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挺紧张,心说他娘的这个畜生,要是总先用子弹试探,我身前挡再多东西也不是个办法。
而且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双皮鞋往床边走来了。
我有种特别懊悔的感觉,觉得自己躲到这屋子里太不明智了,但现在想走也来不及。
我只能暗暗祈祷,希望这次能有意外出现。
突然间,敌人蹲下身子,一边举着枪,一边用电筒对着床底下晃了晃。我一边觉得自己祈祷有效了,至少敌人这次没射子弹,一边又有种脑门冒汗的感觉。
我把目光从纸箱子缝隙处挪开,不然用眼睛往外盯着,我怕会有反光这类露馅的情况发生。
这种熬人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十几秒钟,敌人把手电筒拿开了,他也站起身。
我赶紧对着缝隙往外看,我希望接下来能看到的,是敌人迈开脚步离开这里,但没想到敌人站起身就是一个插曲。
停顿一两秒钟后,敌人又猛地蹲了下来,而且他还一把将一个纸箱子扒拉开,骂了句,“他妈的,给我出来。”
我真怀疑自己哪里露馅了,而且敌人挪开纸箱子后,我的双脚露了出来。
敌人对着我脚脖子抓去,他手劲很大,我就觉得自己跟被一个钳子夹住没啥区别。
敌人大力气的往外拽,我不可能被他拽出去,不然接下来他保准用枪对着我,把剩下半夹子弹全打光。
我没带啥武器,连刀都没用,我急了,只能腾出另一只腿,对着敌人的手使劲蹬了蹬。
其实我穿的鞋没太大的攻击力,但踹到他后,他难受的哼了一声,还把手拿开了。
我纯属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心说一定是玻璃碴子,刚才我和铁驴站在店门口,那里都是玻璃碎了,我踩了一脚。
我逃到这屋子里后,玻璃碴子落到地上了,这是破绽,但也因为脚底还有玻璃碎片,这么使劲乱踹,刺伤敌人了。
我听到敌人又骂娘了,这跟死亡信号没啥区别,我又潜意识的往床底更里面的地方躲一躲。
敌人再次举枪,但在他扣动扳机前的一刹那,一个意外出现了。
我身下的地板居中裂开一个大缝。不仅是我,还有两个箱子全落了下去。
我突然间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吓得啊了一声。但我没落下多深,也就一尺的距离就到底了。
我身旁还躺着一个人,他迅速用手把我嘴巴捂住了。
裂开的地板一定被开关控制的,这时又自动合上了。敌人气的够呛,想想也是,这明显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他举枪对着地板嗤嗤的打起来。我看着昏暗的眼前,一发发子弹打的让地板上出现好多凸起。
我心跳的厉害,心说真是庆幸,这地板明显是夹着铁板呢,但要是敌人的枪火力再狠一些,地板再薄一些的话,我俩依旧被弄死了。
这期间捂我嘴巴的那个人又往前凑了凑,我闻到一股体香味儿,那人还跟我说话了,“冷哥,稳住。”
我听出来了,是寅寅。这一刻当知道寅寅没事呢,我心里一下松快了不少。
我赶紧点头,让她放心。
可地板上的敌人倒是心情很差,他打光子弹后,又给枪换弹夹,甚至还用力气使劲挪床。
就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一定是铁驴拿的那颗枪,最后一发子弹终于伺机而射了。
寅寅不让我考虑店里什么情况,她又附耳跟我说,“跟我走。”
我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不是死区域,还有一个狗洞般大小的洞穴延伸到远处。接下来寅寅在前,我在后,跟着她这么爬起来。
在这种狭小空间里爬行,说实话很折磨人,我双手还好说,两个膝盖疼的跟被针刺了一样。
我们少说爬了几十米,寅寅停下来,对着身下的地方使劲掰了掰又推了推。
有一个一尺长的圆洞出现了,从这里还露出微弱的光线来。
寅寅先钻了下去,我心说自己也跟着吧。其实我也做好准备了,却没想到,这圆洞也是一个地下密室的屋顶。
我纯属出溜着下去的,还是大头冲下,也亏得我提前用双手撑住地面,又来了个前滚翻,把下落势头卸下去了。
但我很狼狈,整个人半趴在地上,寅寅轻巧的站在我旁边,还拢了拢头发。
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丢人了,也不知道解释啥,只能尴尬的嘿嘿笑了笑,与此同时,我也闻到了,这暗室里还充满了一股腥涩味。
这是虫子的味道,我急忙打量着。暗室有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个大铁柜子,上面带着密码锁,其他三处角落放的都是快一人多高的玻璃箱子,玻璃层还都是黑色的,也不知道里面养的是什么虫子。
虽说我跟寅寅独处一室了,我却没心情跟她谈谈感情,因为铁驴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另外我又想到毒枭了。
我赶紧跟她说了说毒枭的事,寅寅脸一沉,其实她也早一步知道了,这时还特意骂了句,“那个狗人!”
我又问寅寅,“这密室里有啥武器么?”
寅寅指了指铁柜子,还带头走过去,输入密码把铁柜子打开了。
这里分上下层的,上层藏着两把手枪,都是老式的五四手枪,下层放着一个显示器,上面被分为十六个画面。
我一看就明白了,店里一定被按了摄像头,这显示器就是监控的实时画面。
我想知道铁驴怎么样了,就先对着显示器看去,但这一眼下去,我血压呼呼往上升。
☆、第三十六章 驱虫大师
在这十六个画面里,我看到了八个敌人的影子,另外也瞧到了铁驴。
铁驴躲进一个小屋子,蹲在最里面的角落,他右臂下垂着,整条胳膊被血沁红了,左手提着一把步枪,正警惕的往门口看着。
我打心里先佩服的念叨一句,铁驴是好样的,那一发子弹一定击毙了一个敌人,他也因此用小换大的抢到了一把步枪。问题是他右手受伤了,现在用左手打枪的话,很影响他的枪技。
我打心里衡量一凡,就铁驴这状态,还一对八的话,胜算很低。
我拿起铁柜里的手枪,还招呼寅寅,想让她跟我一起支援铁驴去。而且没等寅寅回答呢,我就扭头要走。
这里是个暗室,我当然不会笨的以为我们要出去就还得从屋顶爬走,我又盯着寅寅,那意思正门在哪?
寅寅显得不慌不忙,甚至淡定的还摸出烟点了一根。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寅寅吐了一口烟,反问我一句,“冷哥,你认为咱们俩这么出去支援的用处大么?”
我老实的摇摇头,但也强调一句,“总不能让驴哥等死吧?”
寅寅吸烟就是为了提提神,这时又把烟丢了,带我来到玻璃缸前。
这玻璃缸是黑玻璃没错,不过有两层玻璃,寅寅对着外表一层玻璃推去,竟能把它推开。
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玻璃,我这下能完完全全看到玻璃缸里面的场景了。这里竟然爬满了各种带壳的虫子。
有金甲虫、银甲虫,还有五色斑斓我不认识的虫子,但我知道,颜色越艳丽就代表它们的毒性越大。
寅寅又指着屋顶让我看。
我顺着看,这里有一根管子,从墙壁里凸出一块来,在一处管壁上还有一个大盖子。
我心说她让我看这个干啥?这又跟救铁驴有什么联系么?
寅寅又走到铁柜子前,铁柜子最底下有一个像电闸的拉杆,她把拉杆掰下去了。
这一刻,一股嗡嗡声出现了,我能品出来,是从管子中发出来的。我完全懵了,盯着寅寅。
寅寅告诉我,这管子跟中央空调连着,现在被启动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问一句,难道寅寅是想用冷气把这些敌人都冻抽了?
但我知道事没这么简单,寅寅也不再卖关子,跟我说了她的计划,管壁上那个大盖子连着一根橡皮管,我们把它拿下来,吸到玻璃缸的缸口上,这样虫子就顺着管道飞的满店都是,想想看,在这些毒虫的围攻下,那些敌人还能活么?
我听完第一直觉是,这招真毒啊,不过我喜欢。而且之后我又有了一个疑虑,要是铁驴被咬了怎么办?
我稍微琢磨一下,把疑虑放下了。第一我身上有毒血,实在不行给驴哥喂上两口,第二寅寅能养这些虫子,保准有解毒药。
我最终点点头,也主动往管子底下凑去。我又伸出双手,一起拽着大盖子。
按寅寅说的,它后面还连着橡胶管。我是真没啥顾虑,使全了劲往下弄,但丢人的是,最后我两条腿都离地了,也没把大盖子拽下来。
我还呼哧呼哧有点揣粗气了。寅寅本来等我呢,现在不得不走过去,指着一个地方跟我说,“哥啊,你看这里。”
她又对这个地方按了一下,我听到咔的一声,大盖子很轻松的下来了。
细算算,这是短时间内我第二次在寅寅面前变笨了,我又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我举着大盖子,又把它挪到玻璃缸上面。寅寅跟我配合着,把玻璃缸上面的封口打开一块。
我发现非常巧,或者说这也一定是事先设计好的,这露口跟大盖子的轮廓完全吻合,我又把大盖子牢牢的封在上面。
玻璃缸里的毒虫原本都休息了,在黑玻璃被推开后,它们被光线刺激,多多少少都醒了。
这些虫子冷不丁被打扰,显得很暴躁,甚至有不少毒虫成群结队的在玻璃钢里乱飞。我和寅寅都以为这大盖子跟玻璃缸连通后,这些毒虫会迅速顺着通道往大管子里飞呢,但实际情况截然相反。
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飞虫冲了出去,大部分的根本不买账。
寅寅看的不耐烦起来,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也真没有太多时间了。寅寅对着玻璃缸使劲敲了敲。
她这种办法只是让毒虫稍变得狂躁,却也没啥实质上的效果。寅寅越发来脾气,敲打的力度不断变大。
我在一旁看的有些担心,心说她要是再狠一点的话,别把玻璃缸敲碎了,那我们可就惨了。这一窝毒虫岂不是在暗室里肆无忌惮的叮我俩了?
我让寅寅住手,这时我也想到一个法子,虽然这法子不一定奏效,我却想试试。
我咬破没完全愈合的手指,让血溢出来,但没让它落地,就在手指上聚着。我又对寅寅使眼色,让她快速把大盖子打开。
寅寅手速没让我失望,而且我也很默契的在大盖子打开的瞬间,把这滴血弹到玻璃缸里了。
等大盖子再次扣上了,整个玻璃缸里炸锅了,那些毒虫都跟见了鬼一样,四下乱窜。
先是有一小波毒虫对着橡胶管冲去,被它们一带动,大部队也开始行动了。我和寅寅都贴着缸壁观察着。
我相信自己没看过,最后一只毒虫飞离玻璃缸时,不仅翅膀在用力扇着,连腿都顺带使劲刨着,这让我觉得它是不是打心里都狠它爹妈少给它生了一对翅膀了。
这么一来,我们的胜局已定,只等着毒虫被气流一带,顺着各个出风口飞出去发威了。
寅寅很高兴,看着我的同时还甜甜一笑。说实话,我差点被她的笑弄晕了。
我俩又凑到屏幕前,在接下来的一支烟时间里,很多小屏幕上出现了跟电影一样的生死大战。
敌人用尽各种丢人的姿势跟毒虫搏斗着,有一个长得很壮的爷们更逗比,用步枪乱射着,最后还把自己脚背打到了。
铁驴也遇到毒虫了,不过这家伙很聪明,他躲得那个屋子里也放着一堆堆女款衣服,他也不嫌丢人,直接钻到女式衣服里面了。但这个举动也让他完完全全避开毒虫了。
我和寅寅从屏幕上找不到任何能站起来的敌人了,寅寅掐着时间,对我说,“毒虫离开玻璃缸后活不了多久,现在也快死了。”
我听着心里一沉,寅寅不再说啥,又对我打手势,那意思咱们可以出去了。
别看隔了这么短短一会儿,我跟寅寅的心态却有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我俩没那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