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闻言,顿时黑了脸,哼道:“我受伤了,不能在榻上陪你,你倒是便想着其他男人了。”
秦峥抱着他,温声道:“那你今晚就在榻上陪我不就是了。”
路放听了,脸微微红了下,涩声道:“我伤还没好,现在还不行。”
秦峥无语:“那就只能抱抱了。”
到了晚间时分,两个人躺在榻上,秦峥很快睡去,可是路放却无法入睡,他侧首望着自己的皇后,想着若是一直伤势不能痊愈……
这一刻,路放开始觉得他这身体也应该恢复了!
偏偏此时,秦峥忽然醒过来,抬首望着他道:“三更半夜,你干嘛呢?”
路放盯着她:“我是觉得,现在我们可以尝试来一次……”
秦峥坐起来,无奈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能行吗?”
路放淡道:“你在上面,只要不碰到我的伤口就好。”
……
黑夜中,两个人都有些无法睡去,秦峥亲了亲路放的胸膛,忽然道:“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当初在逃荒的时候救了你。”
路放挑眉,抚摸着秦峥的后背,淡声问道:“当日也是你心善,竟然救了我一命。”
秦峥抿了下唇,却是道:“不是心善,其实若是别人,我才懒得救呢。”
路放听不懂了:“难不成你还是特意救我。”
秦峥此时此刻也懒得瞒他,于是便干脆说出实情:“其实……我当时是看着你有点像我爹……”
路放千猜万猜,却怎么也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
他挑眉,不解地道:“我哪里像你爹了?”
秦峥摸了摸他的脸颊:“当时看着有一点像吧……”
路放苦笑:“现在不像了吧?”
秦峥歪头,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其实有时候还是有点像……”
路放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真得不想像她爹……
第172章 家
秦峥和路放这一对帝后如今总算敞开了心扉,解开了往年旧结,身边又有一对娇儿,千般宠爱万般爱怜自不必言。过了年后,两个娇儿周岁,已经都能牵着手在地上跑了,跑起来像一对小鸭子般,笨拙而可爱。
路放笑看着他们,说起待到再大一些,便要亲自教他们练武,还要教什么读书。秦峥想了想自己会的,便要教他们骑马射箭,还说没事要教他们做菜。
路放闻言道:“学了做菜有什么用?”
秦峥道:“等到以后长大了,也要给他们的皇妃做饭吃啊。”
路放顿时无语:“我这辈子为你操尽了心,我只希望我儿子再不要遇到这么不省心的。”
秦峥挑眉:“你这是后悔了?”
路放见她笑意收敛,忙过去,握着她手道:“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及得上我的峥儿,想来也并无人能有资格让我的一对娇儿为她们这般费尽心思。”
秦峥想想也是。
原来这无论什么人,但凡做了父母,都会觉得自己的儿女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任凭什么样的人来,都难以般配。所以这世间才有婆媳问题。
两个人闲谈间,路放却说起来凤凰城得来的消息,却原来如今历尽艰辛,段青终于要嫁给何笑了,不过在段青嫁给何笑前,自有凤凰城老医为段青请脉,却发现段青最近两年曾生育过胎儿,且为此损耗极大,怕是从此后再也不能怀胎。
此事一出,众人皆惊,毕竟段青一口气跳跃了十七年岁月的事儿并不能广而告之。而在众人眼里看来,段青却是二十年前生下秦峥,然后在两三年前又生了一个孩子。至于是谁,又是和何人所生,不免引起了众位长老的疑惑,务必要把这件事搞清楚才行。
他们可以接受一个寡妇进门,却怎么也无法接受一个寡妇还有另外一段他们所不知道的过往。
当然,更不能接受的是,这个寡妇以后再也没法生孩子了。
而段青自己也是不知道原来自己再也无法生育,呆愣半响后,终于下定决心:你们不愿让何笑娶,我还不嫁了!
于是段青和凤凰城长老们拧死在那里,一个不愿意娶一个不愿意嫁,可为难死了当中的何笑。
何笑深知自己必须有一个子嗣,可是如果段青不能生育,那他该怎么办?
若是说离了段青另找,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苦等段青二十年。
至于说娶了段青后再找一女子孕育,那也是更不可能的!
何笑明白段青,自己如果做出那样的事情,算是从此彻底失去段青了。
可怜这何笑,天下巨富,坐拥多少财富,却为这个事愁眉苦脸不能开心颜。
秦峥也就罢了,知道了这事,只是默了一番,话都不曾多说一句。
而路放,则是不得不暗中心生警惕,想着若是一旦泄露,怕是他这两个皇子必定被凤凰城觊觎了。
固然,若他送出皇子,段青和何笑之难怕是迎刃而解,但是两个孩子自此分开,而秦峥也要和其中一个儿子不能朝夕相处。这是路放绝对无法容忍的。
再退一步,若是凤凰城知道此事后,并不着急抢走皇子,即便是在皇子成年后才请其前往凤凰城,那也是要两个皇子中其中一个改姓的。
偏此时,因为凤凰城和大渊经济民生合作的事儿,凤凰城大管家何惊染要亲自前来敦阳。路放听了这个,隐隐有不安之感,于是便不着痕迹地将太和宫中各处伺候的宫女内侍都检查了一番,务必不能将两个皇子身上有胎记之事泄露出,同时加强了皇宫内的守卫,命路一袁将皇宫内各处清检并重新设置明哨暗岗的布局。
路一袁奉命清检内外,却偶尔间查到一事,却是前几日一名昔日属下,仿若在街道上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极像昔日奸臣严嵩,只是可惜那人一晃就不见了,竟然没能看真切。
路放一听这话,却是想起,听说这严嵩后来不知道怎么巧言如簧,重新投在了战败后的高璋麾下。若真是他来了敦阳,还不知道又是什么诡计。复又想起前几个月所探知的高璋手下还有一群功夫高强的探子,越发觉得此事蹊跷,当下便召来慕容楠,务必暗暗清查敦阳异常陌生人。
慕容楠得令,便自去了。
而此时恰好初春时节,自从路锦去了后,宫中一直不曾有宴席,秦峥也不曾外出。这一日霸梅和苏盼进宫,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却忽想起路锦,不免都各自有些叹息。又说起那个图招财,自从路锦去后,悔恨交加,将万贯家财就此抛下,把女儿托夫了路放,自己出家去了。
几个人唏嘘一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来说着时,却是话题一转,便提起今年冬日因了和南蛮打仗,各处节俭,又恰奉上路锦大丧,其实心境一直晦暗。总是这么下去,对这几个娃儿也不好。秦峥便想起花雨山的温泉,说是不如一起去泡个温泉。
可以带上娃儿,如今路冉路绽两个皇子都一岁了,路不弃三岁多了,图家的小女儿和苏盼家的霸杰也都快两岁了。几个孩子一起出去,便是不泡温泉也能看看花雨山的景致,况且小孩子最爱一起玩的。
说去就去,当下几个女人命随侍宫女内侍收拾妥当,便前往花雨山了。临行前秦峥原本要和路放知会一声的,谁知道却听闻路放今日一直在勤政殿,召见了慕容楠和路一袁等,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机要大事。
秦峥和路锦苏盼等出了宫门,又去图招财府中带了图家的小女儿阿康,便前去花雨山了。考虑到花雨山到底是在皇宫之外,秦峥便带了三百侍卫同去。
此时已经是初春时节,花雨山上诸花争艳,桃李芬芳,芳草满园,几个小孩子中最小的是路冉和路绽一对双胞胎,也都已经一岁了,正是最爱跑的时候。他们久不出皇宫,如今乍然出来,又是这等红绿黄各色耀目的地方,玩得自然是极为开怀,几个孩子在草地上你追我跑,咯咯直笑。
霸梅见他们玩得高兴,便提议不如她们几个女子先去泡温泉吧,苏盼也是称是,口中道,每日里陪着这小霸王,如今总算可以偷得半响闲。秦峥想想也是,便命阿慧并众多侍女在旁看护两个皇子并小宁王等,自己则是和苏盼霸梅进了一旁的温泉帐中。
正泡着时,却忽听到外面阿慧匆忙跑来,却是连鬓上的簪子都要掉了的样子,脸色苍白,口中颤道:“启禀皇后娘娘,刚才二皇子正在草地上和图小姐嬉戏,一转眼功夫却不见了。”
秦峥闻听,心顿时一沉,霸梅和苏盼听了也都是吃了一惊,大家忙都出了温泉,急忙擦拭了身子。秦峥这里一边擦拭着身子穿衣,一边吩咐道:“传令随护侍卫,一不可声张,二要堵住这花雨山各处关卡,不可放过任何闲杂人等。同时派一个侍卫前去回宫报知皇上,随行宫女侍卫,每处温泉派一人守住,防止落水,其他人等在这花雨山中各处搜罗,务必尽快找到二皇子。”
她这一番调遣下来,却是已经将各处都已经想到,便是霸梅这等久经沙场之辈,也觉不如,当下却是劝慰道:“务必真出了什么事,或者在某处看景眯了眼,先命人在花雨山中找找。”
秦峥其实心中也是同霸梅想得一样,只是此事重大,若是真个有个万一,却不可不告知路放以便早做打算。
谁知道秦峥和霸梅等人正安排搜查花雨山中时,路放便骑着马,身边仅带着十数名亲卫匆匆赶来了,待见了秦峥,便翻身下马。外人看来或许这皇帝依然从容,可是秦峥却早已察知他眸中有急切之色。
秦峥忙将事情经过一一告知,路放脸色微变,当即道:“怕是有歹人混入。”
霸梅和苏盼闻言也是大惊,此时路放却也来不及解释,当即命令封住敦阳大门,又调遣了特遣队来散落各处追踪寻找。恰此时,慕容楠却忽而来报,说是城外竟然发现了疑似高璋的人影。此时他已经派人盯着。
秦峥和路放对视一眼,心知大事不妙。路放只吩咐几句,便下了花雨山,带领人马赶往城外。
须臾功夫,路放出了城外,只见敦阳外的官道上,人马稀少,夕阳已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此时,又有探子来报,说是前方果然发现了高璋,一众人等已经将他团团围住。路放闻言,忙问道:“可有发现二皇子下落。”
那探子却是摇头:“并不曾见,高璋身边只有三四名亲护。”
路放点首,在那探子带领之下,带领上百侍卫策马奔驰,这一忽儿便奔出三十几里地,来到一处山下,却见前方路一袁带人将那高璋围住,打得正酣。
这高璋此时打得天昏地暗,铁目金面,长发披散,背脊上一道血痕,见路放骑马赶来,却是冷然一笑道:“你尽可将我高璋杀死,从此后再也不要想见到你们那孩儿!”
173|第173章
路放闻听,唇边泛起嘲讽的笑意:“高璋,枉你一代枭雄,如今更是贵为南蛮王,怎么如今却听信昔日你最不屑之严嵩奸计,捉拿一个周岁孩儿来要挟我等!未免也太过可笑了!”
高璋冷盯着路放,目光萧杀,良久,他眯眸忽道:“路放,你这贼子,在沙场之上以奸计设下埋伏,坑杀我南蛮十几万儿郎,我却是不服,如今务必想要和你独斗一场。”
路放见此,眸中有精光闪动,冷道:“高璋,你若要和我比试,却也不难,只是我的孩儿到底是否在你手中,如今又在哪里,却要让我知晓。”
高璋嗤笑一声,用手抹了下脸颊血痕上的血迹:“我管你信不信,左右如今我已抓了你的儿子在手,你若要他活命,就要和我独斗一番。你若不信,那尽可将我杀死!”
路放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好,我愿意和你独斗,但只是你必须先告诉我,他如今在哪里?”
高璋挥鞭,就要离去:“路放,你若胆敢和我一战,尽可过来!”
路放见此,当下驱马上前,沉声道:“好。”话说着时,却是挥手命众侍卫让开一条路来。
一旁慕容楠那是何等机敏之人,当下见此,忙让开了。
高璋哈哈大笑,策马狂奔,向着那山上行去,口中却是叫道:“路放,你若还要你们那儿子,便随我来吧!”
路放淡扫一眼慕容楠,跟上了高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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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秦峥,先换了一身劲装,拿了一把长弓背上,也是紧随路放其后追来,一出了敦阳城,却见夜色已黑,正不知该前往何处时,便有慕容楠属下前来,一见知道是皇后,忙将适才皇上前往东边三十里牛头山的事儿说了。
秦峥闻言,当即挥鞭,就要赶往牛头山。
待到了牛头山下,先见了慕容楠,得知了适才情景,当下不由得蹙眉道:“这高璋既起歹意,故意以我幼儿诱路放前去,怕是里面有埋伏。”
慕容楠心中也是作如是想,不过还是道:“只是皇上心忧皇子,便是知道此山有虎,奈何皇子被那高璋拿捏,也只能向这虎山一行了。”
秦峥沉声道:“既如此,选一名最擅跟踪之人,带我前去。”
慕容楠听得此令,却是稍作踌躇,只因他知道皇上此去虽然凶险,但是皇上一则武功高强,二则机智多变,三则他已部署下众人开始暗暗搜山。若是此时皇后再上山,怕是生出多少变故。
谁知道秦峥却不容置疑地道:“高璋素日最是恨他,此次得了机会,还不知道如何要挟于他。我若去了,还能增加一分胜算。”
慕容楠神情微变,却是想起昔日皇后和高璋的那段纠缠,当下咬牙道:“也好。”
说着时,便命一往日最擅跟踪之人,带领秦峥上山找人。
却说此时天色大黑,山上路陡,骑马上山极为不易,一路上那侍卫时不时又要判断方向,如此待上了山时,已经是二更时分。偏偏这周围一片沉寂,并不见路放和高璋踪迹,更不曾自己孩儿半分哭闹之声。
秦峥蓦然想起那路绽,往日就算沉静,可到底是一周岁的孩儿,此时不知道是何处境,又不知道是否受了惊吓,想到这里,心痛万分,恨不得将那高璋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