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姐儿这样想着,shou上不由轻轻推了推他,“夫君,咱们走罢。”柔着嗓音唤出这两字,到底还是难为情的红了面。
陆叙瞧得分明,她心里担忧着甚他俱是明白,眼下之所以还能抱着她亲昵,不过是晓得娘的性子,这时间定是还在屋里耗着,二人去了也是在堂中干等,哪里有在自个房里自在快活。
佟姐儿连推了几下,见他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下不由更是发急,连带着还生出几丝委屈抱怨来。“叫婆婆久候不敬,夫君咱们走罢。”
见她一副明明委屈的很却又不敢反抗的模样,陆叙心底便是想笑,低下头便凑近她耳朵边上。“亲我一下,亲了便走。”
未想他竟道出这样的话来,佟姐儿羞愤不已,却又知道再不好耽搁下去,扭捏两下,只好踮起脚尖勾下他的脖颈,红着面送上了香唇。
临走前罗妈妈领着俩丫头又是进来,为姑娘重理一番装束,才目送着四人离开。观姑爷待姑娘亲昵,心下便是有些欢喜,可欢喜的同时又生出两分担忧来,若是在太太跟前也是这副模样,便有些不妥了。
宅子不大,不过几步路便到了,佟姐儿慢他半步紧跟其后,身后还跟着平安与如意,二人shou中都各捧着稍后要送给众人的见面礼。尚未入得堂屋,远远便听见里面传来笑语声,心里登时一紧,就怕自个来的晚了,惹得婆婆不喜。
堂屋里不光甄氏一个人,陆叙的大伯二伯与两位伯娘,并一干堂兄堂嫂各小辈们俱在其中,这三房的人一旦聚在一处,便足可坐满一间房屋。
佟姐儿未想人竟这样多,心下不由生出两分紧张之感,陆叙停下脚步,待她同自己并排立着后,方一道跨过门槛进屋。
依照长幼秩序相互见了礼,陆家众人皆往她身上看去,佟姐儿心下难免有些慌意,强行稳住了,方在丫头摆好的蒲团上规规矩矩跪下来,接过丫头端来的香茗,便是微低了头,shou上向前高高举过了头ding。“请娘用茶。”
甄氏今日亦穿得十分体面喜庆,她垂眼看着跪在脚边的儿媳妇,便是心里再不待见于她,此番屋里坐着这样多的人,自不好多加为难她,伸手接过来啜了两口,便交到丫头手上示意她撤下去。“既做了我陆家的媳妇儿,日后便需谨守家规,孝顺长辈,服从丈夫,恪守妇道,早日为陆家开枝散叶。”
这些个话道出来虽是无错,可却是该分场合人群,眼下屋内坐了这样多的人,甄氏如此一番教导着新妇,却是有些不妥。明眼人已是看出来甄氏不喜这个儿媳,未看出来的心里也要同情新妇一回。
陆叙立在一旁有些心疼,可面上却是不为所动,仿佛极赞同娘亲所言。甄氏说这话,一半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瞧瞧,叫她知道陆家里她为大事事要由她说了才算,便是在儿子跟前,也是为娘的说了算,她这个媳妇就该做低伏小。
一半则是为了探探儿子的意思,昨夜里二人动静那样大,她又如何不知晓,夜里躺在榻上也睡不安稳,狠狠啐了几口狐媚子骚蹄子,这才松快一些。好在二人到底有些分寸,若是再闹腾下去,难保她会一个未忍住上前敲门提醒一声。
眼下见儿子知事,当着一屋子的亲眷自不好太过严苛,便唤了她起来。
佟姐儿谢过一声,却并未立刻起身,侧过身子接过如意送上的匣子,接过来便举到了甄氏跟前。“儿媳手艺不精,还望娘莫要怪罪。”
甄氏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双天青为底的冬鞋,鞋面上绣了几对金葫芦,个个都是用的金线绣上,鞋口处还缝上了一圈毛绒绒的浅色棕毛,拿在手中mo一mo便知是个好物,定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陆叙的二位伯娘也是伸长脖颈看过来,见甄氏手上是双精致的冬鞋,不由笑着道:“叙儿媳妇到底出身名门,缝出来的东西也是不同,弟妹日后有福了。”
佟姐儿面上红起来,侧过身子对着大伯娘道了声谢,“伯娘谬赞了。”
田氏原还不爱同三房重修旧好,可自丈夫去了一回祁安,见了一番世面回来便同她道,这三房的小子娶的是个大族之女,虽只是那家的外甥女,可这到底沾亲带故了。
又道此桩婚事竟是当今襄王在其中保媒,可见三房小子受其青睐,日后指不定要有一番大作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同三房和好了,于他一家是只有利而无弊。如此一来,田氏便也只好放下旧怨,压下心底的不甘心捧起甄氏这双臭脚来。
田氏自然从善如流地又赞她两句谦逊懂礼,又提醒甄氏该唤她起来了。甄氏却是未如何搭理于她,将匣子合上交到丫头手上,这才卷了卷衣袖,褪下一只镯子当做赏给儿媳的见面礼。“这是老太太在世时赏我的,今日便把它交给了你,但愿你能够承得住。”
甄氏语气不好不坏,佟姐儿道了声谢,便伸手接下来,却是只有些年数的银镯子,她握在手中并未立刻戴进腕里,跪了这许久,甄氏到底又叫了她起来。
佟姐儿站起来,跟着陆叙一道细细认了一回人,得了几位长辈的赏赐,再将丫头捧来的见面礼挨个送给了几位小辈,几位堂兄堂嫂那处却是不需送礼。
分了男桌女桌用罢早饭,大房与二房便要回村,甄氏不过留了几下,见众人执意要走,便就未再多做挽留。陆叙雇了马车,母子三人送至大门口,见马车瞧不见了,也就回了院子。
昨日招呼宾客,甄氏也是忙碌了一日,晚间因着东厢房闹腾,亦是未能睡好,白日里多少有些精神不济,眼下宾客俱都走了,便也回屋歇息去了。
佟姐儿暗暗松一口气,同他一道回了自个屋里。这厢二人刚在软榻上坐下来,甄氏跟前的葱儿便就跑了进来,支支吾吾红着小脸。“太太派奴婢来取元帕,说是之前人多事杂忘了这一茬……”
佟姐儿见她奔进来,先还是提着一颗心,待听完她所道之言,一张玉面轰的一下便是爆红起来。他二人独处时,平安如意俱避在耳房,眼下只好自个起身去榻上寻,哪知掀开褥子提起枕头俱未瞧见。
昨夜里便是累得狠了,她亦是不敢忘了这一茬,早叫她收着藏在了枕下,今日为何寻不着了?佟姐儿一时急地红了眼圈,再寻一回还是未寻着,不由转过身来向他求助。“夫、夫君,可是被你藏了?”
她这话问的好笑,陆叙却是笑不出来,便是作为男子,也是知晓元帕于女子的重要性,见妻子急地就快哭了,心下不免又有些无奈起来。“许是被你奶母或丫头收了,唤她们进来问问便是,竟这样爱哭。”嘴上这般道着,手上却又是小心地为她擦了腮上的泪。
佟姐儿叫他说的不敢再哭,拿帕子摁了摁眼角便唤了三人进来,还未问出口,罗妈妈就先给拿了出来,用了一个小匣子装上,却是未交给葱儿,而是同她一道去了甄氏房里。
下人俱退去后,陆叙才一下将她揽进怀里,佟姐儿这时候才放下心来,靠在他怀里便觉着安心无比。
☆、第七五章
东厢房的左右两间耳房既住进了人,陆叙往日所在的书房便只好设进了西厢房。
早在成婚之前,甄氏便派了下人收拾出来,如今西厢房的大屋拣拾出来做了书房,竟比得往日在耳房设下的书房要宽敞不少。摆下书案书橱与椅几之外,隔了一道岁寒三友的置地屏风,后边竟还有一块空处,恰好可以设下一架小憩的软榻。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成婚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新婚燕尔之际,陆叙自不会为了去学里而冷落于妻子。早在大婚前他便向夫子告了近半月的假期,为的便是不叫她刚嫁过来,就心生委屈。
宅子过小,除了院里有两株桂花树之外,便再无其他景象。今日虽是未再落雪,可也是个阴天,屋外寒风阵阵,陆叙自不舍得领她出去挨冷受冻。又怕她闷着了,便问她可想去书房里看看。
佟姐儿自是点头,便听了他又道:“屋外冻人的很,且先吩咐丫头去燃了炭,待房里暖和了,咱们再去不迟。”说罢,便喊了丫头进来。陆家只得两个丫头,一个唤葱儿,一个唤蒜儿,不用去想都晓得这样的名儿定是甄氏取的。
佟姐儿偎在他身上抿嘴偷笑一下,哪知却叫陆叙瞧了个正着,便是问她,“因甚而笑?”说罢,一张俊脸便是凑过来,佟姐儿心下一跳,玉手抵上了他的脸,自不会傻到同他实话实说,因而只临时寻了个话头柔声问他,“夫君可是要去看书?我跟着一道去了可会搅扰了你?”
“自是不会。”陆叙捉住她的两只小手,包在掌心里细细揉/搓抚/弄,似是十分贪恋这份柔若无骨。嫁进来不足一日的功夫,佟姐儿一张轻/薄的玉面不晓得红过多少回,眼下叫他抱在膝上揉着小手,身子骨却也是止不住的要开始发软。
观她这副娇态,大掌不由又是改抚上她柔韧的细腰,落在她娇圆的臀瓣上便又是着力揉/捏起来。佟姐儿两条玉臂已经挂到他颈上,此刻叫他一阵搓/揉,身子骨登时又软又酥,又不好强硬的推拒于他,只好拨下他的大掌,玉面一下埋进他的颈间,细声细气开了口。“夫君别闹。”
“小宛不喜欢?”陆叙缓声道,适时收了手,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的细腰,微微往上提,大有要将她整具玲珑曼妙的小身子嵌入怀里的架势。
佟姐儿嘶的一声,险些叫他弄哭,昨夜里他便失了顾忌,兴头上再顾不得她的身子,一味狠心的进/出捣/弄,更是将她当做面团一般肆意搓/圆揉/扁,当时是又痛又快,可过后余下的便是难耐的肿/胀发痛。
她这身子本就还处在发育阶段,叫他弄了一晚便似长大了不少,眼下被他狠狠挤压着,自是疼上加疼,微白着小脸推了推他,他却又半分不动,只好咬了咬唇瓣捏起拳头来捶他。
陆叙不妨她突地闹起脾气来,松开她后面上还显着不解,佟姐儿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儿叫他弄疼了,便只提了他先前说的一句。“咱们去罢。”
二人一道来至书房,理好后陆叙来过几回,佟姐儿却还是头一回参观,与想象之中一般简洁干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俱是摆放的整齐有序,左手边靠壁的书橱内堆着满满的书籍,一册册也是分门别类的归置妥当。
“过来。”陆叙在书案后坐下,见她仍立在一边,不由开口道。佟姐儿碎步走近了,尚未反应过来,便又是叫他一下抱到了膝上。心下害羞不已,不禁伸了手轻轻推他一下,“夫君学业为重,我坐在一边就好了。”
“不妨事。”陆叙一面扶住她的柳腰,让她偎在自己怀里,一面则姿态随意地执起笔来蘸一蘸墨,于案上铺张开的纸上写下几个字来。佟姐儿一时好奇,便伸长了脖子去瞅纸上的字,“陆守砚?”佟姐儿轻声念出来,又问,“这是哪个?”
“猜猜看。”陆叙低声一笑,将她腰身搂得更紧,佟姐儿面颊贴在他怀里,仰起玉面见他嘴角含笑,先还不明,见他这番模样一瞬便猜着了。“是夫君吗?”睁着美目盈盈望着他,抿一抿小嘴也跟着笑起来。
这却是先生为他取的字,陆叙未直接回答,而是捧起她的小脸,以行动来告诉她。佟姐儿心下吃了一惊,未想他在书房里竟还这般,心里又是羞又是耻,最终还是叫他强行得逞了。
“夫君不该……”一吻毕,佟姐儿埋进他怀里微有些责备地说道。
“如何不该?”陆叙捏捏她的粉颊,浑不在意。佟姐儿见了,不由得莫名有些生气,“书房重地,不该如此,夫君枉读圣贤书。”
佟姐儿话一道完,屋里便是静一静,话一出口也是有些悔起来,眼下见他不吱声,心里不免更是惴惴不安,便是原先发软的身子也跟着微微僵硬起来。“夫、夫君?”佟姐儿轻轻唤他一声,见他面上还绷着,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怯起来。
“早间娘同你所道之言,这样快便忘记了?”许久,陆叙方淡淡开了口。
佟姐儿听言不由瑟缩一下小身子,微微垂下了头,细声解释起来。“未忘,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夫君莫怪……”咬住了唇瓣,心里又有些委屈起来,觉着自个并未道错,明明就是夫君错了。
陆叙见她一副小媳妇儿的委屈模样,心里便觉好笑,却又故意忍下,冷着面又道:“《女四书》想来你必是读过,如何还未学精?出嫁从夫的道理未学来?还需我再与你补上一回课?”
从未见他这样冷过脸,佟姐儿一时微有些被吓住,动动身子就要自他膝上起来,却又叫他双臂紧紧桎梏住,仰起玉面看他,便见他面上虽冷,眼眸里却藏着笑意,愣怔一下,才知他这是在逗/弄自个。
看清了这一茬,心下却仍觉着委屈,咬紧了唇瓣,迟一迟,才又捏起粉拳捶起他来。“我才进门不足一日,你便这样待我,日后的日子我可再不敢去想了。”
陆叙捉住她的小粉拳,挨个拿到嘴边亲一口。“有这样凶狠的小娘子,我亦再不敢去想日后。”佟姐儿愣一下,旋即才噗嗤一声笑出来,脸蛋儿埋进他怀里。“夫君坏……”
“那便坏给你看……”旋即手上一扫,便将她压在了书案上。
新婚小两口在书房里打闹不停,便是隔着一道房门,二人又刻意压低了声线,使得屋外之人听不分明,可依甄氏长久来的判断,便知道那小狐媚子定又在教坏儿子了。她坐在堂前咳嗽一声,便派了丫头前去请人。
葱儿一时面上发苦,主子爷本就不爱言辞,平日里见了她与蒜儿也是只当未见一般,主子爷宠爱奶奶的劲儿头她今日是瞧见,眼下二人定在房内如胶似漆的缠着,她这一前去请人,可不就是做了个两面不讨好的差事儿嘛!
蒜儿低着头立在一边不吭声,葱儿越过她身前不由看她一眼,心里一时才觉,得了太太器重并非样样皆好,比如以眼下这桩事来看,若是她平日不得器重,这事儿便就该轮到蒜儿头上去。她心里叹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前去敲门。
青天白日,又是书房重地,陆叙再是胡来也绝无可能会在此处要了她,不过是过了回干瘾罢了。一番动作之下,衣裙尚好,未怎样褶皱,髻上的簪子却是有些松散了,书房内又无梳妆用具,这般鬓发凌乱的出门自是不妥,佟姐儿心下着急担忧,末了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这一瞪,明眸善睐的便似娇嗔,陆叙知她为甚担忧,便伸手掰下她扶簪的小手,为她整理起发髻来。佟姐儿先还怕他是来捣乱,可待她微一动动脑袋,便觉出发髻已经稳固,又是伸手扶一扶,见果真稳当了,便有些惊讶。
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下又有些吃味起来,撅了小嘴问他:“夫君为谁梳过发呢?手艺竟这样娴熟……”
自是为你,陆叙心里答,面上却是解释:“还不是为了你,总归多学一门手艺,并无坏处。”
佟姐儿还不肯信,盯住他看了两眼,势必要从他眼中寻出点端倪来。陆叙则拍拍她的小脑袋,示意她往门边看去,佟姐儿跟着他看过去,便见门上映出个人影来,当即便将还要问的话塞回了肚里。
二人一前一后隔了一步之差入得堂屋,丫头已是开始摆午饭,甄氏坐在上座面色不太好看,佟姐儿心下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母子二人已是入座,若是依照大户人家的规矩,自己便该立在一旁布菜,佟姐儿捏捏绢帕,想一想还是走近了甄氏身侧,并不知她的喜好,只每回甄氏看了哪一样菜,她便立刻用了公筷夹进她碗里。
甄氏哼哼两声,未看她一眼,整个屋内静谧无声,独有二人轻微的咀嚼之声。佟姐儿身子骨本就又酸又软,想是未曾站立过这样久,脚上不由就有些犯软,时间越久面色便越是有些发白。
陆叙俱看在眼里,怕她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便搁下碗筷开了口:“坐下罢,两日后还需回门,莫叫你舅舅以为咱们陆家亏待了你。”
甄氏刚要开得口,便就叫陆叙这话给堵得结结实实,她心里不喜,却也明白此女子算是低嫁入的他陆家,妆奁丰厚,出身名门,自个便是想苛待,也要先想一想她身后的娘舅家里。
甄氏见不好同儿媳发火,便只得暗暗瞪了两回儿子。佟姐儿听话的在他左手边坐下,为他先前的不吭声没来由便觉着有些委屈,正要抬起手去碰碗筷,饭桌底下便被他一把包住了小手,由着他暗暗捏了把,心下这才好受一些。
☆、第七六章
用罢午饭不久,佟姐儿便叫甄氏先打发回房,眼下堂屋内只余下她母子二人。“当日你道之所以决定娶她进门是另有目的,可自昨日到今日你这种种所为,又该如何解释!”
甄氏语气不善,满面的气急败坏。“男儿成家立业,如今既成了家,便该将业立起来,往日你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钻进书房,今日却同她在里边厮混,只是一晚便叫你对她魂不守舍,难不成你就这样没有出息!”
陆叙拧一拧眉,道:“娘,儿子行事心下从来就有分寸。她既嫁我为妻,又是明媒正娶进我陆家的门,我便是当日决心娶她时目的不纯,如今她既成了我陆家的人,平心而论也该善待于她。至于书房内厮混,纯粹是娘的多心。”
“你一张口能说善道,娘自是辩不过你。”甄氏虽然面色淡淡,语气却比方才好上两分,叮嘱他道,“男儿家理应为仕途奔波,万不能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尤其是这种不够端庄贤惠的女子,最是容易将你引偏了路,叫你整日痴缠于情情爱爱,迟暮年来才知碌碌终生,悔之晚矣。”
甄氏难得同他论起大道理来,天下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她甄氏早先虽是不如何在意,可一旦知晓了儿子的志向,心里便也渐渐重视起来。
如今更是一日不见他看书,心里便是发起急来,就怕儿子叫那狐狸精迷得不知进取,一心期盼的风光体面日子尽数都要泡了汤,甄氏心里这些个美好想法,陆叙自然不知。
自小到大娘都是这样一个性子,活了二十余年早已经习以为常,总归是生养自己的亲娘,多数时间能忍便忍能让便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绝不同她争执理论。
眼下甄氏嘴上不停,他便在旁默声听着,待甄氏一统牢骚发完,气也就消去一大半,陆叙方暗里松一口气,回了自个房里。
佟姐儿回房后一颗心便是七上八下,罗妈妈几番在边上劝慰,也未能叫她安下心来。
待丈夫一进门,便立刻上前相迎,陆叙示意下人退去,揽着妻子的腰一道于临窗的大炕上坐下来。“怎么未去歇歇?”观她玉容显出倦怠之意,陆叙不由抬手摸摸她的乌发。
佟姐儿哪有心思歇觉,一颗心俱跑到了他母子二人身上,见他开了口,当下便细声问道:“娘都与你说了些甚?可是我不该去那书房,日后我再不去了,夫君为我说说好话,莫让娘因此厌恶了我。”
玉手扯住他的袖口,满目的祈求之色。
陆叙心中顿生怜爱之意,将她整个身子搂进怀里,伸了手指轻刮一刮她玲珑的小鼻头。“如何这样多心?娘不过与我商议明日回乡祭祖一事,又怎会平白无故厌恶于你。”
“竟是这样?”佟姐儿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方佯作惊讶地道一句。
陆叙颔首:“昨夜想来是未睡足觉,先去榻上歇一歇,晚些时候我再来寻你。”
一路将她抱至榻前,轻轻放下后,才伸手为她取下头饰,褪去绣鞋与罩衣,扯过缎被覆上她玲珑的小身子,指尖再摸了摸她柔嫩的面颊,低头于她粉唇上轻轻一啄。“好好歇息。”
佟姐儿确实欠觉的很,轻轻嗯了一声,再看了他两眼,方才一下瞌紧眼睑睡去。
罗妈妈几人时刻注意着屋内动向,姑爷前脚刚出来,她三人后脚便要进去。哪知姑爷走个几步,却又是转过头来。“屋里炭烧的足,窗子上莫忘了留条小缝。”
罗妈妈当即点了头,连赞了他几声姑爷细心,陆叙这才再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