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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陌天环着手臂站在一旁,从头到位看着君修言与石天轩两个人的互动,并没有趁机出手的意思,但是以他现在的修为,两人说些什么他不着意也能听全,不禁失声笑道:“君修言啊君修言,我总觉得跟你应该算是一类人,却没想到你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要跟他做这个样子,真是可笑!”
  -不就是书里杜撰出来的虚拟人物么,即使再怎么用心书写,终究也不是活生生的真人。
  “你废话真是多,阿轩是天道宠儿,跟你我共存于天道之下又有什么区别?陌天,我真是觉得你很可怜。”君修言的语气里带着与陌天如出一辙的惋惜:“不过身为‘老乡’,我还是想问问你,从家乡带来的钢笔,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这有何难……”陌天的眼睛从未自君修言身上离开,对于对方的这个提议,他没怎么犹豫就从衣袋中拿出一支纯黑色钢笔凌空递到了君修言手里。他对于君修言为什么知道他会有一支钢笔的答案并不怎么感兴趣。
  毕竟还是老乡,一支脆弱的连最初级的修者都能轻易损毁的钢笔而已,让对方看也不会看出什么天道来。
  从别人眼中看到的两人表面上一片和谐,毫无打起来的征兆。
  看的边上站着的石天轩心里反而更加七上八下:“老白,你说他俩不会在什么内空间或者内世界用神识打了一场恶战了吧!!”
  混沌界之后空间趋于稳定,除了开辟出储物空间之外,连容纳活物的空间都不再存在,更何况什么在空间里恶战,这人真是想多了。
  白默晨张嘴准备打消石天轩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然而还不等他接口说话,就又听见石天轩继续自言自语:“或者是用四魂什么的打的很激烈,但是用阵法罩住了,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真正的战场?”
  就算有阵法,难道他白默晨就被划归到‘普通人’里了吗?臆想也要有个真凭实据。
  白默晨这是知道石天轩这会完全是紧张过度,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便也不再试图纠正他每段臆测的错误论点,精心凝神的在旁压阵。
  “看够了么?看够了就出手吧,我们两个,注定只会有一个人彻底继承天道。”终究是陌天首先沉不住气,开口对着面前的黑发红衣的人说道。
  “说的没错。”君修言将手中的钢笔扔回陌天手中,随即身形已然化作目不可及的一道影子,朝着陌天攻了过来。
  “痛快!”陌天将钢笔收入怀中,一只手掌瞬间化为狰狞可怖的荆棘刃爪,格挡住了君修言净白如玉的手掌,两人手掌相撞,发出悠长令人牙酸的吱剌一声,随即两人脚下的隔着大半天空的岩石地面,轰隆一声裂成道道沟壑,只余下白默晨所在的地方因为撑开护盾的关系还完整着。
  陌天与君修言两个人之前像是把话全部说尽了,此时战成一团再也无话可说,只有乱影纷飞你来我往的缠斗,有些地方甚至白默晨也只能看个大概,更不用说石天轩了,可石天轩仍是伸长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想漏看任何一个以他此时的修为足够捕捉到的细节。
  此时混沌界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朝着‘三落升仙崖’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地方,陌帝和君帝都曾交代过不能踏入一步,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两盟内默认的禁地,可就在刚才,混沌界中所有的修者都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天道能量朝着那里汇聚,那令人胆寒而畏惧的力量汇聚的如此迅速,直观表现出来,就是以‘三落升仙崖’为中心,形成了一黑一红的双色灵力漩涡,而围绕着那巨大漩涡的灵力星云,足足蔓延了万里之境,比起当初妖界的撑天木和守护灵鬼界的‘深渊不见’草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兄长……”原火魔教,现混沌教大本营中,已经有接近仙尊级别修为的白蔷站在人群里与众人一同仰望天空异象。想到君修言在闭关密室之中留下的那本记载着新的修真体系划分的书册,饶是见惯世间,沉稳精干的白仙子,心中也仍不免有些戚戚。
  “蔷儿,你不要担心,你兄长他一定会成功的。”衍雾站在她身边,伸手搂住了白蔷的肩膀,试图让她心绪平稳一些。
  “boss没事的啦,有石小哥这个无敌幸运大福星陪着肯定是马到成功了,你也知道,凡是跟石小哥做对的,都被他克死的差不多了,boss是石小哥的心头好,必然也是护的紧紧的,那反伤妥妥升级!”素青青在一边插嘴说着只有几个人才听得懂的话,不过经她这么一说,众人之间的气氛的确稍稍缓和了下来。
  “君大哥明知道陌天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为什么不多带点人一起去……”转修灵体的容华仙子早在继承了灵王鬼王传承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这一任的灵鬼女帝,作为一方法则的守护者,她也日渐稳重,初露威严的姿态,然而牵扯到君修言,她却仍旧还是那个依赖哥哥的妹子,浓浓的担忧让她身边站着的灵王鬼王都心疼得不得了。
  “那小子肯定是有自己的法子,他走的时候也不是说了‘只求补齐天道重整修为划分,不求以身殉道’的嘛!”鬼王唔哩哇啦的解释道,一旁一身白衣的灵王却早看不下去了,立刻跟鬼王卯上了:“什么以身殉道!呸死你个老鬼!不吉利的词儿也敢往出冒,真是没轻没重!”
  鬼王和灵王吵了一会儿再次将骂战升级成了1v1对打,结伴去后山比划暂时没人有心情再看这个笑话,而另一边,在陌天所在‘循天盟’的大本营里,却在双色灵力漩涡的压力之下,气氛血腥而沉重。
  无数傀儡在同一时间亮起了猩红色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在循天盟中肆意杀戮,而随着他们的杀戮,隐隐可见他们身体表面显示实力的晶石刻度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攀升而起。
  陌天,向来只信傀儡,只信魂海誓言,从没有相信过的只有人心。
  所以早在循天盟成立时,陌天就已经渐渐将手下变为了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活人傀儡,只待一个大好时机,这些傀儡便将成为对他言听计从的一把嗜血利刃。
  就连双帝和三位大魔神也不例外——那些傀儡之中,修为最高的几个头领,正是这些曾经的上位者们。
  而他们此时,甚至都还没有搞明白自己已经变成傀儡的事实。
  三落升仙崖的灵力漩涡依旧向整个混沌界施加着厚重肃穆的压力,而此时的混沌界,厮杀将近。
  251第二四九章 完结
  《混沌录·卷一》记载,混沌元年,六界崩塌,与修真人界共为一界。是时,涂血为海,堆尸为山,实为天道浩劫。直至君帝与陌帝怀天道碎片而出,立两盟,始有纲纪。
  《混沌录·卷一百四十三》记载,混沌八十七年,君帝与陌帝于‘三落升仙崖’血战,双帝具陨,‘三落升仙崖’夷为深谷,更名为‘帝陨’,是为禁地。
  《混沌录·卷一百四十四》记载,剑帝石天轩承袭天道四魂,与陌帝留下的活人傀儡战七十九年,始平息兵戈。又载,剑帝石天轩重整混沌界,以天道之名订立新的修炼法则,自此混沌界修者渐竟相安,升容有序。
  《混沌录·尾卷》,剑帝石天轩与君帝情深,得此建世之功后独自离去,不知所踪。
  “有人前不久还说见过剑帝本人,所以说剑帝一定没死。”一个头戴方巾的小书生开口对着与他共坐的人说道:“剑帝一手建立了新的修炼体系还能让大家都承认,真的好厉害啊!想想当时那么多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修者,我都觉得累,你说我要是能见到剑帝,能不能让他教教我?”
  “你想学什么?”他身边的人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气质也绝对说不上是青年,带着一只斗笠,风尘仆仆的样子,在这里是很常见的家传修者的打扮。
  “学什么?这得好好想想……”小书生扬了扬手里的介子指环,又从里面搬出来一本厚厚的《混沌录》看了起来,看他面带兴奋的神情,似乎又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书上。
  “你很喜欢《混沌录》?”那个人解下背后的一把古琴放在桌子上,有些兴趣的开口问道:“你也是来‘帝陨’这边寻找剑帝传承和君帝陌帝传承的?”
  “不不,我不喜欢《混沌录》,里面很多东西都不能推敲,感觉不像是真的。”小书生摆手说道:“《混沌录》里关于双帝在‘三落升仙崖’一战具陨的事总感觉语焉不详,而对于君帝和陌帝的评价更是寥寥数语,总觉得似乎并不完整。”
  “哦?说来听听。”那背着古琴的青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旁边看人眼光毒辣的店小二就急忙给他续了杯茶——这个修者虽然打扮并不华贵,但那样平和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在最靠近‘帝陨’的这家客栈里,寻宝人年复一年,所有人都没什么好心,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只能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既然是剑帝的道侣,那在当时必然是能配得上剑帝的,而且剑帝继承天道四魂在后,君帝与陌帝却是怀天道碎片而出的第一二人,为什么卷一到卷一百四十三之间大多提到的都是剑帝和陌帝,而君帝却很少提及呢?”小书生觉得难得有人跟自己有共同话题,开口说个不停:“而且双帝陨落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有一句话带过,听了让人很生气。”
  “噗!”青年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小书生的脑袋:“你觉得生气?”
  “对啊,生气!”小书生能来‘帝陨’禁地,修为并不弱,却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被那青年摸了脑袋,立刻意识到眼前人的修为远不是他所能比的,立刻站起身端端正正对那青年行了一礼,一板一眼的说道:“晚辈林木青,见过这位前辈,之前的胡言乱语还望前辈海涵。”
  “林木青?南海林家?”青年不以为忤的摇摇头,指了指凳子:“你坐,你刚才说的挺有道理,我也挺生气的。”
  “不知道前辈有什么见解?”林木青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林家是修真大族,族内规矩也严,但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并不能直接入驻本家,也难得遇上跟自己说话投机的,不由的亮着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身边的青年人。
  “我觉得吧,其实陌帝和君帝是同一个人。”那青年人说完,失声笑了笑,说道:“那两个人办事说话无一不相像,如果不是熟人,见过的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认错。最关键的是他们俩都不是修真界中人。”
  “人有四魂,四魂又不是牢牢一体的,如果是跨越空间的传送,难免不会分崩离析,就像这样,你懂吗——”那青年人说着就随手从茶杯里引出一滴水,那水的速度特别快,在林木青捕捉到轨迹的时候就已然被青年人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四块。
  能让水滴浮空,分割液体,这一手他也能做到,所以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反而继续听青年人说话。
  “四块魂魄进入了同一个空间,但是却落在了不同的时间中,因为天道的四魂太强了,所以他们会自主的补充自己的缺陷,通过杀掉比他们弱小的生物的四魂之一,补进自己的位置,从而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而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只认为自己本就是一个整体。”
  青年人说完,顿了顿,半空中那滴水就落在桌子上。客栈的桌子修得并不平整,四散的水滴最终汇聚在了一起,啪嗒一声沿着桌角掉在地上,被土壤吸收。
  “虽然听起来不可能,不过这个猜想真的很有趣。”林木青远远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对着同坐的青年行了个礼:“前辈,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