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水手们很高兴,其他几人也很高兴。特别是景王,现在他家王妃身子要紧,肯定得立马回去找大夫。
拍卖行的詹老板这几天都派人守在码头上,远远地看见那艘挂着拍卖行标志的船,便有人去通知了他。
所以,当船靠岸的时候,詹老板也匆匆赶到码头等候了。
“王爷,让阿照抱小镜儿下去吧。你这三天一直守着她也累了。”月弥夫人本是好意,觉得景王对女儿如此尽心尽力,也算是个好丈夫了。但是,自家女儿要是还没醒来,反而把人家王爷给累垮了,那可就不好了。
这里是西夷的边城,他们要回燕都,都还要十天的路程。总不能,让景王一直一个人这么照顾她家宝贝女儿吧?
“我可以。”景王在岳母大人面前,也是寸步不让。只要事关小妻子,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视若无睹。
“咳,你不要紧张,小镜儿虽然命途多舛,却不会有什么大碍。你这样每天抱着她,也不是个办法。”怎么弄得她好像是在拆散一对苦命鸳鸯似的?她分明只是建议让女婿歇会儿而已啊。
“嗯。”他应了一声,动作却没有放缓。
一下船,依旧是自个儿抱女人下船。然后,留下月弥夫人一脸无奈地走在后面。
云破晓不由得一阵好笑,走过去拉起月弥夫人的手,一边走一边安慰:“伯母,您就不要试图劝他了。景王对咱们家镜儿,巴不得是片刻不离。镜儿之前中了灵魂诅咒的时候,可是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连用膳,都是让人送到床边去,他一边用膳,还要一边盯着床上的镜儿。”
景王是她见过最无情,也是最痴情的皇家人。把镜儿交给他,他们都很放心。
“灵魂诅咒?”月弥夫人愣了一下,小镜儿中了灵魂诅咒?怎么会中了灵魂诅咒呢?灵魂诅咒是没有解的呀。是谁帮她解的咒,小镜儿看起来可是好好的。
云破晓发现自己说漏嘴,索性噼里啪啦把整件事都告诉了月弥夫人。她说了一大堆,只想告诉月弥夫人后来镜儿一点事也没有,让她不用担心。却不想,她说完之后,月弥夫人却更迷惑了。
她愣在那里,半晌才跨步下船,却一直沉默,不再说话。云破晓以为她想起了月漫,也不再开口。
月漫是伯母的亲妹妹,却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伯母伤心也很正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听阿照说,月漫本来是想拉着他同归于尽的,结果只有她一个人掉下悬崖。不管死没死,一切恩怨都随着她跳崖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了。
现在月弥夫人就算再惆怅,也只能叹气。说不定,月漫早就死在悬崖下,连尸体都不剩了。
月弥夫人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她不说,也没有人知道。
只是后来,她总会偶尔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出神。
“倚剑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詹老板迎上来,看见他们一行人都好好儿的,立马笑容款款地道。
“可安排好了住处?”
“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我们会在榕城停留几日,可有医术信得过的大夫?”
“可是谁生病了?”詹老板愣了一下。
倚剑往景王那边看了一眼,也不说是自家主子。因为在这里,主子的身份是没有暴露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詹老板自然也看见了被景王抱在怀里的女子,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小夫人啊。”
他可没忘记,眼前的倚剑公子,包括这些少爷公子们,当初都是只听那位小夫人的。倚剑公子都听那位夫人的话,就足以说明,那位在无影楼的地位。
所以,坚决不能怠慢!
“快去找大夫!”主子的身体不能耽误!
“那,她是什么病?”这总要先有个初步判断才好找大夫吧。
“她怀孕了,但是,受了伤,可能对身孕有影响。你最好找个靠谱一点的大夫。”临晚照替倚剑做出了回答。
“哦,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怀孕了,是喜事儿啊!怎么就给受伤了呢?太不小心了!
怀孕了?倚剑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原来,主子不仅是受了伤,还有了身孕啊?他算是无影楼里最先知道这个好消息的人吗?要不要给他们去个信儿呢?
倚剑的内心是挣扎的。若是其他人知道了主子怀孕,只怕会立马争着抢着跑到主子身边来伺候吧?
算了,还是先瞒着他们好了。反正,迟早都要回去的。
“倚剑公子,这里还有信儿,是燕都那边传过来的,刚才忘了给您。”詹老板走到一半,又匆匆返回,把藏在袖口里的信儿摸出来递到倚剑手中。
信是被裹成一个小小的卷儿,信尖涂了一圈儿红色。
这是,紧急情况!
倚剑拿着信,不知道是该立马拆了查看,还是等主子醒来再看。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另一边,似乎是有人来寻景王的。
“主子!”在外面,破浪称呼他家王爷也是叫的主子。
他这几天是被忽略了个彻底,反正,王爷的心一直在王妃身上。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就是透明的存在。
“嗯?”他抱着自家小妻子刚刚坐上马车,被破浪喊住,眉心微蹙。得赶紧安顿下来才行,镜儿的身体,拖不得。
何况,她这都昏迷四天了。这一次是昏迷得最久的。一方面可能是怀孕了的原因,另一方面,足以说明临晚照打的那一掌威力有多大。
他担心着媳妇儿的身体,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十七在外面。”十七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闲得无聊跑来接他们回去的。
“她怎么来了?不是让她留在侯府吗?”最主要的是,人全部留在燕都,是为了时刻控制燕都的局势。一有紧急情况,骁卫是可以在骁一的领导下出手的。
“她有事要报。”说起这个,破浪也略有不解。十七一个女子,此时不是应该好好儿地待在侯府吗?
怎么会莫名其妙跑来榕城。就算王府有什么急事,也应该派别的人过来才是。
“等等。”说着,景王把临晚镜放在软榻上,随即撩开帘子走出去。
这一次拍卖行准备了几辆马车,不用他们都窝在一辆马车上了。临晚镜这一辆,就成了她和景王的专车。
咳,也是顾虑到她身子不适,之后回燕都的路上可能还得让一名大夫同行。
在景王见十七的同时,倚剑这边也做出了决断。事急从权,他果断拆开了小信卷。
只见,信卷儿上赫然写着——朝堂巨变,速归!
没有写具体原因,可这个巨变,足以让倚剑眉心一跳。
与此同时,十七跪在景王面前,战战兢兢道:“朝堂巨变,侯爷入狱,还请王爷带着王妃即日赶回燕都。”
说着,拿出乘风写的信,递到景王手中。
这是他们离开燕都后,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具体的,便是皇上偏听一家之言,有官员弹劾定国侯,通敌卖国!
通敌卖国可是大罪,与之同罪的还有右相苏幕遮。这两人都被关了起来,太子妃软禁东宫,太子失宠,右相府和侯府都被查封了。在侯府是没有查到侯爷通敌卖国的证据,可在倾城公主的嫁妆中,却有定国侯和苏大人通敌卖国的铁证。
连同倾城公主,并凤离六皇子,一同被看守起来了。得知这个消息的凤离皇,立马派凤离国大将军应满径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夙郁边境,大军压境,只为营救凤离六皇子和倾城公主。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虽然朝廷中很多官员还是不相信定国侯和右相会同时通敌卖国,但是觞帝似乎认定了他们卖国的罪名,硬是不肯松口。只等他们招供,证据齐备,然后处以极刑。
这个信息,直接杀了景王一个措手不及!也让向来宠辱不惊的倚剑公子慌了心神。如果是江湖上的事,还可以用刀剑去解决。大不了,就是让无影楼的人一统江湖。
可涉及到朝堂,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心里这样想,倚剑已经不知不觉朝景王走了过去,想要把信拿给景王看,让他做出决断。
毕竟,王爷已经与主子成亲。主子曾经说过,若她不在,王爷是可以信任的。
那么现在,把这个信给王爷看也没什么吧?
却见,景王也是一脸凝重,曾经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的那个小暗卫也跪在地上。
“王爷——”
“你也收到信了?”景王扭头看他,眉心是一道很深的折痕。
“还请王爷决断。”倚剑朝景王抱拳。
他还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若是真的知道了。还不一定找景王商量呢。毕竟,定国侯入狱,下旨的可是觞帝。他是景王的皇兄,一家人,景王会偏向谁?
“大夫什么时候到?”夙郁流景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还是镜儿的身体要紧,先让大夫给她诊脉确认一下情况。
“詹老板去请大夫了,我们到住处的时候,大夫也应该到了。”
“让大夫直接到码头来。”景王当即做出决定,把完脉就启程回燕都。
“是。”
倚剑应声离开,是去找詹老板去了。
其他人看着这边的动静,尤为不解。临晚照走过来,看着景王:“王爷,可是出什么事了?”
夙郁流景抬头看他一眼,想了想,把乘风写的信递到他手中。
这是王府的家书?临晚照瞥了一眼,不知道该看还是不该看。却见景王对他点了点头,在人家再三的邀请下,临大公子打开了信。
从疑惑到脸色巨变,再到归于平静,临大公子的心灵几乎是崩溃的。
怎么出去一趟,觞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到底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过河拆桥?还是,觞帝自己想折断自己的左膀右臂作死啊?
临大公子看向景王,想得出个答案,却见后者也只是闭目摇头。他们一起出来的,谁会想到还没到一个月,燕都就变了个样儿。
他们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夙郁都在流传觞帝宠信奸臣,要自断手足。然后敌国大军压境,国将不国!
总之,夙郁王朝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朝廷中的官员人人自危,百姓们也人心惶惶。
“这不是皇兄的风格。”沉默许久,景王才缓缓开口。
皇兄就算真的断定了定国侯和右相通敌卖国,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闹得天下皆知,还引得凤离三十万大军压境。
“我也觉得陛下不会这么蠢。”临大公子面色凝重,虽然老爹都被觞帝抓了,却也不得不认同景王所说。
觞帝要是真的这么蠢,那夙郁可能早就易主了。就算不易主,江山也轮不到他来做主。毕竟,先帝当年的那些儿子,和觞帝一样出色的也不是没有。还有景王,一直以来他才是最受宠的皇子。
“咳,这些事肯定不是皇兄做的。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需要尽快赶回燕都。”
“但是,作为通敌卖国的定国侯之子,我难道还没被通缉吗?”临大公子提出了疑问。
“嗯,可能是你不重要吧。”某王爷顿了顿,才给出答案。
噗——
不重要?到底是因为他不重要,所以没有出现在信上,还是因为他不重要,所以觞帝压根儿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于是,没有被通缉?
我怎么就不重要了呢?我好歹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好歹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好歹也是——临大公子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不管有没有被通缉,稍后我们出发,大家都换一下装束。”既然老子都被抓了,儿子没有不被通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