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傥见这回动真格的了,身子泥鳅般往后疾退,身后的侍卫们顿时涌上前来,将周傥隔绝在危险之外。
面对蜂涌而来的皇城禁卫,周傥深知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上官烨捉人的举动说明事情可能会出现预料之外的转变!
他必须尽快通知无忧……
而与此同时,刑部并城防军大队人马,分别从各个方位奔向无忧所在的承明司,将承明司团团围困!
周傥回往承明司,而那里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人!”侍卫奔入书房时,无忧正在练字。
“承明司被围了,是冲着大人您来的呀!”
那般大的动作如狂风过镜,无忧自是听见了。
他淡看那侍卫一眼,动了动他被上官烨砸伤的手臂:“不用慌,他迟早要走这一步。”
“大人,我们跟他们拼了吧!”侍卫急得跪在案前砰砰磕头,“盛皇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是要对我们有所图谋,大人……”
“不用再说了,退下。”无忧搁下笔,将方才写成的的宣纸拿起,纸上“止戈为武”四个隶体字,此刻看来格外醒目。
他不顾侍卫劝阻,一意孤行踏出书房,行至院中。
一队人马从司外流入,其中以刑部尚书钱进、飓风营将领李思年为首,衙役士兵不计其数,洪水一般将无忧与其属下包围,密不透风。
钱进面南致礼:“本官奉皇上之命,与李将军一道前来捉拿岑国正使大人,无忧,为免不必要的伤亡,束手就擒吧。”
今日是事出第四日。
上官烨已然查到真相了吧。
无忧上前一步,坦然以对。
“大人不可!”
侍卫们顿时拔刀相护,无忧却心死地笑道:“盛皇有话要与我谈,我去去就回。”
傻子也看得出上官烨来势汹汹,不可能只是谈话!
这是赤裸裸的发难!
钱进见无忧好说话,佩服地朝他深揖一躬:“大人深明大义,实乃你国之福,那么便请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无忧一甩袍袖,高傲负手,众兵之前不堕风骨:“钱大人带路。”
“好。”钱进和李思年让路,让无忧先行。
无忧走进士兵群后便被人流淹没,迅即不见。
等无忧离开承时司,李思年下令道:“将岑国使团内所有人等全部带走!”
“是!”应和声如洪雷响彻。
上州城,大盛朝,及至全天下,从此不安……
阴暗,潮湿,脏乱不堪,充斥着铁链的碰撞声、与人的哀号声。
皇宫内狱,进来的犯人们明白,这里是地狱。
而有一间狱室却很安静,静到只能听见那人的呼吸声。
十字架上的绳索紧缚他的双手双腿,他长丝垂乱,粘在汗湿的脸上,狼狈中透着坚定。
上官烨抱着怀,站在他的面前。
“利用潜伏在上州的细作控制陈娘,在使团所食用的鱼汤中下药,那药无色无味,还可以通过检查。案发后,你们对陈娘赶尽杀绝,陈娘死后,你们又将目标放在陈娘之子陈严身上。幸好陈严这人有几分机灵,逃过你们的追杀。”
他走向十字架上的人,“而后我利用你们必杀陈严这一点,将陈严放出去,引你们的人上钩,果然钓上了两个人。”
十字架上的那人一脸的不出所料,“所以呢?”
“他们招供了,他们告诉我,这是你们岑国的阴谋,为的是找一个出师之名,对大盛用兵。”上官烨说着便笑了:“一个小小的岑国,究竟哪里来的胆,敢对泱泱大盛用兵?”
他抬起那人的脸,“昔日的白面公子,今日的阶下之囚,无忧,我真不该留你这条命,但现在看来也不是全无作用,你杀你岑国的人污蔑于我,何尝不是给我一个出师之名呢?你以为只有你岑皇想动兵么,让你们嚣张够久,我也早想拔掉那颗眼中钉了。”
无忧冷声道:“在你们的局上,我们只是卑微的棋子罢了。上官烨你可曾想过,这仗一旦打起来,两国面临的局面会是什么?平地起战火,你们怎么跟万民交代?”
“你做局杀自已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给万民交代?”
无忧苦笑,偏头避开上官烨手,冷峭道:“如果真有开战的那天,我希望能在战场上看到你,相传上官烨文武双全,少年即征战沙场,立功无数,我很想看看上官烨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能让百官与万民臣服,连那个女人都不可幸免。”
提到那个女人,无忧的眸子便沉了下来,然后隐在最深的黑暗当中。
放不下的念方叫做执念,楚璃是无忧心中永远的痛点,时间越久,积得越重。
可楚璃终究是上官烨的女人,他只是一个无从插足的外人,徘徊越久她便离得越远,如今他已堕进无间地狱,不得超生。
这距离,真够远。
上官烨陌生地看着无忧,像是听见一则不好笑的笑话,而他又非要做出意外的表情:“无忧,这算是对我约战?”
无忧暗咬牙根,重重地咬出一个字:“是。”
王者之所以是王者,因为他有睥睨天下、征服一切的底气,面对无忧的宣战,上官烨淡定道:“但愿你还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