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选择离去,就是因为他们的补给也不够。
如果乱跑的话死的会更快,只是没想到葛一琴是故意骗我走的,故意让自己能够和爱的人一起走向死亡。
“一琴,你没听她说吗?那地方叫痕渺,她认得古文字,说不定真的能回来。”胡安倒是对我这一去十分的有信心。
雬月轻声道:“月儿,他们两个在合谋害你。”
“我知道。”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算是早已经通晓人性了。
葛一琴和胡安绝不算坏人,至少在真正身处绝境的时候没有对我挥起屠刀。
很多日常生活中十分和善的人,一旦身处绝境就会朝人挥舞屠刀。
雬月不说话,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虽然我不会沈修风那种神奇的步伐,加快自己的脚程。
可是运足了阴气,我奔跑的速度也比普通人快上很多,走了不到半天,就听雬月道:“听到流水的声音了吗?”
“痕渺就在附近吗?”我竖起耳朵聆听。
雬月道:“在沙子上挖几下试试。”
蹲下身挖掘了几下,随手就摸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好像是块石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个海螺的化石。
我看着这来自远古时代的化石,眯起了双眼,“我们到痕渺了,可是水在哪儿呢?”
“你很快就会看见了。”他颇为神秘道。
我还不懂他的意思,等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
不远处的天上和地上,伫立这一根黑色的柱子。
一开始看不清楚,走进一看竟是流水。
那流水的温度还不低,冒着一股子热气掉下来的。
“这……这……水怎么……”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一连从天上落下来六七条水柱,水柱在坚硬的岩石地上形成了一条河流。
河流不断的流淌,汇聚在一起。
前面不在是沙漠,而是潮湿的山脉。
只是山脉寸草不生,冰冷而又坚硬的起伏在这个地底世界。
雬月道:“以前那些人,总喜欢叫痕渺的水是九天之上落下来的水。”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我觉得只有这首诗,才最能贴切的形容此刻我所看道的壮观。
雬月笑了,“从前还要壮观呢,以后怕也是慢慢要枯竭了。”
“怎么会?这里好像没有人挖掘开采过吧?”我走进这些水柱的时候,充分感觉到的水的温度。
之前地底顶多一两度左右,现在恐怕有三十多度。
水温在四十多度左右,我手中没有仪器,根本不知道这水能不能喝。
雬月见我犹豫,道:“痕渺的水,来自于冰雪,自是会有流尽的一天,跟开不开采没关系。”
“来自冰雪的水,怎么会那么滚烫?”我问的时候不太明白,可是忽然又想通了,变成了自问自答,“也有可能是落下来的过程,遇到了地热。”
他道:“所以这水,你可以喝。”
“那好,我多装点回去。”
我一听雬月说着谁能喝,便欢天喜地起来。
虽然兴冲冲的在装水,可是心里头还有一丝的绝望。
水可不能管饱,往后的路还很长。
没有吃的,肯定死路一条。
水温这么高的水体里,怕是没什么水生物能存活。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水里有个半透明的影子快速的飘过。
立刻用龙火去照,它很怕龙火。
不敢动了,在水里瑟瑟发抖。
“鱼?”我真没想到在这种水生幻境中,还能有生物在水里。
因为地下常年黑暗,所以这东西没有一点颜色。
就是半透明的状态,而且还很小。
我试着捞上来,发想它滑不留手。
要不是靠着阴气固定住它,恐怕又要让它溜回水里了。
抓了一只鱼之后,我把它塞进了之前装补给的铁盒子里。
又找了几圈,居然发现了大鱼。
我抓之前还是很谨慎的,问了雬月一句,“这里的鱼能吃吗?会不会毒死人?”
“内脏有毒,只要一点就会致命。”他说道。
我想了一下,道:“那就和河豚一样嘛。”
“你尽管抓吧,抓上来我教你怎么处理它,它们是在地脉灵气中长大的,你吃的多了,以后修炼乾元之力一点都不麻烦。”雬月道。
我听到这里,抓鱼的动作一停,“雬月,我可不可以放弃修炼乾元之力。”
“你怕没法动情了?”他问我。
我身子僵硬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不是最反对人失去动情的力量。”
“月儿,你要是为了我不想学,我定会帮你,可你为了不是去对他的喜欢。”雬月说的很是伤感。
我自知我那话自私了,便不再强求。
一声不吭的抓了几十头大大小小的鱼,听雬月的话处理了一下上面的毒素,才装起来。
这些补给装进去,背包一下沉了好多。
在热气滚滚的河边,我休息了一会儿。
便继续上路,一路朝来时进发。
雬月提醒我道:“你不用原路返回的,我还有一条路,离那个都兰更近。”
“不需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吧。”我对雬月道。
雬月是不愿的,替我鸣不平,“他们都做过谋害你的事情了,你还想着救他们啊?”
“你虽然认得路,但是你也不懂天星风水吧?对吗?没有坐标,你确定你给我指的路,是正确的?”我问雬月。
雬月静静的听我说完,然后,道:“也对,你回去了,直接从他的地魂里读取记忆,自己学会天星风水。”
“我不会那样做的。”我直言道。
他不解,“为什么?你这样做是一报还一报,连身上的窍穴都不会疼的,没什么能约束你。”
“雬月,你也被精绝之力影响了吧?”
我觉得此刻的雬月不是曾经认识的雬月,性子一下就冷酷可怕起来,对除了我意外的人充满了苛刻和仇视。
他一听,才反应过来。
随即闭目入定,许久才睁开眼睛,“月儿,多亏你提醒我,否则我就要入魔了。”
“这个地方实在古怪,连你都会受影响,我得快点找到他们两个。”我加快了脚下了步子,对雬月道。
雬月有些诧异,道:“我可是神,这世间几乎没有人能跟我比定力,为什么你不会受精绝之力影响?”
“我不知道,可能我懂得一个道理吧。”我对雬月道。
雬月问道:“什么道理?”
“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我对他说道。
雬月笑了,“你挥起屠刀的时候,屠刀也必将朝向你,这是因果论。”
“因果论不还是你教我的,人不可能独善其身,当你面对罪恶的时候,自己也会产生恶念的,我自是也会,所以格外注意。”我对雬月道。
雬月笑而不语,也不知是认可我这句话还是不认可。
走了许久,我身上阴气耗损的差不多了。
慢慢的开始走不动路了,直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却见不远处,点燃着一堆篝火。
一对情侣相互依偎着,两颊被篝火照的通红。
此刻他们神情沮丧,以为过着彼此最后的时光了。
“我……回来了。”我呼唤了一声。
他们本已死灰一般,忽然就跳了起来,朝我跑过来了,“找到那地方了。”
“找到了。”我微笑的看着葛一琴。
双眼发黑,有些支持不住。
胡安很关心我,“你终于回来了,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走那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你。”
“我……我还好,补给……补给都……”
两天两夜的跋涉,终究是把我拖垮了。
我昏迷过去了,陷入一种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
不能和雬月交流,也无法思考任何事。
醒过来的时候,身子还很虚弱。
是趴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人好久没洗澡了。
身上有一股味道,但是并没有让我觉得恶心。
“月儿,你是对的。”雬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啊?”
“当你对别人宽容的时候,真善也会同时走向你。”他说的时候,我一下明白了。
当时的跋涉太过辛苦了,我和胡安他们重逢之后就晕了。
本来他们可以抛下我这个累赘,可是他们并没有,而是背起我这个累赘,一路朝都兰进发。
“安哥,她醒了,快放下让她喝点水。”葛一琴见我睁开眼睛,马上对胡安吩咐道。
喝了几口水之后,我虚弱的感觉好多了。
又吃了几片他们做的鱼干,身上倒也恢复了力气。
一路走来,他们真是要油尽灯枯了。
胡安背不动我了,葛一琴便主动背我。
我本是不肯的,只是恢复的那点气力根本没法坚持不多。
又遇到一个坐标的时候,那已经是四十多天以后了,听胡安说那是我们遇到的最后一个坐标。
那个坐标样子很奇特,就是一个圆球。
不过表面凹凸不平,看着很像是天体月球。
只是那时的先民们不至于知道天文知识,可能只是个巧合吧。
从坐标出发,走了整整五天。
我们五个人才找到了都兰古城,并且是从一口井里爬出去的。
都兰古城早就是断壁残垣了,几乎看不见多少当时的风貌。
和彝龙古城那样的仙人铸造的福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没有多做停留便顺着之前他们搭好的软梯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我们的补给和水喝的一点不剩。
浑身还没有力气,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我们……我们出来了,好冷啊。”葛一琴看着蔚蓝的天空,双眼是没有焦距的。
我很清楚我们三个虽然出来了,可现在急需要现代医疗的医治。
可是这里是鸟不拉屎的藏地,想要出去也很难吧。
胡安闭上眼睛了,道:“快……快联系基地,让人接我们……要不然……我们都得死……”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了嗡嗡的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