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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方景洲轻飘飘打出最后一张保命的王牌时,简希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她今天找他对峙都是没有用的,这男人分明是在那天早上就已经想到了一定会有这么一天,而且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想到了当这天来临的时候他的说辞,所以他的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每一句话说得都是事实,但却偏偏完美地将她引导进了她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死胡同。
  是因为最近他接手了科威,而他身上那股子清贵的气息太盛,以至于遮住了初见时身上浓浓的书卷气,叫她忘了一件事——这个男人在成为科威集团实际的掌控者之前,曾经是一名法官。
  跟一个出身法学世家、一直以来工作严谨的法律工作者讨论他是不是做错了事,这才是她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她到底为什么会想用文明的方式跟他解决问题,她就应该一进门就打他两个耳光然后直接扬长而去才对,暴力才是和方景洲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男人看她三两句就被自己堵的没话说,就笑了,倾身上前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眼底依旧是一派纯良,“希希,你在想什么?”
  看来这人是犯了职业病,明明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还非要乘胜追击。
  简希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把这页翻过去,被他把手握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里,侧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在想,如果现在忽然跳起来和你打一架,会不会显得有点奇怪。”
  她是真的很想抽他啊!这个人耍起赖皮来简直就是国家一级欠揍。
  “打一架你就会消气吗?”男人蹙起眉,认真地问道。
  简希摇摇头,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笑得比刚才更甜了,“不会,不过如果是我单方面殴打你的话,可能还差不多。”
  第74章 摸着良心回答我
  简希当然不会真的在科威总办的办公室里单方面殴打方景洲, 实际上简希在眯着眼睛说完之后, 很快就换上了严肃认真的神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方景洲,你这样叫我以后很难相信你……”
  这句话的威力显然超过之前任何一句威胁。
  方景洲非常清楚,鉴于简希自小到大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家庭关系又十分亲密宽松的成长经历, 她总是非常容易就相信别人的话,这一点与智商情商无关,只是个人倾向的问题。但与此同时, 简希绝不肯受一点委屈的性格又决定了她是一个爱憎分明绝不拖泥带水的人, 一旦她要决定离开,世界上所有试图想要留住她的办法都拦不住她。
  他不能叫她产生一点想要离开的想法,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微小念头。
  男人坐在沙发上没动,脊背挺得笔直,看得出必定是经过良好的家教才养成的习惯, 听到简希这么说, 也拢起了长眉,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收紧,“这么说,我现在是陷入了信任危机吗?”
  看起来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简希点点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占了上风, 笑眯眯地回答道:“没错,我对你产生了信任危机。把我辩论赢一点用都没有,你最好还是认真研究一下怎么重新取得我的信任比较靠谱。”
  话毕,简希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作势要走。
  方景洲在听完了她的话后沉默了大概两三秒钟,但很快就因为简希的忽然起身而跟着站了起来,抬手却不是去拉她,而是用力扯掉了自己领口扎得严严实实的领带。
  简希眼睁睁地看着他扯下领带丢在一边,紧接着又抬手去摸领口的纽扣,登时有点蒙,等他慢条斯理地从上到下解开第二颗衬衫扣子的时候,才不可置信地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方景洲,你要干嘛?!”
  “显而易见,”男人手上的动作没停,很快就解开了第三颗扣子,脸上的神情很坦然,口气也是淡淡的,“我在补救。”
  补救就补救,好端端的解什么扣子,脱什么衣服?简希眼看着他还要继续下去,顿时停下了脚步,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补救?”
  “既然你是因为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而生气,”方景洲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把你脑子里想的事情变成现实不就行了。”
  话毕,第四颗纽扣应声解开。
  根本不知道这人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的简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她生气虽然确实是因为那天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但本质上来说却是因为他骗了她,怎么到了方景洲这里,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变成他要奉献肉体了。
  而且他这个决定下得还挺悲壮。
  虽然总办的大门一早就被他反锁了,可简希还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墙之隔就是科威总办的秘书台,此时此刻那一溜秘书想必正竖着耳朵试图听总办里的动静。
  简希叹了一口气,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抬手按住了正要去解最后一颗扣子的方景洲,防止他真的丧心病狂到在办公室里把衬衫脱掉。
  “你疯了吗,这可是在办公室。”
  他这个人怎么回事,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之前也是这样,说亲就亲说抱就抱,完全不顾及时间地点,和他那张斯文禁欲的脸以及周身淡淡散发着的清冷气质画风一点都不,根本就是随心所欲,任性妄为。
  简希以前还觉得方景洲那句“我叛逆啊”不过是个俏皮话,现在看来一点都不是开玩笑。他可不是叛逆么,他简直是一点都没有出身书香名门第的世家公子该有那种克制。
  方景洲解扣子的手果然停了下来,不过他的扣子显然也马上就要解完了,听到简希给他盖章说他疯了,只微微颔首低低地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那,你想去我家?”
  去、去什么他家?!
  简希隐隐有种自己在对牛弹琴的错觉,终于有点明白简林说她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跟她说话费劲是怎么一回事了,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时候对话根本就进行不下去啊喂!
  “方景洲,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件事的重点根本就不在我有没有睡过你,而是在于……”
  话没说完,刚才情急之下摁在他腰间的手已经被他牵引着抚上了半遮半掩的衣衫里美好的肉体。指尖划过肌肉紧实的腹肌,掠过温热的皮肤,最终抵达他跳动的心口。
  男人覆在她手背上将她的手掌按在他的心口,声音还是低低的,仿佛臻藏至久的佳酿,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缠绵,他说,“希希,你摸着良心回答我,你真的没有一点想要我的冲动吗?”
  温热的心口处传来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简希睁大眼睛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墨眸,不知道昨天那个跟李傲玉信誓旦旦说什么他骨子里有自己的坚持的方景洲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噎了一下,有点尴尬地回答道:“摸着良心就摸着良心,可……我摸自己的就行了,不用摸你的吧?”
  这话说出口就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方景洲闻言垂着眼睫低低地笑了,牢牢地抓着她的手没有动,“希希,你不要逃避问题。”
  简希:……
  “我没有逃避问题,你这种人换成是谁都会想要好不好,我想说的是……”
  “希希,这颗心是为你跳动的,你感觉不到吗?”男人索性直接将她整个人压进了怀里,让她果冻一样微凉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温柔的胸膛上,静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希希,我和你保证,以后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我永远都不会再骗你,如果我食言了,就惩罚我永远失去你。”
  这个誓发得也有点奇葩,好像是建立在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的前提之下的。简希的确因为他的甜言蜜语和不动声色表达出来的那种远比她想像中更加浓烈的感情而心动,但心动之余还能仅剩那么一丁点的冷静。
  这仅剩的那么一丁点冷静支撑着她靠在方景洲怀里还没忘了刚才的事情:“你既然知道我想听什么,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干嘛还说什么变成事实的鬼话?”
  “我以为……”方景洲低头吻上她带着淡淡植物清香的发丝,闭着眼睛哑着嗓子笑了,“色|诱能解决得更快一些。”
  简希:……
  好吧,她现在相信方景洲以后都会和她说真话了。事实上这个人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往外说什么不能往外说的概念吧,现在想想,她们俩刚刚的对话莫名其妙的尺度有些大。
  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色|诱就能蒙混过关的,小姑娘直起身将他一把推开,顺手拉了拉他衣衫半解的衬衫,敛起眉毛,“好了,我姑且原谅你一回。不过关于你爸妈的事情你最好还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先把衣服穿好,不要干扰我的判断力。”
  方景洲闻言低低地笑了,松开她斜倚在一旁的沙发背上一颗一颗地重新把扣子扣好,“我爸妈怎么了?”
  简希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眯着眼看了逆着光慢慢系扣子的男人一会儿,觉得他系扣子也还是很影响她的判断力,索性直接撇过了头,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发呆,“你不是说你爸妈分开很久了吗?可我怎么听到你妈说前两天还和你爸一起吃饭?”
  说到这儿,简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哦,对了,我可不是故意去偷听你们讲话的,我是为了喷……”
  “你是为了去喷泉接一点水搭理裙子。”方景洲没等她说完就接过了话头,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误会什么,反而看的很清楚,见简希撇着头一副不敢看他的样子,不得不说这种侧面反映出自己对她的影响力的情形叫他心情大好,“我爸妈确实分开很久了,前两天她们也确实在一起吃饭。”
  等到简希一头雾水地转过头来,方景洲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爸妈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简希:诶诶诶?
  “可你说……”
  虽然她年纪不大,吃的盐一点都不多,但好在走的路也不算少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过许多,却还没见到过离了婚还能有事没事坐在一张餐桌上心平气和吃饭的。哪一对原本打算白头偕老的夫妻闹到离婚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已经到了不可调和无法互相忍耐的程度,如果说但凡事情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又怎么会走到必须要分开的地步呢?
  简希刚想到这儿,方景洲就笑了,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轻声说道:“希希,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离婚都是因为感情破裂。我爸妈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第75章 心动多一点
  方景洲是个讲故事的好手, 条理清晰、娓娓道来, 最主要是声音好听长得又很帅。
  简希就被他拉着听完了方景洲家不为人知的家族秘辛,回想一下再想想昨天李傲玉平淡又普通的口气,居然有种云过千樯、尘埃落定的错觉。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大抵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校园爱情故事。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少年和家境优渥、强势任性的姑娘相识于大学校园, 在那个大学生还很稀有、同学之间交往全凭兴趣爱好的青葱年代,志趣相投的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坠入了爱河,然后又顺理成章地走向了婚姻。
  从头到尾, 方晋华和李傲玉之间的婚姻就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问题出在方晋华的母亲身上。
  能做到方老爷子的这个级别,坦率地讲,在为子女择偶的事情上,对于对方的家世背景已经没有太多的要求了,一般情况下只要对方的家庭没有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就可以了。方老爷子更是开明, 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家儿子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 偏要去d大研究学术坐冷板凳。
  可方晋华的母亲就想的更多些。老太太年轻时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眼看着儿子娶了如花似玉、家底殷实的漂亮姑娘,欣慰是一方面,可等李傲玉嫁进方家相处起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先不说两代人思想上本来就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李傲玉本来就是家中独女、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也是被大家长宠着惯着长起来的,脾气不能说是飞扬跋扈,但至少不卑不亢, 特别有自己的主意。
  在方晋华这边看,觉得自家夫人是新时代思想独立、经济也独立的新女性,李傲玉越是跟他有思想上的火花碰撞,他对自家夫人的爱就越深沉;但在方老太太那边看,就是李傲玉性子差脾气大不服管教——李傲玉长得漂亮有气质带出去方家脸上有光家底也殷实,看起来样样都好,可偏偏老太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唯独想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媳妇。
  李傲玉显然就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
  婆媳之间的摩擦就这么日积月累下来,直到李傲玉怀了孕,却不愿意在孕早期就辞职回家休息,而是非要坚持在家族企业里上班,积压多时的矛盾才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并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到达了几乎不可调和的地步。
  据说那天婆媳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方景洲当时还没有出生,前情都是后来听家里的阿姨闲聊听来的,唯独这件事的具体情形没有任何一个阿姨提起过,大家都三缄其口,以至于方景洲对此的了解也并不多,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李傲玉忍无可忍直接在当天甩门而去,方晋华追出门去后也不知所踪,两天后李家派人过来收拾了小两口的日常用品,说自家小姐在方家住不惯,回家了。
  至于方晋华,就算不说方家人也知道,这是为了自家媳妇连家都不要了,直接住到了李家去做了上门的女婿。
  先不说方老爷子心里怎么想,就是要强了一生的方老太太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几番协商都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方式,李家也直接把话撂下了,李家唯一的姑娘在婆家受了委屈,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他们实在抹不开这个面子也没关系,新中国的法律可没说不许离婚,能过过,不能过就离了算了,以李家的实力和李傲玉的才情美貌,就算是带着个拖油瓶也照样找得到幸福。
  话说到这儿基本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婆媳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此上升到了两家人的对立,方晋华在其中自然是不好过,两边的受夹板气,在两个女人之间斡旋得辛苦,等到没过多久李傲玉生产,方老太太又上门理论,甚至要以死相逼,李傲玉脾气也烈,月子里把刚出生的儿子往老太太怀里一塞,直接就提出了离婚。
  大家都以为这就是气话,可李傲玉是说到做到的人,这婚说离还就真的离了,离得也一点劲不费,她什么都不要,来儿子都直接塞给了方家,就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和方家断了关系。
  方晋华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大概只有在这场闹剧中的当事人清楚,但方家的人从做饭阿姨到方老爷子都知道,离完婚之后方晋华就一声不吭地从方家大宅搬去了d大的教职工宿舍,再没回过一次方家大宅,直到前几年老太太去世。
  简希记得上次听方景洲说去见他父亲的时候就说要去d大,犹豫了一下,问了句难道方晋华至今还住在d大的教职工宿舍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是……”
  男人望着小姑娘眼里难得的脉脉深情,好像知道她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是什么,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我是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
  怎么都没想到会从气鼓鼓的质问牵出这么大一桩往事来的简希顿时有点懊悔,这感觉就像她亲手撕开了方景洲愈合多年的伤疤一样,况且他心里的这道伤到底有没有愈合还另做他论。
  虽然她们家也一直吵吵闹闹地过日子,但不可否认简希是非常幸运的,她出生在一个父母相爱的家庭,在一个确信父母相亲相爱永远不会分开的环境里长大,简希没法想象方景洲是怎么过来的,在面临着那样支离破碎的家庭的情况下。
  “景洲,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她刚才甚至还打算因为他语焉不详的误会胖揍他一顿,简希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魔鬼了。
  小姑娘眼里直白地写着满满的心疼,方景洲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抬手将小姑娘纤细白皙的小手执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很享受你这么心疼我的感觉,但刚刚我发过誓,还是要对你说实话,其实我今天说这些完全是为了博你的同情,并且希望通过博得你的同情叫你以后对我更好一点。”
  简希眨了眨泪汪汪的眼睛,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她现在都已经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一点了,他说这些有点用都没有。
  “希希,我爸妈只是离婚了而已,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就比如说,一年当中所有的节日里,他治学严谨的父亲都会一本正经地给李傲玉打电话,说这种过节庆的日子,她作为监护人最好能出现在d大和父子两个一起过节,然后再打电话把方景洲叫过去。
  再比如说,在没有节庆的日子里,李傲玉经常莫名其妙地“偶然”从d大附近路过,莫名其妙地和某位英俊儒雅的教授来一场“莫名其妙”的偶遇。
  两个人当年本来就不是因为感情不和离的婚,最初的诱因也不过就是婆媳之间的矛盾。这么多年方晋华除了专心学术,再也没有升起过再成家的打算,李傲玉纵横商场,追求者甚多也从来没答应过任何一个并不比方晋华差的人。他们心里还是只认定了那一个人,就算没有一纸婚书,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什么改变。
  换句话说,反而是因为没有了婚姻的束缚,他们得以有更多的时间在各自的领域里无所顾忌地施展才能,彼此都成为了更好的人。
  前些年方老太太安详地走完了生命的征程以后,甚至连方老爷子都开始时不时地打电话给李傲玉,问她要不要回家里吃饭了——虽然当初自家老太太哭天抢地闹得凶,但若不是方老太太以死相逼,在方老爷子心里也是一直都任这个儿媳妇的。
  简希听方景洲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话,反而觉得更心疼了,默默地往他身边凑了凑直接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抽了抽鼻子,完全站在了方景洲的角度上,为他忿忿不平地说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你来说不公平……”
  怪不得他这样的人也会叛逆,怪不得他明明有着大好的前途最后却突然之间辞掉了法官的工作。那其实不是他真正想成为的人,只是他奶奶希望他成为的人吧?又或者现在接管科威也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那他真正想做的究竟是什么呢?
  很久很久以前,方景洲对她说过,以后她会知道他是个有趣的人,可简希也没想过,后来她发觉这个人不但是个有趣的人,还是个会惹人生气、又会招人心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