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尽被折大公子说得笑了起来,道:“那时候我大哥的伤一定好了,你们可以去打猎啊,随便你们在关内,还是出关去,折大哥,在我们辽东架鹰驱犬地打猎,也很好玩的。”
折大公子说:“我倒是想玩,就怕你大哥不爱玩啊。”
严冬尽嘴巴动动,改口道:“那我陪折大哥去打猎。”
折大公子又是一笑,手指点点严冬尽,没再说话。
五更天的鸣啸关还很安静,市集未开,不少人家还要睡梦之中。还只是秋日时节,辽东的风就很凛冽了,吹在脸上虽还至于如冬风那般,如刀割似的让人难受,但也吹得人面皮作疼了。
直到出了鸣啸关,折大公子才压低了声音,又跟严冬尽道:“大将军和未沈都病着,复生,你得照顾好他们。”
严冬尽说:“我会的。”
“遇事你得稳住,”折大公子又说:“多跟大小姐商量,复生你务必记住,在出兵江南之前,你凡事都要求一个稳字,辽东不能再生乱了。”
严冬尽点头,说:“折大哥放心,我不会急躁行事的。”
“日落城那位楚小姐的事,不可以再发生了,”折大公子说:“你要压住自己的脾气,以前有大将军和你大哥在,你可以活得恣意,但如今是你要照顾他们,复生你记住我的话,当家人没有哪个是可以活得恣意的。”
严冬尽的面色一苦。
“记住我的话了?”折大公子问。
“记住了,”严冬尽答应了折大公子一句,却又说了一句:“我大哥伤得重,我叔父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折大公子将手搭在了严冬尽的肩头,说:“那大将军跟你下江南吗?”
这个当然不了,严冬尽看着折大公子没说话。
“你这不是明白的吗?”折大公子说:“你现在能指望谁?”
严冬尽撇嘴。
折大公子说:“这是不高兴了?我刚说什么来着?”
严冬尽只得道:“折大哥放心,我遇事不会急躁的。”
“也不能随你的喜恶处事,”折大公子说:“世事哪能都如你所愿?”
严冬尽随口说:“是,我知道。”
严小将军这种敷衍的态度,把折大公子气乐了,旁人哪能得他的教导?这小子还不乐意听呢!
严冬尽看一眼折大公子,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不对,便抬手抹一把脸,跟折大公子郑重道:“折大哥,我知道了。”
“性子改不了,那你就遇事多想想你叔父和大哥,”折大公子说:“想想你这样做,是不是会给他们招祸。”
严冬尽点头。
“好了,我要走了,”折大公子拍一下严冬尽的肩膀,说:“明年三月,我们江南见,希望一切都顺利。”
严冬尽冲折大公子抱拳行了一礼。
折大公子催马往前去,等在鸣啸关外的黑旗军也随即前行。
“二公子,”陈慎骑马走在折二公子坐着的马车外,跟折二公子说:“我们离开鸣啸关了。”
折二公子也没有理睬陈慎,只大睁着双眼看着车厢的顶棚。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莫良玉死了,也知道他现在离开鸣啸关了,可折二公子就是什么也不想做,不想说话,不想动,他甚至不想思考。木头人一样躺着,折二公子觉得这样自己才最舒服。
陈慎叹一口气,闭口不言了。
一直到看不见折大公子一行人了,严冬尽才拨转马头,带队回鸣啸关。
周净等在大将军府的门前,见严冬尽回来了,周净下了台阶,替严冬尽牵住褐途马,看着严冬尽下马,小声道:“严少爷,楚安乡来见大将军了。”
严冬尽马上就一阵心烦,吐一口气才道:“我叔父醒了?”
周净说:“大将军刚醒没多久,汤药还没用呢,就让楚大将军进屋见他了。”
严冬尽说:“你听见楚大将军告我的状了?”
周净忙道:“我的天啊,严少爷,我哪敢偷听?”
严冬尽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迈步往台阶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