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了一阵之后,闵琰又口齿不清的说道:“哥哥,我觉得娘亲给里的这个,比给我的这个要香。”
小孩子总喜欢把得到的东西做比较,其实两个香囊根本就是一样的。
“那这个给你,我要另一个。”
闵韶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大了,大致已经有□□岁的年纪,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听见无奈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来。
说罢便毫不计较的把闵琰的那个拿走了。
可闵琰并没有为此高兴起来。
他耷拉着小脸,眉眼都皱在了一起,似乎很是低落,小手捏紧那只香囊,拽住了闵韶的衣袖,“哥哥……你别走了好不好?”
“为什么?”闵韶问道。
闵琰难过的低着头,“娘亲骗了你。”
“她骗了我什么?”
“她的病不会好了。”
闵琰奶细的声音低低道。
“娘亲病得很重,再过不久就会死了,你若一走,就赶不及见她最后一面了。”
这是现实中从未发生过的对话,闵韶心头像被刺了一下,如同置身噩梦一样。境中的闵韶闻言却只是十分生气,甩开了他的手,“你在胡说什么?师尊还在等我回山上,我不能久留。”
说罢转身便走。
“哥哥。”闵琰在背后叫他,可闵韶置之不理,气愤地将他甩在身后,越走越快。
“等等我,哥哥,哥哥!”
闵琰锲而不舍的在后面追着他,也许是因为身材太过矮小,始终也没有追不上闵韶,只有声音不依不饶的缀在身后。
“别走了,哥哥……”
“哥……呜……”
不知是不是因为追不上急的,闵琰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竟开始哭了,可闵韶仍在气头上,连头也不曾回过,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闵琰的哭声越来越大,抽抽噎噎的紧追着他不放,有几次快要抓住闵韶的衣角,最后还是错过了。
不知为何,闵韶的心情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不像是为了躲开闵琰,而是想急切的赶往某个地方去。那种心乱如麻的感觉紧逼着他,最后甚至开始快跑了起来,背后闵琰的哭声渐渐声嘶力竭,跌撞艰难的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理,只是执拗的朝着某个地方飞快的奔去。
出现了一座大殿,殿门大敞着,门内却漆黑阴暗得如同吃人的恶兽,看不清任何东西。闵韶不管不顾的踏上台阶,直冲了进去!
嗡然一声耳鸣——
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在,却不止是闵琰一个人的。
而是眼前披麻戴孝的数百人,跪伏在棺椁前,叩首高哭。
数不尽的祭灵灯烛摇摇晃晃,白绫挂满了整座祭灵殿,殿内一片惨白,白得令人头晕目眩,胸口近乎闷到窒息,从脚底泛起一股诡异的麻木。
而就在另一侧,祭灵殿中出现了本不该有的一片地方,仿佛是与议政的前殿相连了。闵韶转过头,看见远处坐在君王宝座之上的先君,那个男人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仿佛又苍老了几分,玉阶之下文武百官身着华贵官服,低首肃立。
有个大臣向列侧站出一步,说道:“君上,芸妃的病情并非彻底无救,传闻西山国有九幽白露,多生于荒山峭壁,再和以上品的天山雪,辅以几味草药,芸妃的病便可治了。”
砰地一声!
先君忽然一拍桌案,冷厉的面上露出怒色。
“荒谬!”他怒斥了声。
闵韶听见那沉冷的声音隔得十分遥远,仿佛从幽幽亘古流淌而来,却无比清晰,“如今正是敌国来犯之际,你作为朝堂重臣不商谈正事,却有闲心来管孤的后宫?如今情势紧迫,从宫中分派人手无疑是多此一举。”
“何况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却要孤分心去管什么女人,叫边陲的将士们知道,莫非是想扰乱军心?!”
那大臣慌忙解释:“找药并不需多少人手,只要一两个武功高强、腿脚迅疾的便可,西山国路途不远,九幽白露只要细找,定然能找到,臣是想,君上后宫中只有这一个妃子……”
“住口!!”
回应的是先君震怒的吼声,没说完便被彻底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