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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乐吟对此见怪不怪,反倒是朝云落嗔怪道:“你理会那种人做什么,随她说便是,你越说她越起劲,倒是徒惹一身麻烦。”
  想到她可能会过早去世,云落心下一痛,拉过她纤细白皙的手,望着对方温润的眼眸认真道:“婶儿,我不能让你受委屈。何况有的人不是咱们不加理会,他便不攀咬你,有的人就是疯狗,我们要揍他,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不能一味的中庸之道,他们只会得寸占尺,千万不能惯着他们。”
  俞乐吟脸色的笑意渐渐褪去,神情间满是心疼,能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出说这些话,到底在云家经历了什么,才让她这么懂事,过早的明白这些不该她这个年龄明白的道理。
  想到这些,俞乐吟心疼地抱住面前的云落,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你这孩子啊。”
  云落一愣,嘴角带着暖暖的笑,俞婶的怀抱和母亲一样温柔温暖,她伸手抱住对方没有一丝赘肉的纤腰,仿佛不经意地问:“婶儿,我们要随军走了,你怎么办?要是你能去少白哥哥服兵役的地方定居就好了,我们也经常能见面。”
  “傻孩子,婶儿也不舍得你们,以后记得给婶儿写信就成。”
  云落抬起头,离开了俞乐吟温暖的怀抱,笑嘻嘻道:“要是您一起去多好,我都不用给你写信,直接去看你就行,婶儿如果能离开这里,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么?到时候你至少能一个月见少白哥哥一次呢。”
  “你这孩子又在瞎想,哪那么容易离开这里,去了部队不给分房住哪?这些都是问题,但凡可以婶儿自然想去,可生活就是这样,让人身不由已,你只能去习惯它。”俞乐吟拍拍云落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
  云落不再多说,只要确定俞婶的心意就好,她把鱼拿出来道:“婶儿,一会儿去我家吃鱼汤火锅呗,暖暖身子。”
  说完出门清理院中的积雪,对面的张菊英见到她,用眼刀子剐了她好几眼才进屋,云落权当看不到,专注的铲雪不看四周一眼。
  等到她直起腰,用手杵着铲子气喘吁吁之时,一墙之隔的满凤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正从外面回来,见到云落她扭头一哼进了屋,屋里立刻传出张远花的叫骂声。
  云落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心道:张远花你给我等着,让火烧烧你这长舌妇,你好好体会体会。
  ☆、61.善者不来
  中午吃过火锅, 云落将俞乐吟送回家,归途中半路转了个方向, 她拉紧围巾望了望天, 又开始飘雪了。
  她慢慢走着, 脚步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院子前, 云落用手轻轻按住嗓子, 声音比平日尖了些,带了几分焦急喊:“张翠婶子, 张翠婶子在家吗?”
  里面很快有人推门而出,是一个十分高大结实的女人,云落微微咋舌, 这身材几乎快赶上当兵的云建业了吧,连五官都带着男性的粗犷,她脚下虎虎生风, 三两步来到云落面前。
  “你是哪家娃娃, 有啥事啊?”女人的声音粗哑低沉,皱眉看着才到自己胸部的云落问道。
  云落默默擦了一把汗,声音十分焦急:“张翠婶儿,东来叔扭伤了脚,人在学校旁那座小山丘上的棚子里待着呢, 您快去看看吧!”
  “是夏天守玉米那个棚子里?怎么会跑那么远?”张翠不复刚刚的平静,见云落点头直接朝着小棚子那里跑去。
  见人走远云落把红头巾换成蓝色的, 她不知道李东来怎么会和葛满凤勾搭在一起的, 上个月张翠才为他生了一个男孩。
  她经常往山上跑, 见过李东来二人从小棚子里出来过几次,不过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管,看过就过了,但张远花这么爱嚼舌根,别怪她插手。
  还有几天就要离开这个小村子,云落最放心不下俞乐吟,之前一直在想怎么带她走,总担心她没看好出事,俞乐吟会死。
  可张远花非要这个时候来挑战她的耐心,云落只想没有一点波澜的带走俞乐吟,可张远花非要找事,非要找事,原书中的很多情节都改变了,她不得不小心为上。
  雪越发大了,簌簌地往下落,云落伸手接住纷纷落落的雪花,心中突然有些惆怅,这是最后一次见到雪了吧,滇省常年不下雪,不知往后几年才能再见到这般大的雪。
  次日,云招娣三姐妹来找云落,罗美芳给她们一人一个烤红薯和烙饼子,云落便静静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昨天下午张远花家的事。
  张翠年纪大了李东来近一轮,她知自己年龄大又不好看,自觉亏欠了小丈夫,自从嫁为人妇有了孩子后,对李东来态度更多的是包容,只要他不离开她,根本不舍得动他一指头。
  所以张翠心中被背叛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葛满凤身上,加上李东来花言巧语认错,其实现在他离开张翠根本吃不饱,他心里虽然厌恶张翠,却也不愿意离开她。
  张翠是何等战力,张远花泼妇骂街对她无用,自己好不容易有男人要,满凤还敢来抢她男人,她更是气得不行,将连同叫骂的张远花一顿好打。
  动静闹得不小,很快事情便传遍蒲柳村,成了无聊冬日里人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云落没有再关注这件事,连续五六天都去捕鱼,一去就是半天,离云建业还有两天回来前,她把攒了近两千条鱼用临时空间带去县城卖,赚一千三百,加上之前那些钱,云落现在妥妥的一个小富婆。
  云建业回来的当晚,罗美芳就把之前云落提的事给他说了,他只说第二天去问问于海林,行不行晚上应该会有准信。
  晚上云建业回到家,云落连忙给父亲倒了一杯热水,他接过水朗声笑道:“哎,我闺女真贴心。”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罗美芳一点没谦虚,头微微上昂骄傲地说,之后又掐了丈夫了一下嗔道:“那事怎么样了?成不成?”
  “瞧你急的,成了!只要她愿意去就没问题,村长那同意给她开个证明,独身一人缠绵病榻,准她去滇省河谷县投奔亲戚。”
  罗美芳先是一喜,后又忧心忡忡道:“那住的咋办?”
  云建业放下杯子,开怀笑道:“住的不用担心,我有一个老连长待我亲如兄弟,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团级干部了,他是河谷县本地人,在县里有一套独门独院的房子,已经空置了很多年,我给他发封电报,让俞姐住一段时间不是问题,到时要另找房子再想办法,你看怎么样?”
  “妙啊老爹~”云落用手杵着下颌,听完眼睛一亮,笑眯眯夸道。
  她之前担心住的问题,想来想去干脆自己多赚点钱,到时候买一套让俞婶住,以这个年代的物价来说,在县城里一两千买套房应该够的。
  没想到住的问题竟然轻松搞定,那么剩下的就是跟商量一下,让她尽早做打算,收拾行李什么的。
  云建业被自家闺女夸得飘飘然,罗美芳笑容可掬地抱着小叶子道:“阿落你上午去喊俞姐过来吃饭,我们商量一下这件事。”
  这一晚云落睡得特别香,俞乐吟的事儿她担心了很久,这下总算解决了,第二天她吃过早饭,便迫不及待出门去告知俞乐吟这个好消息。
  俞家。
  “阿落你说真的?”躺在炕上的俞乐吟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云落,生怕是自己听错。
  云落把被子给她重新盖上,郑重道:“真的,婶儿。”
  再一次听到肯定的回答,俞乐吟哪里还躺得住,当即掀开被子,穿棉衣棉裤,就要去云落家商量这件事,两年了,两年没见儿子了,她真的很思念远方的儿子。
  “婶儿,你的鞋还没换呢!”云落拉住就要出门的俞乐吟,好笑道。
  村外的小院落里,堂屋内相谈甚欢,俞乐吟高兴地向云建业和罗美芳道谢,不过友好的氛围很快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云落立在门前翻了个白眼才开的门。
  来人是云富贵和张菊英,以及云建兵云建伟两兄弟,云建业见到他们脸色刷地沉了下来,罗美芳担心地握了握丈夫的手,站在一旁不说话。
  “这是啥待客之道?咱爹来上门不喊人就算了,也不请进屋喝杯水啊?”云建伟冷笑,出言讽刺道。
  云建业静静望着云富贵,眯了眯眼淡声道:“您有什么事就在院子里说,屋里小坐不下这么多人。”
  云富贵深吸了口气怒道:“我是你爹,不管断没断绝父子关系老子都是你爹!你这是升职了连亲爹也不认了是吧?”
  “不要说这些无谓的话,您有事就说吧。”云建业望天,不情绪地话语从口中吐出。
  “你!好!听说你现在是营长了,过几天要搬走了是吧?既然是这样,反正这屋是空的,等你走了把屋留给你建兵,过了年我要给你两个弟弟要分家。”
  云富贵的话总算让云建业将目光慢慢转向他,云落瞬间被原主爷爷惊到了,这口开得好自然好不做作哦,竟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62.统统答应(修)
  云建业此刻的神色比冬日的雪还冷上几分, 他定定地看着云富贵冷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建兵是你亲儿子,我才是后娘带来的。”
  云富贵蓦地一怔, 脸上透着几分尴尬之色, 他几乎忘了这件事, 嘴唇嚅嗫了片刻没说话, 亲儿子将来总不会不管他的死活, 别人的种谁知道呢?
  一旁的张菊英瞧见老伴儿的神色急了:“放你娘的狗屁!你爹待建兵亲如儿子,建兵跟你爹的感情可比跟你亲多了, 要你这个不孝子指手画脚啦?”
  “嗯,看出来了。”云建业淡淡地笑着,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却带着浓浓的讽刺。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你爹能把房子分给你们算不错了,你看看你两个弟弟都没房子住。再说你们住了这么久, 既然要走, 把房子让给建兵住咋啦?还能给你们守着不是,将来你们回家怎么着也会给你们腾出一间房,再说你们是去过好日子,老家的房子有什么好留念的。”
  张菊英没听出云建业的讽刺之意,心中对他如此识时务很满意, 于是头头是道的开始分析,尤其最后一句话, 她都觉得自己很够意思很大度了。
  这番话云富贵听了脸色稍霁, 觉得这样折中的方式也不错, 罗美芳怒火高涨,气得就要冲出去和他们理论理论,却被云建业伸手拦住。
  “还有呢?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云建业脸上依旧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好说话的样子。
  “建业?!”罗美芳低声叫道,脸上带着难以置信。
  云落眉毛微微一挑,云建业刚才明明很生气的,怎么一转眼变得很好说话的样子,父亲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云建业伸手握住妻子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罗美芳虽然不再说话,脸上的神情却更疑惑了,丈夫到底想干吗?
  此时连对面的云家父子三人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张菊英却不多想,脸上一喜,迫不及待地说:“我可打听过了,升了营长津贴都涨了是吧?听燕子说营长的津贴有八十九块!”
  邢燕子?罗美芳嘴巴微张,怎么会是她,这种事透露给张菊英,对方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云落脑海中闪过上次她带侄子登门的事,父亲的拒绝得罪了对方吧。
  张菊英的话刚说完,云家兄弟二人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八十九!
  农村里一个成年人干一年到头,如果每天都有十工分,算上年底分红,再加卖猪鸡鸭等收入也不过才两百出头。云建兵两兄弟根本不算足工,每天顶多□□个工分,加上张大妮和牛晓花每人五六个工分,以及云富贵的四个工分,算下来一年全家总收入顶多八百。
  可现在云建业的津贴一个月就有八十九,一年一千出头呐!一个人赚得比他们一家人还多,想到这儿云建兵云建伟眼都红了,人比人气死人。
  云建业低头看着脚下的雪,眼底深处闪过暗芒,抬头带着轻松的笑意点点头:“嗯,邢大姐的消息很灵通,我不仅现在涨津贴,毕竟营长级别最高津贴是一百零一块,一年我算算。“
  云落一脸无奈地瞅着自家老爹掰手指算了半天,忍不住道:“一千二百二十一块。”
  云落说完一只大手按在自己脑袋里揉来揉去,大手的主人带着欣喜喟叹地语气:“我闺女真聪明,像我。”
  罗美芳被这父女二人搞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嘀咕:“明明是像我好不好,又在胡说八道。”
  小家伙也凑热闹,抓紧云落的手小声道:“那我像姐姐。”
  对面的四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兄弟俩心中滋味难言,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暗自后悔当年怎么就没去当兵呢?
  “既然这样,那每个月给你爹的养老钱怎么着也要增加一点吧?”张菊英上前一步,急不可耐地说道。
  “哦?你们觉得应该给多少?”云建业双手往身后一背,老神在在,似乎心情很不错。
  “那怎么着每个月也得给二十块。”张菊英眼珠子一转大声道。
  云建业不可置否,笑眯眯的点点头:“可以。”
  “怎么就可以了?二十块哪成,怎么着也得二十五!”云建伟暗中拉拉母亲的衣服,狮子大开口。
  “你咋不去抢?!”罗美芳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怒火,一把甩开丈夫的手吼道。
  云建业眼明手快,将她拉回来拍拍她的背,罗美芳又气又急,这次丈夫的安抚不管用了,她急得一跺脚转身回了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这怎么能叫抢呢?这话我可不爱听,津贴这么高,给咱爹花点怎么了?要是我有这么高的津贴,绝对给爹孝敬一半!”一直没开口的云建兵总算说话了,无耻度更是直线上升。
  他说完朝云老头谄媚地笑了笑,见云富贵明显很受用,又继续道:“我看每个月应该给咱爹三十才合适,这样你们还有七百呢,一家人足够花销的。”
  张菊英给了自家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云建伟随声附和,云富贵默不作声,云建业认真了扫了四人一眼,尤其是云富贵。
  似乎确认了什么,他垂眸眼中已结冰,抬眼却是璀璨的笑:“我觉得建兵说的对,我再加五块好了,每个月给三十五好不好?”
  “我们可没这么说,那可是你说的啊,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张菊英忙不迭地说道,生怕云建业反悔,催着满意的三人出了院子。
  见人走了,云建业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刚刚才离去的云建兵突然出现大声道:“建业,你们啥时候搬走啊?我和大妮也好计划一下,把东西搬过来。”
  “二十号,还有十天。”
  得到答案,云建兵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云建业来不及收回的可怕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一想到这座有着高大围墙,以及盖好的猪圈鸡圈,一间堂屋和两间主卧,还有厨房和厕所,这些都将是他的,他就高兴!
  高兴兴奋的心情掩盖了心中那隐隐的不安,云建兵大步流星往家赶,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婆娘,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在媳妇和娘之间为难烦恼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