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跟那个华侨聊的时候,觉得对方特有诚意,签合同的时候,他看金额太大,就拿给我过目,我大致看一遍就看出合同里的陷阱。”
“那你签了没?”
钟建国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炎炎坐起来,高喊:“爷爷!”
“睡觉呢?”钟建国说一句,就换拖鞋,脱外套。
炎炎:“对啊。爷爷,这边,这边。”
钟建国坐下,把他抱怀里:“睡吧。爷爷抱着你。”
灿灿见状,脱掉鞋:“奶奶,我也想睡觉。”
宋招娣不禁扶额:“奶奶抱着你睡。二娃,继续说。”
“归国华侨是施爱第三任丈夫?”钟建国问。
二娃:“不是。爸,等我说完。当时我就给我的几个朋友打电话,商量半个小时,商量出个方案,合同照签,过些天直接起诉他诈骗。早几天叫我朋友帮我查那个归国华侨什么来头,查到他公司法人吴丽莎是施爱莲的女儿吴桐。”
“谁?!”振兴正准备喊宋招娣他们吃饭,听到这个名字险些摔倒,“施爱莲的闺女?”
二娃吓一跳:“你小点声,你儿子睡觉呢。”
“怎么回事?”振兴很着急,“别卖关子了。”
二娃:“我那几个朋友也吓一跳,他们以为那个归国华侨是施爱莲的丈夫,还搁电话里跟我说,施爱莲的这个丈夫对吴桐真好,给她办个公司,还给施爱莲的侄子和外甥女办工厂。前天廉慧打电话告诉我,屁个丈夫,那个男人是吴桐的丈夫。”
“不会吧?”柳静静吃惊,“你刚才说那个人四十出头,吴桐,我记得老师说过,现在才二十三四岁。”
二娃点头:“廉慧和吴桐大小差不多,两人小学和中学都在一个学校,她们那个圈的姑娘上初中就知道,将来长大了,肯定是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
“正因为这一点,廉慧起初也以为那个男人是施爱莲的丈夫。结果查到吴桐身上,确定她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来岁,能当她爸的老男人,恶心的好几天没胃口。跟我说的时候,还说,一想到这事就反胃。”
“施爱莲是不是有病?”下班回来,听一半的振刚扶着门槛问,“虽然亓爷爷不在了,更生的叔叔和姑姑都没什么大才,可现在想整她,也跟玩死的。”
二娃:“施爱莲和吴桐已加入法国籍,她们敢坑我,是仗着外籍身份,有关部门不太好办她们。”
“她就是疯了。”宋招娣道,“当初她自以为攀上高枝,忍着恶心伺候十多年的丈夫,最后还死了。狠心抛下的俩孩子,一个如今三十一岁就已经是镇海县书记。只知道搞研究,跟个书呆子似的自立,还成了肖家女婿。越想越不甘心,越不甘心自然越疯狂。她如果老老实实做人,即便没有荣华富贵,也能安享晚年。”
“二娃做这么多年生意,这几年还经常去国外,她怎么就觉得能坑到二娃?”振兴很奇怪。
二娃:“吴桐的丈夫挺有钱,具体多少我不清楚,反正一个季度比我一年赚得还多,可能是他觉得坑我这种商界新人跟玩似的吧。”
“夜郎自大。”钟建国嗤一声,“不过,他们是法国籍,你们证据确凿,也很难把他们关起来。”
二娃笑道:“爸,更生哥在帝都检察院待好几年可不是白待的。赶明儿叫更生哥给那边打个电话,他们悄悄取证,然后向公安发逮捕令,吴桐进去了,想再出来就难了。”
“你刚才不是要起诉他们吗?”宋招娣道,“起诉这个过程,足够他们找机会逃出去。”
二娃:“起诉是最后一步。施爱莲和吴桐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他们给我下套,我也给他们下套,先把他们弄进去,再慢慢收拾。”
“你心里有底就行了。”宋招娣道。
二娃叹气:“好好的富太太不当,非干这么下作的事。人一旦疯了,是真没理智可言。”
“别说这个了。”宋招娣道,“还记得孙宛如的事吧?”
振兴连忙说:“我去端饭,咱们边吃边说。振刚和薛琪下午还得上班。”
宋招娣见灿灿真睡着了,慢慢把他放沙发上,就出去洗手。
钟建国把炎炎放下,拿外套盖在他肚子上,到外面就给宋招娣说:“晚上给肖蕴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她。”
“告诉她?”宋招娣疑惑。
钟建国:“自立的工作忙,跟他说也没什么用。肖蕴如今跟他在一块,肖蕴知道就行了。”
“那好吧。”宋招娣擦擦手进去。
二娃打个哈欠:“待会儿我得睡一会儿,这几天都没睡安生。”
“你是得好好休息,都有黑眼圈了。”宋招娣坐下,接过薛琪递来的米饭,“接着刚才说,因肖秀容的弟弟帮忙,孙宛如拿到很大一笔钱。她前夫的小三不服气,觉得她男人赚的钱,凭什么便宜孙宛如那个老女人。
“大概也是越想越不甘心,就去孙宛如的住所找她要钱。孙宛如不给,她仗着比孙宛如年轻十五六岁,扯孙宛如的头发,逮住她揍一顿,就开始翻找钱。
“孙宛如的邻居听到响声,推开门一看,以为进强盗了,就打电话报警。公安到的时候,那个小三手里攥一把钱。孙宛如说钱是她的。公安经过勘察和审讯,确定钱是孙宛如的——”
振刚忍不住插嘴:“打人加偷钱,罪名不轻吧?”
“不是偷钱,是入室抢劫.”宋招娣道,“至少得判十年。”
薛琪睁大眼:“这么久?”
“就是这么久。”宋招娣道,“那个小三是个法盲,还觉得公安和法官都向着孙宛如,觉得所有人迫害她。
“孙宛如的前夫也这么觉得,早几天去找孙宛如,叫孙宛如放他女人一马。孙宛如被他烦的给沈宣城打电话,沈宣城叫她回海南老家。当时肖秀容也在,肖秀容叫她弟弟查一下孙宛如又出什么事了,查出来的。”
钟建国好奇:“孙宛如回海南了没?”
第286章 无巧不成书
宋招娣想起这事就想笑:“别提了。沈宣城好心提醒她,孙宛如对沈宣城说,不用你管。声音很大,肖秀容在旁边坐着,没刻意听都听到了。
“没过几天,孙宛如听别人说,她前夫要弄死她。那个女人怕死,第二天就向单位打报告,她有病得提前退。昨晚下午肖秀容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跑回海南了。”
“这么快?”钟建国吃惊。
宋招娣不意外:“怕死啊。”
“这事也太巧了吧?”二娃问。
宋招娣笑了:“流言是肖秀容的弟弟找人散布的。孙宛如平时孤傲,在帝都工作十几年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她要是有几个知心好友,跟好友说一下,就能发现流言只针对她,别人都不知道。”
“那法院审那个小三的时候,她不需要出庭?”振兴问,“要是需要的话,她还得回帝都啊。”
宋招娣:“是公安起诉那个小三。公安有孙宛如的证词,应该不用她出面。再说那个法盲当初亲口承认,她不是抢钱,只是拿回属于她对象的钱。即便没有孙宛如的证词,凭这一点也足够判她十年八载。”
“不回也好,省得碰到沈影和沈婷。”二娃转向钟建国,“爸,不反对了吧?”
钟建国睨了他一眼:“我反对有效吗?你们尊重过我吗?”说的时候瞟一眼宋招娣,眼中尽是埋怨。
宋招娣见他这样,莫名想笑:“不尊重你,那我有安排三娃和沈影相亲吗?”
没有。钟建国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这一点:“二娃,施爱莲那边你别大意。”
“我和朋友合计好了。”二娃道,“他们有分寸,不会出纰漏,这次不但能把吴桐送进去,还能把赵谦一那个假洋人赶出去。”
宋招娣张口想说,最应该小心的是施爱莲。话到嘴边,猛地想到:“你刚才说那个假洋人叫什么?”
“赵谦一。”二娃说出来,抬起头看到宋招娣瞠目结舌的模样,“怎么了?娘,你认识?”
钟建国扭头看宋招娣,想说,她怎么可能认识假洋人。一看宋招娣满脸不敢置,福至心灵:“宋招娣,别告诉我二娃说的赵谦一,是你上大学时谈的对象?”
“不,不会这么巧吧?”二娃下意识看看振兴和振刚。
振刚连忙说:“我只知道老师以前有个对象,还是听你们说的,你别看我。”
“我也不知道。”振兴跟着说。
二娃转向钟建国:“爸?”
“我只知道有那么个人,连他是黑是白也不知道。”钟建国问,“宋招娣,那人长什么样?”
宋招娣:“容我想想。”
“您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二娃有点不信。
钟建国知道宋招娣的来历,相信她忘得差不多了:“个头多高,长脸、圆脸还是方脸?”
宋招娣仔细回忆:“个头大概一米七三,没比我高多少。”
“对!是不高。”二娃忙问。
钟建国瞪一眼他:“容你娘说完。”
宋招娣以前说她在大学时谈个对象跑去国外了。二娃听到这些没啥感觉。在他看来那个男人不可能回国,他爸又不让他娘去国外玩,这辈子俩人是碰不到了。
万万没想到,人被他招来了。二娃怕钟建国心里不舒服,改天又找机会修理他,才插科打诨:“娘,您继续说。”
宋招娣:“那个脸型不像你爸长得这么标准,说长也没马脸那么长,反正一看就是知识分子,还戴个眼镜,用现在的词,衣冠禽兽。”
“您说得对。”二娃看一眼钟建国,见他没生气,才敢继续说,“蔡坤起先觉得他挺好,我知道他想坑我,后来跟他签合同的时候,脑袋里想的就是‘衣冠禽兽’这个词。”
振兴看看宋招娣,又看看二娃,最后停留在钟建国身上:“那,二娃这事还继续吗?”
“继续!”钟建国道,“二娃,有事就去肖家找你肖伯伯。撇开我和你娘,单单看在你帮自立和肖蕴装修房子的份上,他也会帮你。”
二娃笑道:“哪用得着肖伯伯出面,我和我那几个朋友就能收拾好他们。”停顿一下,就问,“爸,您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钟建国反问。
二娃:“比如去会会那个赵谦一?”
“我是谁?他是谁?”钟建国满脸不屑。
二娃噎了一下:“碰到跟娘有关的事,您老不是一向没什么理智可言吗?怎么,这次突然变得这么理智?”
“因为我的态度决定一切。”宋招娣颇为得意,睨了钟建国一眼,“承认不?”
钟建国给她夹点菜:“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噗!”宋招娣笑喷,扭头一见钟建国瞪眼,连忙扒拉一口饭堵住嘴。
振兴和二娃他们忍俊不禁,但他们怕挨训,连忙低下头。
灿灿和炎炎看看他们的爷爷奶奶,又看看长辈们,小哥俩很好奇。灿灿憋不住问:“你们笑什么啊?”
“坏人要受到惩罚了。”宋招娣道,“我们高兴。”
灿灿听的最多的就是孙宛如:“是那个,那个孙宛如吗?”
孙宛如在家靠父母,结婚靠丈夫,一辈子全指望别人,还不知道珍惜,如今落到个孤家寡人,也算是受到惩罚。
宋招娣点头:“对的,是她。所以,你们不可以做坏事,要好好学习,做个好孩子。知道吗?”
“知道。”炎炎指着桌子最中央的红烧肉,“奶奶,我想吃。”
宋招娣:“薛琪,给他夹一块,用勺子弄碎,和米饭搅拌在一块。”说着,见炎炎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怎么了?又不想吃了?那给我吧。”端起碗,递到薛琪筷子边。
“我吃!”炎炎想一口吃掉肉,不想跟米饭拌一块吃,也好过没得吃。
薛琪抿抿嘴,忍着笑,很想对她儿子说,你爸兄弟七个,一个比一个聪明,小时候照样被你奶奶治的服服帖帖,你对她不满?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