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臣们退下后,轩辕斋也做完了戏。擦干眼泪,说道:“父皇,你一定要好起来。儿子不能没有父皇。”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延平帝眼角含泪,显然也是被轩辕斋给感动了。
罗皇后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感慨一番,她的好儿子,真是唱的一手好戏,让人刮目相看。
轩辕斋替延平帝擦掉眼角的眼泪,轻声说道:“父皇放心,儿子会一直守在父皇身边,一直等到父皇痊愈为止。儿子相信老天爷一定会保佑父皇,让父皇早日好起来。”
延平帝再次被感动。可见延平帝相比罗皇后,感性了许多。若是换做罗皇后,不仅不会感动,反而会心生怀疑,总之各种阴谋论。
轩辕斋起身来到罗皇后身边,真诚的说道:“母后,还是让儿子来守着父皇吧。母后的身体怎能操劳,要是有个万一,岂不是儿子的罪过。母后,就请你成全儿子的一番孝心。”
罗皇后目光深沉的看着轩辕斋,内心起伏不定。她问道:“你确定?你的身体行吗?”
“儿子除了还有点虚弱外,并无大碍。倒是母后的身体,让儿子担心不已。瞧母后的脸色,儿子生怕母后有个万一。”轩辕斋给罗皇后使了个眼色,其含义也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罗皇后摸摸自己的脸颊,或许她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估计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罗皇后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延平帝,于是点点头,“那好,那就你来守着你父皇。若是有个万一,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本宫。你父皇虽然对本宫不仁,本宫却不能对你父皇不义。”
轩辕斋连连点头,躺在床上的延平帝发出呜呜的动静,心中极为恼怒,眼睛喷火,恨不得一口咬死罗皇后这个毒妇。罗皇后轻蔑一笑,延平帝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到了如今还没认识到局势已经发生了反转,竟然还妄图恐吓她,真是不自量力。
罗皇后走上前,轻声对延平帝说道:“陛下,有斋哥儿在这里守着你,臣妾就放心了。相信陛下很快就能好起来,届时臣妾要连喝三杯,替陛下庆贺。”
延平帝死死的盯着罗皇后,若是诅咒有用,罗皇后早已经死了千百回。罗皇后轻轻的拍拍延平帝的手背,又是嘲讽一笑,她就等着看延平帝的笑话。看延平帝一代帝王,如何被一个小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希望延平帝死之前都不要知道真相,否则一定是被活生生气死的。到死都不能瞑目。
罗皇后动身离去,轩辕斋则在思政殿的寝宫内扎了根,陪在延平帝的身边,替延平帝擦脸擦身,又替延平帝伺候人生三急,做足了一个孝子该做的一切。到后来,轩辕斋还承担了喂药喂水的重任,简直是将内侍们做的事情全都抢了过来,让内侍们尴尬的站在一旁,无事可干。
以至于到后来,有大臣亲自出面劝解轩辕斋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该交给宫人做的就不该抢了过来。
轩辕斋则是腼腆一笑,一副在民间长大,不懂规矩的样子。大臣却极为满意轩辕斋这副老实勤恳的模样,心道老天有眼,总算给延平帝留下一个好苗子。有了这个苗子,不愁大周的江山后继无人。
轩辕斋听取了建议,不再抢着擦脸擦身,更不会抢着伺候延平帝的人生三急。转而专心的伺候延平帝吃药喝水。
太医们全力以赴,以求延平帝的病情能够逐渐好转。可是每一次,见到一点转机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延平帝的情况又回到了老样子。以至于太医们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莫非是用错了药,还是用错了量。明明一开始的时候症状有所减轻,可是隔了几个时辰后,又出现反复。
如此多次,太医们不得不怀疑延平帝还中了另外的毒药,否则很难解释这种情况。反观轩辕斋,情况却越来越好,脱去了最初的虚弱,已经看不出像是中过毒的人。
太医们暗叹,鸿烈太子的后人,准备的果然够充分,没想到还有毒中毒,这让太医们一时间内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罗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后,轻蔑一笑,一群蠢货,被一个小子骗的团团转,果然是没长脑子。不过罗皇后也顺便唾弃了自己,因为她也是被轩辕斋蒙骗的其中之一。轩辕斋长了一张无辜的脸,加上惯会演戏,做老实本分有孝心的样子,年龄又不大,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估计没人会相信,延平帝会落到今日,全都是拜轩辕斋个十几岁的小子所赐。
为此,罗皇后都很好奇,沈静秋和罗隐究竟是怎么教导轩辕斋的,竟然将轩辕斋养成了一个如此心思深沉,行为果断的人。
沈静秋大呼冤枉,这哪里是她和罗隐的功劳,分明是轩辕家的血脉太强硬,好好的一个孩子,硬生生被轩辕家的血脉扭曲成了变态的样子。更严重的是,轩辕斋还惦记上了湘儿,这让沈静秋十分不满,如鲠在喉,真想一口唾沫淹死轩辕斋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罗皇后理解不了沈静秋的心情,更理解不了沈静秋稍显扭曲的表情。罗皇后在操心着后续的事情,总不能让事情一直这么拖着。一定要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延平帝的问题。既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延平帝目前的状况,明显不宜为君,那么是不是可以让延平帝做太上皇,轩辕斋直接上位。亦或是让朝臣们请立轩辕斋为太子,名正言顺的监察国事。等过上一年半载后,就顺势而为,登基为帝。只是她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转眼,罗皇后又坚定了自己的心意,无论她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她都要抓紧时间将事情定下来。否则迟则生变。
很快,朝堂中就有一股声音,国不可一日无君,七皇子孝顺谦和,堪为一国之君。不少人上本请延平帝退位让贤,让轩辕斋正式继承大统。此事传到了轩辕斋的耳朵里,轩辕斋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指责朝臣,“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父皇正在病中,竟然就有人上本让父皇退位让贤。你们究竟是何居心,是要逼死父皇,逼死本殿下吗?是要本殿下背上不忠不孝的名声,你们才肯罢休吗?今日本殿下就将话撂在这里,父皇在世一天,那就是我们大周的天子,是你们的陛下,任何人包括本殿下都不能取而代之。”
轩辕斋义正言辞的指责朝臣们,没有引来骂声,反而得到了朝臣们的一直称赞,都说轩辕斋有孝心,识大体,知道进退。于是朝臣们退而求其次,上本请立轩辕斋为太子。
为此,朝中重臣齐聚在延平帝的床前,同延平帝分说此事的厉害关系。一旦延平帝有个万一,朝堂不会因此生乱,国家也能顺利运行下去。
延平帝死死的盯着轩辕斋,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仇恨。他怀疑,这一切都是罗皇后计划好的,而轩辕斋则是最终的得益者。如此一来,轩辕斋早前的所作所为,那些所谓的孝心,就十分值得怀疑。
反观轩辕斋,则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很快,他又跳起来,当着延平帝的面,指责朝臣,“你们怎么可以如此逼迫父皇。难道你们都没看到吗,父皇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不思为君上分忧,不思为君上的身体考虑,整日里就想着立储,你们还有良心吗,对得起父皇对你们的信任和栽培吗?”
朝臣们纷纷说道,请立太子,正是替君上分忧。如此防止才能防止延平帝过世后,国家没有继承人,从而造成大乱。
轩辕斋大怒,“滚,你们都滚出去。本殿下绝对不允许你们如此逼迫父皇。”
朝臣们都被赶了出来,轩辕斋跪在延平帝个跟前,强忍着泪意说道:“父皇,儿子不要皇位,不要做什么太子。儿子只想守在父皇身边,伺候父皇。等到父皇身体好了后,儿子就请旨出海去。这是儿子自小的梦想,儿子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轩辕斋擦了把眼泪,又说道:“儿子已经习惯了宫外的生活,回到宫中,儿子处处不习惯,处处都觉着束缚。儿子恳请父皇,成全儿子的心愿。”
轩辕斋情真意切,任谁都不忍心怀疑他这番话。
延平帝死死的盯着轩辕斋,他不相信这个世上竟然有人不为权势所动。要么就是轩辕斋在演戏,要么就是轩辕斋还没领略过权势的滋味。延平帝扯着眼睛,想要看透轩辕斋的灵魂,可是他只看到了一张哀伤的面孔。
轩辕斋又说道:“等父皇好了,多纳几个妃子。很快儿子就会多出很多弟弟来。等再过十几年,他们长大后,就能替父皇分担朝廷重任。届时父皇再在其中选一个资质好的来继大统,如此一来,朝臣们也就都放心了。”
延平帝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怎么有可能会面对帝王之位而不为所动。可是瞧着轩辕斋情真意切的模样,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轩辕斋说的当然是真的,不过他只是将罗望的心愿复述出来,心中对罗望这个好兄弟感到强烈的不舍,所以才会显得情真意切。而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就算延平帝不相信,也能糊弄不少朝中大臣。
延平帝闭目,此时此刻,他需要冷静的思考。
轩辕斋擦干净眼泪,悄无声息的退下。
轩辕斋去见了罗皇后。罗皇后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斋,“斋哥儿好演技,连本宫都被你蒙骗了。”
轩辕斋的一双眼睛还红肿着,显得可怜兮兮的。他笑道:“儿子全都是跟母后学的。儿子做的好,那也是因为母后教得好。”
罗皇后笑了起来,“你倒是谦虚的很。”
“儿子知道自己有许多不足,不谦虚岂不是连立足之地都没了。”轩辕斋轻声一笑,“不知母后对儿子有何指教。”
“你早已青出于蓝,本宫哪里还有资格指教你。尤其是你拒绝朝臣们请立你为太子的事情,还有在你父皇面前的一番表演,真的很好,本宫都要心沈佩服。”罗皇后目光森冷的盯着轩辕斋,明显是一副即将要爆发的样子。
轩辕斋不为所动,“那是因为儿子知道时机未到,等到时机一到,任何人都别想从儿子手中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属于你的一切?这话你也敢说。”罗皇后冷冷一笑,“斋哥儿,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该告诉本宫,你二哥究竟在哪里?”
轩辕斋笑了笑,说道:“母后放心,二哥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且二哥很喜欢外面的世界,母后为什么非得将二哥困在高墙内,难道不知道这样只是害了二哥吗?”
“本宫要做什么事情,轮不到你来干涉。还有,本宫要亲眼见到你二哥平安无事,否则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轩辕斋无所谓的耸耸肩,“母后要如何见他。二哥已经离开了皇宫,他的心愿,就是此生再也不要回皇宫。要是我强行将他带回来,岂不是逼着二哥犯病,母后于心何忍。至于母后出宫看望二哥,这更不可能。母后可是全城瞩目的焦点,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哪里能离开皇宫。而且母后的身体也无法支撑出宫这件事情。至于母后说,要对我不客气,儿子其实真的很好奇,母后打算怎么对儿子不客气。是将真相告诉朝臣还有父皇,毁掉儿子的一番心血。那母后可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届时儿子自身难保,母后自然也落不到好下场。对了,还有二哥,没了儿子的照顾,母后认为二哥能够好好的过下去吗?可别哪天沦落到在街上乞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