都不抱有意见。
  在纲吉乖乖点头之后,男人站起身来。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论何时都是这么一副就像是睡不醒的样子。
  大概只有在有架要打的时候才会清醒一些。
  但是即使如此,也还是懒懒散散地走在了前面。
  脚下的道路随着他们的行动而变化,最后变成一座大大的游乐园。
  就像是沢田纲吉朝着重新成为人类不知所措的津岛修治伸出手一样,迦具都玄示也伸出了手,将已经长大不少、但放在自己手里依旧娇小的手握住。
  他垂着眸,辨不清眼中神色。
  走了。
  他说。
  *
  沢田纲吉已经很久没这样疯玩。
  带领津岛修治去游乐园姑且算是最近的休闲活动,但是说起来的话,因为各种原因又多了许多拘谨,而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去游乐园,半途突入游戏场,幼稚的娃娃机和vr的星际丧尸同时来袭,全身的感官随着项目一并被调动,大脑逐渐被麻痹,让纲吉产生一种虚幻而不知是真似假的晕眩。
  直到迦具都玄示将自己放在过山车的座椅上,漫不经心地放好装置,身下的铁龙开始奔跑起来,他才慢慢清醒,逐渐惊恐起来。
  呜哇哇哇哇哇!!!!
  就算会飞也不会像是这样经历突然来袭的失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呜呼起飞的一刻尽数飞走,过山车突破了风,寒冷的气体撞进口鼻,让人忍不住大张开嘴。
  叫声从惊恐变成欢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应该是害怕而惊恐的,纲吉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为什么而高兴,反倒是在风里大张嘴,呛得眼泪都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沢田纲吉想起陪妈妈看过的什么奇怪电视剧里面说什么,难过的时候只要倒立起来,眼泪就会流回眼眶里面去。
  笑死,根本不会。
  就算是整个人都倒了过来,眼泪还是会哗啦啦地流,不仅如此,还会变得很难看,就像是没人要的花猫一样。
  他呜呜哇地大哭着,在过山车升上顶端的时候大声叫了出来。
  迦具都玄示是笨蛋!
  炼狱舍的大家也都是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过山车以超乎常规的速度向下滑落,后端的座位随着滑动渐渐消散,像是小美人鱼的尾巴一样在空中消散成泡沫。
  最后只剩下唯一一排座位,平稳地在云间坠落。
  纲吉抹着眼泪,狼狈地在他们掉落之前擦了干净。
  身边的人逐渐消散,但他甚至没有再度伸手挽留对方的勇气。
  只有一只大手,被火焰包裹着虚拟出人类存在的温度,轻轻地搭在他的脑袋上面。
  直到那唯一的温度消散,纲吉才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我最喜欢笨蛋了。
  他在空中摔落,落进不知何时来到的,巨大的雪白猫头鹰的毛发之中。
  *
  津岛修治笑意吟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最初一个照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对方身上的不妥之处。
  于是虽然被纲纲牌洗白剂给漂白了不少、但依旧黑乎乎的黑猫先生就很有兴味地同身边可靠的家庭教师先生探讨起了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四肢,也没有继续生活的目的,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