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面前的人。
居然是白日见的美人。
他以为是在做梦。
可是对方的衣袍上都是血。
鲜红色沾上金色的时候,形成新的颜色,还是金色,赤金色。
“你怎么来这里的?”
二皇子的语句有点生硬,并不快,不是情绪上的缘故,而是他对这边的语言有些陌生。
他会说,却不熟练,所以有点像孩童学语,一字一句。
“这里曾是我母后的住处,而我出嫁前,也住在这里。这里最早叫做羲和宫,后来叫做神佑殿。”
神佑站在屋子里。
屋子很大。
离二皇子还很远。
二皇子睁开眼,一副很迷糊没有防备的样子。
皇宫的隧道很小,进来的人不多。
而且要进来也是要有勇气的。
黑暗的隧道,谁也不知道前方如何了,很可能被封死了。
有勇气战斗,但是不愿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所以神佑也没有让很多人跟来。
外头还要有掩护。
神佑身边只有冬施。
冬施个子细高,动作轻盈,即使是跟在身边,也让人觉察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二皇子看到面前就两个女子,他歪着头。
他是齐耳的短发,但是有些卷,此刻额头的头发都被扎起来,露出了漂亮的美人尖,又是刚刚睡醒的模样,看着实际很亲切无害,像是个可爱的半大少年,尤其他的眼睛,仔细看,并不是黑色的,反而是有点冰蓝色,如同神佑小时候在雪地里捡到的冰花一般,明亮又干净。
神佑在看他的时候,他在微笑。
然后室内再次如同春雨交织一般。
箭雨落下。
二皇子靠在他的床榻上。
有点不敢睁眼,他不喜欢看到不美的画面。
原本他还想要面前这个好看的皮囊的。
然鹅,等到安静了,就真的安静了。
没有挣扎声,也没有尖叫声。
他有点苦恼。
这边的女子怎么都不爱叫。
太后昭是如此,只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却不尖叫。
实际他喜欢听尖叫。
就如同他把后宫那些女子赏赐给手下奴隶的时候,听到的尖叫声一般。
惊恐害怕带着绝望的气息。
他曾经某一个瞬间有过,这种感觉很痛苦。
而大帝的教育就是,如果你在哪里倒下,一定要在哪里爬起来。
他害怕这种感觉,所以一遍一遍的看别人重复这个感觉,由此锻炼自己。
开始是锻炼,后来已经成为喜好了。
现在意料之中的尖叫声没有传来。
皇后依旧站在面前,只是衣摆有些凌乱。
而她身边的女子,手上有鲜血。
鲜血滴落,她跟没事一般,没有皱眉。
二皇子对自己保护的很好,所以也不喜欢睡着的时候身边有人。
但是他身边机关很多。
他再次按了身边的机关。
这次的箭雨像是短短小小的石头一样,细细密密的,却更加难避开了。
二皇子这次没有闭眼,他想看到结果如何。
他想这是最终结局。
就像他见到她一样。
能杀死三皇子的人,也不过如此。
只是有余勇罢了。
却见她身边的女子第一时间想挡在她的面前,她却解开了身上的龙袍,如同跳舞一般,龙袍飞起来,裹在她们两身上,那些短小细腻的箭居然都被挡下来。
她又靠近了自己一些。
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龙袍要裹两个人,并不严密,所以这一次,她也受伤了。
二皇子注意到她的手本来就有伤。
想起了他的兄长大皇子,据说大皇子是亵渎了他们的神,手溃烂而死。
他举起了弓。
实际上还有火药。
他不喜欢火药的味道。
尤其在跟前,很难闻。
他是个神射手,在弓箭上,很下了功夫。
在帝国,骑射是一个贵族必须会的基本功,也是他们日常社交的内容。
屋子虽然大,但是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对面两人都受伤了。
二皇子笑了笑。
因为此刻,他的侍卫也到了。
而真是无趣又短暂的对峙,她们还没有死。
若是亲手能解决她们,二皇子觉得会比较有趣。
他拉足了弓。
把那箭对准了穿着龙袍的女子。
对着她优美的颈脖,漂亮的头颅,单薄的身体。
不过他促狭一笑,拉弓的时候,却是把箭一偏对准的是她旁边的女子。
因为龙袍身后同样有弓箭手,只是站在了背后。
二皇子有点不舍得她面前插上箭的感觉。
那样做成展览品就有点不完美了。
拉弓,出箭,游戏该结束了。
……
在这最后的瞬间。
箭似乎穿过时间都在扭曲。
他射出的箭,居然也没有落在那个不起眼的女子心上,而是擦过了她的腿,听到布料的撕破的声音,还有擦着肉的声音,还有血和肉沫。
而穿着龙袍的女子依旧稳稳的站着。
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受伤,她只是回头,看到了身后的场景。
她身后有人看着她,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笑容有点浅,甚至没有露出牙齿。
头发有点光。
衣服有点红。
他笑了一下,却是一个膝盖忽然跪地。
而一向沉稳的冬施,这一刻一脸惨白。
她是荆皇的手下,此刻也就是荆皇云的手下,她一直跟着保护皇后,自然也有注意荆皇的行踪。
实际上他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荆皇能找到她。
冬施是真的想上战场,也是真的接受了命令。
可是此刻却没有想到,看着荆皇就如此出现。
用身体为皇后挡箭。
这一刻,冬施忽然明白,她接受的命令,为何会有如此强烈重要措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