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静贞和孙协安在刘甜甜的的坚持下,离开了医院,她临走前,仍是不放心,对着蒋达最后叮嘱了一句:“她是孕妇,又刚受过刺激,有什么事情,你们俩都好好说,她要有个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口气恶狠狠,有点杀气,开玩笑,为了刘甜甜,她什么狠话都放得出来。
蒋达连忙点头:“你放心,放心。”
徐静贞和孙协安这才相携离去。
单人病房顿时就空旷了起来,蒋达看着刘甜甜。
刘甜甜不说话,拿着充满雾气的美丽眼睛看他,蒋达无力招架。
“你怎么单独见她去了?万一出点事你让我怎么办?”蒋达的口气里满是担忧。
“许佳佳不是刚流产吗?你不去陪她?”刘甜甜有点冷冰冰的。
“说实话,她那个孩子我早就认为不能留,我也和她谈过很多次让她去医院,我知道这次我挺不是人的,但是这事情只能这么解决,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了,更不能对不起无辜的孩子。”蒋达很沉痛。
刘甜甜沉默着看着蒋达的脸。
曾几何时起,蒋达也变成了,让她感觉陌生的人,他和她之间,已经有了太多不可言说的秘密。
刘甜甜忍住心头的各种情绪,认真看着蒋达的脸:“我和许佳佳之间,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爱情本来就是独占和专一的,你的过去,我看在孩子的面上,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这刻开始,你要是继续背叛这段感情和婚姻的誓言,对不起,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蒋达点点头:“我错了,老婆,我这次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刘甜甜看着他的眼睛,里面似乎坦荡一片,既有成熟男人对于自己错误的勇于承认,又有幡然悔悟,决心改正的决心。
刘甜甜看着这双眼睛,似乎也曾在她的宿舍楼下,在他向她表白的时候感动过她。
似乎,在婚礼上,彼此交换“ido”的誓言的时候抚慰过她。
在这一刻,蒋达以知错能改的觉悟和决心,似乎打动了她。但是她自己却对自己的内心,更加不确定了起来。
曾经,她以为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婚姻。
曾经,她以为她和她的萱萱,她的二宝,必须需要蒋达,才能拥有足够完整的人生。
曾经,她以为自己脱离了父母或者蒋达,无法面对新的人生。
她刻意地迎合着蒋达,忽略着许佳佳的存在,为了大家族的美满,强硬地和所有人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离婚。
但是,经过这么久,她收获和得到了什么?
她仍在怀疑、猜测、试探身边的那个人。即便他无数次认错,即便他反复证明了他没有继续出轨,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样的关系,还在持续性给她带来困惑,迷茫,伤害和痛苦。
甚至包含现在的这个时刻,她的二宝,差一点就受到许佳佳的伤害,要不是她自己够机灵,准备得足够周全,谁知道现在真正流产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刘甜甜觉得很累。
刘甜甜叹了口气,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本来我以为是需要用来对付许佳佳的,所以随身带在身上,没想到,她居然耍了这一手,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那是两份dna鉴定报告,一份是胎儿和高昌昊的,一份是胎儿和蒋达的,真讽刺,这份胎盘的样本,原本的主要目的是用来鉴定性别的。
许佳佳肚子里本来有一个和高昌昊的孩子,可惜不约而同拥有重男轻女概念的两个人,塞了红包求医生做性别鉴定。
正中刘甜甜的下怀,利用这个机会,刘甜甜才能通过医生拿到胎儿的dna样本,同时和高昌昊与蒋达做了比对。
而胎儿的性别,是许佳佳和高昌昊最不期待的女性。
如果是男孩儿,这个孩子也许还有见到天日的希望,而身为女性,在高昌昊和许佳佳变态且扭曲的性别选择上,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留下的存在。
而利用这个孩子,讹诈蒋达,也算是每份价值,都要利用到极致的一种变态。
蒋达在看到这两份报告的瞬间,就明白自己是被算计到了一个多么可笑的仙人跳局里。
蒋达和许佳佳之间长久地沉默着。
许佳佳疲倦地挥挥手:“走吧,从现在开始,不要和高昌昊还有许佳佳联系,我爸等下过来,我太累了,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件事,现在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
蒋达挣扎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抚摸她头发的手指,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而蒋达离开的病房内,刘甜甜躺在病床上,怔怔看着窗外。
是时候做一个决定了,是时候真正下定决心,要变成怎样的自己。
她的眼角扫过自己的裙角,那里似乎还有一点点被溅上的猩红的血迹,如今已然干涸,红褐色的痕迹,提醒着刘甜甜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你玩我是吧?玩我就要做好付出一切的代价!
刘甜甜最终下定决心,我的人生,我要勇敢的,独立的,坚强的,无畏的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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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秋日渐渐从凉爽变成瑟瑟,徐静贞和孙协安的感情,如同一坛日渐醇厚的美酒,彼此之间,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契合与安心。
而就如同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得来不易一样,他们之间,也并不算一帆风顺。
比如,孙协安渐渐喜欢上了和徐静贞同辈的亲戚们一起出去玩,而这个玩乐的圈子越来越大。
孙协安因为担心方言的病情恶化,总是劝说方言和他们一起出去走走,在人群的陪伴中,方言才能泛出更多的笑意。方言总是人群中顶爱热闹的那个,虽然超热气氛是他的强项,孙协安还是看出,他貌似快乐下的不平静与忧郁。
明明大家都笑着,只有方言,默默站在人群外,似是若有所思。
明明大家都闹着,只有方言,明明也在笑,眼神却空洞。
孙协安和方向通过不少电话,方向也向孙协安透露说,方言的治疗效果不甚理想,这是一种起源于心魔的疾病,孙协安作为朋友能做的,就是给自己的好友,提供尽可能多的正能量。
再比如,母亲大人听说了他们的周日聚会后,爱热闹的她闹了几次要来参加,最后终于是熬不过她的坚持和执拗,孙协安和徐静贞一起,特意安排了一次小两口加上母亲大人老两口,一行四人的出游旅程。
去的地方并不远,驱车几十公里,周六去,住一夜,周日回。
这个旅行之地,坐落在一座峡谷间,高山风景清幽,山间瀑布潺潺,最适合爬山,山脚下是休息的小镇,附带有天然温泉,爬山归来,在山下休息,尝当地美食,泡一泡温泉,足以称人生乐事。
第二天清晨刚好被山间的鸟鸣虫声叫醒,再神清气爽吃过早饭返程,非常舒适惬意。
母亲大人全套装备,把徐静贞震惊了。
野餐垫,小帐篷什么的她还能理解,爬山累了休息一会儿,撑个小帐篷避避蚊虫。
烧烤架,便携炉她就有点接受不能了,又不是没地方吃饭,为什么又是要自己搞烧烤,又是要自己煮火锅的?
母亲大人鄙视她,这样玩才有范儿懂不懂?她们广场舞经常联谊的老年骑游队都是这么玩儿的。
随她,随她,都随她。母亲大人从来都是惹不起的生物。
然后,母亲大人在爬山的这一天,大概拍了几百张照片有没有?一天刷十回朋友圈,下面居然全是老姐们的点赞和评论,徐静贞默默在心里腹诽,要是自己的朋友,不屏蔽她都是姐妹情深了。
还好,母亲大人这一天,玩得很开心。
山间空气清新,他们没怎么爬山,在山脚下的溪边扎营,烧烤和煮火锅。
徐静贞一手包了烹煮的各项杂活。
徐爸和孙协安在溪边钓鱼,虽然鱼没怎么钓到,但是两人聊了聊围棋,颇有引为知己的意思。
只有母亲大人,这里走走,拍张自拍,那里逛逛,再拍张自拍。
每个人,起码,都很充实。
入夜,在雾气迷蒙的小镇温泉酒店里休息,选了家庭套房,双层的别墅套房,一楼就有一个小小的温泉池。
母亲大人和徐爸倒是很识趣,早早就说出去散步,然后回来就上楼睡觉,把一楼的私密空间留给了徐静贞和孙协安。
温热的水池,两个人在温泉里絮絮说着话。
“你说,我最近的这个app上线了,最后会如何?”徐静贞问他。
“应该不错,我试过,用户体验做得比较扎实,看得出是认真打磨过的产品。”孙协安平心而论,“不过,这个商业模式,还是需要你们前期去地推,幸好你们有本身实体的资源,推起来应该还不错。”
徐静贞继续问:“那给点改进的建议?”
“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孙协安揉着她光滑的背,“不过现在,我不想和你聊这么没趣的话题。”
“讨厌。”徐静贞娇嗔着,却主动迎上去吻他的唇。
秋夜迷蒙,藏不住春色。
徐静贞并没有料到,母亲大人还要把自己和他们出去这次度假的全过程,整理成笔记,附带图文,装订成薄薄一册,附带透明的文件夹,彩打封面,题目四个大字——《山居笔记》,徐静贞噗嗤一笑,不知道余秋雨大师看到这个名字作何感想。
特别是,因为这本游记,母亲大人还给徐静贞安排了一项工作——打印,装订,然后方便母亲大人送给自己的老舞友和老牌友,人手一册。
徐静贞虽然毫不赞同母亲大人这样做的行为,但她誓死捍卫母亲大人这样做的权利。
所以孝女徐静贞,在深夜时分,守着咔咔吐纸的打印机,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一张四人的大合照被打印出来,老俩口和小俩口,每个人都在笑。
那样的笑容,温馨而甜美。
所谓家庭的温暖,就是如此。适合你在任何时刻里,停憩与放松,在任何困难前,汲取能量。
于是孙协安回到家,就看到徐静贞举着一张打印纸,呵呵傻笑的样子。
☆、第66章 婚礼之变
“想什么呢?”孙协安问她。
徐静贞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累了吧?我包了小馄饨,给你下一碗?鸡汤都是现成的。”
一句话引得孙协安口水狂流,他点点头。
厨房里,火苗轻轻舔着锅底,锅里的鸡汤在加热下,响起迷人的咕嘟声。
孙协安从背后抱住正在灶前忙碌的徐静贞:“香。”
“馄饨香还是我香?”徐静贞头也不抬,刀下的小葱,被切得飞快,一颗一颗,迸发出新鲜的辛香。
“都香,都想吃。”孙协安用鼻子蹭蹭她后劲雪白细腻的皮肤。
“别闹。”徐静贞笑着,拒绝得十分软弱,反而有种欲迎还拒的风情。
孙协安最后还是决定先吃徐静贞。
事后,两个人对着一锅泡溶的馄饨,徐静贞抱怨:“我辛苦手包的,全泡软了。”
“没事,一样好吃。”孙协安并不介意。“对了,还不早点睡?明天方言的婚礼,我可是伴郎。”
“方言,这是真的要结婚?”徐静贞忽然想起,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方言突然的结婚,一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虽然都是商贾世家,彼此也算门当户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方言不是那种会被冯语秋征服的男人。
“嗯,这件事情上,方言特别坚持,而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其实并没有认可足以说服他的理由。”孙协安吃着馄饨,“方言这个人,很难下决心认准一件事,但是一旦认准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