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绷着脸看了会连月牙儿都没有的黑黝黝夜色,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慕先生,阳奉阴违要不要这么假?外面黑漆漆的,哪来的星星?”
“怎么没有?”慕云深不以为然地挑眉:“我就看到一颗无比闪亮的星星。”
然后,陆初看到他瞳孔里倒映出来笑容满面的自己。
心底某一处突然塌陷,掀起的蜜意足够她度过一个寒冬。
她的慕先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慕云深翻身躺好,一手随意地支在脑后,一手紧紧握着陆初的手说:“阿初,我盼这一刻,盼了很多年。”
陆初偏头看了眼丈夫的眉眼,时间好像在此刻缩地成寸,八年光阴,也不过眨眼瞬间而已。
她垂了垂眸,道:“对不起。”
手心忽然一紧。
陆初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最后说一次,以后不说这三个字了。”
“那以后说什么?”
“我爱你。”
玻璃房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见一声稀稀落落的蝉鸣从外面传来,但已不如盛夏时热烈。
秋天到了,而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慕云深沉吟片刻,对陆初说:“阿初,我们结婚吧。”
陆初:“好啊!”
慕云深倏地扭头看向陆初,眼底亮起的细碎星光堪比天上的银河,好像这句回答,他已经等了很多年,此时此刻终于梦想成真。
“可是我们本来已经结婚了,怎么办呢?”陆初杵着下巴,有些为难:“要不要给安安登记户口的时候,我们离婚再结一次?”
慕云深脸色登时有些晦暗不清。
“逗你的。”陆初噗嗤一笑:“婚礼等过了爸的守孝期再办吧,那时候妈心里应该舒服些了。”
她说到此处,怨念颇深地抬手揪了揪自己发顶刚长出来的毛:“而且到时候我的头发也应该长出现了,不会像现在这么丑。”
见陆初又在纠结头发的问题,慕云深忍俊不禁:“现在也不丑。”
陆初拒绝和他聊这个话题。
慕云深眼底笑意渐深:“也好,到时候恐怕连花童都省了。”
陆初困惑地看着他,“安安?”
“不止。”慕云深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刚才回来的时候,清河表哥给我打电话,说表嫂生了。”
“表嫂生了?”陆初并不知道丁媛怀孕的消息,此刻吃惊又欣喜,忙问:“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正好跟安安凑对花童。”
陆初笑着拍了慕云深的胸膛:“你想得未免也太远了,而且到时候清河表哥他们有没有空回国都不知道。”
“他们回不回来不要紧,女儿回来就行。”慕云深装出一副被她拍受伤了,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老婆,痛,要摸摸。”
“去你的。”陆初笑骂了一句,但手还是在他胸口轻轻揉着。
慕云深心满意足地享受温香软玉的服侍,揽着陆初懒洋洋地开口:“婚礼可以先不办,但是结婚的消息要放出去的,过几天,慕氏会出一个专门的新闻稿,公布我已婚的消息,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慕云深的太太叫做陆初。”
他说到此处,低头吻了吻陆初的额角:“你放心,就算你的身份公开,只要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不会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你和安安。”
陆初沉默片刻,问:“我都戴上点翠了,还能普通吗?”
慕云深愣了一下。
陆初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我是想过普通人的不错,但我也希望能与你携手并进,阿深,我想过的普通人生活并非双耳不理窗外事的贵妇,而是忙碌之余,还有简简单单的柴米油盐。”
她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充满了人间烟火。
慕云深忽然感觉自己起起落落将近三十年的心脏,在这瞬间,终于落到了实处。
原来从头到尾,他想要也只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
这个他前半生视为奢望的东西,在陆初身上,终于尘埃落定。
今夜没有星光,但在陆初和慕云深眼中,各自汇成了一条星河。
……
一周后,慕氏公关部放出慕云深已婚生子的消息,慕氏公布信息没多久,陆初的信息就被翻了出来,有了慕氏的刻意引导,陆初的身份虚虚实实,一夜之间,关于她身份的猜测纷纭。
再次被推上舆论头条的陆初显得十分淡定,只瞥了热搜头条一眼后,就抱着儿子去坐到一旁喂奶去了。
苏慧拿起手巾擦了擦安安嘴角溢出的奶水,道:“安安最近胃口好像比刚回来那阵子好多了。”
“嗯,这几天平均每天比以前多喝30ml左右,我尽量控制不超过120ml每次,医生说,安安本身肾脏承受能力就比较差,喝多会增加肾脏负担。”
苏慧点了点头,道:“前几天,云深来找我谈过了。”
“什么?”陆初扶着奶瓶,奇怪地看向苏慧。
苏慧睇了眼茶几上熨烫整齐的报纸,道:“婚礼的事情,听他说你们要等你爸的守孝期过了再办婚礼?”