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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上尉离开了,皇帝啜饮着红茶,半响,从阴暗的地方走出一个男人,英俊的脸和平静的表情。
  “你都听到了。”
  “是的,陛下。”
  年轻的皇帝微笑,冷淡的告诉自己的大臣。
  “让她‘体面’的死去。”
  “是,陛下。”
  范维尔男爵接到了命令,他带着东西到了牢房中,这是专门关押犯事儿的贵族们的地方,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软禁的地方。
  王后什么都没说,没有求饶,也没有暴躁,她只是冷静的诉说着自己最后的一个要求。
  “我要见她。”
  她。他们都知道是谁。
  范维尔男爵思考了一下,最终同意了,而皇帝,他早已不在乎。那般男人,纵使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但在皇位和权利面前,也不值一提,尽管他也许早就知道一切,可是,他总能假装不知道,让那些手下的人咬成一团,而他自己,俯视着众人。
  瞧,这就是皇帝。范维尔男爵早就知道。
  玛格丽特答应了这个要求,在知道盖斯东已经脱离危险后。帕西诺并不反对,他从不像一个鸡妈妈一样无时无刻的都在担心她,但她知道,他的心里必定早就计算过,没有自信的把握,这个人是不会允许她离开的。
  玛格丽特来到了那个地方。
  王后并未被束缚着,她坐在软椅上,不同的是,手里没有那本法典了。
  她看上去依旧高贵雍容,从那恬淡的面容上,你看不出这个女人曾经有多么疯狂。
  “你来了。”王后说,一双眼睛望向玛格丽特。
  若是不明事理的人一看,怕是会以为这是两个好友,可是,并不是。
  玛格丽特坐在沙发的一边。
  王后给她倒了一杯红茶,这一切,都像是两个好友才会做的,只是,横亘在她们身边的,可不是那么简单。
  一条生命,又一条生命。她为了她的爱情,到底漠视过多少生命呢?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王后缓慢地说道,“玛格丽特·戈蒂埃。”
  “如果我们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
  “不,我并不认为。”玛格丽特平静地说。
  “您是一个残忍的人。”
  王后笑了起来。
  “也许是的。”年轻的王后眨了眨眼睛,“不然,我也不会被所有人背叛。”
  红茶的香味儿在空气中飘散着。
  “为什么不怀疑呢?”
  “怀疑什么?”
  王后抬眼看着面前黑发的女子,半响才吐出,“也许他就是那么糟糕的人。”
  “我希望他是个糟糕的人。”
  “啊,真是可惜了。”王后微笑着。
  玛格丽特起身,王后叫住了她,玛格丽特回头,王后诡谲的一笑。
  “你会喜欢我的礼物的。”
  玛格丽特没有回答,而在她的身后,王后癫狂的笑声响起。
  出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男人的声音响起。
  “要去哪里?”
  玛格丽特脚步没有停顿。
  男人看向她的背影,英俊的脸上有些刻意的漠然。
  他们从始至终似乎就是背道而驰的人,相遇的时候没有看清,等看清的时候,就只是对方的背影了,而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
  玛格丽特到了公爵府上。
  奥德耶公爵夫人像是往常一样端坐在自己的软椅上,她抽着水烟,一切就像是原先一样。不同的是,她不再是交际花,而是同她一样平等的公爵夫人。
  “世事真是可笑,不是吗?亲爱的。”公爵夫人吐了一口烟雾,轻蔑的喷射在玛格丽特的脸上。
  “现在,您终于和我平起平坐了。”
  玛格丽特闭上眼睛,但眼睛依旧有些火辣辣的,她现在不像以往一般无法克制。她的心空了,于是也变的残忍和冷漠了起来。
  “我从不为和一个轻视自己女儿性命的人有相同身份的人感到荣耀。”
  奥德耶公爵夫人脸上的表情冷漠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
  “不,那不是您应该知道的。”玛格丽特平静地说。
  “我来,只是想告诉您,您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完全不算什么,可是接下来,我将还给您的,却是您可能承受不起的。”
  “你做了什么!”公爵夫人呵斥道。
  玛格丽特略微勾起嘴角:“您不该挑战我的底线的。”
  在巴黎的一处豪宅中,一个温柔的夫人双手颤抖的捧着信纸,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句都在挑战她的道德底线,她再也无法承受那些羞愧和逃避。
  信纸飘落在地面上。
  夫人幼小的孩子推门进来,趴在地上,将信纸叠成了歪扭的青蛙的样子,他想要向母亲炫耀,却只看到母亲落泪的样子。
  奥德耶公爵府垮台了。
  巴黎近日的报纸销量像是飞升一般。
  那个女人木然的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她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放着水烟袋。
  现在,她差点成功了。
  她会成为巴黎最为荣耀的女人,尽管不是在服饰上,她计划了一系列,弄垮了她的妹妹,铲除了一切障碍,但没有想到,她会被自己的女儿举报。
  她这一生有过两个女儿,一个愚蠢又骄横,一个懦弱又胆小。
  但就是这两个女儿,都在打她的耳光。
  “这明明就该是属于我的帝国。”女人微笑着说道,没多久,这一处豪宅,就像是那一日王后关押的地点一样,烧起了大火。
  奥德耶家族的一切成为了传说,不能提起的传说。
  这个家族出过两个女人,都是野心家,将法国王朝搅了个天翻地覆,但女人始终是女人,后代的评论家吹着胡子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当法国人民正在为这几起事情谈论的起劲儿的时候,就在巴黎郊外,一处红房子的地方,卧室里,黑发的女子正在为一个年轻人作画。
  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新郎礼服,胸口有山茶花,只是他的脸色不再红润,而是始终保持着苍白的样子。
  医生说,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
  “好了吗?”年轻人就像是以往一样撅了撅嘴巴问道,这段时间,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
  他们回到了这个房子里面。当然并不只是他们。
  娜宁和朱莉对玛格丽特的到来几乎喜极而泣,他们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但比起这个,痛哭才是他们最能表现出来的。
  “别动。”玛格丽特制止对方,盖斯东依旧扭动着身子,好像身上有一条毛虫。
  玛格丽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让我给你画,可你又不保持安静。”
  “好吧,我很抱歉。”盖斯东笑的眉眼弯弯,接下来老实的没有动作。
  玛格丽特重新拿起了笔,她画的很专注,直到对面的人安静的有些异常。她再一次停下了动作,只是这一次,指尖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时间,缓慢的过去。
  一晃就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手里被塞了一封信件。
  玛格丽特没有拆阅。
  只有眼角的一滴眼泪,
  但那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想到处去走走。”
  “我想被爱着。”
  “我想爱着你。”
  ☆、102|102|1.1
  盖斯东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了哪里,而玛格丽特也并未去寻找。
  一个礼拜后,他们决定离开法国,临走的时候,想要带走朱莉和娜宁,但后者却拒绝了。
  “我想留在这儿,夫人。”娜宁轻声说。
  玛格丽特并不忍心,但娜宁微笑着说:“可是夫人,这儿才是娜宁的家。”
  玛格丽特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的姑娘,她长高了,鼻尖依旧有些雀斑,但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娜宁似乎依旧不够聪明,但又仿佛,在她错过的那些时光中,她早已成长。
  “艾利克……”
  艾利克并未再来过,他似乎遗忘了这个地方,但他们都知道,他没有。
  “我就在这儿,夫人,就在这个地方。”娜宁乐观的说,她并未渴望什么护着承诺什么。
  “我想在这儿,所以,我就在这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倔强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仅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