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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晌午,去而复返的里正家的外孙子来寻着众人回去用饭。
  盛长靖将妻儿从草坪上搀扶起身,丁香和墨香则是在收拾着野餐布,盛锦荣则是捧着你偌大的向日葵花盘,跟在来人的身侧。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盛锦荣朝着来人询问道。
  “黄斌,今年十二岁。”黄斌朝着盛锦荣伸手:“我帮你抱着吧。”
  这些人穿的衣裳料子都是好的,可别被刮破了。
  盛锦荣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有心想朝他打听村里人平日都靠什么维持生计。
  黄斌并没有隐瞒,且十分骄傲的朗声道:“咱们村里种植了不少的红海米,每年收割后就通过码头贩卖到苍云国,能得不少的银钱,还有平日里大家出海捕鱼,虽然卖不了多少钱,但也能贴补家用,而且我们家中人人都种植了蔬菜。”
  闻言,盛锦荣心中有了大概。
  “那片花田是你们村里的人种植的吗?”盛锦荣继续询问。
  黄斌摆了摆手道:“那一大片是荒地,种什么都不行,那花也是咱们村里的娃娃们自个丢的种子自己长的,我爷爷还说要派人给当草锄了,免得引来蜜蜂蛰伤了孩子们。”
  村里已经有不少小孩子被蜜蜂蛰伤过,虽然大家都告诫了不许去,但耐不住那片花田实在是好看,更何况还有毛嗑可以吃。
  盛锦荣听了他这番话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苏凝和盛长靖,努了努嘴。
  苏凝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许再多问。
  一行人到了村子里后,黄里正立马热络的领着他们进了自家院子,青石砖围成的小院子,干净整洁。
  桌子上则是摆了八个热盘和四个冷盘,果然都是他们自家种的菜。
  在看那桌子上的鸡,鱼等物,苏凝朝着盛长靖打了个眼神。
  盛长靖岂会不明白:“里正,就咱们这些人,哪里需要这般铺张浪费?”
  黄里正伸手请了苏清河与盛长靖上座,又吩咐自家儿媳妇去厨房盛饭给众人,这才坐在了盛长靖的左手边,“都是咱们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鸡,鱼也是现捞的,不破费,招待不周,还请盛大人不要见怪!”
  说罢,端起桌子上的薄酒朝着苏清河与盛长靖敬酒。
  苏凝与孩子们坐在对面,脸上都带着笑,完全没有丁点的架子,这让黄里正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蛋羹给孩子们吃,咱家的娃娃们都爱吃!”黄里正将蛋羹摆放在苏凝与孩子们的身前。
  苏凝道了谢,只用勺子给孩子们一人舀了一勺,剩下的则是分给了黄里正的孙子黄斌和不敢上桌用饭的几个小丫头。
  酒过三巡,男人们便更加热络了起来。
  苏凝与孩子们早早用完饭下了桌子,这会儿正坐在廊下,盯着孩子们跟着黄斌在院子里看毛茸茸的小鸡崽子。
  黄里正的婆娘则是拿了自家的蜜饯搁在了苏凝的身边让她吃,她的儿媳妇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绣帕子。
  盛锦荣听着自家外祖母与母亲只拉着里正的媳妇话家常,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有些着急了,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自家娘亲的衣裳下摆。
  她这举动自然没有逃过黄氏的眼睛。
  “怎么了,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和老婆子说一说?”黄氏看向盛锦荣。
  苏凝拍了一下自家女儿,忍不住笑着道:“这孩子方才在花田玩,倒是异想天开,想将花田那些花收回去做花茶售卖!”
  闻言,黄氏忍不住笑着道:“这有什么难的,一会儿啊我让我家那个孙子找一群村里的娃娃们去摘,保准你们走的时候就能全部带回去!”
  不等苏凝继续回话,盛锦荣已经抢先一步,搬了小凳子坐在了黄氏的身边:“不,我不要那些湿的,我要晒干的,而且,黄奶奶,爹娘教导我不能白要东西,得给钱。”
  她这番话惹得黄氏忍不住笑着道:“那些都是孩子们自个种着玩的,哪里要的了钱,再说了,那些不值钱,咱们东莱多的是,山里,田野间,小田埂上到处都是。”
  盛锦荣摆手道:“黄奶奶,这些对旁人没用,可对我却是极其有用的,我在京城开了一间糕点铺子,打算收一些花草做茶包卖,若是你们能答应,我想在你们村子里收,价格,嗯——”
  盛锦荣瞥了一眼苏凝。
  苏凝有些好笑,这孩子还真正是一点都耐不住性子。
  “就按照五文钱一斤,要晒干的!”苏凝道。
  盛锦荣颔首:“对,五文钱一斤,到时候我要哪些花会派人来说,到时候你们摘了晒干后给我,黄奶奶,您看成吗?”
  黄氏原本只觉得盛锦荣乖巧讨人喜欢,倒不曾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在京中开了铺子,而且这看着也不像是玩笑话,一时间倒是也拿不定主意。
  况且,她心里也清楚,这活计若真的可以,不说他们大人,就是家中的娃娃们也能做的,自家儿媳妇绣一条帕子,也才只能赚几十文,这——
  “哎呀,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奶奶给你去问问。”黄氏心里惦记着,但她不好拿主意,这事儿还是得里正说了算的。
  黄里正等人也用好了饭食,这会儿子正在同苏清河等人品茶聊着村里的事情,见着自家婆娘过来,忍不住蹙了蹙眉,“有啥事儿?”
  黄氏略有些赧然,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三人。
  “这事儿我知晓,我家姑娘那性子就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片刻耽误不得。”盛长靖放下手中的茶盏道。
  苏清河也在旁帮腔:“方才里正也说了,村里也只靠着红海米和出海捕鱼为生,虽能养家糊口,但也要为孩子们考虑,送他们去读书才是正理!”
  “没错,咱们啊不都是盼着孩子们有出息吗?”
  黄里正犹豫道:“咱们村里虽不富庶,但也不能让盛大人您吃亏啊,那些花啊朵啊就和野草没什么区别,五文一斤,岂不是在坑你们。”
  盛长靖笑着道:“里正,五文一斤,收的是晒干之后的,您总不能让村里的娃娃们白辛苦一趟吧,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成,不成,若真要,只能两文一斤,那玩意儿哪里能值钱。”黄里正摆手,然后抬头道:“若不然,咱们也不要这买卖,不能让盛大人给咱们娃娃上学自掏腰包。”
  盛长靖与苏清河对视一眼。
  大伙儿都在院子里,所以黄里正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
  盛锦荣站起身朝着黄里正屈膝行了一礼,黄里正哪里敢受,连忙站起身避开,让老婆子扶着她起来,“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盛锦荣道:“虽然我这买卖不知道能不能做的长久,但是您放心,只要我卖的好,这银钱自然是大伙儿该得的,既然现下还没售卖,那就先按您说的,两文一斤收,等过几日,我派丁香和小厮来村里,要哪些,要多少,都告诉您,成吗?”
  “成,成,这样就很好,要不然老夫这心里不踏实。”黄里正拍着胸脯道。
  他这样倒是引得众人都笑了。
  黄氏也笑,虽然现在钱不多,但她听得出来,若是这买卖做的长久,日后定然会给他们涨价,两文就两文,哪怕是给孩子们买个糖,甜甜嘴也是不错的。
  众人就这般商定了。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盛长靖与苏清河便携带着家眷准备告辞离开。
  黄里正与村民们则是送他们离开后,这才转身往回走,且抓住了自家的孙子,让他去通知村里的乡亲们来祠堂说事儿。
  偌大的祠堂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一大群人,哪怕是一家里派了个代表,那也坐不下。
  黄里正听着下首坐着的人还在不停的讲话,忍不住拍了拍桌子,示意大伙儿安静下来,这才将盛锦荣生意的事情说给了大伙儿听。
  “这原本花田那些花都不值钱,如今盛大人这是为了给咱们娃娃们上学,虽然不多,但你们每家也别争着抢着,全让自家娃娃去摘,能摘多少是多少,可明白?”
  “明白!”男人们没想那么多,毕竟两文一斤,还要晒干的,这般麻烦,确实让孩子们去弄,所以并没有争议。
  倒是女人们则是不满,她们闲在家中无事可做,也可以帮忙摘,这两文一斤,十斤就是二十文,她们一天就能赚二十文钱,这般好的事情怎么能只让孩子们去做。
  当有女人们提出这个想法时,黄里正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婆娘会这样想,你们也不想想,那盛大人家的姑娘开个铺子能要多少,人家好心帮咱们,你们倒好,倒是想趁机惦记着赚钱,你怎么不想想人家收了回去,能不能卖出去,嗯?”
  “可是,里正——”那婆娘还要在说话。
  黄里正直接喊了那家的男人,让他好好管教管教,又同众人说教了一番,这事情只让娃娃们做,到时候收购时候,他会看着的,若是谁家大人敢插手,下次就不收他家的。
  这下大伙儿才没了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