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枪马克辛真是人如其名,他的一通疯狂扫射终于逼得百变的孙启发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不过,当孙启发意识到还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他迅速恢复常态,又变得笑容可掬、和蔼可亲了。
“马先生,梁老板交待过的,一定要尽力营救马经理,这一点请您放心。”孙启发笑眯眯的说道。
“这句话只有梁老板亲自跟我说,我才会相信。”马克辛把购物袋拉回身边,“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很快很快,三天之内吧,梁老板一定会接见你的。”孙启发打了包票。
“那好,我回去等消息,”马克辛站起身来,直视着孙启发,“三天之内一定要联系我哦……”
“放心放心。”孙启发打着哈哈。
“好,回见。”马克辛抱好购物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双宝不小心看了一出闹剧,他也悄悄的随着马克辛退了出去,孙启发并没有注意到。
“马老师,你要回天下城吗?”王双宝紧走两步,追了上去。
“是啊,回去等消息,”马克辛扭头乜斜着眼看了看总经理办公室的木门,“真牛啊,三天之内,一个保安公司的老总要‘接见’我。”
接见这个词是一般是指上级约谈下级的专用名词,被接见者通常级别较低。
“王双宝,”培训老师何小琴又叫住了他,“你不要走啊,孙总安排我给做一对一的培训!”
“哦。”王双宝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低下了头。
保安公司非常重视培训和学习,因为孙启发认为这样才能让那些自以为“无所事事”的年轻保安员对公司有归属感,并且有助于激发责任心和团队意识。因此,培训部就变成了公司里的一个重要部门。
当乏味冗长的培训终于结束的时候,王双宝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钟了。很奇怪,这几个小时师傅和小慧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好了,”何小琴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公司还是很看好你的胆识和担当的,你以后还是要努力工作。至于班长嘛,只要表现好并且稳定,应该很快就能复职了。”
“是,何老师,”王双宝又瞥了眼对方的项链,“我有个私人问题想请教您,不知道行不行?”
“说吧。”何小琴很大气的挥了挥手。
“是这样,我想送我女朋友一条项链,但是我没什么钱,”王双宝斟酌着用词,“我想送条水晶项链,您看行不行?”
“嗯?”何小琴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又警惕地看了眼王双宝左手的月光戒指,“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何小琴收拾好资料,匆匆而去。
说实话,像王双宝刚才的这种问题很好回答,一般都会说“只要你们是真爱,送什么都无所谓”之类的。但是何小琴的表现有些反常。
离开保安公司后,王双宝第一时间给袁士妙打了个电话,却没打通,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再拨打梁小慧的手机也是如此,让他一时有些担心。
夜玲珑就在保安公司附近,王双宝一路小跑跑到咖啡馆,果然没有见到她们。而打听的服务生告诉他,她们早在两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你看到她们往哪走了吗?”王双宝仍不死心。
“好像过了马路吧。”咖啡馆服务生的眼神望向了马路对面,那里正是夜玲珑的正门。
走出咖啡馆,王双宝望着对面那座中州城中最著名的夜总会,心里犯了难。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无法证明师傅和小慧就是去了那里。而自己手上又戴着狼族信物-月光戒指,如果冒然闯进血族的老巢,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等一下,”咖啡馆里走出另一个服务生,小心地询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双宝。”
“哦,这是您朋友给你留的便签。”
王双宝大喜过望,忙接了过去,原来是一张咖啡馆专用的便签纸,被折得方方正正的。上面有写有自己的名字。
“医院?”王双宝傻了,32开的便签纸上居然只写了两个字,“什么意思?她们在医院还是让我去医院?”
“人民医院离这里不远,”服务生还没走,听到王双宝自言自语还以为在问他,“到前面去坐公交车,六七站就到了。”
“哦,谢谢。”王双宝回过神来,他由公交车想到了越野车,“这附近哪里有停车场?”
“最大最近的那个就在对面,”服务员一指夜玲珑,“那里有地下停车场,收费很高,不过,只要在夜玲珑消费过的客户都是免费的。”
这里是中州的繁华城区,停车艰难。王双宝相信师傅很可能就把车停在了那里,只要看看车在与否就知道她们是否进了夜玲珑。
“哦,那我过去看看。”王双宝抬脚就要走。
“等等,”服务生看了眼王双宝身上那些廉价的衣服,“你最好别去。停车场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就算你进去了,那些车牌上都贴着报纸,你也看不出来。”
“啊,那我怎么找她们?”王双宝脱口而出。
“医院。”服务生指了指他手中的便签纸,扭头走了。
如果是前两天袁士妙还没到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王双宝肯定会有清醒的头脑,并做出有利的判断。可是当师傅和小慧到来后,他自然而然的起了依赖之心,变得没有主见了。
咖啡馆服务生的这个提醒非常及时。王双宝已然明白,不管她们在不在医院,反正是让他去那里。
“柳班长,”王双宝在公交车打着电话,“我晚上赶不回去了,帮我请个假吧。”
“又请假?”柳永飞很为难。
“帮帮忙,”王双宝恳求着,“就这一次了。”
“好吧。”柳永飞勉强答应了下来。
王双宝放下电话,眼望着窗外。现在是六点钟多,夜幕正在除除降临。那渐行渐远的夜玲珑商业会所早已灯火通明。而一些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正咭咭笑着簇拥着一个年轻又高大的男子向那里走去。
“嗯?”王双宝感觉在那些女孩之中的那个男子有些面熟,“卢安康?”
卢安康一袭笔挺的黑西装,显得又高又冷。虽然被众多美女包围,但他依然保持着足够的矜持。
公交车与卢安康背道而行,这一幕很快就被无穷无尽的人流给淹没了。
王双宝到达医院后先在附近吃了碗拉面,而后直接去了停车场。但是医院的停车场太过拥挤,再加上夜幕降临,他根本就没看到师傅的车。
今天是月圆之夜,刚刚七八点钟,那轮圆圆的月亮就迫不及待的升了起来。
停车场的尽头就是病房楼,正当王双宝一边赏月一边接近之时,一个人从楼里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从侧脸和背影看像是谢成京。只见他跑到马路上钻上一辆出租车,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自从失踪十年的张娟出现,她的儿子谢成京只在刚开始时表现尚可,之后就很差强人意了。虽然最近张娟的身体有所恢复,基本能够自理,但是谢成京就这样又不管不顾的打车离开,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别人容易,自己做更难。王双宝猛得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多天没跟父母联系过了。
想到这里,王双宝突然记起张娟上次塞给自己的小纸条,上面让他帮忙联系谢蔷薇,而他一直就没当回事办。
因为担心一会和张娟见面被追问这件事,他只好给谢蔷薇打了个电话,果然又是无法接通。
“尧哥,我们现在被条子盯得很紧,最好不要到处抛头露面。”
就在王双宝打听谢蔷薇的下落之时,他又看到梁氏三兄弟向病房楼走去。看样子梁尧执意要进入病房楼,而梁茂和梁盛却极力劝阻。
“滚一边去,”梁尧的光头已经长出了些许的毛寸,“我是来看张老师的,谁也管不着。”
三个人闹闹哄哄地进了病房楼。王双宝一直在暗处,不管离开的谢成京还是刚到梁氏三兄弟,都没有注意到他。
王双宝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进了病房之后,才悄悄的站在门外偷听。
因为举证过逃走的梁盛、见过身陷囹圄的梁尧、又劝降过重伤的梁茂,王双宝并不确定这三兄弟会怎么看他。所以才不想与他们相见,悄悄躲在一旁。
病房之中的梁尧和张娟刚刚开始寒喧,房门就被人给关上了。王双宝听不到谈话的内容,只能从小玻璃窗上瞥见他们交谈的样子。刚开始这几个人还是有说有笑,慢慢的梁尧的情绪激动起来,语速加快、声调加大。而张娟的声带受损,经常词不达意,只能靠手写来应对。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护士经过,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王双宝。
“啊,没事没事,”王双宝大窘,“我在找楼梯口呢。”
王双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前踱着,蹭到楼梯口时他用眼角余光看到,那个护士还在盯着他。没办法,只好下楼转了一圈。
等他转完了回到病房外时,发现梁氏三兄弟已经不见了。张娟则刚上完卫生间,正在一瘸一拐的向病床挪去。
“啊?是她?”
王双宝大惊失色,他想起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