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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嬷嬷应了声是,快步退了下去。
  莫良缘看着宫室门的目光冰冷,听着桂嬷嬷的脚步声越行越远,莫良缘坐着一动都没有动过。
  康王脚步匆匆地走在地下第三层的天牢里,左右的牢房里都没有人,头顶的吊灯里,也不知道是灯油添得不足,还是怎么了,光亮有等于无,若不是带路的牢头手里还打着灯笼,康王相信自己这会儿一定都看不清脚下的路。
  “因为关着傅家父子,”牢头边带路,边战战兢兢地跟康王道:“我家大人将这一层关着的其他犯人都挪走了,小的一直就守在外面,除了来巡视的人,没,没旁人进来过。”
  康王一向没什么血色的脸泛青,傅家父子还在等着他的回话,这对父子怎么可能畏罪自尽?
  最里间的牢房里,傅家父子的尸体已经被狱卒们放到了地上,吊死的人死相都不好,双目圆睁,舌头伸出老长,脸色因为死前缺氧而呈紫黑色。
  康王看一眼傅庸的尸体,傅大学士活着的时候,不管内里怎样,外表总归是儒雅的,现在这副骇人的狰狞死状,让康王爷几乎认不出这是傅庸来。
  “仵作何在?”宋先生站在康王身边,出声问牢头道。
  牢头往就让手下去叫仵作过来。
  康王这时又看傅光晋的尸体,比起父亲的尸体,傅大公子的死状更加骇人,不但面容扭曲,连双眼都瞪裂开了,流了一脸的鲜血,鼻孔扩张到了极致,这张脸看着已经不太像人的面孔了。
  “等仵作过来验过尸后,王爷再作决议吧,”宋先生小声建议康王道。
  康王却在这时猛地一惊,看向了牢头,急声道:“年欢喜呢?”
  牢头被康王的突然发问吓了一跳,忙手抬起往头顶指,说:“他,他在第二层。”
  康王转身就走,傅家父子死了,那年欢喜这个太监还活着吗?
  天牢的地下第二层关着的犯人不多,看见康王一行人进来,走道两旁的牢房里就响起稀稀拉拉的喊冤声。
  “都闭嘴!”牢头和狱卒连声喝喊。
  “小的冤枉啊!”一个遍体都是刑伤的犯人在牢头的喝斥声中,双手抓住了这牢房的铁栏杆,脸就贴在栏杆上,冲康王大喊道:“小的冤枉!”
  康王充耳不闻,从犯人的面前匆匆走过。
  牢头一鞭子抽在这犯人的脸上,将这犯子抽到了地上去。
  年欢喜也是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这牢房不是用铁栏圈起的,而是铁门加锁。
  “打开,”宋先生命牢头道。
  牢头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大理寺卿徐长白带着人进了天牢。
  铁门被打开,浓烈的血腥气没有厚重铁门的阻碍,顿时扑面而来。
  大牢的味道本就难闻,人长久不洗澡后散发出的体臭味,屎尿的味道,吃食的馊味,还有劣制伤药的那种经久不散的刺鼻味道,现在又加上了血腥味,康王一个没忍住,掩嘴用呕了起来。
  牢头闻到血味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等他将铁门推得大开后,一具头颈分家的尸体倒在牢房里,地上、墙上都是血,尸体就淹在血里。
  “这,”康王瞪着牢房里的尸体,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杀年欢喜,无非就是想救傅家,那为什么傅家父子也会死了?!
  康王苍白着脸看向了宋先生,他想这位他最信任的幕僚给他一个答案。
  宋先生捻须不语,显然最近发生的事,一桩连着一桩,云里雾里的,将宋先生也给绕住了。
  徐长白看见牢房里的尸体后,徐大人眼前就是一阵发黑。
  大理寺今日当值的仵作最先走进牢房,看清了人头后,仵作就苦了脸。
  “怎么样了?”徐大人急声问道。
  仵作将人头拎到了一个托盘里,捧着走出来,让康王和自家大人看这人头。
  康王只看了这人头一眼,就又是作呕。
  人头被砍烂了,已经看不出五官,白骨祼露在外,挂着一丝血肉,这哪里人的头颅?在康王的眼里,这就是个血红的,带骨的肉球!
  “这,这是年欢喜?”徐大人问。
  看样貌是看不出来了,仵作忙又回去看尸体。
  尸体穿着的衣服看着还是完好的,可将浸了血的衣物都扒去后,众人又都是倒抽了一口气,这哪是尸体,没有了衣物的固定,他们的面前就是一堆人形的碎肉!
  康王方才还只是作呕,看见这堆红肉白骨混在一起的碎肉后,康王爷终于忍不住,张嘴吐了出来。
  “快看看,”徐大人这时大声命仵作道:“看看这是不是一个太监!”
  第146章 月光凉如水
  要怎么从一堆碎肉中,看出死去的是不是一个太监?仵作干验尸的活三十多年,经过手的尸体没一千也有八百,自认为什么样死状的尸体自己都见识过了,可没想到,今天自己又涨见识了。
  这是在天牢里,有犯人和狱卒在,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一个活人变成一堆碎肉的?老仵作想不明白。
  “快,”吐过之后,康王嘴都还没擦干净,就大声道:“去看看那个秀云在不在!”
  牢头忙就往旁边的一间牢房跑。
  依旧是铁门加锁,牢头抖着手开锁推门,依旧是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躺着的依旧是一具头颈分家的尸体。
  这一回不用仵作动手,牢头蹲下身往下扒拉死者的衣服,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仍是一堆混着白骨渣的碎肉。
  “王爷!”
  就在徐大人觉得自己站立不住要昏倒的时候,身旁传来一声惊叫,徐大人转头一看,康王在他之前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