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宸回头看了看他,问道:“什么案子让你头疼,案情扑朔,还是找不到证据啊?”
娄庆云拿起一颗葡萄,想就这么送入口中,却被薛宸给拦住了,坐直了身子,坐在茶几旁,仔细的将葡萄剥皮,送入了娄庆云口中,就见娄庆云一边享受妻子的服务,一边说道:
“案情再怎么扑朔迷离,我也有办法调查,可这件事不是什么难办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全,可是却偏偏不好办。”
薛宸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娄庆云嘴里的葡萄籽给接过来,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问道:“是什么官眷犯事了吗?”
娄庆云对薛宸竖起了拇指,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武侯的侄子付远贵打死了礼部尚书赵大人的外甥余庆,两家同一时间找到了刑部,武侯府说余庆是自己跌死的,跟付远贵毫无关系,赵大人那头怎么也不承认这个说法。人证物证都说余庆死被付远贵打死的,可武侯却又让仵作查了余庆的尸体,说余庆本来就在风月场所染上了梅毒,根本不是他那一下打死的,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薛宸听后摇了摇头,说道:“办案的事,我可不懂,不过,就照你说的这些来判断的话,确实不太好说。风月场所的病症,我没见过,也不知道致命不致命,不过,余庆的家人难道不知道他得了这病吗?怎么还让他到处乱走呢?”
叹了口气,说道:“据说是偷跑出来的。这有些男人啊,好色成性,觉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最终却害死了自己的命,又给我落下了这么个难题。”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薛宸又塞了一个葡萄到娄庆云口中,娄庆云一听,眼前一亮,吐了葡萄籽就问道:“怎么,夫人有妙计?”
笑了笑,说道:“梅毒这种病,尴尬的很,余家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孩子的这病,如今不过是仗着付远贵打人被很多人瞧见,有人证物证,这才较真儿了,你把付家提供的仵作证言,稍微向外透露透露,你都不需要再做其他什么,不出三天,余家必定会亲自来找你。”
娄庆云仔细听着薛宸的话,想了又想,连连点头:“不错,余家肯定不想把儿子有这种脏病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到时候哪里还会揪着不放,自然也不会一定要付远贵偿命,付家那里只要儿子不偿命,赔钱入狱倒是没什么问题的。哎呀,不错不错,就这么办!还是夫人聪明,把困扰了我一日的难题一下子就给解决了,真乃贤内助也。”
听着娄庆云的夸赞,薛宸做出一副鸡皮疙瘩掉了满地的样子,夫妻俩相视笑了笑,娄庆云解决了难题,心情好的很,就决定和薛宸再说说八卦什么的。
“对了,听说那余庆和付远贵是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才打起来的,两人在外头包了同一个女子,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在大街上遇见了,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余庆常年身子亏空,哪里是付远贵的对手,不过两下就给打翻在地,口吐白沫,死了!他得那种病,我都没敢去瞧他,真不懂那些男人怎么想的,有家有室,还要在外面养女人,得了这种病不仅不节制,还嚣张跋扈的,他不死谁死呀。”
吃了颗葡萄,又继续说道:“还有,我告诉你啊,我觉得还是有因果这个说法的,你可能不知道那种病是传染的,余庆既然得了那病,只要他和女人接触,那么女人就一定也会有,而余庆和付远贵共同要了一个女人,这里面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娄庆云对薛宸问道,薛宸摇头,说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付远贵也很可能已经得了这种病了。所以就算他不用赔命,可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活不了了。你说这是不是叫做现世报?”
薛宸这下听懂了,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不过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和娄庆云她也无需顾及太多,开口问道:
“那如果放他出去,他不是还会害其他女人吗?”
娄庆云摇头说道:“害不了,虽然余庆有毒在身,可到底是倒在付远贵的拳头下的,最多也就是让付远贵不赔命罢了,可他也出不去了,得在牢里关着,不过付家那边估计会忍不住派大夫进来给他医治什么的,但那就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了。”
薛宸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不禁感慨道:“唉,世道真是太乱了,人若是不洁身自好一些,很可能就会被这些东西给惹上,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这种病,大多都是男人身上传开的,那些风月场所的女子,虽说身份低微,可我听说大多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被迫入了那种地方,最后还染上这种病,那才叫可怜呢。”
娄庆云听妻子这么说,也点点头:“嗯,我觉得你说的对,这些病的确都是靠男人传播,幸好我洁身自好,不会去那种地方,怎么样,你相公棒不棒,现在很少有我这种专情的男人了吧。”
薛宸将帕子沾了水擦手,听娄庆云这般说话,又瞧见他一副‘我是好男人,你快来夸奖我’的表情,一时忍俊不住,升起了调侃他的心,不禁横了他一眼,笑道:
“男人都好色,那是本性,像你这样寡淡又没见过世面的,的确是少数呢。”
娄庆云习惯性的点头,后来一想不对,转过头来瞧着薛宸,一把搂过她的腰肢,说道:“怎么?我这样儿你还嫌弃了?我很寡淡吗?还说我没见过世面,我要真去见过什么世面的话,估计你就得日日夜夜在房里以泪洗面了,不知好歹的小妖精!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是不是?”
说着,就开始挠薛宸的痒痒,薛宸原本是想逗他一逗的,没想到逗到最后,居然把自己给逗了进去,不禁有些悔不当初,被挠的连笑不已,没骨气的直开口求饶:
“不不,不寡淡,不寡淡,是我错了,我说错了,你别挠了。哈哈哈。”
“不,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把薛宸给压到了身下,继续欺负,薛宸的痒痒被他挠的笑不停止,身子跟鱼似的乱蹦,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不容易等到娄庆云歇手,薛宸才抓住了他的手,乖乖求饶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娄庆云一个反手,就把薛宸的手给反抓到了手里,威胁的对她挥舞着五指,说道:“错哪儿了,说说,我来我听听。”
薛宸动了动身子:“好,我说,让我先起来。”这姿势也太暧、昧了。
娄庆云却果断摇头:“不,就这么说,你今儿惹着我了,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就不起来了,咱就这么过吧。”
“哎呀,别闹了。求你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夫君是光风霁月的君子,一点都不寡淡,我知道错了。”
娄庆云附身瞧着她因为挣扎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粉颊桃腮的可爱极了,干脆又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你还说我没见过世间。”
“是,我错了,我没过世面,是我没见过,哎呀,快起来嘛。”
娄庆云见她难得这样乖巧的,就想多逗她一会儿,不管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起来,薛宸也像是来了兴致,很配合娄庆云,似乎真的要和他斗一斗似的,两人你来我往的闹着玩儿,可玩儿着玩儿着,娄庆云就觉得不对了,薛宸也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红了脸,目光转向另一边,说道:
“夏珠她们还没歇……”
而且时间也太早,这才刚刚戌时,府里上下都没歇,做什么都不合适。
娄庆云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乖乖的从薛宸身上下来了,呼出一口气,那憋闷的表情,还有那夹着双腿的滑稽样子,让恢复自由的薛宸又一次笑了出来,娄庆云一手得捂着该捂的地方,一手作势就要去抓薛宸,却被薛宸先一步给跑掉了,站在脚踏下,薛宸毫不客气的盯着某人的某个地方瞧了两眼,然后才说道:
“夫君,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就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弄得娄庆云在房里喊她:“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谁没见过世面?你给我回来!”
可等待他的却只有薛宸银铃般的笑声。
夏珠她们正在收拾,听见薛宸的笑声,纷纷走出廊下来看,薛宸转到隔壁的屋子去看欣姐儿和宁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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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薛宸在院子里扶着欣姐儿走路,这些日子,欣姐儿特别有走路的意思,而宁哥儿就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兴趣了。这种兴趣,主要表现在,两个孩子被抱着的时候,欣姐儿被抱着,总是把身子往下坠,不让下来的话,就直接往后仰,逼得你不得不把她给放下来,下来之后,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人扯着她,脚步就径直往前走去,弄得带她的人无一不被整的冷汗直流,薛宸有些不放心,干脆自己弯在那里带她走路。
走了两圈之后,这位大小姐终于是有些累了,薛宸就看着被夏珠抱在手中的宁哥儿,对他张开两只手,说道;“宁哥儿乖,也下来走两圈?”
宁哥儿盯着薛宸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过了头,趴在夏珠肩上耍赖,奶声奶气又十分标准的给她说了一个‘不’字儿,薛宸被他给逗笑了,苏苑端着一些果盘过来,对薛宸说道;
“夫人也累了半天了,来吃些水果。”
“哎,好。宁哥儿,吃果果,要不要呀?”薛宸故意拿起一颗洗净后晶莹如黑珍珠般的葡萄送到宁哥儿面亲晃了晃,宁哥儿的一双大眼睛就跟着薛宸手里的葡萄转悠起来,还没说话,那嘴里的口水就流了下来,那小模样,把一亭子的人都给逗笑了。
欣姐儿给放到了桌上,大大咧咧的架势,和当初的荀哥儿有点相像,宁哥儿反而倒像个女孩儿般,文文静静,既不闹腾,也不耍赖,任何时候都能维持他贵公子的优雅一般,坐下后,不像欣姐儿直接上手抓了一串,宁哥儿则是指使抱他的夏珠,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葡萄,吐字清晰的说了一句:“吃。”
夏珠忍着笑,给他剥葡萄,嘴里还说道:“是,奴婢这就给小公子剥。”
大家都以为宁哥儿没反应的,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像模像样的对着夏珠说了一个字:“赏。”
这下薛宸可就不淡定了,可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直接打趣道:“哟,你倒是一派大爷做派,就是荀哥儿也没你这么懂的。”
宁哥儿如愿吃了一颗葡萄,幸福的两只大眼睛都给眯了起来,细细嚼了咽下,这才对薛宸说道:“懂。”
整个亭子的女人家都高兴起来了,全都围着宁哥儿七嘴八舌说起话来,欣姐儿才不管这些,抓着那一串葡萄就直接上嘴啃,吃的满身满手满衣服全都是葡萄汁,薛宸怕她吃噎着,皮和籽吐不赶紧,干脆将她从桌上拎下来,抱到自己身上坐下,给她擦干净了手和嘴之后,才亲自动手给她剥了吃,而另一边,宁哥儿嫌弃那么多女人围着他,又从小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吵。”
亭子里片刻的沉默过后,又是一阵掀翻了天的笑声,无一不对薛宸夸赞,直夸宁哥儿早慧云云,薛宸也跟着笑了起来,荀哥儿和欣姐儿虽然也聪明,可是说话也没这么早的,如今欣姐儿和宁哥儿十一个月还不到,宁哥儿就能听懂那么,并且还能和你对话,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叫人新奇的事情。
薛宸决定晚上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娄庆云知道,想着他听后一定是那副‘那是——也不看看谁儿子!’的得意表情,薛宸不禁暗自笑了起来。
正有说有笑的时候,蝉莹从不远处赶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参见少夫人,你们干嘛呢?开茶话会呢?”
苏苑笑着迎过蝉莹,递给她一直橙黄的橘子,问她来做什么,蝉莹转过身对薛宸说道:
“长公主让我来请少夫人过去,从前的三夫人回来了,正在长公主那儿哭诉呢。”
从前的三夫人……薛宸想了想后,对蝉莹问道:“余氏来了?怎的门房没先通传我知道,反而去找了长公主?”
蝉莹回道:“唉,不能怪门房,是这个余氏在巷子口等了好几日,终于等到长公主的车驾出门,她是拦的长公主座驾,门房也管不了,这不,拉着长公主没法出门去,只好带着她先回来,没想到前三夫人什么也不说,就只一个劲的哭,公主没办法,就让我来请您过去了。”
薛宸听说余氏哭,心里多少也是有点数的,余氏和娄海威分家出去之后,过的肯定是不好的,虽说娄海威如今住的是她娘家的宅子,可那又怎么样呢?娄海威的身边有千娇百媚的姨娘盛千娇,宠的跟个眼珠子似的,哪里容得下余氏的迫害,自然和余氏过不到一起去,余氏肯定会觉得委屈呀,觉得你吃我的,用我的,却还要用那个女人来恶心我,这叫什么事儿啊。
若是从前,她还能让老太君出面管管娄海威,可是她们三房分家出去,早就和娄家恩断义绝,就连她上门,都有门房刻意拦着,有薛宸挡在中间,她连娄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将欣姐儿交给苏苑抱着喂葡萄,薛宸擦了擦手,然后便站起身来,对蝉莹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别让长公主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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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和蝉莹才刚刚走到擎苍院门前,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天抢地的哭泣声,声嘶力竭,就好像遭遇了什么天大的,惨绝人寰的事情一样。
和蝉莹对视一样,蝉莹也无可奈何,低声说了一句:“从一进门就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把她给怎么了呢。”
薛宸循着声音走入了花厅,余氏正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看见薛宸了,终于知道要点颜面了,缓缓的就收了声势,等到薛宸走到长公主面前的时候,余氏已经成功的把哭意给控制住了。看着薛宸,这一回,并没有失礼,站起身来,对薛宸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薛宸抬手扶她,主动问道:
“婶娘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见婶娘的哭声,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余氏听薛宸这么问,居然又再次红了眼眶,长公主似乎也跟着哭过,红着眼睛对薛宸说道:“唉,你三婶娘可怜啊。生了个不孝子,如今她是越发没有日子过了。”
薛宸心中一奇,她原本以为,余氏是和盛千娇闹了别扭,娄海威不帮她,她觉得委屈了,才找上门来,没想到居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娄玉苏吗?
问道:“不孝子?说的是……玉哥儿吗?他多懂礼的一个人,在府里的时候那般恭谦,如何会不孝了?”
余氏似乎是真的难受,听薛宸一问,豆大的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她出府的时候,还算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儿,可如今看来,竟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般,两鬓华发也生了出来,不复当年美貌,越见枯萎了。
只听余氏沙哑着声音对薛宸说道:
“少夫人,您可千万别恼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厚着脸皮来找你,来找长公主,我那府里的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婶娘我如今过的日子,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啊。我那儿子,生了等于没有,只知道一味的奉承三公主,居然为了三公主,连我都容不下了。我也这么大年纪了,你是不知道,我那不孝子和三公主怎么对我呀!我不过是说了三公主一句,就被她当众抽了耳光,这样还嫌不够,三公主还让玉哥儿当着她的面,抽了我十个巴掌!少夫人,您也是做母亲的,我这辈子,就只有玉哥儿一个儿子罢了,我为了他能娶三公主,耗费了多少金钱和时间,如今他人是娶到了,可三公主那刁蛮的习性,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又不敢得罪,只好处处忍让,处处迁就,我在他们面前,早就没有什么颜面了,我自问我做的已经够好了,旁的人家媳妇伺候婆母,我是日日伺候在儿媳身侧,做的事情比她那些贴身嬷嬷和宫女都要多,她还不满意,那日我不过就多吃了几块点心,就被她奚落,我一时没忍住和她辩了几句,她当众就甩了我的嘴巴子,晚上玉哥儿回来,她还不放过我,要玉哥儿当着她的面再打我!少夫人,我是玉哥儿的亲娘啊。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她难道不是爹生娘养的吗?”
这番说辞,说的是情真意切,薛宸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而且,像三公主那样的性格,她早有领教,婚前尚且那样嚣张跋扈,婚后有娄玉苏捧着,性格自然变本加厉的坏,那种当众抽婆母巴掌的事情,想想的确像是三公主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余氏说完这些,就又开始了哭泣,哭的肝肠寸断,闻着伤心,听者流泪,长公主也跟着着急,可她素来也没什么血气,只一个劲的安慰余氏。
“你别哭了,再哭他们也看不到,你凭白流了眼泪不是。回头再把眼睛给哭坏了,那可就真的不行了。快别哭了。你要实在没地方呆,就先在府里住两天,不管怎么样,天不是还没塌下来吗?”
听了长公主的这番安慰,余氏的哭声没有减少反而加重起来,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掉,干嚎道:
“我当年真是糊涂哇,我糊涂啊!糊涂啊!”
见她这般哭泣,伤心欲绝的样子,薛宸见了心里也不太好受。她对于这个余氏,倒没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而确切的说起来,余氏会有今天的下场,其实也和娄庆云脱不开干系。
当年如不是娄庆云使计,让原本来府里诱、惑他的盛千娇爬上了娄海威的床,余氏和娄海威之间,又怎么会有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姨娘呢?若是余氏身边有娄海威帮衬,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被三公主和儿子欺负成这样了。
☆、第273章
余氏被长公主留在府里了,这件事,薛宸没有干涉,晚上娄庆云回来薛宸把这件事和他说了一番,娄庆云也没说什么,只说随意,毕竟余氏的情况摆在那里,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的,如今她被三公主当面这般羞辱了,回去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她到娄家来求救,不夹杂家族之间的利益,只是纯粹的求助,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了。
薛宸替娄庆云把外衣除下,一边解他的腰带,一边问道:“那余氏就一直在娄家吗?也不是个办法啊。”
娄庆云自行解下发冠,摇摇头,松了口气,说道:“的确不是个办法,不过,咱们若是见死不救,也说不过去,我毕竟叫过她一声三婶娘的,如今三叔宠妾灭妻,原就是他的不对,就算是分出去了,他也是姓娄的。只要不出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得了。”
薛宸点头:“嗯,我知道怎么做了。”
娄庆云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道:“对了,你知道……算了,没什么。听说我们家小公子近来很不得了?”
薛宸见他话说了一半就没说,岔开了话题,也就没有多问,将他的腰带配饰整齐的放到一旁的矮柜上,回道:“可不是,小嘴儿厉害着呢,什么都懂。欣姐儿好动,宁哥儿好静,不像荀哥儿霸王似的。”
提起荀哥儿,娄庆云呼出一口气,说道:“荀哥儿……那小子实在太顽劣,好在去漠北约束了一阵,回来稍微懂事一些,要不然都在京城长大,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昨天我带他去兵部,他居然爬到兵部大堂的房梁柱子上去,你说吓人不吓人,这幸好没事儿。”
就因为这件事,所以昨天晚上回来,荀哥儿一个人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还是娄庆云拼着自己被罚两个时辰的风险罚的,薛宸自己生的儿子,也不能多说什么,堆着笑说道:
“欣姐儿和宁哥儿总不用操那份心的。”
娄庆云回头看了看她,认命的说道:“我还是不抱希望的好。估计孩子都随你,太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