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人冲沈南星笑笑,“回头见,我进去了。”
v杂志社的人和谭佳人很熟,她以前做高端礼宾服务,经常和v杂志社打交道,一起举办活动,办公室还挨着,算半个同事了。
采访她的人直言不讳,“回来的感觉怎么样?”
谭佳人歪歪头,“感觉好极了。”
“你在意外界的看法吗?我知道有批评存在,毕竟网络有记忆,你的黑点被网友不厌其烦地扒出来。”
“我是社会人,当然在意,我会把外界的看法当成一面镜子,好的意见我听取,那些无意义的情绪宣泄或者谩骂我当听不到,至于黑点或者说黑历史,是我成长的一部分,我会客观地去看待它,运用得当的话,反而会成为我的动力。”
“你有一颗强心脏。”
“谢谢。”
“你现在成为名律师,找你的委托人多起来,还有时间去基层做公益律师吗?”
谭佳人点头,“我不会停下做公益的脚步,在帮助别人的道路上,能完善我自己,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在付出,我也有收获。”
“那么最后是八卦时间,大家会好奇你的感情世界如何,我和你不算陌生,以前你在隔壁办公,是出名的拼命三郎,按你的日程表,你根本没有恋爱的时间,现如今呢,脱单了吗?”
“对,离开高端礼宾行业前,我的确没时间谈恋爱,没想到当我跌落尘埃,最差劲的时候有个人喜欢我,带我领略了一番童话般的感情世界,我非常感激他,他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所以就像灰姑娘凌晨12点魔法消失,我又成了城中村单身的谭佳人。”
贺九皋看着谭佳人放在微博的杂志视频采访片段,心中酸涩难言。
程兰接受治疗,恢复得不错,她抽空做交接班准备。
关于她和谭敬的传言很多,但两人以礼相待,外界倒搞不清楚他俩具体什么关系了。
后来定调了,密友,这个词好,程兰和谭敬说笑,私下不遗余力提携谭佳人和谭心悦,带谭佳人参加各种商业活动,外人看就像亲女儿,把谭心悦和郑浚调到集团总部,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
谭勤说:“这就叫鸡犬升天,你们姐妹都沾你爸光了。”
谭义和谭劲恒附和,“是啊”,他们也领程兰的人情,谭家龙须面在董事长的提拔下进入了南国集团的货架上。
贺九皋回国第一天就从朋友那里听说他要多一个妹妹。
“九皋,你太鬼了,当初我在朋友圈问你那个珠宝腕表展示会上的美女是谁,你说不知道,原来是你妹妹。”
贺九皋黑着脸说:“我没有妹妹。”
朋友笑着说:“别否认了,记得有机会介绍给我,提前谢谢你。”
第117章 初秋 世间最圆满的姻缘莫过于好人遇见……
赵夕颜找谭佳人诉苦。
她们约在嘉豪酒店最高层的行政酒廊。
嘉豪酒店的员工都知道少东家和女明星的关系, 不会随意拍照片发布到网上。
她们在这个安静私密的环境可以畅所欲言,隐私也会得到保护。
“我和严墨已经冷战两个月了”,赵夕颜吞下滴金贵腐酒, 神情幽怨地说。
谭佳人喝得比较节制, 烂醉如泥品尝不出好酒的美妙滋味,最好保持清醒。
她闻言放下高脚杯, 问:“因为严墨酒吧揽两女猎艳事件吗?”
赵夕颜抬眼看她,“你知道?”稍顿,反应过来,自问自答, “哦——你也看微博热搜了,那天好热闹啊,我和经纪人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记者们都想采访我, 问我被富二代劈腿的感想, 不过你没关系吗?”
谭佳人不解,“什么没关系?”
赵夕颜说:“顾笑啊, 他也在场,身边同样坐了一个女人, 你前阵子在健身房不是想追求顾笑吗?”
谭佳人举杯,“姐姐,日新月异, 你知道的都是老黄历了, 顾笑当时就有喜欢的人,我呢缘木求鱼,白白浪费感情。”
赵夕颜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同情道:“哎呀, 瞧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现在没事了吧,那个顾笑是不是眼瞎啊,你这么好,他还不喜欢你。”
谭佳人笑笑,“早没事了,我又不是依恋男人的执着女,实在找不到符合标准的男人,我一个人也无所谓。”
怎么说她现在也算收入颇丰的名律师了,有钱有才令她自信。
赵夕颜羡慕谭佳人洒脱的恋爱态度,“我就惨了,恋爱不像恋爱,生意不像生意,如果彻底和严墨闹掰,势必会影响资源,严墨说了要拍系列ip电影,他承诺让我做一番女主……反正就挺纠结的,纯粹把他当老板看,我又不甘心,”
谭佳人一语道破:“可你们是情人啊,这才是最本质的关系,你有资格问他那晚的事。”
赵夕颜苦着脸说:“问过了,严墨说他就喝酒了,别的什么也没做,还说我爱信不信,可我怎么信啊,他左拥右抱的视频都被拍下来了。”
谭佳人无法给她建议,沉吟道:“我本想说要看你重事业还是重感情,以前我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但现在想一想,为什么一定要分开看呢,让严墨知道,你是真的爱他,不止爱他的钱和资源,他玩世不恭,但对待真正爱自己的人应该会有一分真心吧。”
赵夕颜陷入沉思,表情凝滞几秒,叹口气,“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他有几分真心,与其说爱,不如说贪心,严墨的钱和资源想要,他的爱我也想要。”
谭佳人笑了,“你这么坦白还挺可爱的,就这么对严墨说吧,不过他是不婚主义者,你别逼太紧。”
赵夕颜耸耸肩,“他不想结婚,我就想吗,结婚了都没办法炒cp了。“
谭佳人与她干杯,“加油吧,祝你今年变得更红更火。”
赵夕颜振作,“是啊,否则越混越糊,白瞎了胡凯源,还不如忍气吞声做他背后的女人,起码可以安慰自己他的荣耀有我的一半,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一定要做出样子给胡凯源看看。”
男女感情说不清道不明,赵夕颜刚才还为严墨苦恼,转眼又想起前男友。
自己此刻有想到的人吗?她打开微博,msconfig很久没留言也没发私信了,看来贺九皋说到做到……真干脆,想开点吧,人生哪能事事顺心,职场得意,就别苛求情场也得意了,人要知足。
九月天高气爽,黑池投资所在的花园洋房被秋色装饰得格外漂亮,金黄的银杏,橙红的泡桐叶,湛蓝的晴空,深深浅浅的颜色绘制成一幅初秋油画。
晨间例会后,温修筠兴奋地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他的妻子伍月怀孕了。
卞律师调侃,“温助理,你和你太太简直是5g速度啊,半年不到,结婚度蜜月造人,效率很高嘛。”
温修筠笑着说:“我和伍月年纪都不小了,再拖,她成高龄产妇,我不想她冒险生育,提议不如丁克,伍月说她是独生子女,打小羡慕热热闹闹的家庭生活,她从父母那里得到满满的爱,也想把爱给我们的孩子。”
卞律师感叹,“也只有你太太这种成长自幸福家庭的人才不会吝啬于付出,温助理,你找对人了。”
一位负责研投的女同事说:“温助理也是一个心灵温暖的人,世间最圆满的姻缘莫过于好人遇见好人,祝贺你呀温助理,等到明年,你就做爸爸了。”
贺九皋一言不发,微笑着倾听下属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他很认同卞律师关于家庭的看法,如果他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拥有幸福的家庭,自己和谭佳人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谁知卞律师把话头引到老板身上,“贺总,您还要继续独善其身?不打算找个恋人?你大胆去找,各种婚前财产协议我统统替你拟好,保证和你谈恋的女人只关注感情,不给她关注贺氏财富的机会。”
女同事嘲讽,“老卞,你未免把我们女人想的太势力眼了吧,再说了,贺氏的财产化整为零,投资遍及全球,人家姑娘有什么好贪图的,途径都给堵死了,而且吧,以贺总的魅力,无需用金钱吸引女人,最重要的,咱们贺总又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难道还会亏待自己的恋人不成?”
卞律师说:“所图者大,所谋者远,我不反对女性通过婚姻获利,作为一种社会机制,本来就是财富再分配的一种方式,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媒体不也挺推崇嘛,通稿一篇接一篇,被女孩子们奉为圣典,当然也有全靠自己实力,努力奋斗达成目标的,比如我们都认识的一位新晋‘女强人’,谭佳人一开始包装自己,不就想走邓文迪的路子吗,那条路走不通,索性靠自己上位了,是个狠角色,假如这种有主见的女强人追咱们贺总,我们身为贺氏财富的守护人当然要提高警惕了。”
女同事抱着笔记本起身,丢下一句,“你想太多。”
说完扭头走出会议室,卞律师不尴不尬地打个哈哈,他看出老板脸色有晴转阴的迹象,识趣地溜之大吉。
温修筠缓和气氛,“本来我想提前向您请产假,现在好像时机不对。”
贺九皋看着他,“你爱你太太吗?”
温修筠说:“正因为爱她,我才会和她结婚。”
贺九皋趁机问:“打个比方,如果你太太的家人投资股票,我们黑池投资做市,你知道消息会透露给你太太吗,以免她的家人血本无归。”
温修筠蹙眉,好像真的面临两难抉择。
“伍月的家人是她最亲的人,我不想她伤心……所以我会做好离开黑池投资的心理准备。”
贺九皋问:“放弃大好前程,不仅如此,在金融行业你将失去所有机会,没有一家机构会聘用泄露信息的人,在此之前,你还要接受惩罚,值得吗?”
温修筠说:“虽然很对不起公司,但为了家人,我必须做出取舍,不过您为什么问我,给我提醒吗?好在伍月父母都从事教职,一生老实本分,他们对资本逐利游戏深恶痛绝,我应该不会遇到您举例的极端情况。”
贺九皋笑了笑,答复他最初的请求,“你到时想休产假,我批准。”
温修筠离开会议室,贺九皋笑容消失,他站起来,拉起百叶窗,望着窗外的喷泉,思绪万千。
倘若他和温修筠一样,只需对一个女人、一个家庭负责,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他不是,他不仅背负家族的期望,还肩负众多投资人的信任,关乎很多人的命运,他不可以因为私心犯错。
程兰脱下昂贵的套装,换上平常的衣服,和谭敬去如意街菜市场买菜,遇见老熟人,对方很惊讶,问她不是嫁去南洋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程兰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说,那地方天气太热,受不了,没过几年就离婚回国了,算起来,在国内呆了快半辈子。
“回来好啊,我去年去国外转悠了一圈,回来后,觉得哪里都没有咱们申城好,这里的水土多养人,特别是咱们如意街,生活舒适便利,所以拆不拆迁,我都无所谓的,最好不拆,一直住下去。”
程兰笑笑附和说是呀,现在老了,越发觉得如意街可贵,在这里还能体会邻里守望的人情味。
两人买了很多菜,乘面包车回家。
谭家人接受度超高,已经把程兰当作家人。
鸡犬升天是句玩笑话,他们并不会仗着谭敬和程兰的关系就伸手要好处。
正因如此,程兰和谭家人相处反而比和大哥一家自在。
她陪谭敬下厨,帮着摘摘菜,谭敬推她出去,“厨房味重,对呼吸道不好,你出去歇着吧,和他们聊聊天。”
谭勤还和小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程兰姐,你看我新做的发型,发廊老板说这叫纹理烫,比较有动感,你觉得怎么样?”
不等程兰开口,谭义损妹妹,“白花钱,我怎么一点纹理都看不出来,随便用手弄弄都比你烫的有效果。”
谭勤不高兴,“你懂什么呀,这叫动感烫发,发廊老板说了,卷度要的就是这种似有似无的效果。”
程兰笑着打岔,“回头我带你去我常去的美容室,那边头发做的还可以。”
谭勤顿时眼睛亮了,猛点头,“好啊,好啊。”
谭心悦下班回家看到程兰,犹豫了下,拘谨地叫了声:“程董。”
程兰拉住她的手,走到没人的房间,笑眯眯问:“你怎么那么客气,和佳人一样喊我程姨就好”,顿了顿,小心试探,“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因为你母亲?”
谭心悦慌乱地看了程兰一眼垂下头,“我对您没意见,就是想起我妈难过,其实打小我就知道我爸和我妈做夫妻客客气气的,没拌过嘴,没红过脸,但也没什么感情。”
程兰明白她的感受,柔声说:“你错了,你父亲对你母亲有感情的,他并没有忘记她,甚至一直觉得愧疚,你也结婚了,慢慢会明白,随着岁月流逝,夫妻间互相陪伴比激情之爱更珍贵,你父母生下你们三个孩子,彼此都在对方生命中留下深刻的烙印,怎么会没感情。”
谭心悦点点头,“我明白,但程董,我能调回超市吗?”
程兰好奇,“为什么,大家都向往在集团总部上班。”
谭心悦难为情地说:“我担心别人说我力不胜任,比我资历老,比我有经验的同事都没能去总部,您破格提拔我,会不会对您影响不好。”
程兰感叹,“你真是个老实孩子,所以每次升职的机会都被人抢走,你以为我没考察你的能力就提拔你吗?不是的,我问过超市离职的人事经理,他说你很厚道,也很能干,就是不会来事,没别人嘴甜,也不会搞办公室政治,因此这么多年一直窝在原位。至于你说的比你有经验的人,比如夸你的人事经理,我已经反聘回来,当然我也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实在喜欢在超市工作的话。”
谭心悦说:“我喜欢超市的氛围,假如可以,我还想回超市工作。”
程兰笑笑,“好。”
晚上大家围坐一桌吃饭,谭敬很自然地说:“哎呀,就缺小贺了”,他征求程兰的意见,“是不是让小贺过来一起吃饭,咱们热热闹闹的,剩下孩子一个人多孤独。”
谭佳人往碗里扒拉菜,听见父亲的话,筷子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